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

    大殿之中只有几盏烛火随风摇曳着。徐冬冬身负重伤,躺在架上。他身上的刀伤还未止血,鲜血自伤口流淌而出,在地上聚集成一滩。他不停地咳嗽着,又是咳出了两口鲜血。

     大殿之中,宗天门门主背着手,看着大殿宗主宝座后的宗门圣物,火羽朱雀,叹息了一声。主殿之中灯火黯淡,看不清门主的神情与模样。此次下山,到底是败了。无论计划地如何周详,终归还是没能将三刀四剑抢夺回山门。那宝藏的秘密,刀剑未齐,自是不能破解。门主心有不甘,抬头看着圣物火羽朱雀,若有所思。皇图霸业,宗门繁盛,终究不是一蹴而就之事,总归是要循序渐进,方能实现,宗天门门主感叹。

     门主听到了徐冬冬的一声声咳嗽,终于是想起了这侄儿来。他转身看向徐冬冬,冷冷一笑。这侄儿青天功修炼多年,却还是这般没用,出手了也不能将秋刀冬剑拿下。他摇了摇头,对着大殿门口的守卫说道,“去唤神医给他看看。”大殿门口的一名守卫应声而去,离开了大殿。

     不多时,有侍女急匆匆赶来。她一身锦缎紫衣,欲闯入大殿,却被守卫拦下。她踮脚张望,欲看清躺在地上的人究竟是谁。是他是他,侍女确认。她急忙开口,言语轻柔温婉,“门主,可否让我进殿看一下公子?”

     门主看向那侍女,知是徐冬冬的侍女。他挥了挥手,让守卫不要阻拦。

     守卫收手,站立一旁。侍女急忙快步上前,走到徐冬冬身前。她看着徐冬冬染的鲜红的血衣,还有那不断渗血的伤口,一时心急担忧,不觉涕泪而下。她跪在徐冬冬跟前,轻轻地叫唤,:“公子公子,你醒醒,你醒醒。”

     徐冬冬昏迷之中醒来,只是眼睛微睁,看了侍女一眼,却没有半句言语。他嘴角轻笑,又是昏迷。

     “公子公子……”侍女看着徐冬冬又是昏迷,甚是心疼。

     宗天门的四大长老,听闻徐冬冬受伤,急忙步伐轻快,进了大殿。他们四人发须皆白,一身红衣圆袍。他们凑在徐冬冬身前,见徐冬冬伤势,神色甚为紧张。

     大长老发问,“门主,这是怎了?”

     “到底是底子太薄,武功不济。我已让守卫去唤神医许笑。”门主说道。

     听得此话,大长老有些着急,质问道:“你要知道你并无子嗣。将来这宗天门的传承,终究是要交到他手中的。你就不能多护着他,让他少受些皮肉之苦?你就不能将这宗天门的绝学,多传授些予他,让他有自保之力?”

     门主于宝座上坐下,“我徐氏一脉传承,确实只有他这唯一的后山晚辈。他想接我衣钵,继承这宗天门门主之位,终归是要付出些代价。”门主停了停,继续说道:“但我还没死呢!门主之位,还是我说了算。”

     听得此言,二长老、三长老、小长老急忙伏跪于地,低头认错,“门主息怒,门主息怒。我等愿誓死追随门主。”

     “罢了,别在那一副假惺惺的姿态了。只怕你们私底下巴不得我早些死,如此这宗天门便是你四人说了算。”门主说道。

     “我等不敢,我等不敢。我等段无夺主之心,还请门主明断。”三位长老伏跪于地,不敢起身。

     大长老却是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门主,眼神之中没有半点畏惧。“够了,这话就不要再说了。你虽贵为门主,但你也知道,当年我若是有意争夺这门主之位。今日坐在那宝座上的,只怕不会是你。”

     门主轻笑,不敢否认。

     神医许笑拎着药箱自殿外而来,守卫没有阻拦。她径直入殿,伏拜门主。“小女许笑,拜见门主。”

     门主道:“莫要多说,快给他看病去吧。无论如何,都要保住他的性命。”

     “小女领命。”许笑起身,拎着药箱,来到徐冬冬跟前。她右手与徐冬冬搭脉,仔细看了看徐冬冬的伤势。而后心中有数,自药箱之中取了金针,对身旁的侍女说道:“帮我扶他起来。”侍女点头,极其小心翼翼地将徐冬冬扶起。

     许笑金针在手,连刺徐冬冬后背及脑后几处穴位。金针扎入,手法娴熟。侍女在旁,却是揪心不安。她与徐冬冬青梅竹马,只因父亲在宗天门地位不高,这才做了徐冬冬身旁的侍女。她年纪尚轻,不过十八,却早已芳心暗许,心中眼中只有这徐冬冬。

     许笑施针完毕,徐冬冬立马吐了一口暗沉鲜血。侍女见状,又是揪心,手不由得抽搐一阵。许笑见状,宽慰于她,“姑娘莫怕,他这只是体内瘀血。吐出来才能好些。”

     侍女连连点头,虽是明白这施针之法是行医治病的一种手段,却还是有些心忧和害怕。“公子,你不能有事。公子,你不能有事。”侍女小声嘀咕。

     许笑听罢,轻轻一笑,“姑娘莫要担心。你家公子福大命大,没那么容易有事。待我把他的伤口处理一下,你便可以带他下去了。”说罢,许笑收了金针,自药箱之中取了纱布与金疮药。她打开金疮药瓶盖,将里面的黄色粉末洒在徐冬冬伤口。而后将纱布缠在徐冬冬伤口处。

     伤口处的药粉发挥了药效,徐冬冬挨了疼,又从昏迷中醒来。他看了看神医,看了看侍女,又看了看门主,万幸自己还活着。他低声睡说话,“叔父,孩儿今日虽是苟活。却是断了一条左臂,一身修为也已废了。”

     门主静静地看着别处,没有回话。

     许笑安慰徐冬冬,“少门主不用担心。你断了的左臂,我有法子给你接回去。”

     “二弟,你可听到?这孩子的一身武功,今日已废。往后你让他如何在宗天门立足?”大长老看向门主,又是责难。

     门主转头,看了一眼大长老,而后又看向徐冬冬,小声说道:“回去好好歇着罢。好好养伤。”说完,他伸手一挥,便是让人把他抬下去。

     徐冬冬心有不甘,他眼睛紧紧盯着门主,眼中满是愤恨。手臂断了可以再接,可是这一身功法修为废了,如何能再复原?倘若武功不能复原,那往后这宗天门之中,他不就成了一个废人?又有何能力有何资本,能接任这宗天门门主之位?他看着门主,眼中不由得流下一滴眼泪。这眼泪之中,满是对这大殿的不满,更有对自己的悔恨。若是当时出手轻些,多注意些,避开陆陵的那几掌,今日又何至于此?

     对,就是陆陵,就是唐少橙,就是游云门。徐冬冬在心中暗暗立誓,此生只要苟活于世,便要与那游云门厮杀搏斗,不死不休。

     侍女在其身旁,听得徐冬冬一身武功修为尽废,一时心疼,又一时欢喜。心疼是山门主往后立足山门只怕是难了,欢喜是因为没了武功,少门主往后便不用再出山门拼杀斗狠。如此受伤流血之事,也就不会再有了,侍女自此也可心安。女孩儿的心思,总是这般不按常理,任谁也无法琢磨。

     徐冬冬被几名守卫抬了下去。许笑也跟着守卫下去,预备给徐冬冬开些药。四大长老见徐冬冬苏醒,也心安了些许,与门主跪拜,离开了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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