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共犯
什么掀桌？
傅文昭脑袋很糊涂，自己眨眼之间，风无衍不知何时就来到了这里，傅文昭试探问了声：“主……”
风无衍没理他，只道：“走吗？”
傅文昭：“啊？在和我说话？”
离棠叹气，知晓已成定局，再留也无法改变情况，便道：“走吧。”
原来是在和身后的离棠说话。傅文昭夹在两个人中间，外围还有一圈兵士包围着，“那现在是要回去吗？”
闻人无恙已然动怒，下令道：“一个也不能走！”
顿时，里里外外一众小兵全围上来，分别围住几人，假明君道：“看不出来，这不大点的南巡查司能藏这么多人，是闻人无恙的毛现变出来的吗？”
闻人无恙怒气翻涌，风云寂静之间，唇齿开合吐出一字：
“杀。”
瞬而，兵士一拥而上。
风无衍反身微微附身，单手托住离棠膝弯，臂揽离棠后腰，起身刚好把离棠轻松圈在半个怀里，如此单手抱着离棠，另一手召出七星龙渊，剑在手，剑气横绝。
风无衍手臂一稳，霎时，不闻周遭空气之声，安静至极，只闻风无衍低哑一声：
“闭眼。”
——骤然！紫衣身影闪过，已是数道剑影交错袭出，眨眼之间，兵士倒地，人与风影呼啸而过！速度奇快！
风无衍一手稳稳抱着离棠，一手纵剑杀人，脚踏尸身而过，倒地的兵士皆是喉间一道剑痕，干净利落。
离棠睁眼，已经出了这片包围圈。
“怎么说走就走不带我！？”傅文昭还在原地没动，剑气翻涌散去，再一看周围，已无活人。
风无衍踏风而出，直接逼近闻人无恙面前，速度之快让闻人无恙都没来得及反应，便已是剑气扑面，冷焰彻骨。
闻人无恙忽而明白风无衍为何叫风无衍。
风无衍横剑，开口道：“眼下，我真是没有任何不杀你的理由。”
“杀机何来？”闻人无恙道：“现在的场面，无论怎么看，都是我方损失惨重。”
假明君也在一旁点头附和：“是啊是啊，上次是在雁丘山，这次可真算是欺负人欺负到家了。”
木钟离：“你究竟是站在哪边的？”
假明君悠闲道：“中间。”
傅文昭跑过来道：“天枢道主，开阳道主，别再看热闹了，按照计划，我们现在应该逃走才是。”
假明君：“走就是走，说什么逃走？”
木钟离：“我还没打赢！我不走！”
假明君：“风无衍善后，会打不赢吗。走了走了。”
闻人无恙一看，就要举刀袭来，阻止三人逃离，风无衍即刻举剑替三人挡下，一字一顿，
“‘善后’？好提议。”
然而语气带着极大不满。
二人趁机赶紧拽着还不想走的木钟离翻墙而逃。
而这边，闻人无恙要继续追击而去，却见风无衍比自己更快速度擦身追去，二人翻墙出来，莫名其妙变成了二人同时追杀三人。
同时，风无衍还抱着离棠未放下，离棠张了张口：“我可以……”
“若放下，你追不上。”风无衍眼看前方，似是知晓她要说什么，离棠无奈，只得紧紧抓着风无衍肩头衣物，贴在他颈侧，使人动作更便利些，虽然风无衍抱得极稳，一如多久之前的曾经。
离棠脑海中浮现出记忆中的片段：六年前，风无衍也是这样抱着十岁的离棠，连闯九层关隘，斩杀九千兵马，从九幽之地，闯入人间，得见人间第一缕阳光刺目。当时的他，也是这副语气，六年间，一切都没变。
然追至半路，闻人无恙忽而调转方向，长刀反击，拦住风无衍。前面的人已经跑远，而风无衍离得最近，“能拦一个是一个，能拦一双是一双。”
理论可行，但实力未必够。
“我没空管你。”风无衍冷言，举剑假动作攻向闻人无恙，一边再次追向三人。闻人无恙此时却是预判了风无衍的出剑轨迹没有上当，正对风无衍真动作方向迎面而来，边追边拦，几招下来拦不下，闻人无恙一刀在前，道了一句：“你来自北疆？”
