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忠义孤臣枉痴心
良久，叶萧风回过神来，拿起手旁盛满美酒的酒杯一饮而尽。笑道：“美色下酒，不错，不错。”
白衣女子缓步走到一处古朴长方桌边坐下，手扶桌上一架古琴，纤纤十指拨动琴弦，琴声泠泠，余音袅袅。
问道：“公子，要听什么曲儿？”
古琴的声音独具特色，不似二胡如泣如诉，却比二胡委婉缠绵，让人心痛回旋往复的缠绵；不如古筝响亮欢快，演奏效果立竿见影，却平和沉稳有一种往心里去的吟哦；也不像琵琶那么锋芒毕露，大珠小珠落玉盘式的直截了然，古琴细腻含蓄，指法不动声色地控制着轻缓急重。这样的声音决定了它不宜作合奏乐器，而适合独奏。能与琴相和的，唯有箫了。
叶萧风甚喜音律，要说这世间最纯粹最高洁的事物，便属这乐器音律为最。子岂不闻，夕日伯牙子期之高山流水乎？然而自古知音难觅，之期故而伯牙绝弦，遥想古人，至今亦为之感叹。
“那就请姑娘来一曲《勿相忘》”
白衣女子轻声道：“勿相忘，勿相忘…好曲，好曲。但这首曲儿需琴与箫相和才算完美，可惜今日却无吹箫之人。”
“这儿可有洞箫？”
“有，就在旁边柜格中”
他起身从柜格中挑选了支碧玉箫，在口边稍试音色，只觉音色绝佳，无疑是把难得的好萧。
箫声幽幽响起，琴声徐徐奏出，两人开始和奏这曲“勿相忘。”琴声深沉悠远，其音古朴醇厚，余音袅袅。萧声幽寂凄清，其音呜咽，哀而不伤。箫的幽怨迷离和琴的古雅通脱糅成林下之风，生出超脱现实之境。
两人沉醉于琴箫和奏的极妙世界，渐渐忘却了身外万物，甚至忘却了自身的存在。只与天地万物混为一体，若存若无的玄妙境界。
————————
京城西，一座特务机构“东卫”雄倨于此。其外高墙耸立，防卫森严。大门上黑色兽首高悬，狰狞面目令人望而生畏。其内道路宽阔，两旁十座硕大铜狮张牙舞爪，似要将落入其间的所有人事物一一吞噬。上空黑云笼罩，连月光也不愿到此。黑压压的整座府邸就像是一头盘踞于此的猛兽。
东卫大厅内夜风来袭，一时盏盏灯火摇晃明灭不停。高坐宝座的东卫头子秉笔大太监魏长生，此时脸色一如明灭的灯火般阴晴不定，不知内心在盘算着甚么。
“千岁大人！千岁大人…”一个身穿东卫百户服饰的人闯将进来。
魏长生被这声音惊醒，只见其神情慌张，帽歪发乱，一路连滚带爬。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道：“千岁大人！千岁爷爷！大事不好了！那叶尚书爆起伤人，公子被他打伤，快派人过去，不然来不及了。”
魏长生听闻至此却是不动声色，只是阴沉的盯着那百户。接着大怒道：“冒失的狗奴才！扰我思索，该当何罪？”
跪地之人心里一凉心道：“情急之下忘了先行通报！这大太监有非传必报的规定。”
他这下不知如何是好，急出满头大汗，呐呐的道：“我…我为了公子一时情急，还望千岁爷爷恕罪！”
“嘿嘿…今晚之事本座早就谋划已久，没有十成把握万不可能动手。哼！叶匹夫即使万人敌又如何？那些人的力量不是你所能想象的。”
那人更见惶恐，一边用手背擦汗一边道：“千岁英明！那叶匹夫自然是不足轻重。”
“哈哈哈…”魏长生一阵大笑，却笑得地下人心里发毛。笑声好一阵方止，接着喝声传来道：“你临阵脱逃在前，坏我规矩在后。来人啦！给我将他拖下去砍了喂狗。”
随即就有带刀侍卫上前拿人，地上的人还想分辩些什么，却已丧失了说会的机会。那大太监背对着嗯了一声，打一个砍头的手势。两个带刀侍卫一把捂住了他的嘴架了出去。
厅内恢复了安静，厅外却是一声撕心惨叫划破夜空。
院子里两人的交战已臻至白热化，动作愈来愈快，其他人只能看到一黑一白的两道轮廓。突然白衣女子轻飘飘的升至高空，且仍在迅捷上升，在场众人仰望高空，那白色飘飘身影甚至挡住了天空之月。众人都是惊讶得险些掉了下巴，这种凭空升起的高度绝非人力能够办到，即使武林中轻功绝顶的高手亦不可能，叶鸿图自忖也没有这种本领，只有御风飞行的神仙方有可能做到。
白衣女子在高空朗声道：“你实力不错，但该结束了。”
只见她右手轻挥捏一个无名剑诀，霎时指尖银芒乍现，光芒夺目。众人被这强光一刺不由得急忙闭上了双眼。白衣女子以指为剑尖，整个人化为一道绚丽剑芒，自高空俯冲而下，似一道天外流星，向叶鸿图砸击而来。
