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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穷在深山无远亲

    “噼噼啪啪!”

    胡双点燃了百响的挂鞭,胡云躲在一旁高兴的拍着手。

    “吃饺子喽!”

    点了两盏油灯,过年就要亮亮堂堂的。一家人围坐在一起,高兴的吃着饺子。

    大年初二开始,本是走窜亲戚拜年之际,可是胡家已多年无人上过门了。胡有德父亲胡海有两位弟弟,胡江、胡河。胡江终身未娶,三年前去世。胡河下有五女一子,最小的儿子胡有财与胡武同岁。

    胡有德一家人却在这天发生了一次激烈的争吵。

    老三胡双在早饭时和一家人说了自己的打算,他要继续念书,王秀才已经同意让他复读。一家人都表示同意,只有老胡头胡有德一言未发,眉头紧皱的喝着酒。

    快中午的时候,老大胡文和老三胡双在院里劈柴,老二胡武出去打扑克刚回来,西屋突然传来胡云呜呜呜的哭声。三兄弟闻声来到西屋,看到老胡头正背着手站在窗前,身后的小妹胡云蹲在兔笼子前,双手护着头不停的抽泣着。

    “大过年的,又干嘛啊?”胡武冲着胡有德嚷了一句,伸手想要扶起小妹胡云,胡云却一下打掉了胡武刚挽着她的手,仍倔强的埋起头哭泣着。

    胡有德听见二儿子的话,却一动不动、一言不发,依旧的背着手站着。

    “老妹儿,咋滴了?和二哥说!”胡武也蹲下身子,用手抚摸着胡云深埋的头,想要给她一些安慰。

    “爸!你跟老妹儿说什么了?”胡文也询问起胡有德。

    “老三要上学,胡云就别念了!”老胡头说完转身就出了屋。

    “凭什么?凭什么我不能上学啊???”胡云听见胡有德的话,抬起头大声的喊着!泪水模糊了双眼,稚嫩的脸庞上挂满了泪痕,还有一个红红的手掌印!

    “凭我是你老子!”

    东屋传来了老胡头的怒吼声!

    “咱爸打你了?”胡武看见胡云脸上的巴掌印,抬起妹妹的小脸仔细看了看!

    胡云突然再次打掉胡武的手,起身趴到炕上,蒙着脸哭的更大声了!

    “作啥啊又!大过年的就不能好好的!多大姑娘了还伸手就打!”胡武叫喊着,接着“砰”的一脚踹开了西屋的房门,老旧的木门摇晃了两下从门框上掉落了下来,狠狠的拍到厨房的地面上。胡武几步就走到东屋,狠狠的盯着炕头上的胡有德!

    胡有德拿了一个枕头就准备躺下,胡武上前一把夺过胡有德的枕头摔在地上。“我老妹儿天天伺候你,家里哪顿饭不是我老妹儿做的,每天早上晚上的忙活,还想咋地?不让上学,还打人!你天天就知道喝!你还好意思睡?”胡武越说越生气,拿起窗台上的酒桶开了房门就扔了出去,嘴里念叨着“我让你喝!”

    “老二!行了!”胡文一把拉住还准备摔杯子的胡武。

    “大哥,你别管,这家没个好。凭啥打老妹儿啊,老妹儿哪做的不好了,还是惹到他了。一天天的就知道往死里喝,他要是有点正事,咱家能过成这样吗?人家都用电了,就咱家还天天点个破油灯!谁家不攒点钱,咱家呢?要啥没啥!”胡武双眼通红,越说越大声!

    胡文一声不吭,只是夺过胡武手中的杯子放到桌子上,推着胡武进了西屋。

    胡有德突然起身下地,连棉袄也没穿就跑出屋外,寻他的酒桶去了……

    气的胡武在西屋里又愤怒的叫唤了起来……

    胡双看了看暴怒的二哥,又看了看趴在炕上还在哭泣的小妹,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因为他想上学,爸就不让小妹继续上学了,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敢说什么,一时间胸腔像里打翻了五味瓶一样,酸甜苦辣咸一股脑的往心口里钻!是不是自己就不应该回来这个家,如果自己不回来,那小妹就能继续上学,二哥也不会和爸吵架。可是自己呢?自己怎么办?自己在榆林舅舅家实在是受不了了!想到这,胡双也湿了眼眶。

    胡有德抱着沾满了雪的酒桶踉跄的进了屋,裤子和脸上都沾了雪,也来不及掸落,瞬间融化,裤子和脸上都湿了一片。

    “这个家还能有好?”胡武又吼了一句。

    胡文按下了想要起身的胡武,接着走到胡双身边轻轻了拍了拍胡双说“看着点你二哥,别让他去那屋了!”说完胡文就走向了东屋,看着还没舍得放下酒桶的胡有德,咬了咬嘴唇。

    “过了十五我就不在家吃了,老三和老妹都去念书,老妹儿的学费不用你管,我出!”胡文说完转身就离开了,胡有德面无表情,坐在椅子上用抹布擦着塑料酒桶上的水渍。

    胡武、胡双还有趴在炕上的胡云在没了门的西屋里都听见了大哥说的话,全都陷入了沉默。

    王神婆这时却突然打破了平静,大声的咒骂起来,像是骂着身为女儿身的胡云,像是骂着和长辈吵架的胡武,像是骂着老而无德的胡有德,也像是骂着这个贫穷破败的家和紧巴巴的生活!!!

