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梦忆何处心悲痛

    深夜，李源又一次梦醒。忘记了自己做了什么梦，只是觉得眼眶有些湿润。抬头看了一下天上的明月，今夜月缺，凉风习习。李源睡不着，摸索着起身，想去后厨拿点酒来喝。可是刚出房门，就见小龙女站在门前。月色清冷，小龙女一袭素色纱衣，身子窈窕，如同月下仙子。李源对她轻笑一下，侧身准备走向后厨。在擦身而过的那一刹那，小龙女拉住了他的手。李源回头望去，只见她目光中似乎有点点晶莹，她对他说：“你若逝去，我必追随。”

    听到这话的李源，再也忍不住了，蹲在地上，抱着头，此刻泪水已经占据了他的双目。这些时日以来，他越来越惶恐，越来越无助，越来越迷茫。他不知道该找谁诉说，似乎谁也不合适，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只觉得自己越来越无力，看着自己日渐虚弱的身体，他知道，他或许要死了。这个速度在不断地加快，让他心中都有一种急迫和悲凉的感觉。他很想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顾，只是那样一个人静静的死去了。但是他还有无忧，还有龙儿，他，不能倒下。

    他多想回到自己刚到源世界的时候的样子，那时候，他意气风发，那时候，他至少能庇护自己想庇护的人。可是现在，他什么也做不了，甚至，连自己都保护不了。他觉得，现在的自己，就像是一个累赘，除了有一点存在意义，似乎什么也不是。想着，李源就站起了身，走到后厨，拿起了一坛酒，他正要迈步去桃树下，身后，被小龙女抱住了。“源，我会一直陪着你，直到魂魄消散。”李源没有挣开小龙女，只是举起手中的酒坛对她说道：“离人醉，陪我喝点。”

    第二天，李源早早地就起来了，虽然身体依旧逐渐退化，但是他的笑容似乎一直没有停过。老方曾问他发生了什么，他只是说了一句人生四大喜，让老方一直没回过味来。直到半天老方都没看到小龙女，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小龙女和李源，老方是一直看着他们俩这样平淡却又坚定地彼此关心相处的。老方一开始，一直以为小龙女就是李源的妾，最后才明白，李源是小龙女的师傅。他们这段感情，有时候让老方都有点动容。

    说实话，李源现在的身体状况，谁都看出来有点命不久矣的架势。从李源现在开始变得斑白的头发，就可以发现，李源是越来越虚弱了。可是，小龙女这个时候，愿意为李源做些什么，让他的心情稍微好些，不得不说，算是美人恩重了。消息传得很快，这时候的侠酒馆，似乎添加了一点生机一般，李无忧在下午见到小龙女的时候，还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姨娘。这让小龙女羞恼地直接把他拍飞了几米远。

    李源这些日子的心情明显好多了，虽然还是在担忧自己的身体，但是显然没有那么焦虑了。好消息一个接着一个，就在春时的尾巴即将来临，夏至要到之时，李青龙传来飞鸽传书，说是李朱雀找到了。在南蛮一处部落之中，似乎还被供奉为了一尊神明，生活很是不错。当李朱雀听说师傅在巴蜀之时，不顾族人反对，想要尽快与师傅见面。那么久了，别说，不仅李朱雀想见到师傅了，李源也是很想念朱雀这丫头。

    小朱雀是众人中最小的女孩，从小李源就很宠她。加上她在丹道和医术上都有天赋，所以平时李源教得最多的反而是小朱雀。小时候的小朱雀还比较文静，但是越大，就越活泼，似乎是体内火系天赋的关系，性格中还多了一丝火爆的气息。但是这样的李朱雀并不让人讨厌，静若处子动若疯兔，差不多可以形容好小朱雀的性格了。她是一旦下了决定，九头牛都拉不回的人，所以对于小朱雀而言，见李源已经成为了她此刻最大的心愿了，不顾族人的反对，直接一个人悄悄奔向了蜀中。

    李源还在桃树下看着李青龙的书信，反反复复地看了好几遍。身后传来了小龙女的声音：“源，吃饭了。”听着小龙女的声音，李源笑着起身，拥抱了一下对方道：“龙儿你不必每次都亲自来喊我的，若是你师姐见你现在样子，估计怕是认不出你来了。”李源调笑着，可是双方的目光都突然一黯。李源急忙说道：“走吧，去吃饭，方老哥他们怕是等急了。”随后便拉着小龙女的手进了大厅之中。

    现在方峰已经开始学习做菜了，基本每天的晚饭都不用李源亲自准备了。方峰对于厨艺的领悟力还行，已经做得有些模样了，虽然比李源的差远了。因为李源身体逐渐衰弱的关系，方峰把做晚饭的事情也揽了过来，美其名曰练手。不过也的确是练手，因为店里的客人平日本就不是很多，点菜的又少了七成，所以方峰只有在每天众人吃饭的时候下一些功夫。但是小无忧说方峰的饭菜做得不好吃，让方峰做早饭，其他时候还是李源做。李源本想答应，但小龙女说不想李源太劳累，所以就早上和中午的饭菜由李源做，晚上方峰做。

    在这个世界，人们每天也是三顿饭。不过早饭和午饭都比较简单，人们更注重晚饭的质量，或者数量。所以做早饭和午饭于厨师而言，加起来都会比做晚饭轻松一些。而每天中午的时候，方峰也可以在旁学习一下。一般李源中午做什么菜，方峰晚上就会做一些类似的菜出来，一来是为了学习，二来也是为了对比，看看自己的厨艺上还有哪些不足之处。

    “方叔叔今天炒的宫保鸡丁很不错，有我父亲一半的手艺了。”正吃着饭，小无忧一本正经地点评到，其他人也是好奇地伸了筷子尝了一口，发现方峰这手艺果然有所进步，和李源炒的宫保鸡丁有八分相似了。“日后你需得走出自己的厨艺之道来，不可太过模仿于我，毕竟人和人都是不一样的。”李源尝了一口以后，对方峰如是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