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耳边似乎又传来了寺庙屋檐翘角上的铃铛响起的声音,忽远忽近,大有一种催眠的感觉。但是姚安却感觉自己异常得清醒。
她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右臂上打着点滴。她慢慢地眨了眨眼,转头打量这个房间。蓝色的墙壁,白色的被子,床边是一张小桌子,靠门那里应该是个独立的卫生间,这里是一个单人间病房。
窗帘紧闭,隐约听得雨声,很急,很密,“哗哗”地响。早前的记忆像被一双手掩住了般,任凭她如何回想,都只如没有信号的电视机,播放黑白的雪花。房间里很暗,也许正值没有夕阳的黄昏吧,窗外恐怕正阴云密布。
“咔哒”一声,病房门被打开了,一个医生打扮的女人走进来。她看到姚安醒来,便摁亮台灯,笑着问道:“你醒啦,感觉哪里不舒服吗?”
姚安木然地摇摇头。
暖橘色的光好歹为她毫无血色的面庞附上了一层柔和的壳。
“起来喝点水吧。”说着,医生帮姚安把床摇起来。姚安向床边的桌面看去,上面摆着一个电热水壶和几只杯子。姚安正要伸手去拿水壶,医生急忙制止道:“你刚醒,还没有恢复过来。”说罢,就帮她倒了水,将杯子递给她。
“谢谢。”
也许是注意到姚安道谢时语气的清冷,医生无奈地笑了笑。
“要不要再休息休息?”
“医生,这是哪里?”姚安盯着手里的水杯,圆圆的水杯上映出自己没有表情的脸,然后她接着问:“这里,不是医院吧?”医生原本在检查输液袋的手顿了一下。
“我只能告诉你,这里不是普通的医院病房。”医生将手插进大褂口袋里。
“除、妖、师......”姚安自言自语道。话一出口,姚安还是因为自己这种没来由的本能反应露出一点惊讶之色,这时她的大脑清醒了些,目光也柔和起来。她用大拇指摩擦着光滑的杯壁。医生笑了笑,接着说:“再休息休息,后面还会有些人来探望。”说罢,她便走出房间,关上门。
“探望”......怎么会,是“审问”啊。
姚安又一愣,刚才这个如此清醒冷静的想法简直不像是出自自己的心理活动。
医生离开病房后,穿过一段无人的走廊,走进一间吵闹的会议室。里面站了五六个人,正在激烈地讨论着,见医生走进来,坐在会议室前静静听着议论的汪泓铭抬手示意停止争论,然后站起来,来到医生面前。
“情况怎么样?”汪泓铭微微蹙眉,问道。
“已经醒来了,并无大碍,不过啊,”医生停顿了一下,露出迟疑的神色,“她真的是你们形容的,慌慌张张冲进了结界,又晕倒在现场的吗?”
“有什么疑问吗?”汪泓铭扶了扶眼镜。
“......是不是哪里搞错了?她那个样子,实在太冷静了。”医生作托腮状,思索着说。
“哦?”汪泓铭略一沉吟,又抬起头冲医生笑笑,“嗯,没伤着哪里就好,这几天还得麻烦你照顾她。”
医生欠一欠身,点点头。
汪泓铭再次点头致谢。于是医生转身离开,汪泓铭则回到会议室前面。
“散会吧,记住,谁也不要去打扰她。”汪泓铭看了一眼墙上悬挂的钟表。
“等等,难道你不打算调查清楚吗,这个来路不明的小孩?”古先生沉闷的声音响起。
“住口,”汪泓铭的眼神忽然变得十分锐利,下一秒又立刻恢复温和,而声音则一直保持着平静柔和的声调,“之后的事我会安排。散会。”
古先生的手紧紧攥了几秒,之后他叹了口气,转身离开。其他人也纷纷告辞。汪泓铭也起身,决定去看一看那个突然出现的孩子。可是,当他穿过走廊时,远远地看到一个女人也在向病房走去。看清此人后,他惊讶地睁大眼睛,步伐也慢了些许。
那女人似乎也注意到了他,却只是淡淡地投来目光。
“前辈。”
恭敬的称呼脱口而出,汪泓铭本能地低头鞠躬。
“我来看我的女儿,有什么问题吗?”
