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隧道内的死斗1
一时之间，信一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大脑感知到有温热的粘稠液体正从右手掌心中央溢出。
滑过手腕滴到了脚边。
还有刺鼻的——铁腥味。
但是，大脑迟迟不能对这个突如其来的现象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血？
是血。
可是哪儿来的血？
信一茫然地望向被什么钉住的右手。
当他察觉到了从手背刺出的金属枪尖时，他终于明白了怎么回事。
我被——攻击了？
但这……这不是真的吧？
一定是我的幻觉、我的噩梦吧？
脑海中闪过一个单词——欺诈。
就在这一瞬间。
组织被割裂、骨头被击碎的痛感、夹杂着金属物体冰凉的触感，一齐冲破了名为惊愕的短暂阻隔，如排山倒海般的、仿佛要烧尽整条手臂神经般的剧痛，沿着肉体，直窜大脑。
若是没有这些切身的痛楚，信一实在没法说服自己去相信眼前发生的这一幕。
“哇哇啊啊啊啊啊——！”
感受到在全身血液中窜行的阵阵剧痛，信一发出了凄厉的惨叫。
不，并不只是惨叫，还有——怒吼。
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刺客感到无比愤怒的怒吼，也包括对自己的愚蠢感到懊恼。预测对手的思维模式，并借此发动偷袭的战术——本质是卑劣和欺诈。
“混蛋！！！”
信一怒吼着用另外一只完整的手把刺入掌骨间的长枪拔去——忍住渗入骨髓的剧痛，硬是把手掌从长枪上扯开。只是这样一来，伤口被进一步扩大，在半空中喷洒出了大量鲜血。
“哦？没想到你还有点血性。”
见状，那道人影第一次说话了，语调听上去兴致盎然。
那危险的、像是野兽喘息的声音，毫无疑问不属于舞迷。
信一保持警惕地往后退了一步。按压住腋下附近的手臂动脉，一边大口大口地调整因过度疼痛而紊乱的呼吸。失去功能的右手，则如同假肢一般垂在一边。唯一能把它与死物区分开的，就是在指缝间游走的粘稠触感。
不能就因为这点小伤被他在气势上压倒了，就算是虚张声势也好——
“你是什么人？”
信一抬头对眼前的男人冷冷地问道。
“看在你还有值得一杀的份上，不妨就告诉你——
来自苏伊的‘暗杀者’索纳利克。”
他重新架起被信一甩开的长枪，就这么报出了自己的名字。
那是带着必杀信念的口气。
因为，魔导师是不会随便把自己的称号说出口的，更何况他来自于宣扬利己主义的苏伊。
“……所以你就是追杀舞迷的另一股势力吧？看你使用的武器应该经过炼金术改造的长枪，换句话说，你是炼金术士。暗杀者就是你的称号。”
信一的语气异常冷静。
察觉不到受到对方发出杀气的影响。
“第一次见面就推断出了那么多关于我的信息，看样子我不能留你活口了……不过呢，我本来也没那个打算。”
索纳利克恶声恶气地笑了。
没有理会这些意图挑衅的行为和语言，信一紧紧地盯着索纳利克的模糊轮廓。
身体受了重伤，但是思维仍在正常运转。
“暗杀者”就是这个男人的魔法称号。根据魔导师协会命名原则，索纳利克擅长的魔法应该和暗杀这个核心词语有关。进入地下空间后，我们的行进路线充满很大的变数，不可能被人随随便便预测到。因此这个男人为了不跟丢目标，必须要和我们保持一定距离。然而，地下空间的回声非常明显，即使轻微的脚步声也会引起拥有超人听觉的舞迷的注意。
以下就是信一的结论：
“消除音波。”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却让索纳利克令人作呕的笑声戛然而止。
“你的能力是消除自身发出的音波吧？包括脚步声、衣物摩挲空气的声音在内，我想如果你愿意的话，呼吸和说话的声音也能一并消除吧？”
“……”
信一察觉到索纳利克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虽然只是一瞬间。
“看来我是猜对了。可是，你们的目标是舞迷，没有理由先来对付我——考虑到一般人很难跟上我的脚程，你不可能先对舞迷下手后，再出现在我面前。”
“…………”
“速度上不允许。”
“………………”
