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暗藏深机
再说黄进到江南省之后，武郡王便写信告诉岳父李琦，交待在江南省事务和寿阳案件的关键点，那就是先要摸摸情况，“以静制动”、“以案制案”，不可胡乱搅了江南省的局。
李琦非常清楚，这寿阳命案，肯定有蹊跷，不然怎么可能几次三番变化，因为赵家是富商，他们无非就想在案件处理时分享各种利益罢了。女婿武郡王对江南省看得很深，是自己最重视的地方，况且刚收到陈万全送来的变卖庄院的银子。他知道朝廷和皇上想要什么，所以才会告诉他“以静制动”、“以案制案”，只要寿阳命案造势恰到好处了，自然赈灾救济查案便会受到制约，这正是武郡王和陈万全所希望的。李琦虽然不接触这个案件，查询的是赈灾问题，但他心生一计，要在这里面做些文章。他把杨箕叫来，嘱咐他去准备一下，过几日带上人去寿阳秘密收集赵家命案的材料，以备后用。
接着，李琦又亲赴吴富贵府上造访，胡府管家郭连江连忙去禀报，李大人亲自上门，让吴富贵吃惊不小。
前些日子，因为寿阳赈灾银两的核查和庄院一事，吴富贵已经疏通了关系，李琦也是收下了他的礼。如今巡抚大人调走，他这番又来，难道是黄鼠狼拜年不安好心？
“李大人光临寒室不胜荣幸。”吴富贵还是摆出热烈欢迎之态。
两人落定之后，李琦环顾胡府陈设，啧啧赞叹：“吴大人有雅兴啊，李某自愧不如。看看，这客厅陈设，不是紫檀就是黄花梨，价值不菲啊，好，好。”
吴富贵虽然不太懂紫檀黄花梨之类，但他知道，以清朝规矩，紫檀为贵，一般官宦人家很难消费得起，李琦说这话明显有所指。
“不瞒大人，陈设皆非正宗紫檀，除表面的面板之外，多数是红木充当，不值几个银子。”吴富贵连忙解释。
“据我岳父武郡王说，皇家所需紫檀，由待办处须从粤海关督办进入，况且十檀九空，很难有大料啊。就吴大人的紫檀家俱，亲王俸䘵只够置办两件，这非本官乱猜，是武郡王亲自告知。”
听李琦这么一说，吴富贵脸上露出难堪之色。看到吴富贵脸色的变化，李琦哈哈大笑：“吴大人不必介意，本官开玩笑而已。据我所知，南方人喜好紫檀红木之类，一般人家也有陈设，何况吴大人？不足为奇。”
李琦这样一说，打破了凝重的气氛。吴富贵连忙敬茶。李琦不着边际地谈论着当下江南省的情况，却始终没有切到正题，让吴富贵处在云里雾里。
最后，李琦突然说起了赵家：“听说李大人与赵家三公子有些交情，这么说来，赵家的事情吴大人也有所关心了？”
李琦一惊，他与赵家公子德伦的船运确实有些联系，但说起其中的交情，他却是隐藏得比较好，旁人恐怕很难瞅出来，这李琦怎么会知道?
