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枪

    “既是如此,那便成全于你。”沙天河提枪应战。

     二当家的宝剑横斩沙天河,一道剑气气势如虹而来。

     沙天河足尖点地,翻身一跃,躲开了剑气。而后,沙天河落地,银枪刺来。

     二当家宝剑回身,将银枪挡下。他轻功施展,向后退了数步,接着宝剑置于身前,再动意念。剑分九把,虚实不清,环绕二当家身旁。

     “二弟,实话告诉你。这分剑术之所以为箭阁秘术,乃因此术凶狠毒辣。虽能出其不意,伤人性命;亦会耗损真气,让人气绝身亡。练功甚者,心魔横生,迷失心智,善恶不分。万不要再施展这分剑之术了,不然你必会死在这里。”沙天河见二当家再次施展分剑术,好意规劝。

     二当家冷笑,“耗损真气又如何?入魔又如何?只要能胜你,证明你不是神箭阁中武功最好的一个。那便算我赢。”

     “胜过于我,对你就如此重要么?你何苦执迷于此?”沙天河不解。

     “神箭阁的传承,总说是天命之选。那老家伙在时,总说我不如你。我一直不明白,我到底哪里不如你?这些年,你武艺精进,我也没落下。这些年,你谈下了北边的大宗买卖,我也拿下了南蜀大笔交易。但就是临死,老家伙的眼中还是只有你。似是只有你,才能将神箭阁传承下去。不如你,不如你,我真不知我哪里不如你?若说武艺,今日我便要胜了你,就算身死,我也要让他明白,你绝不是神箭阁中最好的一个。而我,白岑,才是武艺超绝,名副其实地神箭阁第一。”白岑大笑,他挥剑,意念一动,九把宝剑向沙天河径直飞去。

     沙天河摇了摇头,终是明了,原来他与白岑之间的恩怨不止与东川王有关,竟与那箭阁的传承,也有莫大的关系。误解的种子早已种下,生根发芽,阴暗生长,难再拔除。

     “来吧,既是比试,我也不能再保留实力,退让于你。”沙天河银枪挥动,将真气附着枪身。只见那一把银枪,附着一道寒霜,寒气逼人,也是神奇。

     九把宝剑向沙天河飞来,沙天河没有丝毫畏惧,他闭了眼,侧耳聆听,而后辨清了九把宝剑飞来的位置。他银枪提起,在空中挥舞,一把宝剑被击落化为虚无,两把宝剑被击落化为虚无,三把宝剑被击落互为虚无……

     沙天河睁眼,只见空中只剩最后一把宝剑,那便是宝剑的真身。沙天河银枪一挥,将其击飞,而后缓步,向二当家走去。

     一道寒气自银枪之中散溢,向四周飘去。天际之中开始凝结冰凝,而后一朵朵雪花开始飘散空中,缓缓落了下来。

     雪花飘在了沙天河的发间,落在了二当家的衣裳。二当家看着沙天河的霜枪,终是明白,原来这才是他的真正实力。分剑术在他面前,什么也不算。

     二当家大笑,“原来那老家伙如此偏私,竟是余霜枪法也教了你。罢了,罢了,看来今日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胜你。来吧,刺下这一枪,给我个痛快吧。”

     “二弟,若不是你罔顾箭阁兄弟的性命,我定会饶过于你。只是现在,太多人因你一念之差,身死命陨。放过你,只怕是不能了。”沙天河泪目,闭了眼,将银枪丢出。那银枪,在空中化为九杆,而后径直向二当家飞去。九杆银枪合九为一,穿过二当家胸膛。

     二当家惨笑,膝盖及地,口吐鲜血,“成王败寇,天要亡我,何惜命哉。大哥,我且求你,念在你我兄弟一场,给老三、老四,留个全尸。”

     沙天河别过头去,不忍看着二当家,缓缓说道:“你且安心去吧。我且应你,老三、老四,我会保他们个尸身。”

    “谢大哥”,二当家满意,他将宝剑横在脖颈,立时划过,片刻间,鲜血顺着脖颈流淌,二当家倒在地上。

     沙天河看向天际飘飞的雪花,感概一声,“二弟,不是老阁主偏私。自始至终,他最看重的只有你。你手中的宝剑,名为红相剑,是师傅当年的心爱之物,他不肯给我,只愿留给你。这红相剑的剑鞘之中,还有我神箭阁的无上秘技,归一剑法与归一大法。他也只传给了你,没有传给我……只是你太过执迷,未能发现罢了。不把神箭阁阁主之位交给你,也是想你此生安稳,能少沾惹些江湖的腥风血雨。你,怎就不明白呢?”