“不,没有。”
汪泓铭话音刚落,女人温柔地微笑,摆了摆手,径直走进了病房。汪泓铭目送着姚柔走进病房,心中泛起一阵微微的涟漪,之后扭头离开了。
姚安见母亲走了进来,“妈妈”还没有说出口,便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这种巨大的温暖顿时流遍全身,却和小时候安睡在妈妈怀里,第一次考了班级第一名和妈妈拥抱在一起,傍晚打雷了躲到妈妈身边所感受到的温暖都更加热烈,也更加令姚安感到自己伪装出的冷静坚硬的外壳在这一刻通通破碎了掉。
姚安“哇”的一声哭出来,除了在大喊一声“妈妈他们欺负我”,简直和童年时的她别无两样。
一旁的姚柔轻轻拍着她的背,露出欣慰的表情。姚安睁着一双红肿的双眼,轻声说:“妈妈,对不起。”
母亲没有说话,等待她接着说后文。
“但是,我没有做错……”姚安咬了咬嘴唇,抑制住再次哭泣的冲动,“我没有做错……”
我没有做错!姚安在心里狠狠地呐喊,眼泪再次堵塞在眼眶,被她硬生生地憋住。她的心里不断回响的只有一句话:
我没有做错!
去救林音尚的“念灵”,我没有做错。
阻止姚平去救她,我也没有做错......
“你没有做错,孩子。”
蓄积的眼泪夺眶而出,姚安的面容却恢复了平静,哭了许久,心里终于舒缓下来。母亲出去给她拿水果,她一个人坐在病房,软绵绵地靠到枕头上。
不多时,门开了。一个衣冠楚楚的男人走进来,面色和悦,步履沉稳,戴一副眼镜,俨然一位儒雅的学者。
“你好,姚安,我是除妖师协会陆区分部的汪泓铭。”来人轻轻将椅子挪动一些,坐下来,微笑着说。姚安抬起头,看向那人的眼眸。这双眼睛是湛蓝的,极为深邃,似乎可以随时洞察先机,看破人心,明明是温和的眉眼,却令人不禁心生敬畏。
汪泓铭弯起眼角笑了一声,接着说:“身体感觉有哪里不舒服吗?”
姚安轻轻摇头。
“如此就好,这次的事情确实出乎我们意料,没有想到会伤了你,在此向你道歉。”说着,汪泓铭站起来,俯身鞠了一躬。
“不,没有!您别这样,不是您的错——”姚安急忙摆手,欲从床上下来,却被汪泓铭微笑着制止了。
“我心里有一些疑惑,”汪泓铭坐下来,缓缓正色道,“你毕竟突然出现在结界内,起初我们都没有察觉到。”
“其实......”姚安低下头,双手攥紧了被子,“我可以看见......妖怪。”
汪泓铭温和地笑笑:“你拥有阴阳眼的事情我们都知道,这片区域里也有其他拥有阴阳眼的人们在生活,这不是什么难以开口的事。”
他语气温柔,姚安顿感心里暖融融的。
“所以,我很好奇为什么那么多妖怪会往一个方向走,以及,我看到了一道光柱。”
说罢,姚安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伸出手指,默默地触碰自己柔软的嘴唇。
“不害怕吗?”
“因为好奇,胆子忽然就变大了。”
“是吗......”
“嗯。”姚安点点头。
“姚安,我想知道,你对妖怪的看法。”汪泓铭轻声道。
“妖怪是,”姚安忽然睁大眼睛,盈盈地闪着光,“和人类一样的存在。”
汪泓铭笑着点点头,喉咙中发出认可的声音。
“那为什么,”姚安嘶哑着喉咙问道,“你们还要杀妖怪?”之后她忽然感觉自己的心脏好像被人揪了一下,似乎有人在制止她说下去。
汪泓铭勾起嘴角笑了一下:“就像人类社会存在罪犯一样,妖怪之中也存在我们所谓的‘罪犯’,除妖师协会只是要消灭这样的妖怪。”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要由人来决定他们应不应该被消灭?”姚安忍着心脏的绞痛,问道。
“因为他们自己决定不了。”
水杯里腾腾地冒着热气。
温和的眼神,温和的语气,无比确定地说出这句话。
因为他们自己决定不了......
“为什么这样说?”
“呵,”汪泓铭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将玻璃杯在手里转动,“他们中的大多数是群居动物没错,但是很可惜,那仍然是个弱肉强食的原生态世界。”
“那——”
“念灵”二字呼之欲出,姚安突然住了口,她意识到一直以来制止她的人是谁了。
“妖怪和人类,原本我们都希望双方能够相安无事,只可惜,这终究是个美好的愿景。人类社会尚且有法律,妖怪可没有这些,所以,我们只好来警告它们遵守这些。”
汪泓铭敛起笑容,湛蓝的眼睛依旧平静。喉咙好像被人攫住,姚安说不出话。
“好好休息。”汪泓铭站起来,微微一笑。
等到所有探病的人都离开,病房里终于安静下来。安静得仿佛时间停止一般,连室温似乎也降到了冰点。
“姚平......”姚安张开嘴轻声呼唤,眼睛却淡漠地望着天花板。
无人回应。
姚安没有在意,接着开口:“我会保护你的。”
“我一定会保护好你......”两行眼泪从眼角滑出,滑过耳朵,留下一阵瘙痒感。
姚安依旧平静而冷淡地看着天花板,一动不动。
良久,无人的空气中响起一个声音:
“嗯。”
她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右臂上打着点滴。她慢慢地眨了眨眼,转头打量这个房间。蓝色的墙壁,白色的被子,床边是一张小桌子,靠门那里应该是个独立的卫生间,这里是一个单人间病房。
窗帘紧闭,隐约听得雨声,很急,很密,“哗哗”地响。早前的记忆像被一双手掩住了般,任凭她如何回想,都只如没有信号的电视机,播放黑白的雪花。房间里很暗,也许正值没有夕阳的黄昏吧,窗外恐怕正阴云密布。
“咔哒”一声,病房门被打开了,一个医生打扮的女人走进来。她看到姚安醒来,便摁亮台灯,笑着问道:“你醒啦,感觉哪里不舒服吗?”