“你很聪明。”因这一句话，风无衍终是放弃了追三人，而是剑指闻人无恙，“但是，在绝对的武力面前，任何说辞都是白费。”
风无衍语罢，放下离棠落脚，为离棠重新将剑簪别上发丝间。随后转身，一招剑起，闪出剑光，风中冷空气皆化为剑，攻向闻人无恙。
这是一处废弃房区，早已经没人住了，在冬日雪天下更显孤寞，而今被二人到来打破平静，闻人无恙纵长刀反击，斩碎剑光，同时企图套话道：“不是北疆，便是来自九幽鬼界。”
风无衍无言，站在一旁的离棠先道：“你的口吻，是试探，还是肯定？”
闻人无恙道：“你与他，果然有关。”
没说是哪个“你”哪个“他”，离棠只道：“人与人，都是有关的。只要有关，就会有牵连，身边难免会留下破绽。”
是指念平昔……闻人无恙再次抵挡风无衍攻势，“你在暗示我？”
离棠一歪头，笑言：
“明示。”
风无衍再度剑光扫地，卷起风雪，直击闻人无恙。
一面离棠话术吊着心绪，一面风无衍剑招僵持不下，闻人无恙挥出火光躲开，身子翻转，改变战略，趁着风无衍离得较远，袭向离棠。长刀风向锐利，气势催动离棠周身雪花皆四散开来，离棠柔顺青丝也尽数被吹散于脑后。
闻人无恙一刀上方横刺来，离棠反应极快，迅速后仰，弯身下腰躲过，那刀刚好擦过离棠仰面，削去几缕发丝。
却闻，发丝间，雪银剑簪微光晃动，离棠淡定抬手，竟是现出一把剑在手，精巧秀气，轻盈一握，剑型与小姑娘十分相配。离棠当即手挽剑花，迎面迎击，刀剑相交，刺啦啦相划，擦出火花，错身而过。
闻人无恙短暂惊讶离棠会用剑，继而顺势紧逼，欲攻命门，离棠旋身而躲，转动手腕，刀剑交错间巧妙挡下，不断闪出银光刀影，晃乱人眼。闻人无恙虽然气焰过盛，但离棠穿梭其间，运用身形娇小化为优势，更加灵活，竟是也能轻松过下几招。
然而几招过后，离棠渐渐败入下风，不经意漏过对方一招没有挡下，被刀光击中，咳出鲜血，一连后退几步险些跌倒，强撑着剑才稳住身形。
闻人无恙不禁回头防守，以为风无衍会有所动作，但风无衍始终负手背后，静立于雪中，就这么看着，丝毫不慌。同时见离棠一抹嘴角，擦去血迹，而神态自信，闻人无恙不免有所怀疑，犹豫暂未前进。
“你不敢靠近吗？”离棠笑道：“因为我和风无衍的丝毫不乱，恐有异样。也许我实力早与风无衍相当，只是深藏不露；也许是我假伤，只是诱敌，故意引你下一招，你敢出招，我就敢给你致命一击；也许你下一招不是向我，而是向风无衍，但当你转身攻击风无衍之时，我也会在你背后给你致命一击；也许，我根本只是花架子，没有修为，你大可放心杀我，只是，你若动我，风无衍定会即刻取你性命。”
闻人无恙止刀，颇有兴趣道：“我有听说，你在守卫面前宣扬自己多厉害；却又听说，你被曲红绡轻易制住，毫无修为。究竟哪一点，才是真相呢？”
离棠按剑，莞尔：“自然是哪一点都不可信呀。”
不远之处，风无衍身未动，面具之下，嘴角微扬一丝笑意，“她说的话，永远半真半假，便永远不会受制于人。”继而又带些莫名的自傲神气，道：“不愧是我教出来的孩子。”
闻人无恙对风无衍道：“你是她的师父？”
风无衍微微摇头，难得有兴致回答问题道：“勉强算是共犯。”
话毕，风无衍和离棠迅速交换眼神，同时挥剑而出，一左一右同样剑式向闻人无恙夹击而来！
面对突如其来的攻势，闻人无恙不慌不忙，飞身迎击，两相应接不暇。风无衍在前气势逼人，离棠在后也全然不似受伤之人，如果不是假伤诱敌，便是假装无伤强撑着。
