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二人离去,仲文长舒了一口气。这时他余光瞥见伯武一直在冷冷的看着他,便问道:“你瞪我做什么?”

    伯武说道:“你为什么把所有的银子都交了出去?”仲文无奈的说道:“我们打不过,只能舍财免灾了。”

    伯武仍就直挺挺的问道:“为什么不少给几两,连些碎银子都没留下?”仲文看他这个态度,心中也有气:“这当儿还计较这些细枝末节做什么?他们是诸子百家的人,不拿出诚意怎么能善了?”

    伯武哼了一声,心想:我这弟弟终究年纪小不懂事,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

    想到这里,伯武头也不回的走向了草房,还顺带把打碎的木桌木椅用簸箕兜了起来,倒入火炉中当柴火,又捡起地上落下的一些银屑子,这些可都是钱呀。

    仲文心中更是不忿,也转身走了,留着小季玄一个人在空中呆呆的望着二人里去的背影。

    季玄心想:大哥和二哥生了如此嫌隙,归根结底还是我之过,可……我想做君子真的错了吗?

    圣贤书中的教诲在他幼小的心灵中此起彼伏,小季玄的心越来越乱,许久之后才平复下来。

    小季玄转念又想:我年纪小,终究不懂得这许多道理,但大哥二哥这次也是为了钱,我多看一些柴火帮他们分担些便是了。

    想到这里,季玄提起小斧头,背起箩筐便走上了山。

    两三个时辰之后,已是下午,小季玄已经再次走到了深山,只不过这次比上次遇到小狼时走的还更深,几乎是走到了山的最深处。

    这时,小季玄余光瞥见了他给那鞭子埋的坟,叹了口气说道:“鞭子,你如果在天有灵,就请告诉我,我这么做到底对是不对,平常我做错事的时候你总会把我打醒……咦?”

    季玄隐隐约约的听到了流水声,心中一喜:莫非这附近竟然有小溪河流之类的地方?

    他砍了这许久的柴,也有些口渴了,便顺着水声走了过去。

    季玄走了十来步,来到一片竹林,竹林后有一片碎石滩,不远处便是一片水湖,湖如明镜,清澈透亮。

    小季玄真准备甘畅淋漓地喝上几口湖水,忽然看到了两个人影站在碎石滩边,二人身后是一个红瓦房子。

    小季玄依稀记得古书上有写过,自四五十年前明朝灭亡后,天下被诸子百家统治(这也就是为什么没有官府,执行制定法律的是法家弟子的缘故)红瓦被视为禁物,怎的在这深山老林竟有红瓦房子?

    想到这里,不由得好奇心起驻足在竹林后,让竹林挡住身形,静悄悄的观察。

    那人影是一男一女,男的高大威猛,身着黄袍,那女子身上披着紫色的薄衣,出尘如仙,秀美无伦,二十五六岁模样。

    季玄心中依稀记得,这两个人的服饰在他看过的一本名叫到《图解道教》一书中记载过,这是普通道士穿的道袍,这二人自然便是道家子弟。

    只见那男道人说道:“师妹,再过几天就是道统圣典了吧。”那女子“嗯”了一声,声音宛如空谷幽兰。

    这道统圣典多为道门分支教派举办的小会,评选出当代弟子魁首,为首者可获得法器。

    男道人继续说道:“师妹,你最近勤修苦练,应该也是中意那法典上的法器吧。”女道士瞳孔一缩,随后便笑道:“那自然是师兄之物,小妹怎敢觊觎。”

    男道人哈哈大笑:“师妹,你我同窗数年,我还不了解你?”女道士默然,缓缓说道:“你要如何?”

    男道人说道:“其实师妹想在圣殿上拿法器却也是无妨,咱们师兄妹各凭本事,只不过这魁首的位置却非血脉正统不可。”

    女道人微微蹙眉:“师兄此话何意?”男道人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师妹当真不知?”

    见到女道人不答,男道士负着手,闲庭信步,望着湖面又说道:“师妹应当知道,入我道门时,身份底细都会被查清,无论是生辰八字还是家族背景,皆是如此。”

    女道人仍就沉吟。男道士从怀中拿出一个金色小碗一样的东西,笑道:“师妹不妨看看。”

    女道士伸出纤白的手,微微颤抖:“这是金玉钵?你拿这个给我做什么?”男道人说道:“你把手指伸入这金玉钵,自会有分晓。”

    女道士撇了他一眼,最终还是将食指伸了进去。男道人眯上眼睛似乎在想些什么,片刻之后开口说道:“师妹,我发现一件奇事。”

    女道士一怔:“怎么说?”男道士忽然将脸凑近了一点:“这钵子说你娘是壬甲年十二月份嫁给你爹的,却在第二年的五月份生下了你,这世上莫非有六月怀胎之人?”