姚安木然地摇摇头。
暖橘色的光好歹为她毫无血色的面庞附上了一层柔和的壳。
“起来喝点水吧。”说着,医生帮姚安把床摇起来。姚安向床边的桌面看去,上面摆着一个电热水壶和几只杯子。姚安正要伸手去拿水壶,医生急忙制止道:“你刚醒,还没有恢复过来。”说罢,就帮她倒了水,将杯子递给她。
“谢谢。”
也许是注意到姚安道谢时语气的清冷,医生无奈地笑了笑。
“要不要再休息休息?”
“医生,这是哪里?”姚安盯着手里的水杯,圆圆的水杯上映出自己没有表情的脸,然后她接着问:“这里,不是医院吧?”医生原本在检查输液袋的手顿了一下。
“我只能告诉你,这里不是普通的医院病房。”医生将手插进大褂口袋里。
“除、妖、师......”姚安自言自语道。话一出口,姚安还是因为自己这种没来由的本能反应露出一点惊讶之色,这时她的大脑清醒了些,目光也柔和起来。她用大拇指摩擦着光滑的杯壁。医生笑了笑,接着说:“再休息休息,后面还会有些人来探望。”说罢,她便走出房间,关上门。
“探望”......怎么会,是“审问”啊。
姚安又一愣,刚才这个如此清醒冷静的想法简直不像是出自自己的心理活动。
医生离开病房后,穿过一段无人的走廊,走进一间吵闹的会议室。里面站了五六个人,正在激烈地讨论着,见医生走进来,坐在会议室前静静听着议论的汪泓铭抬手示意停止争论,然后站起来,来到医生面前。
“情况怎么样?”汪泓铭微微蹙眉,问道。
“已经醒来了,并无大碍,不过啊,”医生停顿了一下,露出迟疑的神色,“她真的是你们形容的,慌慌张张冲进了结界,又晕倒在现场的吗?”
“有什么疑问吗?”汪泓铭扶了扶眼镜。
“......是不是哪里搞错了?她那个样子,实在太冷静了。”医生作托腮状,思索着说。
“哦?”汪泓铭略一沉吟,又抬起头冲医生笑笑,“嗯,没伤着哪里就好,这几天还得麻烦你照顾她。”
医生欠一欠身,点点头。
汪泓铭再次点头致谢。于是医生转身离开,汪泓铭则回到会议室前面。
“散会吧,记住,谁也不要去打扰她。”汪泓铭看了一眼墙上悬挂的钟表。
“等等,难道你不打算调查清楚吗,这个来路不明的小孩?”古先生沉闷的声音响起。
“住口,”汪泓铭的眼神忽然变得十分锐利,下一秒又立刻恢复温和,而声音则一直保持着平静柔和的声调,“之后的事我会安排。散会。”
古先生的手紧紧攥了几秒,之后他叹了口气,转身离开。其他人也纷纷告辞。汪泓铭也起身,决定去看一看那个突然出现的孩子。可是,当他穿过走廊时,远远地看到一个女人也在向病房走去。看清此人后,他惊讶地睁大眼睛,步伐也慢了些许。
那女人似乎也注意到了他,却只是淡淡地投来目光。
“前辈。”
恭敬的称呼脱口而出,汪泓铭本能地低头鞠躬。
“我来看我的女儿,有什么问题吗?”
“不,没有。”
汪泓铭话音刚落,女人温柔地微笑,摆了摆手,径直走进了病房。汪泓铭目送着姚柔走进病房,心中泛起一阵微微的涟漪,之后扭头离开了。
姚安见母亲走了进来,“妈妈”还没有说出口,便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这种巨大的温暖顿时流遍全身,却和小时候安睡在妈妈怀里,第一次考了班级第一名和妈妈拥抱在一起,傍晚打雷了躲到妈妈身边所感受到的温暖都更加热烈,也更加令姚安感到自己伪装出的冷静坚硬的外壳在这一刻通通破碎了掉。
姚安“哇”的一声哭出来,除了在大喊一声“妈妈他们欺负我”,简直和童年时的她别无两样。
一旁的姚柔轻轻拍着她的背,露出欣慰的表情。姚安睁着一双红肿的双眼,轻声说:“妈妈,对不起。”
母亲没有说话,等待她接着说后文。
“但是,我没有做错……”姚安咬了咬嘴唇,抑制住再次哭泣的冲动,“我没有做错……”
我没有做错!姚安在心里狠狠地呐喊,眼泪再次堵塞在眼眶,被她硬生生地憋住。她的心里不断回响的只有一句话:
我没有做错!