这一局，闻人无恙当真看不出真假，堪堪夹在二人中间。若说在绝对实力面前，计谋是无用的，闻人无恙完全可以直接杀下去，但此刻面对的却是两个人，其中一个风无衍还是可以确定实力的。
风无衍与离棠同时出招，招式相同，身法相同，围着闻人无恙旋身而动，几乎要看不清，颇有默契形成一道阵法，将闻人无恙包围其间，时时剑光袭来。
夹击配上剑法再配上半真半假，若是常人，必然送命在此了，但是——那可是闻人无恙啊！
只见闻人无恙接剑同时，细听周身动静，虽然二人招式相同，但轻重不同，闻人无恙敏锐抓住其中一剑，破刀直击，挑起剑身便抓住不放，寻剑而去，看清是风无衍之剑，同时背后离棠剑招也应声而至。
闻人无恙一挑剑身，就在两剑同时袭来之时，当空一字马，两脚踏两剑，中间挥长刀，顺势二人长剑挑身，跃身红衣旋转翻飞，刀锋直向面前风无衍，就在前面风无衍一剑挡下刀招之际，闻人无恙一脚勾住后方离棠之剑，治住直击而来的剑身，同时寻空，一脚踹向离棠胸口，离棠脚下不稳，一滑后退几尺，脊背撞在了树干上，吐出血迹。
破阵！
闻人无恙落地，还未容片刻喘息，风无衍之剑就紧接着极速而来，不容缓刻，不容寸招反应，直逼闻人无恙退入林中。
风无衍步步紧逼，手腕飞速，剑影纷乱，步法似谪仙。
闻人无恙步步后退，连续接招，应接不暇，步法微有慌乱，又迅速从容。
刀与剑打击之声不绝，噼里啪啦，兵器不断反出白光晃人眼睛，在白雪树林中纷乱。
闻人无恙有一瞬间之感，此刻的风无衍比自己更像一个杀手，只为置人于死地、不知疲累的杀人器。是了，元斟此前说过，风无衍本就是剑器所化，不似常人之力。
闻人无恙脑海浮现风无衍当年当日之招，那剑七星绝，处处细节浮现眼前，在回忆中抓住每个可突破的点，结合自己近日所练之法，终于想到区别何在，似有所悟。
闻人无恙直被不断逼退，不是办法，眼神扫过，找一树干，踏树而上，翻身越至风无衍背后，惊落一树白雪纷下。
风无衍剑光横扫，“这就是你的实力了吗。”
“你认为呢？”闻人无恙冷笑，方才细节已在脑内模拟完毕，手中刀再出，已是临阵悟招——
“朱凰·灭！”
似朱雀淬火，凤凰重生，闻人无恙化风为火，焰气席卷，尽聚于长刀，十分自信能与七星决相抗。
然而风无衍踏雪无痕之间，却闻——
“龙渊·诛。”
闻人无恙：“嗯？？”
风无衍寻得对方刀影缝隙，处处化剑，于空气中摩擦，剑上巨龙呼啸而出，盘旋树林，化雪水凝于一剑，冲向闻人无恙。
双方相交，刀刃贴着剑刃划过，划出火星四溅，二人在这凑近之时，风无衍低声道：“你缺一把好刀。”
上次雁丘山之时，风无衍也说了同样的话。
来不及闻人无恙再多思索，风无衍手下再度用力，划过对方刀刃，临近错开之时，抬腿，足够多余却是报复般的、狠狠踹了闻人无恙胸口一脚。
二人错开，长刀，被七星龙渊断成了几段。
闻人无恙，再受剑伤，倒地，支撑不起。
上次七星龙渊之伤才刚痊愈，便又被同样所伤，说来趣味，闻人无恙自嘲笑笑。风无衍却没有再补一剑要人性命，而是剑法漂亮一甩收势收剑，叫上离棠，转身潇洒离去，衣摆飞扬，隐匿于风雪。
闻人无恙看着地上断裂几截的残刀，愤而砸向地面：推测出他们的关系又如何？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自己还不是惨败，终归是自己技不如人！
上京，医楼，三尺雪中，千山暮雪焦急踱步，万古从没见父亲如此焦急过，终于，有人敲开了三尺雪的门。
万古心底一惊！
