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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意(上)

    草行医李布与陆陵刚把脉完。唐少橙在旁,着急问询:“他怎样?可是有事?”

    李布听言,将陆陵的右手放回被褥,思忖片刻,回道:“掌门,陆堂主伤势不轻。除却腹部两处伤口,身上还受了其它剑伤。伤口四十一道,是为新伤。另有旧伤六十一道,该是数日前所受。陆堂主以金针刺穴之法止血,虽是巧妙,然终归治标不治本……”

    唐少橙听言,暗暗吃惊。她低头思忖良久,终是恍然大悟。无悔洞中三十六道剑意犹在,他既是闯阵而出,自会与剑阵相遇。援助静心崖出无悔洞,该是受伤。奉梅山长老之命回洞亦是受伤。而今,再出无悔洞,更是伤上加伤。

    该死,我怎没想到无悔洞还有剑阵?唐少橙气恼,右手握拳,满是愤恨。望都峰的几个老家伙,若知陆陵今日自无悔洞出,必定找上门来,罚其再回洞中。如此,陆陵这条小命,岂能保全?唐少橙暗暗思忖,心动一念,已有主意。

    “我去去就来。你且在此,予他施针用药。你若再治不好他,游云山门,你也别再待了。”唐少橙留下此言,自椅子上站起,取了桌上秋刀,立时自陆陵房中飞身而出,向无悔洞飞去。

    李布听言,惊地汗如雨下。陆陵数次受伤,身为医者,均无良策,李布甚为惭愧。今日掌门既是令下,若再无医治之法,便要离开山门。李布不敢怠慢,慌忙将药箱急急放下,自陆陵房中而出,往自己的药房而去。药房中,尚有古籍药典几卷,或有医治陆陵之法。李布心焦,行色匆匆,慌忙间竟是忘了药房钥匙今晨已被炼药的小童取走。

    片刻后,唐少橙抵达无悔洞前。唐少橙足尖及地,飞身落下。而后,她一把秋刀拔出刀鞘,不由分说,便是一招星火燎原施展。刀招而过,气势恢宏。一道火焰自地上灼伤,肆虐而过,刀势迅疾而出,将洞前酒坛子尽数击碎。

    火焰灼干了酒坛子的残酒。一阵酒香飘荡,散溢空中。甜烈醇淡,五六种酒品相互混合,令人痴醉。闻得酒香,唐少橙一瞬酥醉。这黑面鬼,真是个酒鬼,竟是喝了那么多的酒。她掩鼻,不顾无悔洞前的酒坛子,提了秋刀,又是一个飞身,径直入了无悔洞中。

    唐少橙脚步轻缓,见无悔洞中幽暗,自怀中取了火折。一道黄光闪过,照亮了无悔洞通道。唐少橙缓步自通道而过,来到通道尽头。她的右手轻碰洞壁,不小心触碰到了洞中机关。无悔洞中嘎吱一声,机关启动,油盏尽现,火光一亮。无悔洞通道及尽头,皆是亮起了油火。

    唐少橙往里一看,只见无悔洞深处一片焦黑,似是被大火焚灼。通道直对一座剑池。剑池中七十二道剑意汇聚,泛透蓝光。剑意在剑池之中遛窜,迅疾如电,来去无影。

    见得这七十二道剑意,唐少橙暗觉不妙。无悔洞中,该是只有三十六道剑意,缘何有这七十二道剑意?唐少橙皱眉,细思片刻,已有猜想。静心崖一战中,夏依依既是收买无相道人,阻拦陆陵出洞。洞中之变,想来亦是夏依依所为。

    唐少橙抬眼,看着眼前七十二道剑意,思忖破阵之法。先前陆陵入洞,唐少橙派人与望都峰问询,于这无悔洞,略有了解。

    洞中剑意,皆是前代掌门习得山门深厚功法后,将自身内力凝结剑意,置于剑池之中。剑意离体,散聚随意,浮荡空中,若实若虚,自可化形。前人大能,将内力凝结剑意入池者,共计七十二人。剑意入池,道道不同,自在游荡,呈七十二地煞之象。七十二道剑意汇聚,剑池自成。