既然他问起又不能不说，只好说道：“寿阳漕运也是本官职责范围，谈不上有多少交情。”
“眼下朝廷对寿阳命案非常重视，同时也涉及到各级官员。”李琦轻轻喝了一口茶，“本官意思，寿阳命案归鄂大人官，我们不必为这个案子所影响，还是要配合魏伯仁大人赈灾筹集粮食，这才是江南省的大事，希望吴大人与本官协同办事，本官会如实禀报武郡王的。想必吴大人也是这样认为了吧？”
“李大人说得对。郑安在寿阳任上，隐匿案情，致使上访，实在是岂有此理。”吴富贵说，“江南省之事，只要李大人说话，本官自当效力。”
李琦离开时，吴富贵送到门口，郭管家递上一个小盒子过来，吴富贵将盒子交给李琦。
“吴大人，同朝为官，这是何意？”
“李大人，本官祖上是中医世家，见大人到淮河流域，恐怕对这潮湿天气多有不知，本官备下这副中药请带回去。”
听说是中药，李琦大人心领神会，便不推辞。
李琦之所以去吴富贵处，是有原因的。这吴富贵重曾经是寿阳知府，与赵家熟悉，而且据了解，吴富贵曾经用赵家开具的银票兑现银子，说明他们关系密切，必然会涉及赵家的事情中去。更加重要的是，据杨箕反映，这吴富贵是江南省官吏中最有影响的人物，凡事都有他的身影在，此番巡抚陈万全离职，如果将其牢牢控制住，必定对李琦日后在江南省行事有好处。
这吴富贵在官场打拼多年，深谙其道。李琦品位不高，但背景了得，更何况他冒然登门，还说起赵家的事情，这就是明白地告诉他，已经得到他与赵家的一些情况，这无异是往他的心坎里捅来了一把刀子，能否躲得，全在于李大人一念之中。他灵机一动，何不顺应了李大人，总归是攀上了朝廷的一条线了。
李琦回到府上，打开中药盒子，根本没有什么中药，只是一串用绸缎小袋装着的佛珠。这是一串黄碣色的木珠，一共十三颗，配珠是白玉，看上去却是挺漂亮的。然而，李琦却不高兴起来，按其身份，这种价值几两银子东西怎么可以打发他呢？便气呼呼将珠子扔进在了书桌上。
过了二天，杨箕准备妥当，准备去寿阳，临行时来见李大人，突然发现桌上这串木珠，眼睛也发绿起来。
“大人，想不到您也有这样好的佛珠。”杨箕啧啧称赞道。
李琦听了有些吃惊，难道这木珠有讲究，便问怎么回事。杨箕告诉他，这可是罕见的绿奇楠沉香，出自南越国，极为珍贵，是沉香里的极品，闻其香便可趋病防灾，新疆和田玉如此贵重，在它这里只能是屈居配角了，没有千两银子很难得到的。
李琦这才醒悟，原来这吴富贵是有心之人，这副中药还真是很好。
由于李琦的到来，江南省的事务便出现了微妙的变化。凡是官场之人都知道他有朝廷背景，而且还掌握着实权，对地方事务有充分的处置权力。黄进虽然身为巡抚，对李琦也是礼让三分。魏伯仁皇命在身，但有多方限制，赈灾和筹粮也离不开级官员的支持。前些日子的强行捐银，虽然有所效果，但也得罪甚多，他在考虑更加稳妥的方法。自从陈万全将清查历年赈灾银两用度的事情交给李琦后，并没有实质性的进展。各级历年银两用度清查不了，赈灾的隐患瞓觉不能根除，官场风气依旧，百姓受灾就不会断。魏伯仁将事情告诉黄进，黄大人也是无奈地笑笑而已。魏伯仁想，必须让李琦尽快将寿阳的事情查清，以点带面，最后彻底搞清江南省的事情。
魏伯仁写好请帖，交待常冬生去李府，请上李大人来府上一叙。
常冬生便步行前往。在路上偶然碰上了吴富贵家的管家郭连江。两人接触多次，也有些熟悉，平常郭管家总会在身上配饰些玉器黄花梨佛珠什么的，引得常冬生非常羡慕。这常冬生跟随魏伯仁来江南省约有半年了，由于主人廉洁奉公，平常应酬几乎没有，更不说有人送礼了，常常唉叹跟错了主人。
郭管家请常冬生到小酒馆喝上几盎，本杯酒下肚，常冬生便把不住嘴，将魏伯仁近日的行踪一一道出：“这不，我家魏大人急着要见李琦大人，还要在府上摆上酒宴，这是破天荒头一遭啊。”
“常冬生老弟，这魏大人一向节俭，怎么想到请李大人喝酒呢？郭管家问道。
“不知道。”常冬生猛然又喝下一杯酒，说道，“这李大人可是武郡王的丈人，谁不想攀上个关系？”