    一个时辰后,胡文回来了,手里多了一个红皮的笔记本和四只铅笔,笔记本和两只铅笔给了小妹,另外两只铅笔给了三弟弟……

    几天过去了,胡云还是一如既往的每天做饭做家务,胡文帮着胡双又做了一个兔笼子和两条板凳,可胡武这几天却没和胡有德说过一句话,就算大哥和小妹都不记恨胡有德,他心里还是有怨气。胡武越来越觉得这个家过成这个样子全部都是胡有德的责任!

    正月初七,人日节。小妹胡云年前就准备了玉米碎,发酵的刚刚好,准备今天给一家人做酸汤子面吃。还没做好,家里就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为首的正是一身酒气的场长祁国强,身后跟着徐家哥俩徐大头和徐麻子,还有祁场长的弟弟祁邦国和两个不认识的年轻人,几个人同样是一身酒气,不知是刚在哪里吃喝完,一齐来到胡家。

    进屋之后,那两个年轻人其中的一个率先开口“有人举报,你家偷抓野生动物,我们跟祁场长来你家没收。”

    “还得罚款!”旁边的另一个年轻人接着说。

    “对,除了没收还得罚款,罚~三十块钱!”率先开口的年轻人接着说,说话的时候还不时观察着祁场长的脸色。

    胡家兄弟三人先是一愣,接着胡文先反应过来了问到“你们是说兔子?”

    “对,就是兔子!那都是野生兔子!谁让你们随便抓的!”

    “谁规定野生兔子不能抓了!”胡武对着那个年轻人呛声说。

    “谁规定的!上头规定的!有问题上林业局问去!”

    说罢几人推开三兄弟来到西屋就抬起了兔笼子,胡双急忙过来阻拦。“不许动我的兔子!”

    “起开!”徐麻子一把推开了胡双。胡双一个趔趄撞到了旁边的墙上。

    “别动我弟弟!”胡武一边上前一边说。

    “动你弟弟咋地!”徐麻子不甘示弱。

    “别吵吵!别和他们一般见识,只管搬,我看谁敢拦着!”祁场长说完还特意盯着胡武,眼神里充满了挑衅的意味。

    “胡有德呢?胡有德藏哪去了,你给我出来,别让你家几个小的出来冒头!胡有德!胡有德?”祁场长接着呼喊着老胡头。

    “祁场长,这呢,这呢!”胡有德堆着笑从东屋凑过来。

    “赶紧拿三十块钱去!交罚款!完事我们跟兔子一起带走!”祁邦国冲着胡有德说。

    “兔子你们带走就带走吧!钱没有,我家日子啥样祁场长你也知道,吃饱饭都费劲呢,哪有钱啊?”胡有德对着祁场长说。

    “没钱,可以啊,外面那不有羊吗,拿羊顶!”祁邦国说。

    “那羊也不是我家的,是我帮刘兽医家看的。”胡双担心羊也被抱走,急忙说到。

    “骗谁呢?我家不刚赔给你家两只吗?正好顶罚款了!”徐麻子说。

    “徐麻子你放屁!我大哥那耳朵聋一个你知不知道。就TM赔两只羊还想拿回去!要不要脸!”胡武说。

    徐麻子知道胡文被自己打聋了一只耳朵,只赔了两只羊还是因为祁场长的缘故,自知理亏,看着一旁狠狠瞪着自己的胡文不敢再多言了。

    “行了,吵什么吵!吵能解决问题吗?兔子都带走,再罚一只羊就行了!胡有德,我这可是看你面子。管管你那三个儿子,少惹点祸,自己啥家庭不清楚吗?”

    “哪来的小鬼儿,干TM啥来了,一股子骚味儿。哔哔哔哔的,哔哔啥呢?穿开裆裤了吗?脚后跟长皴了吗?上谁家刨食儿呢?不要脸的!狗杂种!”

    “呸!呸呸呸!”

    王神婆这时突然走到几个“不速之客”面前,给几人劈头盖脸一顿臭骂,然后吐了几人一脸的口水!

    “胡有德!!!”

    “管管你家老婆子!!!”祁场长一遍擦着脸上的口水一边说着。

    “赶紧把兔子搬走!”也不等胡有德回话,祁场长连忙叫几人搬着兔笼子就往出走。

    走到院里,徐麻子突然说“祁叔,羊还没拿呢?”

    “狗杂种,小B崽子,杂种C的,不要个脸,滴了啷当的玩意儿…………~~~”

    “呸~~~”

    王淑花不知何时把家里的菜刀拎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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