    女道人的脸僵住了,他知道这金玉钵能窥探一个人一生的经历以及任何底细,甚至与父母亲人的,绝无偏差。

    女道人强笑道:“师兄,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男道士哈哈大笑,得意的说道:“我道门最讲血脉正统,可不能让不明不白的人当了魁首,师妹,你说呢?”就差把杂种两个字骂出来了。

    季玄似懂非懂,心想:书上说道家虽然重视血脉,却也并不严格,他们应该是道教某派的分支。

    女道人定了定心神,深吸一口气说道:“小妹不争也就是了。”

    谁知那男道士却不饶人,笑道:“我记得师妹刚入门时,金玉钵失落在外,已至你的底细只是不明不白,但现在这东西既然拿回来了,似乎该让师傅复查一遍才是。”

    他们所在的教派里,若是被查到血脉不正,轻则斥责行刑,重则废除全身法力被逐出师门。

    女道人轻轻咬着樱唇:“那师兄你说怎么办?”男道人双手一弹,眼神变得轻挑,直勾勾地盯着女道士。

    女道士叹了口气,苦笑道:“我这一世注定要受你的欺负啦,只能任君采摘喽。”这时恰到好处的刮来一阵微风,将女道人身上的紫纱衣吹掉,那女道人身上便只剩下了内衣裤。

    男道人微微一笑走着上去,轻轻搂住她的纤腰,软玉在怀,温香陶醉。

    季玄虽然年纪小,这几番话听得云里雾里,却也知道非礼勿视,转头欲走,忽然只听啊的一声惨叫,是那男人的声音。

    季玄一回头,只见那女道士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匕首,刀身如蝉翼,又通体透明,似由寒冰所造,正是道家的法器寒冰匕首。

    男道人身上渗出许多鲜血,咬牙说道:“林良平!你当真要这样吗!”原来那女道士叫林良平。

    林良平知道一旦破脸便再无转换余地,更不多说废话,拿着匕首刺向男道人。

    男道士袖袍一挥,激起数十个碎石子砸向林良平,去势凌厉。林良平身形如燕,纤足一点躲开这一击,那些石子砸向竹林,一小片竹子竟从中折断,应声而倒。

    小季玄惊的牙齿打颤,因为倒下的那一小片竹子就在他左边不远处,竟然吓得呆在原地,好在二道全神贯注,都没注意到他。

    本来林良平比之师兄的法力还要逊之数筹,但因为是在怀抱之中毫无征兆的下手,竟占了先机,攻势又招招致命,层层杀招,才能逼的那男道士如此狼狈。

    男道士百忙之中扔出金玉钵砸向林良平,林良平用匕首一斩,金玉钵断成两半。男道士看林良平连本门的法器都敢随意毁坏,知道她是孤注一掷,不死不休,不由的心中惴惴。

    可林良平斩断金玉钵时顿了一顿,攻势稍停,给了男道士喘息之机,男道士趁机跃在红瓦房上,一掌拍在墙壁上,墙体被撕裂而起,飞出砸向林良平,激起地上碎石无数,登时尘沙四溅。

    见来势猛恶,几乎避无可避,林良平心念电转,脑中响起道德经中的话:天下至柔莫过于水……水!那不是旁边就有吗?

    林良平一个翻身身体伏在水面上,双掌猛推,湖水轰的一声宛如一条巨龙猛的飞出,撞上墙壁,墙壁顿时碎裂成无数砖瓦,正是以柔克刚之法。

    男道士的脸上顿时蒙上了一层灰,呛得他睁不开眼睛,眯起眼睛一看,一只纤白的素手穿过湖水拍向自己。

    男道士侧身躲过这一掌,忽然心念微动,手指疾点,点向林良平的胸口。谁知林良平只是微微一侧身,任由自己的手指擦着她的胸脯而过,闪身绕到男道士身后,匕首刺向男道士的后颈。

    男道士将红瓦墙砸出的时候已经用上了全力,加上重伤之下,手上又没有兵刃,使出那下三滥的手法本意是想逼退林良平,谁知反而给了她近身的机会。

    男道士只感觉林良平水蛇一样的腰似乎缠住了自己,在自己身上绕来绕去,滑嫩的皮肤令他心神一荡,忽然腋下一痛,紧接着左肩大腿都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

    原来林良平在贴着难道是,走时手上的匕首已经在一瞬之间刺了好几下,划了男道士数道伤口,正是色字头上一把刀,不断人身断人腰。

    男道人骂道:“好不要脸,不知廉耻!”他却没想到林良平生死之间还有什么廉耻。

    林良平微微冷笑,一刀直接滑向男道人的胸口,男道人向后急退,左脚踢出,又带起一片碎石飞向林良平。

    这招来势猛恶,林良平躲过如子弹般的碎石便躲不了这一脚,躲过如同铁杆般的一脚便躲不过密密麻麻的碎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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