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守门人

    当晚苍云叟红敬天和顾道安驾临观音峰蹭饭时发现主人家似乎早有准备。不仅桌上早早就多准备了两幅碗筷，就连一向嘴急的五个孩子都静静的等在桌前没有提前动筷。满桌子的冷热荤素各色菜肴以及餐桌旁排兵布阵一般的一排酒坛，都无一例外的体现着主人对客人的热情与敬意。

    酒席宴间所聊之事也得到了双方满意的结果。观音峰的主人家还盛情邀请两个老人随时都可以过来吃饭。反正他们的孙子孙女也天天长在这里吃吃喝喝，那就不差再多添两幅碗筷。还显得观音峰有些人气，两位老人答应了这份邀请的同时也深深感叹观音峰的善解人意和为人厚道。

    三天后云弄峰北麓平原与云弄峰山脚下小广场之间凭空多出一道透明的空间壁障。看似薄弱透明却坚若钢铁无人能够跨越。壁障中央位置有一处门形入口，门旁椅子上坐着一位英俊少年。一袭青衫头别槐木发簪，案几上只有一把大茶壶一摞茶杯，少年一边手托茶盏自斟慢饮，一边注视着身边的一排十岁男女孩童从身边经过踏进壁障光门。壁障内侧进门就有掌律署文案组负责抄录的专人，针对走进壁障的候选人进行身份信息登记造册，最后再统计这些孩子都被哪些山峰收取为弟子了。待到最终结束之时，踏进山门的弟子人数和各个山峰收取的弟子人数必须能够对上号才行。若是出现人数对不上的情况，就有可能是有人借此机会潜伏于山中，或者是有新收弟子于山上被害了。这样就可以根据进门时登录的身份信息知道是谁潜伏起来了或者是在山上失踪了。小广场上各峰首座亲临坐镇，依次排开桌案招揽收取自己心怡的弟子入门。人人都穿戴整齐尽显仙人风范，以此吸引孩子们的注意。

    门口喝茶的自然就是张友仁，目前坐在了一个很是得罪人的位置上。因为他这第一道关口就是负责剔除那些队伍当中没有修行资质的，凶狠暴戾心性不善之辈的。能够通过此门者自然认为是自己优秀，对看门人不会有什么感激之情。不幸被刷下来的那就只有怨怼了，他们自然也是觉得自己是优秀的，否则干嘛千里迢迢跑到这里来寻找机缘。对于不解释原因的被淘汰出局自然会心生怨恨。所以这个位置就是个典型的费力不讨好的岗位。

    受委屈的人就有个爱抱团儿的特性，那些被刷下来的孩子以及他们的家人，就都聚集在一起咒骂那个看门人的同时研究着自己究竟差在了何处。互相询问着是不是在门派里有人引荐，或者是能否有门路花钱打通关节等等。结论是无一例外的没有人认识这个年纪轻轻就能手握如此权力的家伙。之前根本就没有这样的规矩，以前都是可以直接报名上山的，如今怎么就多设了一道关口呢？想要上来说几句小话儿或是塞点儿钱啥的也是不行。那些掌律署维持秩序的外围弟子将他们拦在十丈开外不得近身。只允许一条十岁孩童排成的长队一点点前行。急得这些被剔除队伍的孩子家长团团乱转，实在是无计可施了就让孩子重新排在队伍后面，或者花钱打点队伍里的某人后加塞儿到队伍当中。因为他们觉得那个喝茶坐镇门口儿的年轻人眼皮子都不抬一下的惫懒模样，偶尔挡下一个孩子很有可能是随机的往外赶人，完全是凭借心情好坏而为之，并没有什么标准或是具体的目标。况且他又不问名字，也许再排队走一次就能蒙混过关了。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当这些被刷掉的孩子再次出现在门口时又被准确无误的，全部无一遗漏的剔除出了队伍。这种情况不但没能扑灭他们内心送子上山的希望之火，反而更加坚定了他们一定要拜入山门的决心。因为他们被这看门人的本事折服了，觉得山上之人是真有本事的，不然怎么可能都不用眼睛去看就能知道谁适合修道，而谁就天生根骨体质不行呢？若非是他身怀绝技又是怎么做到的呢？所以说山上是必须得送孩子上去的，就是付出些代价也在所不惜。

    那些成功看着孩子走进光幕的家长也没有离开，门口处被掌律署的弟子们围成了一个半径十丈的半圆形区域。在这个区域之外的光幕外侧趴伏着密密麻麻的孩子家人。他们翘着脚一边挥舞着双手一边隔着光幕寻找着自己孩子的身影。因为这一别仙凡两隔就不知多少年才能再次相见了，而且最主要的是在爹娘眼中十岁的孩子还很小呢，哪里知道如何好好照顾自己。因此无论是将孩子送进门内的，还是没有将孩子送进去的家长都难掩悲泣哭成一片。

