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恶魔

    随着众神的谈论,虫茧慢慢似芍药花般开落。少女在一阵白光中缓缓落地。

    少女额前恶魔的殷红图案伴随着身上散发的阵阵金光,如海妖的歌声,引人入胜……

    众神看着少女额前的恶魔图案,如临大敌。所有人严阵以待,却没人出手,不知道是在祈祷和期待着什么……

    离双眼紧闭,身上缓缓浮现出一阵青色光符,光符随着时间流逝,越来越清晰,缓缓间,传出吟唱声。

    “众生平等,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

    之后,青色光符缓缓消散开来。只留下这没头没尾的一句,给众位仙家搞得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面面相觑:这是天道的指引?

    随着少女脚尖轻点地面,屈身悬停半空,昆仑虚者苍劲的声音回荡在这片天地间:得天地旨意,送离进轮回之道,历世间喜怒哀惧爱恶欲。

    ……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记忆一直是,清晨,家中单亲的母亲一脸慈爱地坐在我床边,布满薄茧的右手轻抚着我脸庞,然后一脸宠溺地望着睡眼迷蒙刚醒的我,轻声细语地问:睡得好不好。

    “嗯,很好,没做梦,睡得很舒服。”我回答道。

    “那就赶紧起来洗漱一下,吃过东西,上学去吧。”

    “嗯,知道了。”

    ……

    再次睁眼,是母亲温和的笑容,慈爱地凝视着我:醒啦,睡得好不好?窗外丝丝晨光熹微,似母亲的爱抚,强烈而不刺眼,温和得想让人再次睡过去。离微微蹙眉,垂眼看去。

    干净整洁的房间?

    妈妈在问我睡醒了吗?

    我不记得从前的事,只记得我叫离,姜离。妈妈告诉我,爸爸为了救人在她十月怀胎便离世了,这个离是爸爸取的,是离你很近的离,希望妈妈一直感受到爸爸陪着她。爸爸是名驻边战士……

    “怎么了,乖乖?昨晚又做噩梦了吗?是什么样的梦?别怕,妈妈在。”

    我蹙了蹙眉,下一刻,脸上传来温良的抚摸。微微抬眸,是温婉的母亲目光中带着心疼与焦灼,在看着我。母亲早已过了徐娘半老,却有种让人不忍伤害只想呵护的芳华,真是那句话,美人在骨不在皮。母亲很漂亮很温婉。

    我轻轻抬手,揉揉太阳穴,捏了捏鼻骨。说“没有,今早阳光刺到眼,头有点昏。没事。”

    “那就赶紧起来洗漱一下,吃过东西,上学去吧。”母亲用手摸了摸我的头发,说道。

    “好。”

    ……

    我叫姜离,爸爸是名驻边军人。有年雪山巡逻,爸爸为了救人,永远深埋雪山。我没见过爸爸,可我知道爸爸该是什么模样,眉眼间风采该是多么夺目,引人注目。妈妈很爱爸爸,她总喜欢一脸温和地盯着我,眉眼含笑,似嗔似娇似喜。我想,母亲在透过我看着我的父亲。之后,母亲在婆家和娘家的帮助下,独自一人经营着几家酒店和民宿,酒店和民宿在爸爸长眠的雪山的山脚,生意一直红火。游客们和当地的人都唤母亲姜老板。

    母亲叫罗岚,年轻时像江南水墨画中的佳人,如今,早过了徐年半老的芳华,现在就像油画和水墨画相结合后走出的人,平淡温婉的美丽里随着年月流逝,增加了商人的强劲与精明,更加美丽致命。她让周围所有人唤自己姜老板,姜是父亲的姓。

    日子就这样一点点过下去,平平淡淡的。现在的我,刚上高一,在市区最好的高中念书,以全市前十进入这所学校。

    “早啊!姜离,你作业写没写,就昨天数学老头儿突然留下的那道题,他们说等下老头儿上课喊人上去写,姜离救我,呜呜呜。”

    “嗯。”说话间,我从书包里抽出一个本子递给了刚刚和我讲话的小姑娘。

    “谢谢你,姜离,爱死你了。”

    我看着魏甜甜,腼腆地笑了笑。

    “啊,不行了,不行了,姜离你怎么不是男孩子啊,我好想追你啊。”魏甜甜一脸花痴地抱着姜离的手臂,小鸟依人轻轻趴在姜离肩上。

    “别贫嘴了,快看题吧,甜甜。”清脆带着嘶哑的中性声音如珠玉落在瓦片上,闷闷的却带着空灵的清爽。“不行了,不行了,姜离,你大早上就撩拨我,我耳朵怀孕了,你负责。”甜甜双眼放光,一脸春光地盯着姜离。

    姜离一脸无奈,转身就放下书包,准备上早读。

    ……

    平淡普通的高中生的一天就这样过去了,下午放学,姜离推着自行车,准备原路返回。

    姜离推着车,等在路口,这时,突然头晕目眩,恍惚间,前面似有什么巨大的东西在不停地滚动,并向着自己冲过来……

    姜离感觉到自己被掩埋在不明物体之下,被冲过来模糊的不明物体磨碎了肉体,骨血一点点碾碎,血管神经一点点爆裂,意识不停涣散又不停凝聚。身边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响。

    ……

    睁开眼,窗外阴沉沉的,似乎要下雨。母亲看着我紧紧盯着窗外,担心地说到“睡醒了,头怎么有点烫,做噩梦了吗?今天好像要下雨了,你上学记得带齐雨衣和伞。”

    “没有,昨天受了点凉。”

    “记得起来吃东西,路上慢点,注意安全。”

    “嗯,知道了。”

    和往常一样的母慈子孝,阖家幸福。但我的心脏如擂鼓般。躺在床上的后背渗出一身冷汗。

    我死了,被一个不明冲击物迎面冲向我,碾碎我寸寸血肉,血管一点点爆裂,体温一点点降低……不停地碾压,我像磨石里的豆子,直到我变成一摊血肉。

    从那个阳光微醺,晨光熹微的日子开始,我的记忆似乎变得清晰起来连贯。不再是一片空白。仅此而已。每当我经过那个路口,不明物体的碾磨,再次睁眼醒来,躺在床上,母亲坐在我床边,温良的右手轻抚我的脸庞。喊我起床,吃东西,上学,然后去学校。

    似乎进入重启键,一天天不停地重新开始。

    母亲在我睁眼前坐在我床边,轻抚我脸庞,温和地早安言语。每天早上的话语不同但意思都一样。

    你醒啦?

    做噩梦了吗?

    是噩梦的话那是什么样的恶梦,可以说说吗?

    没有做噩梦啊,那你去吃过早餐就去上学吧,路上注意安全。

    来到学校,每天都要上新的内容,复习以前学的,按照课程进度上课,考试,上课,写试卷,考试……学校似乎也在机械地重启着,可每天学习的内容却是一点点按照教学进度在推进,每天讲话的人也不一样,魏甜甜似个小麻雀又像个粘人精。一切那么真实安逸又那么惊悚。

    心脏一次次骤停又一次次在清晨蓬勃跳动。

    一点点折磨着姜离的每寸神经和心智,心中的恐惧似突然滴落在清水的浓墨,猛烈绽开,浓重的黑一点点渲染到心里的每个角落。恐惧充斥着灵魂,灵魂在战栗,死亡在惊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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