     二当家身死,三当家见状,一声怒吼,“二哥”。他击杀了几名啼月堂堂众,飞身而来,落在二当家身旁,见二当家死相凄惨,动了杀意。他提了大刀,向沙天河冲杀而来。陆陵见状,破云剑出,拦下三当家。

     刀与剑相互碰撞。三当家怒目而视,“识相的,给我滚开。此事与你无关,我要杀的是沙天河。”

     陆陵以破云剑架住三当家的大刀,“他是我大哥。要想杀他,你且过我这关。”

     “如此,那我便先杀了你。”三当家怒气横生。他把大刀提起,向陆陵冲杀而来。

     二人相互纠缠,打斗发狠,酣战十余回合后,二人各自后撤。

     陆陵看着三当家,平静说道:“若是在殿中,形势不利,多有顾虑,要想胜你,只怕还要费些时辰。但若在此,你便不是我的对手。”

     “少在那说些大话。要打便打。”三当家快人快语。

     “如此,我便成全于你。”陆陵动了意念,将破云剑一挥,一道飓风顿时而起。飓风席卷,卷了地上无数的碎屑落叶,向三当家扑去。

     陆陵再出两剑,又是两道飓风顿时而生,裹携落叶,向三当家扑去。

     飓风自三当家身前而过,无数的落叶在三当家身上切削,切破了三当家的衣裳,留下了万千道伤口。伤口处溢血,缓缓流出。三当家欲强行挡下这三道飓风,却是几番拼杀,早已气力渐乏。

     陆陵九曲剑施展,一时遁隐身形,而后出其不意来到三当家身前,一剑刺去。

     血水顺着破云剑流淌而出,滴落在地,汇成一摊。三当家面目狰狞,气绝身亡。

     陆陵抽离破云剑,冷冷说道:“我大哥既是应诺留你全尸,我便留你个全尸。若非如此,这一剑我必是要了你的脑袋。”陆陵一时手误胸口,这游云门禁术九曲剑奇诡,出剑后总是让人心口难受。

     四当家见二当家与三当家,皆是身死。自知再不逃遁,必定也是身死的下场。他凭借抢夺下的长剑,斩杀数十名游云门众,翻身上了院墙,试图逃遁。

     唐少橙见状,立时抢了一名箭阁圣卫的弓弩,自箭匣中抽了一枝箭羽,而后弓弩拉满,一箭射出。箭羽呼啸追击,向四当家射去。

     箭中四当家后背。四当家挨了疼,回头一看唐少橙,眼神中满是敌意。他未及多想,轻功施展,急忙继续潜逃。

     唐少橙看着四当家逃窜的身影,立时吆喝一声,“啼月堂、祁风堂堂主何在?”

     唐梦泊与上官澈在人群中厮杀,听得唐少橙叫唤,立时飞身而来,来到唐少橙跟前,应声道:“我二人在此。”

     唐少橙将弓弩还给箭阁圣卫,对他二人说道:“箭阁四当家中箭逃遁,你等速去追杀于他。务必将其击杀,尸首带回。”

     “属下遵命。”唐梦泊与上官澈躬身领命,他二人飞身,越过院墙,向箭阁外而去。

     沙天河见场上厮杀未停,不忍神箭阁的弟兄继续相残,他再出箭阁圣玉,“神箭阁众人听令,白岑与胡天九已然伏诛,李阿三潜逃。我箭阁紫玉在此。尔等听令,不得再行厮杀。”

     唐少橙见状,也下了掌门令,“啼月堂、祁风堂堂众听令,都收了兵刃,不得与神箭阁的弟兄再行搏杀。”

     游云门众人接了号令,纷纷将长剑与大刀收回了剑鞘。神箭阁二当家依附者,见二当家与三当家皆是身死,不得不放下兵刃。神箭阁沙天河的追随者,也收了兵刃,停下打斗。

     沙天河看向众人,平静说道:“弟兄们,此次箭阁内乱,皆因我而起。身为阁主,我未能及时侦查门中叛逆,酿此危局,皆是我沙某之过。我沙天河,对不住大家。今日,我愿自断一指,给诸位弟兄一个交代。贼人已然伏诛,愿余下人众,同心协力,冰释前嫌。前程过往,再不追究……”说罢,沙天河左手自怀中取了一把匕首,而后匕首划过右手。右手第二根手指顿时被割断,不住流血。血水顺着手腕流淌,染红了衣袖。

     此举突然,唐少橙见得那断指一时被割断,不由得转头,心上一怕,不忍直视。

     神箭阁的诸位兄弟,见阁主自断一指,以示惩戒,以慰众人,一时动容。原有的兄弟间隙,一时了却,他们纷纷伏跪于地,齐声说道:“生来无名姓,箭阁排行定。生为箭阁生,死为箭阁死。阁主珍重。我等已知罪责,还请阁主宽恕。”

     箭阁圣卫齐齐抬头,拱手朝拜,厉声说道:“一碗血,一壶酒。阁主高义,不追究我等谋逆之罪,我等惭愧叹服。我等亦愿追随箭主,行断指之誓。往后阁主只管驱使,我等上刀山,下火海,赴汤蹈火,万死不辞。”说罢,所有的箭阁圣卫自怀中掏了匕首,也是将各自右手的第二根手指割下。断指掉落地面,约有三百之多。

     “我等也愿行断指之誓,今日之乱,始于二心。往后,我等愿追随阁主,与阁主同心同德,任凭阁主差遣。”人群中又有百号余人,纷纷效仿,皆是以匕首断了右手第二根手指。

     其余神箭阁众人,见沙天河愿断指责己,感概惊叹,也是心服口服。他们伏跪于地,视沙天河为神箭阁之首,愿撒血追随。

     唐少橙、陆陵一众,见神箭阁的弟兄如此义盖云天,不由得动容。

     沙天河见弟兄们如此拥戴,一时泪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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