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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官场之门道

    郑安当夜回到府上,酒意甚浓显得非常兴奋,心情特别好。他跨进郑府开始,嘴上就没有停过,竟然唱起了苏州评弹《笑中缘》:

    虎丘山麓遇婵娟,疑是姮娥出广寒。

    展齿一笑含半羞,淑女窈窕君子逑。

    佳人拜佛我求天,愿千里姻缘一线牵。

    一叶扁舟紧相尾,烟波影里到梁溪。

    是何人不惜为侬做家僮?莫非是前世冤孽今又逢?

    劳素手研墨画观音,妙笔生辉世无伦。

    梅亭兆白首,郎心侬早知。

    感君一片情太痴,梦圆中秋结丝罗。

    多情的明月送我返三吴,天不老地不荒。

    翻将旧曲谱新腔,愿普天下千万情侣永成双。

    其实,趁着酒兴,他的脑子里还是装着兰馨的面容,这小姐已经占据他的全部空间。早就听说赵家小姐绝世无双,果然是国色天香,才艺双全。他内心虽然很欣赏这个美人,但也有得不到的遗憾和痛苦,因为这本来就不属于他的花,只能远远看看而已,连动动手的机会都很难。即使这样,郑安也感觉到今夜不虚之行,与美人对饮,得到了极大的满足。秦国的萧史和弄玉、王献之与桃叶、南朝的徐德言和乐昌公主、陆游和唐琬、还有李清照和赵明诚,这些才子佳人都是他非常羡慕和向往的。

    他暗暗地在心里发誓言,一定要想办法将兰馨拥入怀里,不枉此生。

    夫人听到老爷的评弹声音进屋来,想必今天是喝得高兴了,便招呼他坐下,吩咐丫环倒茶解酒。

    “看来老爷今日是高兴了?又不是老爷做寿,何必如此兴奋?”夫人问。

    “正好,正好,不多不少。”郑安唱完评弹后,不住地用手敲打桌面,接着又说,“我是寿阳府父母官,百姓之乐,也是本官之乐。”

    “正好?是不是美酒佳人才正好?”夫人话音里有些吃醋的意思。

    郑安抬起微眯着的眼睛看看夫人,还是在兴头上,又唱上一段:“娘子啊,我是,不知几世来修到,方能够缔结丝罗,攀了你这千金女,我好比,得水的鱼儿有精神,我是暮暮朝朝,忘不了你白素贞。”

    “好了,好了,别花言巧语了。我还不知道你们男人这点花花心事,还不是吃在碗里想着锅里。如果老爷看中了哪个小姐,我去迎接过来,给你当二房,准备保你夜夜笙歌,感叹夜短。”夫人假装生气。

    “夫人息怒,郑安此身没有这个命啊。”

    当年郑安也是穷苦书生,靠夫人家里支持,总算完成十年苦读,考取功名,所以一直挺不起腰,对夫人也不敢得罪,事事顺着她。

    “我知道,你也怕良心过不去吧。好了,老爷如今是父母官嘛,碍于情面,不得不出面,喝酒也是公事,逢场作戏也罢。”

    郑安点点头:“言之有理。官商一家,与民同乐,为官清廉,勤政爱民,这是我从政之言啊。今日看来,收益颇丰。”

    夫人忽然想到赵家的银子的事情:“老爷,赵家管家送来的二千两银子,说是跟你说过了,怎么办呢?”

    郑安微微一震,继而又哈哈一笑:“收下。为何不收?赵家在寿阳是巨富,九牛一毛而已,此时不取何时取?”

    夫人感到不解:“时下寿阳受灾,你为何还要……”

    郑安把夫人扶到椅子上坐下,轻声说道:“赵家怎能和一般的商家相提并论呢?赵家背景复杂,又得过皇恩。我郑某在寿阳任职,没有赵家的支持不行。当然,赵家也少不了有求府衙,你要是不给办点事,他就会以钱以势来压你,还不如趁早拉上关系。这次赵铭文六十大寿,本官亲自题跋‘寿阳名士’,那也是千金难买的,这个道理赵家清楚。至于清官嘛,就看怎么做了。君子取之有道,这道可是非常道啊。”

    “老爷说的我也听不懂。老爷,我总觉得有些顾虑,万一别人知道了怎么办?将事情捅到巡抚大人处,这贪腐受贿一罪,朝廷可是处置得非常严厉啊。”夫人担心。

    “放心吧,夫人,做官是一码事,做人就是另一码事。做个好人容易,做个好官可就难了,倘若做个好官又能做个好人,那就好比上天揽月,下海捞针。寿阳之地非同一般,既寿又阳,好地方。要说赵家送银子给本官,前任知府那个会少?他们不多升官了吗?巡抚大人以前也是寿阳知府啊。”郑安突然酒醒了很多,显得非常淡定.