去救林音尚的“念灵”,我没有做错。
阻止姚平去救她,我也没有做错......
“你没有做错,孩子。”
蓄积的眼泪夺眶而出,姚安的面容却恢复了平静,哭了许久,心里终于舒缓下来。母亲出去给她拿水果,她一个人坐在病房,软绵绵地靠到枕头上。
不多时,门开了。一个衣冠楚楚的男人走进来,面色和悦,步履沉稳,戴一副眼镜,俨然一位儒雅的学者。
“你好,姚安,我是除妖师协会陆区分部的汪泓铭。”来人轻轻将椅子挪动一些,坐下来,微笑着说。姚安抬起头,看向那人的眼眸。这双眼睛是湛蓝的,极为深邃,似乎可以随时洞察先机,看破人心,明明是温和的眉眼,却令人不禁心生敬畏。
汪泓铭弯起眼角笑了一声,接着说:“身体感觉有哪里不舒服吗?”
姚安轻轻摇头。
“如此就好,这次的事情确实出乎我们意料,没有想到会伤了你,在此向你道歉。”说着,汪泓铭站起来,俯身鞠了一躬。
“不,没有!您别这样,不是您的错——”姚安急忙摆手,欲从床上下来,却被汪泓铭微笑着制止了。
“我心里有一些疑惑,”汪泓铭坐下来,缓缓正色道,“你毕竟突然出现在结界内,起初我们都没有察觉到。”
“其实......”姚安低下头,双手攥紧了被子,“我可以看见......妖怪。”
汪泓铭温和地笑笑:“你拥有阴阳眼的事情我们都知道,这片区域里也有其他拥有阴阳眼的人们在生活,这不是什么难以开口的事。”
他语气温柔,姚安顿感心里暖融融的。
“所以,我很好奇为什么那么多妖怪会往一个方向走,以及,我看到了一道光柱。”
说罢,姚安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伸出手指,默默地触碰自己柔软的嘴唇。
“不害怕吗?”
“因为好奇,胆子忽然就变大了。”
“是吗......”
“嗯。”姚安点点头。
“姚安,我想知道,你对妖怪的看法。”汪泓铭轻声道。
“妖怪是,”姚安忽然睁大眼睛,盈盈地闪着光,“和人类一样的存在。”
汪泓铭笑着点点头,喉咙中发出认可的声音。
“那为什么,”姚安嘶哑着喉咙问道,“你们还要杀妖怪?”之后她忽然感觉自己的心脏好像被人揪了一下,似乎有人在制止她说下去。
汪泓铭勾起嘴角笑了一下:“就像人类社会存在罪犯一样,妖怪之中也存在我们所谓的‘罪犯’,除妖师协会只是要消灭这样的妖怪。”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要由人来决定他们应不应该被消灭?”姚安忍着心脏的绞痛,问道。
“因为他们自己决定不了。”
水杯里腾腾地冒着热气。
温和的眼神,温和的语气,无比确定地说出这句话。
因为他们自己决定不了......
“为什么这样说?”
“呵,”汪泓铭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将玻璃杯在手里转动,“他们中的大多数是群居动物没错,但是很可惜,那仍然是个弱肉强食的原生态世界。”
“那——”
“念灵”二字呼之欲出,姚安突然住了口,她意识到一直以来制止她的人是谁了。
“妖怪和人类,原本我们都希望双方能够相安无事,只可惜,这终究是个美好的愿景。人类社会尚且有法律,妖怪可没有这些,所以,我们只好来警告它们遵守这些。”
汪泓铭敛起笑容,湛蓝的眼睛依旧平静。喉咙好像被人攫住,姚安说不出话。
“好好休息。”汪泓铭站起来,微微一笑。
等到所有探病的人都离开,病房里终于安静下来。安静得仿佛时间停止一般,连室温似乎也降到了冰点。
“姚平......”姚安张开嘴轻声呼唤,眼睛却淡漠地望着天花板。
无人回应。
姚安没有在意,接着开口:“我会保护你的。”
“我一定会保护好你......”两行眼泪从眼角滑出,滑过耳朵,留下一阵瘙痒感。
姚安依旧平静而冷淡地看着天花板,一动不动。
良久,无人的空气中响起一个声音: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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