“你不想回答也没关系。虽然我被你偷袭得手，但是战况很快就要逆转——你以为我刚才的那声惨叫是单纯的宣泄吗？”信一胸有成竹般地用幽默的口吻解释道：“虽然嚎叫是原始人之间的沟通方式，但在这种时候也就不要计较体面不体面的问题了。那丫头，很快就会过来了吧？”
这时候，
索纳利克终于忍不住——笑了。
发狂一般地大笑，像是碰上了什么好事那样，像是看到了什么滑稽的场景那样——毫无保留地、发狂般地狞笑。
“小子，我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了！”狂笑停止后，索纳利克露骨地讥讽起信一：“明明推理出了我的技能内容，却自以为是地否定了我的技能优势。”
“你是什么意思？”
“所谓暗杀，就是以迅速、要掩人耳目为目的。在漆黑的环境中隐去了唯一可以辨认方位的声音，你觉得掌握这种手段的杀手，杀死一个人需要多少时间呢？就让我来告诉你吧——”
一点七三秒。
从准备架势开始，到攻击结束为止。
“就跟杀掉一个熟睡中的人一样简单。无法预测，无从躲避，无力抵抗，单方面的施暴突袭、极度隐秘的瞬间杀戮——这就是暗杀的魅力。不瞒你说，那位小妹妹已经先你一步了。哼哼，顺便也告诉你为什么我要等到你们两个分开了之后才下手——那只是因为一把长枪没有办法同时射杀两个不在同一直线上的目标。
重新收回、再调整姿势发动进攻——那不是瞬杀的节奏。”
索纳利克冷冰冰地解释道。
“……”
信一感到自己不争气的大脑有一瞬间差点就要选择接受男人的全部说辞，自己确信的事实被暗杀者句句在理地反驳回来——当头棒杀般的震撼。
仿佛双脚被看不见手抓住用力摇晃一般。
好在经历过自杀冲动后，信一应对突发状况的能力多少有些提高。他迅速地说服自己恢复冷静。
“不可能。”
借助摇头的动作，他将那股震撼从自己大脑中排除。
“如果她真像你说的那么容易，那么在这一个星期里你大可以随时动手，然后领取那所谓的赏金——根本不用刻意等到现在。我看你只是在虚张声势罢了！”
“赏金？”
毫不犹豫地，索纳利克再次爆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大笑。
夸张的程度、讥讽的味道，比起方才，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还真够有意思的……谁跟你说我杀她是为了赏金？金钱这种东西，跟我们的计划比起来，根本就不算了什么。呀，不小心说漏嘴了……算了，反正你就快死了。就当是对你至今为止的有趣表现稍加赞许吧。”索纳利克面目狰狞地露齿而笑：“不妨就告诉你吧，我之所以在此时此刻采取行动，只是因为对我们来说，舞迷·S·艾薇瓦的通缉犯身份已经失去利用价值了。换而言之，我们不需要再靠她来牵扯魔导师协会的视线了。”
“什么利用价值？什么牵扯视线？谁会相信你的满嘴胡言！”
“知道休普诺斯事件在什么时候扩大为全国范围内的事件吗？”
“休普诺斯事件？”
怎么突然提到这件事，信一有点困惑。
尽管如此，他还是说出了正确答案：
“今天上午。”
“没错。正所谓木已成舟——我们该做的已经做到了，即将发生的也将必然发生。”
“哈啊？你在鬼话连篇地说什么呢？舞迷的通缉令和休普诺斯事件完全是两码事吧！”伤口的疼痛促使信一不耐烦地提高了语调。
“哼，你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的类型呢。既然你坚持要把我说的话全部当成鬼话，那谈话就没法进行下去了。给了你安心上路的机会自己不把握，偏要什么都不知道地当个冤死鬼——”
说话间，索纳利克压低重心，提起长枪摆出进攻架势。“那我就成全你吧！”紧随而来这句挑衅，就像是从四面八方传来似的飘忽不定。
他的身影——从信一眼前消失了。
察觉到潜在的危险，信一慌忙以蹩脚的拳击姿势防御——但又该防御哪个方向呢？信一完全找不到答案。他只能靠直觉推测出索纳利克在作快速移动，但是耳朵里却像是在说谎似的丝毫捕捉不到任何脚步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
只听见索纳利克发出毛骨悚然的笑声。
但是信一完全无法借此判断男人的位置。
虽然试图通过某一瞬间加强的音量，捕捉男人的运动轨迹。
但，从结果来看，这只是徒劳。
信一就像个陀螺般原地打转，一无所获。