叶鸿图感受到这股无匹巨力脸色大变。想避已是不及，只得提起全身功力硬撼来者。只见他双掌上提，全身衣物鼓起，发须皆张。随着曜目流星袭来，双掌前推。
待众人再睁开双眼时，已见白衣女子的剑诀已指在了叶鸿图眉心。
叶鸿图则口喷鲜血脸色苍白。
“我败了！还败在了一个年轻姑娘手里，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哈哈哈…”
这笑声苍凉无奈实无半分笑意。
此时白衣女子眼里也透露出不忍的神色，“前辈功高卓绝，今日在下能胜过前辈实属侥幸。”
“哈哈哈…姑娘不必安慰老夫，你这身武学叶某闻所未闻，胜我想必胜得并不如何困难吧。只是可惜！以姑娘这等神仙之姿，何以为阉贼所驱使？”
白衣女子默默无言。
“近年来少帝年幼，被阉党蛊惑操纵，阉党把持朝政一手遮天，朝中暗无天日，敢言者已是是寥寥无几。民间苛捐杂税沉重，人民苦不堪言，民怨四起，匪盗横行，时有占山为王者。外族觊觎在侧，边疆兵戈频发，内忧外患之下社稷江山已是风雨飘摇，危若累卵。”
“这些年老夫看在眼里只得夙夜忧叹，原本想等少帝长大一些自会明辨是非，而重良臣远小人，清除祸患重振朝纲，国家强大政治清明，百姓安居乐业之日终会来到。凭自己的这身绝世武功阉党也奈何不了我，不想今日…当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他心中想道：“风儿今晚至今未出现，想是偷偷溜出去玩了，却是不幸之中的大幸。”
他大笑道：“罢了，罢了！自阉党之人持抄家圣旨，夫人被害之刻，我已无路可走。现如今我已功力尽失形同废人，只求姑娘给我来个痛快，以免落入这群无耻宵小之手徒受侮辱。
白衣女子蹙眉愁思，今日之事已成定局，此时唯一能做的便是…
“如前辈所愿”
指尖银芒再现，刹那间刺入他的心脏。
叶鸿图仰天倒下，走得没有多少痛苦。
天苍苍兮临下土，胡为不救万灵苦？
万灵日夜相凌迟，饮气吞声死无语。
英雄便该凌迟死，忠义孤臣枉痴心。
安得大千复混沌，免教造物诞生灵。
白衣女子缓步走到一处古朴长方桌边坐下，手扶桌上一架古琴，纤纤十指拨动琴弦，琴声泠泠，余音袅袅。
问道：“公子，要听什么曲儿？”
古琴的声音独具特色，不似二胡如泣如诉，却比二胡委婉缠绵，让人心痛回旋往复的缠绵；不如古筝响亮欢快，演奏效果立竿见影，却平和沉稳有一种往心里去的吟哦；也不像琵琶那么锋芒毕露，大珠小珠落玉盘式的直截了然，古琴细腻含蓄，指法不动声色地控制着轻缓急重。这样的声音决定了它不宜作合奏乐器，而适合独奏。能与琴相和的，唯有箫了。
叶萧风甚喜音律，要说这世间最纯粹最高洁的事物，便属这乐器音律为最。子岂不闻，夕日伯牙子期之高山流水乎？然而自古知音难觅，之期故而伯牙绝弦，遥想古人，至今亦为之感叹。
“那就请姑娘来一曲《勿相忘》”
白衣女子轻声道：“勿相忘，勿相忘…好曲，好曲。但这首曲儿需琴与箫相和才算完美，可惜今日却无吹箫之人。”
“这儿可有洞箫？”
“有，就在旁边柜格中”
他起身从柜格中挑选了支碧玉箫，在口边稍试音色，只觉音色绝佳，无疑是把难得的好萧。
箫声幽幽响起，琴声徐徐奏出，两人开始和奏这曲“勿相忘。”琴声深沉悠远，其音古朴醇厚，余音袅袅。萧声幽寂凄清，其音呜咽，哀而不伤。箫的幽怨迷离和琴的古雅通脱糅成林下之风，生出超脱现实之境。
两人沉醉于琴箫和奏的极妙世界，渐渐忘却了身外万物，甚至忘却了自身的存在。只与天地万物混为一体，若存若无的玄妙境界。
————————
京城西，一座特务机构“东卫”雄倨于此。其外高墙耸立，防卫森严。大门上黑色兽首高悬，狰狞面目令人望而生畏。其内道路宽阔，两旁十座硕大铜狮张牙舞爪，似要将落入其间的所有人事物一一吞噬。上空黑云笼罩，连月光也不愿到此。黑压压的整座府邸就像是一头盘踞于此的猛兽。
东卫大厅内夜风来袭，一时盏盏灯火摇晃明灭不停。高坐宝座的东卫头子秉笔大太监魏长生，此时脸色一如明灭的灯火般阴晴不定，不知内心在盘算着甚么。
“千岁大人！千岁大人…”一个身穿东卫百户服饰的人闯将进来。