“以后常冬生兄弟跟着魏大人发迹了，别忘记老哥啊。”
“做梦吧，我说郭大哥，我家老爷是个死脑筋，当官不为自个考虑，不照顾我们这些下人，当什么官啊？弄不好还跟着倒霉。”
酒毕，郭连江送了一串黄花梨木的珠子给常冬生。常冬生有些醉意，满心欢喜，去李府送信了。
郭连江回去将遇见常冬生的事对吴富贵一说，着实让吴富贵吃惊不小，这魏伯仁到底葫芦里装得是什么药？一向标榜清廉的魏大人也会拉起关系来？吴富贵又将魏伯仁前后月余的行踪进行分析，判断他正在为清查赈灾银两用度作准备，另外，他的眼睛可能已经盯上了赵家的命案。难道魏伯仁要拉李琦合伙？在江南省掀起一波大浪来不成？
李琦非常清楚，这寿阳命案，肯定有蹊跷，不然怎么可能几次三番变化，因为赵家是富商，他们无非就想在案件处理时分享各种利益罢了。女婿武郡王对江南省看得很深，是自己最重视的地方，况且刚收到陈万全送来的变卖庄院的银子。他知道朝廷和皇上想要什么，所以才会告诉他“以静制动”、“以案制案”，只要寿阳命案造势恰到好处了，自然赈灾救济查案便会受到制约，这正是武郡王和陈万全所希望的。李琦虽然不接触这个案件，查询的是赈灾问题，但他心生一计，要在这里面做些文章。他把杨箕叫来，嘱咐他去准备一下，过几日带上人去寿阳秘密收集赵家命案的材料，以备后用。
接着，李琦又亲赴吴富贵府上造访，胡府管家郭连江连忙去禀报，李大人亲自上门，让吴富贵吃惊不小。
前些日子，因为寿阳赈灾银两的核查和庄院一事，吴富贵已经疏通了关系，李琦也是收下了他的礼。如今巡抚大人调走，他这番又来，难道是黄鼠狼拜年不安好心？
“李大人光临寒室不胜荣幸。”吴富贵还是摆出热烈欢迎之态。
两人落定之后，李琦环顾胡府陈设，啧啧赞叹：“吴大人有雅兴啊，李某自愧不如。看看，这客厅陈设，不是紫檀就是黄花梨，价值不菲啊，好，好。”
吴富贵虽然不太懂紫檀黄花梨之类，但他知道，以清朝规矩，紫檀为贵，一般官宦人家很难消费得起，李琦说这话明显有所指。
“不瞒大人，陈设皆非正宗紫檀，除表面的面板之外，多数是红木充当，不值几个银子。”吴富贵连忙解释。
“据我岳父武郡王说，皇家所需紫檀，由待办处须从粤海关督办进入，况且十檀九空，很难有大料啊。就吴大人的紫檀家俱，亲王俸䘵只够置办两件，这非本官乱猜，是武郡王亲自告知。”
听李琦这么一说，吴富贵脸上露出难堪之色。看到吴富贵脸色的变化，李琦哈哈大笑：“吴大人不必介意，本官开玩笑而已。据我所知，南方人喜好紫檀红木之类，一般人家也有陈设，何况吴大人？不足为奇。”
李琦这样一说，打破了凝重的气氛。吴富贵连忙敬茶。李琦不着边际地谈论着当下江南省的情况，却始终没有切到正题，让吴富贵处在云里雾里。
最后，李琦突然说起了赵家：“听说李大人与赵家三公子有些交情，这么说来，赵家的事情吴大人也有所关心了？”
李琦一惊，他与赵家公子德伦的船运确实有些联系，但说起其中的交情，他却是隐藏得比较好，旁人恐怕很难瞅出来，这李琦怎么会知道?
既然他问起又不能不说，只好说道：“寿阳漕运也是本官职责范围，谈不上有多少交情。”
“眼下朝廷对寿阳命案非常重视，同时也涉及到各级官员。”李琦轻轻喝了一口茶，“本官意思，寿阳命案归鄂大人官，我们不必为这个案子所影响，还是要配合魏伯仁大人赈灾筹集粮食，这才是江南省的大事，希望吴大人与本官协同办事，本官会如实禀报武郡王的。想必吴大人也是这样认为了吧？”
“李大人说得对。郑安在寿阳任上，隐匿案情，致使上访，实在是岂有此理。”吴富贵说，“江南省之事，只要李大人说话，本官自当效力。”
李琦离开时，吴富贵送到门口，郭管家递上一个小盒子过来，吴富贵将盒子交给李琦。
“吴大人，同朝为官，这是何意？”
“李大人，本官祖上是中医世家，见大人到淮河流域，恐怕对这潮湿天气多有不知，本官备下这副中药请带回去。”
听说是中药，李琦大人心领神会，便不推辞。