傅文昭脑袋很糊涂，自己眨眼之间，风无衍不知何时就来到了这里，傅文昭试探问了声：“主……”
风无衍没理他，只道：“走吗？”
傅文昭：“啊？在和我说话？”
离棠叹气，知晓已成定局，再留也无法改变情况，便道：“走吧。”
原来是在和身后的离棠说话。傅文昭夹在两个人中间，外围还有一圈兵士包围着，“那现在是要回去吗？”
闻人无恙已然动怒，下令道：“一个也不能走！”
顿时，里里外外一众小兵全围上来，分别围住几人，假明君道：“看不出来，这不大点的南巡查司能藏这么多人，是闻人无恙的毛现变出来的吗？”
闻人无恙怒气翻涌，风云寂静之间，唇齿开合吐出一字：
“杀。”
瞬而，兵士一拥而上。
风无衍反身微微附身，单手托住离棠膝弯，臂揽离棠后腰，起身刚好把离棠轻松圈在半个怀里，如此单手抱着离棠，另一手召出七星龙渊，剑在手，剑气横绝。
风无衍手臂一稳，霎时，不闻周遭空气之声，安静至极，只闻风无衍低哑一声：
“闭眼。”
——骤然！紫衣身影闪过，已是数道剑影交错袭出，眨眼之间，兵士倒地，人与风影呼啸而过！速度奇快！
风无衍一手稳稳抱着离棠，一手纵剑杀人，脚踏尸身而过，倒地的兵士皆是喉间一道剑痕，干净利落。
离棠睁眼，已经出了这片包围圈。
“怎么说走就走不带我！？”傅文昭还在原地没动，剑气翻涌散去，再一看周围，已无活人。
风无衍踏风而出，直接逼近闻人无恙面前，速度之快让闻人无恙都没来得及反应，便已是剑气扑面，冷焰彻骨。
闻人无恙忽而明白风无衍为何叫风无衍。
风无衍横剑，开口道：“眼下，我真是没有任何不杀你的理由。”
“杀机何来？”闻人无恙道：“现在的场面，无论怎么看，都是我方损失惨重。”
假明君也在一旁点头附和：“是啊是啊，上次是在雁丘山，这次可真算是欺负人欺负到家了。”
木钟离：“你究竟是站在哪边的？”
假明君悠闲道：“中间。”
傅文昭跑过来道：“天枢道主，开阳道主，别再看热闹了，按照计划，我们现在应该逃走才是。”
假明君：“走就是走，说什么逃走？”
木钟离：“我还没打赢！我不走！”
假明君：“风无衍善后，会打不赢吗。走了走了。”
闻人无恙一看，就要举刀袭来，阻止三人逃离，风无衍即刻举剑替三人挡下，一字一顿，
“‘善后’？好提议。”
然而语气带着极大不满。
二人趁机赶紧拽着还不想走的木钟离翻墙而逃。
而这边，闻人无恙要继续追击而去，却见风无衍比自己更快速度擦身追去，二人翻墙出来，莫名其妙变成了二人同时追杀三人。
同时，风无衍还抱着离棠未放下，离棠张了张口：“我可以……”
“若放下，你追不上。”风无衍眼看前方，似是知晓她要说什么，离棠无奈，只得紧紧抓着风无衍肩头衣物，贴在他颈侧，使人动作更便利些，虽然风无衍抱得极稳，一如多久之前的曾经。
离棠脑海中浮现出记忆中的片段：六年前，风无衍也是这样抱着十岁的离棠，连闯九层关隘，斩杀九千兵马，从九幽之地，闯入人间，得见人间第一缕阳光刺目。当时的他，也是这副语气，六年间，一切都没变。
然追至半路，闻人无恙忽而调转方向，长刀反击，拦住风无衍。前面的人已经跑远，而风无衍离得最近，“能拦一个是一个，能拦一双是一双。”
理论可行，但实力未必够。
“我没空管你。”风无衍冷言，举剑假动作攻向闻人无恙，一边再次追向三人。闻人无恙此时却是预判了风无衍的出剑轨迹没有上当，正对风无衍真动作方向迎面而来，边追边拦，几招下来拦不下，闻人无恙一刀在前，道了一句：“你来自北疆？”
“你很聪明。”因这一句话，风无衍终是放弃了追三人，而是剑指闻人无恙，“但是，在绝对的武力面前，任何说辞都是白费。”
