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雪夜

    电视机里，年轻的女天气预报员脸上带着浅浅的微笑，字正腔圆的说，“节目最后，再次提醒各位市民，今晚我市将迎来有史以来最大的一场雪，希望大家尽量避免外出，注意保暖。”

    张宇宁坐在阳台上，倚着玻璃窗，看向天边橘紫色的残阳，陪在她身边的是肖杰送的那一株含苞待放的花，不同的是花盆已经换成了小巧的塑料盆。

    他们在原来的花盆里找到了肖建华藏着的凶器。

    至此一切终于尘埃落定了。

    听到肖杰自杀的消息时，肖建华表现得格外的平静，他安静的坐在椅子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直直的看着向他报丧的张宇宁，目光空洞，良久后，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顺着褶皱的脸流下，他也不擦任由它放肆的流淌。

    他就这样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面无表情的张宇宁，脸上凄苦无奈的笑从未停止。

    张宇宁站起来，走到厨房，打开冰箱，从里面拿出一堆吃的，又拿了一瓶酒，坐回原地，抱着膝盖，偏头看着花，等待着。

    一阵冷风吹过来，她抱着膝盖的手紧了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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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昏暗的天色里，两个人影在山顶上顺着冷风不安的摇晃着。远处城市的灯光让他们看起来更恍惚了，就好像他们俩是油画里的小人。

    微胖的男人用力踩了踩脚下松动的石块，平静的说：“我特别喜欢这种感觉，一览众山小。”

    偏瘦的男人回答，“任何人都喜欢。”说着他往后退了一步。

    “它是我想守护的东西。不择手段也要守护的东西，”微胖的男人转身看向身后的人，捏紧手里的匕首，“你别怪我。”说着就向偏瘦的男人扑过去。

    偏瘦的男人显然早就预料到这一切会发生，并没有逃，而是迎上去，他与他扭打起来，恶狠狠的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要你为此付出代价！”

    偏胖的男人占了上风，他用身体压制住偏瘦的男人，用手肘抵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手抡起匕首，“一切都结束了！见阎罗王去吧！它是我的！”

    匕首就要划向偏瘦男人脖子的那一瞬间，他用挣脱的手挡住了，刀面与肉骨摩擦的声音传进了凄清的空气里，偏胖的男人似乎听到了胜利的喊声，变得更加兴奋，猛地用力，锋利的匕首穿透手掌刺进了泥土里。

    “啊！！！”

    “哈哈哈！哈哈哈！”他享受着这种痛苦的尖叫，加大手上的力度，死死的掐住偏瘦男人的脖子，恶狠狠的诅咒着，“去死！去死啊！”

    撕心裂肺的疼痛中，被压在地上的偏瘦男人抓起一块硬度较大的石块，拼尽全力对准那人的脑袋砸去。

    热乎的血溅到他脸上，落进嘴里，他知道自己成功了。

    偏胖的男人倒在地上，不甘心的抽搐着。

    “去死！！！去死！！！”仇恨使偏瘦的男人忘记了所有，猛地把刀从手掌里拔出来，向偏胖的男人挥去，在黑夜里，愤恨随着刀全部扎进他的身体里，此起彼伏的刀骨碰撞声在寒冷的空气里传播着，就像海浪的声音，一点一点传去，然后消散在辽阔的夜里。

    “呼、呼呼，”终于偏瘦的男人累了，气喘吁吁的瘫坐在地上。良久后，抬起头，冰凉的雪落在脸上，立即就融化了。

    他晃晃悠悠的站起来，望着灯火璀璨的城市。久久没有动弹一下，直到雪落满了他的头顶，他才想起来，接下来要干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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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花飘落在花苞上时，花轻轻颤动了一下，然后缓缓的展开了柔红色的花瓣，就像一个精灵，终于睁开了眼睛，开始打量着这个陌生的世界。

    张宇宁看着花，情不自禁的笑了。

    肖杰，你看，你看，花开了。

    风好像突然停止了，只有雪在簌簌落下就像秋天的落叶，慢慢的将一切都掩盖了。

    偏瘦的男人收拾好了一切，借着雪反射的光，头也不回的向山下走去。

    渐渐的所有的东西都消失在了漫天的大雪里。

    所有模糊的一切，只有等到太阳出来才会变得明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