李琦之所以去吴富贵处，是有原因的。这吴富贵重曾经是寿阳知府，与赵家熟悉，而且据了解，吴富贵曾经用赵家开具的银票兑现银子，说明他们关系密切，必然会涉及赵家的事情中去。更加重要的是，据杨箕反映，这吴富贵是江南省官吏中最有影响的人物，凡事都有他的身影在，此番巡抚陈万全离职，如果将其牢牢控制住，必定对李琦日后在江南省行事有好处。
这吴富贵在官场打拼多年，深谙其道。李琦品位不高，但背景了得，更何况他冒然登门，还说起赵家的事情，这就是明白地告诉他，已经得到他与赵家的一些情况，这无异是往他的心坎里捅来了一把刀子，能否躲得，全在于李大人一念之中。他灵机一动，何不顺应了李大人，总归是攀上了朝廷的一条线了。
李琦回到府上，打开中药盒子，根本没有什么中药，只是一串用绸缎小袋装着的佛珠。这是一串黄碣色的木珠，一共十三颗，配珠是白玉，看上去却是挺漂亮的。然而，李琦却不高兴起来，按其身份，这种价值几两银子东西怎么可以打发他呢？便气呼呼将珠子扔进在了书桌上。
过了二天，杨箕准备妥当，准备去寿阳，临行时来见李大人，突然发现桌上这串木珠，眼睛也发绿起来。
“大人，想不到您也有这样好的佛珠。”杨箕啧啧称赞道。
李琦听了有些吃惊，难道这木珠有讲究，便问怎么回事。杨箕告诉他，这可是罕见的绿奇楠沉香，出自南越国，极为珍贵，是沉香里的极品，闻其香便可趋病防灾，新疆和田玉如此贵重，在它这里只能是屈居配角了，没有千两银子很难得到的。
李琦这才醒悟，原来这吴富贵是有心之人，这副中药还真是很好。
由于李琦的到来，江南省的事务便出现了微妙的变化。凡是官场之人都知道他有朝廷背景，而且还掌握着实权，对地方事务有充分的处置权力。黄进虽然身为巡抚，对李琦也是礼让三分。魏伯仁皇命在身，但有多方限制，赈灾和筹粮也离不开级官员的支持。前些日子的强行捐银，虽然有所效果，但也得罪甚多，他在考虑更加稳妥的方法。自从陈万全将清查历年赈灾银两用度的事情交给李琦后，并没有实质性的进展。各级历年银两用度清查不了，赈灾的隐患瞓觉不能根除，官场风气依旧，百姓受灾就不会断。魏伯仁将事情告诉黄进，黄大人也是无奈地笑笑而已。魏伯仁想，必须让李琦尽快将寿阳的事情查清，以点带面，最后彻底搞清江南省的事情。
魏伯仁写好请帖，交待常冬生去李府，请上李大人来府上一叙。
常冬生便步行前往。在路上偶然碰上了吴富贵家的管家郭连江。两人接触多次，也有些熟悉，平常郭管家总会在身上配饰些玉器黄花梨佛珠什么的，引得常冬生非常羡慕。这常冬生跟随魏伯仁来江南省约有半年了，由于主人廉洁奉公，平常应酬几乎没有，更不说有人送礼了，常常唉叹跟错了主人。
郭管家请常冬生到小酒馆喝上几盎，本杯酒下肚，常冬生便把不住嘴，将魏伯仁近日的行踪一一道出：“这不，我家魏大人急着要见李琦大人，还要在府上摆上酒宴，这是破天荒头一遭啊。”
“常冬生老弟，这魏大人一向节俭，怎么想到请李大人喝酒呢？郭管家问道。
“不知道。”常冬生猛然又喝下一杯酒，说道，“这李大人可是武郡王的丈人，谁不想攀上个关系？”
“以后常冬生兄弟跟着魏大人发迹了，别忘记老哥啊。”
“做梦吧，我说郭大哥，我家老爷是个死脑筋，当官不为自个考虑，不照顾我们这些下人，当什么官啊？弄不好还跟着倒霉。”
酒毕，郭连江送了一串黄花梨木的珠子给常冬生。常冬生有些醉意，满心欢喜，去李府送信了。
郭连江回去将遇见常冬生的事对吴富贵一说，着实让吴富贵吃惊不小，这魏伯仁到底葫芦里装得是什么药？一向标榜清廉的魏大人也会拉起关系来？吴富贵又将魏伯仁前后月余的行踪进行分析，判断他正在为清查赈灾银两用度作准备，另外，他的眼睛可能已经盯上了赵家的命案。难道魏伯仁要拉李琦合伙？在江南省掀起一波大浪来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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