风无衍语罢，放下离棠落脚，为离棠重新将剑簪别上发丝间。随后转身，一招剑起，闪出剑光，风中冷空气皆化为剑，攻向闻人无恙。
这是一处废弃房区，早已经没人住了，在冬日雪天下更显孤寞，而今被二人到来打破平静，闻人无恙纵长刀反击，斩碎剑光，同时企图套话道：“不是北疆，便是来自九幽鬼界。”
风无衍无言，站在一旁的离棠先道：“你的口吻，是试探，还是肯定？”
闻人无恙道：“你与他，果然有关。”
没说是哪个“你”哪个“他”，离棠只道：“人与人，都是有关的。只要有关，就会有牵连，身边难免会留下破绽。”
是指念平昔……闻人无恙再次抵挡风无衍攻势，“你在暗示我？”
离棠一歪头，笑言：
“明示。”
风无衍再度剑光扫地，卷起风雪，直击闻人无恙。
一面离棠话术吊着心绪，一面风无衍剑招僵持不下，闻人无恙挥出火光躲开，身子翻转，改变战略，趁着风无衍离得较远，袭向离棠。长刀风向锐利，气势催动离棠周身雪花皆四散开来，离棠柔顺青丝也尽数被吹散于脑后。
闻人无恙一刀上方横刺来，离棠反应极快，迅速后仰，弯身下腰躲过，那刀刚好擦过离棠仰面，削去几缕发丝。
却闻，发丝间，雪银剑簪微光晃动，离棠淡定抬手，竟是现出一把剑在手，精巧秀气，轻盈一握，剑型与小姑娘十分相配。离棠当即手挽剑花，迎面迎击，刀剑相交，刺啦啦相划，擦出火花，错身而过。
闻人无恙短暂惊讶离棠会用剑，继而顺势紧逼，欲攻命门，离棠旋身而躲，转动手腕，刀剑交错间巧妙挡下，不断闪出银光刀影，晃乱人眼。闻人无恙虽然气焰过盛，但离棠穿梭其间，运用身形娇小化为优势，更加灵活，竟是也能轻松过下几招。
然而几招过后，离棠渐渐败入下风，不经意漏过对方一招没有挡下，被刀光击中，咳出鲜血，一连后退几步险些跌倒，强撑着剑才稳住身形。
闻人无恙不禁回头防守，以为风无衍会有所动作，但风无衍始终负手背后，静立于雪中，就这么看着，丝毫不慌。同时见离棠一抹嘴角，擦去血迹，而神态自信，闻人无恙不免有所怀疑，犹豫暂未前进。
“你不敢靠近吗？”离棠笑道：“因为我和风无衍的丝毫不乱，恐有异样。也许我实力早与风无衍相当，只是深藏不露；也许是我假伤，只是诱敌，故意引你下一招，你敢出招，我就敢给你致命一击；也许你下一招不是向我，而是向风无衍，但当你转身攻击风无衍之时，我也会在你背后给你致命一击；也许，我根本只是花架子，没有修为，你大可放心杀我，只是，你若动我，风无衍定会即刻取你性命。”
闻人无恙止刀，颇有兴趣道：“我有听说，你在守卫面前宣扬自己多厉害；却又听说，你被曲红绡轻易制住，毫无修为。究竟哪一点，才是真相呢？”
离棠按剑，莞尔：“自然是哪一点都不可信呀。”
不远之处，风无衍身未动，面具之下，嘴角微扬一丝笑意，“她说的话，永远半真半假，便永远不会受制于人。”继而又带些莫名的自傲神气，道：“不愧是我教出来的孩子。”
闻人无恙对风无衍道：“你是她的师父？”
风无衍微微摇头，难得有兴致回答问题道：“勉强算是共犯。”
话毕，风无衍和离棠迅速交换眼神，同时挥剑而出，一左一右同样剑式向闻人无恙夹击而来！
面对突如其来的攻势，闻人无恙不慌不忙，飞身迎击，两相应接不暇。风无衍在前气势逼人，离棠在后也全然不似受伤之人，如果不是假伤诱敌，便是假装无伤强撑着。
这一局，闻人无恙当真看不出真假，堪堪夹在二人中间。若说在绝对实力面前，计谋是无用的，闻人无恙完全可以直接杀下去，但此刻面对的却是两个人，其中一个风无衍还是可以确定实力的。