大脑感知到有温热的粘稠液体正从右手掌心中央溢出。
滑过手腕滴到了脚边。
还有刺鼻的——铁腥味。
但是，大脑迟迟不能对这个突如其来的现象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血？
是血。
可是哪儿来的血？
信一茫然地望向被什么钉住的右手。
当他察觉到了从手背刺出的金属枪尖时，他终于明白了怎么回事。
我被——攻击了？
但这……这不是真的吧？
一定是我的幻觉、我的噩梦吧？
脑海中闪过一个单词——欺诈。
就在这一瞬间。
组织被割裂、骨头被击碎的痛感、夹杂着金属物体冰凉的触感，一齐冲破了名为惊愕的短暂阻隔，如排山倒海般的、仿佛要烧尽整条手臂神经般的剧痛，沿着肉体，直窜大脑。
若是没有这些切身的痛楚，信一实在没法说服自己去相信眼前发生的这一幕。
“哇哇啊啊啊啊啊——！”
感受到在全身血液中窜行的阵阵剧痛，信一发出了凄厉的惨叫。
不，并不只是惨叫，还有——怒吼。
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刺客感到无比愤怒的怒吼，也包括对自己的愚蠢感到懊恼。预测对手的思维模式，并借此发动偷袭的战术——本质是卑劣和欺诈。
“混蛋！！！”
信一怒吼着用另外一只完整的手把刺入掌骨间的长枪拔去——忍住渗入骨髓的剧痛，硬是把手掌从长枪上扯开。只是这样一来，伤口被进一步扩大，在半空中喷洒出了大量鲜血。
“哦？没想到你还有点血性。”
见状，那道人影第一次说话了，语调听上去兴致盎然。
那危险的、像是野兽喘息的声音，毫无疑问不属于舞迷。
信一保持警惕地往后退了一步。按压住腋下附近的手臂动脉，一边大口大口地调整因过度疼痛而紊乱的呼吸。失去功能的右手，则如同假肢一般垂在一边。唯一能把它与死物区分开的，就是在指缝间游走的粘稠触感。
不能就因为这点小伤被他在气势上压倒了，就算是虚张声势也好——
“你是什么人？”
信一抬头对眼前的男人冷冷地问道。
“看在你还有值得一杀的份上，不妨就告诉你——
来自苏伊的‘暗杀者’索纳利克。”
他重新架起被信一甩开的长枪，就这么报出了自己的名字。
那是带着必杀信念的口气。
因为，魔导师是不会随便把自己的称号说出口的，更何况他来自于宣扬利己主义的苏伊。
“……所以你就是追杀舞迷的另一股势力吧？看你使用的武器应该经过炼金术改造的长枪，换句话说，你是炼金术士。暗杀者就是你的称号。”
信一的语气异常冷静。
察觉不到受到对方发出杀气的影响。
“第一次见面就推断出了那么多关于我的信息，看样子我不能留你活口了……不过呢，我本来也没那个打算。”
索纳利克恶声恶气地笑了。
没有理会这些意图挑衅的行为和语言，信一紧紧地盯着索纳利克的模糊轮廓。
身体受了重伤，但是思维仍在正常运转。
“暗杀者”就是这个男人的魔法称号。根据魔导师协会命名原则，索纳利克擅长的魔法应该和暗杀这个核心词语有关。进入地下空间后，我们的行进路线充满很大的变数，不可能被人随随便便预测到。因此这个男人为了不跟丢目标，必须要和我们保持一定距离。然而，地下空间的回声非常明显，即使轻微的脚步声也会引起拥有超人听觉的舞迷的注意。
以下就是信一的结论：
“消除音波。”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却让索纳利克令人作呕的笑声戛然而止。
“你的能力是消除自身发出的音波吧？包括脚步声、衣物摩挲空气的声音在内，我想如果你愿意的话，呼吸和说话的声音也能一并消除吧？”
“……”
信一察觉到索纳利克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虽然只是一瞬间。
“看来我是猜对了。可是，你们的目标是舞迷，没有理由先来对付我——考虑到一般人很难跟上我的脚程，你不可能先对舞迷下手后，再出现在我面前。”
“…………”
“速度上不允许。”
“………………”
“你不想回答也没关系。虽然我被你偷袭得手，但是战况很快就要逆转——你以为我刚才的那声惨叫是单纯的宣泄吗？”信一胸有成竹般地用幽默的口吻解释道：“虽然嚎叫是原始人之间的沟通方式，但在这种时候也就不要计较体面不体面的问题了。那丫头，很快就会过来了吧？”
这时候，