魏长生被这声音惊醒，只见其神情慌张，帽歪发乱，一路连滚带爬。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道：“千岁大人！千岁爷爷！大事不好了！那叶尚书爆起伤人，公子被他打伤，快派人过去，不然来不及了。”
魏长生听闻至此却是不动声色，只是阴沉的盯着那百户。接着大怒道：“冒失的狗奴才！扰我思索，该当何罪？”
跪地之人心里一凉心道：“情急之下忘了先行通报！这大太监有非传必报的规定。”
他这下不知如何是好，急出满头大汗，呐呐的道：“我…我为了公子一时情急，还望千岁爷爷恕罪！”
“嘿嘿…今晚之事本座早就谋划已久，没有十成把握万不可能动手。哼！叶匹夫即使万人敌又如何？那些人的力量不是你所能想象的。”
那人更见惶恐，一边用手背擦汗一边道：“千岁英明！那叶匹夫自然是不足轻重。”
“哈哈哈…”魏长生一阵大笑，却笑得地下人心里发毛。笑声好一阵方止，接着喝声传来道：“你临阵脱逃在前，坏我规矩在后。来人啦！给我将他拖下去砍了喂狗。”
随即就有带刀侍卫上前拿人，地上的人还想分辩些什么，却已丧失了说会的机会。那大太监背对着嗯了一声，打一个砍头的手势。两个带刀侍卫一把捂住了他的嘴架了出去。
厅内恢复了安静，厅外却是一声撕心惨叫划破夜空。
院子里两人的交战已臻至白热化，动作愈来愈快，其他人只能看到一黑一白的两道轮廓。突然白衣女子轻飘飘的升至高空，且仍在迅捷上升，在场众人仰望高空，那白色飘飘身影甚至挡住了天空之月。众人都是惊讶得险些掉了下巴，这种凭空升起的高度绝非人力能够办到，即使武林中轻功绝顶的高手亦不可能，叶鸿图自忖也没有这种本领，只有御风飞行的神仙方有可能做到。
白衣女子在高空朗声道：“你实力不错，但该结束了。”
只见她右手轻挥捏一个无名剑诀，霎时指尖银芒乍现，光芒夺目。众人被这强光一刺不由得急忙闭上了双眼。白衣女子以指为剑尖，整个人化为一道绚丽剑芒，自高空俯冲而下，似一道天外流星，向叶鸿图砸击而来。
叶鸿图感受到这股无匹巨力脸色大变。想避已是不及，只得提起全身功力硬撼来者。只见他双掌上提，全身衣物鼓起，发须皆张。随着曜目流星袭来，双掌前推。
待众人再睁开双眼时，已见白衣女子的剑诀已指在了叶鸿图眉心。
叶鸿图则口喷鲜血脸色苍白。
“我败了！还败在了一个年轻姑娘手里，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哈哈哈…”
这笑声苍凉无奈实无半分笑意。
此时白衣女子眼里也透露出不忍的神色，“前辈功高卓绝，今日在下能胜过前辈实属侥幸。”
“哈哈哈…姑娘不必安慰老夫，你这身武学叶某闻所未闻，胜我想必胜得并不如何困难吧。只是可惜！以姑娘这等神仙之姿，何以为阉贼所驱使？”
白衣女子默默无言。
“近年来少帝年幼，被阉党蛊惑操纵，阉党把持朝政一手遮天，朝中暗无天日，敢言者已是是寥寥无几。民间苛捐杂税沉重，人民苦不堪言，民怨四起，匪盗横行，时有占山为王者。外族觊觎在侧，边疆兵戈频发，内忧外患之下社稷江山已是风雨飘摇，危若累卵。”
“这些年老夫看在眼里只得夙夜忧叹，原本想等少帝长大一些自会明辨是非，而重良臣远小人，清除祸患重振朝纲，国家强大政治清明，百姓安居乐业之日终会来到。凭自己的这身绝世武功阉党也奈何不了我，不想今日…当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他心中想道：“风儿今晚至今未出现，想是偷偷溜出去玩了，却是不幸之中的大幸。”
他大笑道：“罢了，罢了！自阉党之人持抄家圣旨，夫人被害之刻，我已无路可走。现如今我已功力尽失形同废人，只求姑娘给我来个痛快，以免落入这群无耻宵小之手徒受侮辱。
白衣女子蹙眉愁思，今日之事已成定局，此时唯一能做的便是…
“如前辈所愿”
指尖银芒再现，刹那间刺入他的心脏。
叶鸿图仰天倒下，走得没有多少痛苦。
天苍苍兮临下土，胡为不救万灵苦？
万灵日夜相凌迟，饮气吞声死无语。
英雄便该凌迟死，忠义孤臣枉痴心。
安得大千复混沌，免教造物诞生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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