风无衍与离棠同时出招，招式相同，身法相同，围着闻人无恙旋身而动，几乎要看不清，颇有默契形成一道阵法，将闻人无恙包围其间，时时剑光袭来。
夹击配上剑法再配上半真半假，若是常人，必然送命在此了，但是——那可是闻人无恙啊！
只见闻人无恙接剑同时，细听周身动静，虽然二人招式相同，但轻重不同，闻人无恙敏锐抓住其中一剑，破刀直击，挑起剑身便抓住不放，寻剑而去，看清是风无衍之剑，同时背后离棠剑招也应声而至。
闻人无恙一挑剑身，就在两剑同时袭来之时，当空一字马，两脚踏两剑，中间挥长刀，顺势二人长剑挑身，跃身红衣旋转翻飞，刀锋直向面前风无衍，就在前面风无衍一剑挡下刀招之际，闻人无恙一脚勾住后方离棠之剑，治住直击而来的剑身，同时寻空，一脚踹向离棠胸口，离棠脚下不稳，一滑后退几尺，脊背撞在了树干上，吐出血迹。
破阵！
闻人无恙落地，还未容片刻喘息，风无衍之剑就紧接着极速而来，不容缓刻，不容寸招反应，直逼闻人无恙退入林中。
风无衍步步紧逼，手腕飞速，剑影纷乱，步法似谪仙。
闻人无恙步步后退，连续接招，应接不暇，步法微有慌乱，又迅速从容。
刀与剑打击之声不绝，噼里啪啦，兵器不断反出白光晃人眼睛，在白雪树林中纷乱。
闻人无恙有一瞬间之感，此刻的风无衍比自己更像一个杀手，只为置人于死地、不知疲累的杀人器。是了，元斟此前说过，风无衍本就是剑器所化，不似常人之力。
闻人无恙脑海浮现风无衍当年当日之招，那剑七星绝，处处细节浮现眼前，在回忆中抓住每个可突破的点，结合自己近日所练之法，终于想到区别何在，似有所悟。
闻人无恙直被不断逼退，不是办法，眼神扫过，找一树干，踏树而上，翻身越至风无衍背后，惊落一树白雪纷下。
风无衍剑光横扫，“这就是你的实力了吗。”
“你认为呢？”闻人无恙冷笑，方才细节已在脑内模拟完毕，手中刀再出，已是临阵悟招——
“朱凰·灭！”
似朱雀淬火，凤凰重生，闻人无恙化风为火，焰气席卷，尽聚于长刀，十分自信能与七星决相抗。
然而风无衍踏雪无痕之间，却闻——
“龙渊·诛。”
闻人无恙：“嗯？？”
风无衍寻得对方刀影缝隙，处处化剑，于空气中摩擦，剑上巨龙呼啸而出，盘旋树林，化雪水凝于一剑，冲向闻人无恙。
双方相交，刀刃贴着剑刃划过，划出火星四溅，二人在这凑近之时，风无衍低声道：“你缺一把好刀。”
上次雁丘山之时，风无衍也说了同样的话。
来不及闻人无恙再多思索，风无衍手下再度用力，划过对方刀刃，临近错开之时，抬腿，足够多余却是报复般的、狠狠踹了闻人无恙胸口一脚。
二人错开，长刀，被七星龙渊断成了几段。
闻人无恙，再受剑伤，倒地，支撑不起。
上次七星龙渊之伤才刚痊愈，便又被同样所伤，说来趣味，闻人无恙自嘲笑笑。风无衍却没有再补一剑要人性命，而是剑法漂亮一甩收势收剑，叫上离棠，转身潇洒离去，衣摆飞扬，隐匿于风雪。
闻人无恙看着地上断裂几截的残刀，愤而砸向地面：推测出他们的关系又如何？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自己还不是惨败，终归是自己技不如人！
上京，医楼，三尺雪中，千山暮雪焦急踱步，万古从没见父亲如此焦急过，终于，有人敲开了三尺雪的门。
万古心底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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