    为封存剑意,剑池之中,置有残剑七十二把,结成剑阵。阵法运转,支撑着七十二道剑意,经久不衰。这些残剑,亦为剑意遛窜,提供了通道。七十道剑意,在剑池之中晃过,来去无踪,更是难以抵挡提防。

    唐少橙提刀上前,出了秋刀诀。无数的枫叶由虚空幻化而来,盘旋游弋在唐少橙身前。唐少橙借刀势开道,飞身入了剑池。七十二道剑意感应来人,迅疾向唐少橙飞来。一道接着一道剑意在唐少橙身前掠过,将萦绕唐少橙身旁的枫叶尽数斩落。而后剑意肆虐,无章无法,尽数向唐少橙逼来。

    唐少橙挥刀抵挡,强行挡下了三道剑意。而后,又是数十道剑意向她袭来,剑意雄厚,威力无穷。唐少橙自知不敌这些剑意,只得凌波三步施展,飞身逃窜。她足尖轻点,在残剑身上飞掠而过。

    残剑陷落,七十二道剑意受得感应,气势更甚,更为凌厉。一道又一道剑意向唐少橙逼来,剑意掠过,满是杀意。唐少橙只是抵挡住了一道剑意,便被逼后撤三尺。唐少橙提刀,身法遛窜,试图逃出剑池。

    她身法轻点,及近剑池边沿,正欲飞身脱逃。数道剑意迅疾,飞袭阻拦,将其逼回剑池。唐少橙无奈,只得继续与剑意缠斗。不多时,唐少橙气力渐乏,抵挡不住剑池剑意。她紧握秋刀的右手手腕及手臂,各被一道剑意划伤。鲜血缓缓流出,顺着手掌,淌过秋刀,顺着秋刀刀锋而下。

    秋刀饮得刀主鲜血,数道刀势鱼贯而出,冲杀四方,甚是霸道。数道剑意被其逼退,又有数道剑意奇袭而来。

    唐少橙秋刀挥动,强行与那数道剑意抵撞。秋刀饮了鲜血,威力自是不同,竟将那数道剑意尽数击落。剑意落地,化实为虚,藏身残剑之中,再无踪影。

    一道剑意自残剑之中化形而出,剑意泛透白光,急急向唐少橙飞来。唐少橙秋刀挥动,欲将其斩落。那道剑意遇得秋刀,缠绕秋刀之上,经久不去。剑意绕飞刀上,随刀游走,似是缠绵不舍。秋刀遇得这道剑意,一道黄光亮起,似是与这剑意有旧。

    唐少橙见状,暗自惊奇,满是不解。那道剑意见秋刀回应,忽是转身,横档在秋刀跟前。它与奇袭而来的剑意相互碰撞,不落下风。这道剑意,与数道剑意交恶,将其尽数斩落。而后,它飞身唐少橙跟前,将唐少橙与秋刀护在身后,不断与奔袭而来的剑意相互抵撞。

    此刻,这道突如其来的剑意,宛如唐少橙的盟友,与她并肩而战。

    剑池之中的剑意,因那道剑意回护唐少橙,忽是不同。剑意化形,兵分两路,试图囚困那道白色剑意与唐少橙。白色剑意凛然不惧,与其它剑意抵撞,白光更甚。它身影化身,一意化七,变幻出七道剑影,而后剑影掠过,将七道剑意击散。剑影飞身,七影化一,再度成为一道剑意,又是横在唐少橙跟前。

    唐少橙见得这道剑意如此威猛,立时挥刀,砍散几道剑意,而后趁机,飞身脱逃。她足尖轻点,凌波三步施展,自剑池脱逃。唐少橙手中秋刀亮光,渐然平息。唐少橙回身,只见那道白色剑意,亮光渐暗,由实化虚,如青烟般散去。

    这剑意竟是识得秋刀。莫非是木莲的剑意?唐少橙心头暗自思忖。她顾不得思索,继续飞身,从无悔洞中逃离,再作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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