    夫人心情有些沉重:“你可得小心点。”

    “真是妇女之见。我在苏州任上多年出过事吗?与县里商家相好往来,直到今日还是像朋友一样。好了,不用担心,夫人去准备一下,我要早些休息,这美酒啊,真是要命啊。”

    这时,刘师爷敲门道:“禀报大人,巡抚派人送来了密信。”

    郑安感到意外,走到门口,打开门,见刘师爷有些慌张,他接过信仔细看了看,脸上露出不祥的神色。

    刘师爷小心地猜测:“大人,是不是为了军粮?”

    郑安来回踱步:“这次皇上新任了副使道魏大人,本是我同科进士。此次是专门为了勘灾和军粮而来,不久就会来寿阳,公文马上就到。我这位仁兄读书时就一惯喜欢标新立异,今日在江南省还出了捐银这么个馊注意,从巡抚衙门开始,每个官员都要捐银子,以解灾民燃眉之急。不久各地乡绅也要倒霉,寿阳是江南省的首富之地,捐银自然就想到我们了,各府官员都将眼睛盯着我们了。他们为何不想想,今日寿阳是受灾最重的地方,急需救助,怎能捐银自救?巡抚大人要本官注意,注意什么?我们这口饭也难吃啊。”

    刘师爷听罢满不在乎:“这算什么事啊,不管怎么捐,他拿大人有何办法?大人放心,寿阳地方富庶,怎么着也不会让大人拔一根毛的。”

    “话不能怎么说。本官也不是为了几个银子的事忧心,大不了捐上半年俸银。江南省今年受灾,下属四个县的知县天天派人来催赈灾款,各级官员都指望朝廷拨些银子。想不到西北剿匪事紧,国库空虚,皇上让江南省自筹,这不是断了官吏的财路了吗?再说,寿阳几个前任都没有碰上今年的大灾,省府理应接济才是。坏事情都得本官来挑,这也不公平。这年头谁也不愿意出头,让寿阳当出头鸟,本官不就成了众矢之敌了吗?”郑安摆摆手,显得有些顾虑。

    “那怎么办?”刘师爷问。

    “一边是巡抚大人和江南省诸位官吏,一边是皇上的宠臣,本官的好友,真是难煞本官了。”郑安坐回到椅子上,陷入沉思。

    刘师爷在官场多年,又是郑安从苏州带来的,大人的心事一般他能猜上八九分,而今日却无法得知老爷的想法。按理说,以寿阳之实力,赈灾也不困难,捐银子也难不倒。可为什么大人不高兴呢?只是为了前任欠账吗?过了一会儿,他试探地问:“依大人的意思,只好出银子了?”

    郑安摇摇头。心想,这次受灾,本以为是获得巨额赈灾款的大好时机,不料,适得其反,引起朝廷的猜疑。看来过去不实的呈报,确实起到了坏作用。况且送信的李撞失踪的情况看,情势非常微妙。寿阳是江南省主要纳税之地,这次尽然还上报天价的赈灾银子,怎能不让别人眼红?至于捐银,寿阳是江南省最富之地,出一点银子倒也不怕,只是他担心受灾之时得不到救助,反而也要捐银子,各地官员一定会猜测种种,拒绝捐银。如果魏伯仁再来干预地方政务,彻查过去的旧账,不仅会影响了当地民情治安,又会损害寿阳各地官员。虽然说是同科进士,又有同榜之谊,然而在大是大非面前,这一切都会化为乌有的可能。

    想到这里,他突然觉得特别的为难,一时不知道如何下决心。

    “难啊,捐也不好,不捐也不好,两难啊。”郑安来回踱步,酒精还在刺激着他的头脑,他尽量保持清醒,“寿阳看似平静,其实也是暗礁丛生。今日寿阳受灾,别人袖手旁观,我这个知府怎么办?前任知府落下的账太多了,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刘师爷看出郑安的心事,贴近他的耳朵:“大人,我有个办法,到时后先给魏大人吃个定心丸,而老爷会得到意外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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