    其实张友仁的要求还是很低的，他自然知道世俗之中能有多少修道天才。只要不是全无一点儿修道资质的先天不全之人，或者是心性不佳将来必然遗祸后世宗门的人。张友仁都会给予机会放其进门的。而就算是有幸过了这道门口，还要看里面的各峰首座能否接收。如果至晚依旧未能获得某座山峰首座的青睐，就得消了进门记录暂时离开明天继续前来。直到第五天开山门结束，有的山峰收取的弟子数量太少时，就会降低标准将剩余的人全数纳入山头。历史上也确实有不少精英是从无人问津的人群里脱颖而出的。所以第五天的打包收取情况还是常常会有的。

    为了避免踏进小广场的孩子就遭到哄抢，规则规定各峰首座只能坐等孩子自己选择哪位首座。如果孩子选择了哪位首座，而那位首座又觉得他的资质不适合修习自己一脉的功法，就会为其指点去找其他山头的首座。这种情况一般较少遇到，除非孩子身上明显具有某一方面的特长。来自世俗之地的孩子一般曾经有过简单的习武经历就算是不错的了。而由于各峰首座自身境界所限，就算是真有修道资质逆天的良才美玉，他们也未必就能看得出来。张友仁倒是能看得出来，奈何眼界太高一般的根本看不上。直至目前还没有发现一个能让人眼前一亮的孩子。

    随着一天时间渐渐过去，门前由原来的排队等候逐渐变成了一会过来一个孩子，相反的消除记录出来的孩子开始逐渐增多。平原上聚集的人群在接到自己的孩子后逐渐散去，能够踏进那道门的孩子回去之后明天还是要继续前来的。因为这种第一天没有被山峰选中，随后几天里被选中的情况以往是很常见的。毕竟共有五天时间，就是各个山峰的首座也会在第一天把收取标准控制得相对高一些。所以第一天就顺利被选中的几率本来就不是很高。

    第五天的各峰首座选取弟子活动会在中午之前结束。接下来的一下午时间里，苍云派的其它山峰首座会来坐镇挑选自己山头的杂役弟子。雪人峰的首座欧阳赞会过来增补雪人峰的杂役人员。其实雪人峰就是一座正常的山峰而已，也是需要处处打理维护的，真正的试炼场地不过是欧阳赞的精神领域罢了，跟山峰本身没有一点儿关系。

    应乐峰的冯四娘所需的杂役数量也是相当惊人的数量，喜庆集会的现场布置，门派服饰的制作发放等等都需要大量人手。

    白云峰掌律署大师姐白灵儿负责的文案抄录保管等工作也需要大量人手。最终也要张友仁亲自负责挑选。

    龙泉峰首座马灿也会在每次的最后一天，去挑选一些身强力壮的孩子跟随他学习铸剑一道。这对于那些未能选入山头学习道术的孩子来说，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玉局峰首座李守义也会在最后一天坐镇选取一些有烹饪天赋的孩子。这对于那些贫困的孩子来说绝对是个福音。一但被选上从此以后再也不用担心挨饿的事情了。

    马龙峰的首座何敬奎也会在最后一天坐镇选取大量的弟子。负责迎来送往打扫整理等一系列琐碎之事。而且他不要求什么修道天赋好坏，只要求聪明伶俐反应快，再就是模样得看着顺眼才行。也就是形象要好！

    圣应峰首座林俊贤也会在最后一天，亲自去选取加几个勤快又顺眼的孩子打理祖师堂的卫生。以及祖师堂附近的园艺工作也得找人完成。

    马耳峰首座王光元也会在最后一天坐镇选取一批弟子，经过一番培训之后撒到山下各处进行情报收集工作。

    斜阳峰首座于在西也会在最后一天坐镇收取一大批弟子。负责苍云派历代掌教长老墓地的清洁维护工作。同时还要在南侧临海处植树种草巩固堤防。避免海浪侵袭岸边山上的墓地。

    申时末门口关闭只出不入，第一天的开山活动结束。迅速返回观音峰见两个老头正在餐桌那里对弈。善解人意的大师姐已经将自己捉来的鱼和红菱素一起处理干净。一应食材也都清洗改刀完毕。这让张友仁节省了不少时间，一边着手开始煎炒烹炸，一边暗自琢磨这次一定得找一个会做饭的徒弟替代自己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