索纳利克终于忍不住——笑了。
发狂一般地大笑，像是碰上了什么好事那样，像是看到了什么滑稽的场景那样——毫无保留地、发狂般地狞笑。
“小子，我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了！”狂笑停止后，索纳利克露骨地讥讽起信一：“明明推理出了我的技能内容，却自以为是地否定了我的技能优势。”
“你是什么意思？”
“所谓暗杀，就是以迅速、要掩人耳目为目的。在漆黑的环境中隐去了唯一可以辨认方位的声音，你觉得掌握这种手段的杀手，杀死一个人需要多少时间呢？就让我来告诉你吧——”
一点七三秒。
从准备架势开始，到攻击结束为止。
“就跟杀掉一个熟睡中的人一样简单。无法预测，无从躲避，无力抵抗，单方面的施暴突袭、极度隐秘的瞬间杀戮——这就是暗杀的魅力。不瞒你说，那位小妹妹已经先你一步了。哼哼，顺便也告诉你为什么我要等到你们两个分开了之后才下手——那只是因为一把长枪没有办法同时射杀两个不在同一直线上的目标。
重新收回、再调整姿势发动进攻——那不是瞬杀的节奏。”
索纳利克冷冰冰地解释道。
“……”
信一感到自己不争气的大脑有一瞬间差点就要选择接受男人的全部说辞，自己确信的事实被暗杀者句句在理地反驳回来——当头棒杀般的震撼。
仿佛双脚被看不见手抓住用力摇晃一般。
好在经历过自杀冲动后，信一应对突发状况的能力多少有些提高。他迅速地说服自己恢复冷静。
“不可能。”
借助摇头的动作，他将那股震撼从自己大脑中排除。
“如果她真像你说的那么容易，那么在这一个星期里你大可以随时动手，然后领取那所谓的赏金——根本不用刻意等到现在。我看你只是在虚张声势罢了！”
“赏金？”
毫不犹豫地，索纳利克再次爆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大笑。
夸张的程度、讥讽的味道，比起方才，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还真够有意思的……谁跟你说我杀她是为了赏金？金钱这种东西，跟我们的计划比起来，根本就不算了什么。呀，不小心说漏嘴了……算了，反正你就快死了。就当是对你至今为止的有趣表现稍加赞许吧。”索纳利克面目狰狞地露齿而笑：“不妨就告诉你吧，我之所以在此时此刻采取行动，只是因为对我们来说，舞迷·S·艾薇瓦的通缉犯身份已经失去利用价值了。换而言之，我们不需要再靠她来牵扯魔导师协会的视线了。”
“什么利用价值？什么牵扯视线？谁会相信你的满嘴胡言！”
“知道休普诺斯事件在什么时候扩大为全国范围内的事件吗？”
“休普诺斯事件？”
怎么突然提到这件事，信一有点困惑。
尽管如此，他还是说出了正确答案：
“今天上午。”
“没错。正所谓木已成舟——我们该做的已经做到了，即将发生的也将必然发生。”
“哈啊？你在鬼话连篇地说什么呢？舞迷的通缉令和休普诺斯事件完全是两码事吧！”伤口的疼痛促使信一不耐烦地提高了语调。
“哼，你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的类型呢。既然你坚持要把我说的话全部当成鬼话，那谈话就没法进行下去了。给了你安心上路的机会自己不把握，偏要什么都不知道地当个冤死鬼——”
说话间，索纳利克压低重心，提起长枪摆出进攻架势。“那我就成全你吧！”紧随而来这句挑衅，就像是从四面八方传来似的飘忽不定。
他的身影——从信一眼前消失了。
察觉到潜在的危险，信一慌忙以蹩脚的拳击姿势防御——但又该防御哪个方向呢？信一完全找不到答案。他只能靠直觉推测出索纳利克在作快速移动，但是耳朵里却像是在说谎似的丝毫捕捉不到任何脚步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
只听见索纳利克发出毛骨悚然的笑声。
但是信一完全无法借此判断男人的位置。
虽然试图通过某一瞬间加强的音量，捕捉男人的运动轨迹。
但，从结果来看，这只是徒劳。
信一就像个陀螺般原地打转，一无所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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