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笑间

    众人均感错愕,包括白玲珑等支持林良平的都出声说道:“万万不可!”林良平淡淡的问道:“怎的了?”

    尹遁说道:“师姐,你难道忘了师傅当初为什么要创立清教吗?正是因为道教内被搞得乌烟瘴气……”

    林良平犀利的说道:“我清教本就源于道教,尹师弟可还记得师傅时常教导我们不可忘本,师弟怎可这般说话?”

    白玲珑劝道:“二师姐,就算你要和道教合并,那也需要从长计议,此时提出太过突兀。”言下之意是提点林良平现在根基未稳,不能贸然行事。

    林良平为了弟弟却顾不得这许多,说道:“返本归源,符合我道教道法自然之举,自是好事,既是好事,又何来突兀?”

    唐利拍案而起,喝道:“师姐如要这般一意孤行,贫道绝不敢从!”支持唐利的那几个弟子也纷纷附和,只有小师弟依旧沉默不言。

    林良平目光扫过唐利几人,冷峻的目光让几人同时打了个寒战,林良平一字一顿的说道:“我如执意如此,又当如何?”

    一些入门较晚的弟子个个都面面相觑,低声议论,都觉得师姐就像变了个人一样。

    见没人回答,林良平问道:“白师妹,尹师弟,你们呢?也是决计不从吗?”

    唐利眼见二人迟疑未答,朗声说道:“如果大师兄和师傅在此,绝不会如此做!”白玲珑和尹遁对视了一眼。

    “你师兄恐怕来不了了。”只见从东南角走来一人,金袍黄发,有三分像西域人,旁边跟着两个待从。

    唐利心中咯噔一声:“你是谁?你说什么!”黄发人笑道:“贫道左非静,慧空真人门下第三弟子。”

    众人一片哗然,他们都知道这所谓的慧空真人也是当前的道教总教掌门,是天下前三的人物。

    林良平最先从惊诧之中回过神来:“左道长,您这样的贵人怎会来此处?”

    左非静说道:“贫道算不得什么贵人。来此处只是为了寻一位小友罢了,碰巧遇到了贵门的弟子便跟过来了。”

    因为关系到爱人,唐利这次的反应竟然比林良平快上了半分:“敢问道长所说的小友,可是……”左非静点了点头:“正是贵门要找的所谓大师兄。”

    唐林道:“既是朋友,那你怎么说见不到他了。”语气已然极为急躁冲撞。

    左非静心中微微有些不满,还是说到:“至少今日是见不到了,这位小友多半不在此间。”唐林一怔:“怎么说?”左非静摇了摇头:“不足道也。”

    林良平刚才心中转过无数个念头,这时忽然问道:“左道长,您适才应该也听到了贫道的提议吧。”林良平一心只想着快些并入道教,对于左非静为什么到这儿并不关心。

    左非静本来只是想故弄玄虚引人发问,谁知林良平这般打断他堵上众人的嘴,他气量本就小,这下心中更是不快,明知故问道:“什么?敢问这位道友是?”

    任林良平如何精明,也决计想不到大名鼎鼎的道教弟子气量竟会如此狭窄,不过他也察觉出左非静化中一些别样的意味,却也不气恼,而是又说了一遍。

    左非静听后淡淡的说道:“原来你是清教候选掌门。师父近日在闭关修炼,但是平时里对这些事情也不怎么上心,都是区区贫道在打理。”

    林良平连忙说道:“一切还请道长示下。”左非静看他说的恭敬,满意的点了点头:“好说好说,且待贫道想想。”

    唐利性烈如火,大声说道:“左道长若是同意并派,唐某便只能就此告辞了。”尹遁也说道:“嫂子,之前大师兄在的时候好像也没说过要并派吧。”尹遁性子急不代表笨,反而一语中地。

    果然听闻这话左非静微微一震,他和清派的大师兄颇有交情,倒不便拂了故人的面子,唐利听到嫂子这个称呼,心中荡漾不能自己,林良平则是不做痕迹的迅速扫了影遁一眼,他知道尹遁从此不会再支持自己,这句话正是在同门面前挑明态度。

    好一个一石三鸟。

    左非静沉吟道:“林道长,倒不是贫道有意要干涉贵派之事,只不过贵派众人都如此抗拒,似乎不便强求吧?”

    林良平何曾不知他是在给台阶,但为了弟弟他也只能不下了,一咬牙似乎做出了某种决定,上前柔声说道:“道长~此事与两派都有益处,何不三思?”声音酥到了骨子里,到后面竟有挑逗之意。

    白玲珑微微皱眉,心想:唐利虽然讨厌,可却比这林良平这不要脸的贱人好上许多。支持唐利的小师弟浑身一震。

    以林良平的经验来看,左非静这样的人定然好色,却不知左妃竟然是从道教掌门,法力颇高,但不知怎的,却于那事极为厌恶,以至于修行了数百年还没有一个道侣。

    左非静冷冷的说道:“强扭的瓜不甜,便是美事也不能强求。”林良平识趣的没有再说,回复了平常的语气道:“现在已经有三个师弟妹不愿并派,其他师弟师妹怎么看?都跟左道长说说。”

    她察言观色,洞悉人心,知道左非静爱听恭维,便三句话不离左非静,不至于把他丢到一边冷落了,忽略了,而且丝毫不着痕迹。

    这次不但支持唐利的弟子七嘴八舌的反对,便是连一些原本支持林良平的也提出了些异议,林良平脸上神色如常,心中思潮起伏,暗想对策。

    左非静对林良平说道:“林道长,贵教已经有一大半的人有别的想法,道法自然,遵循天道即可,又何必强求?”

    林良平叹了口气:“左道长对道法的理解深刻,受教了。”顿了一顿,又说道:“左道长,您是吃素食还是肉?”

    左非静微微一愣:“啊?”林良平笑道:“左道长何等身份,光临我教自然要大摆宴席,接风洗尘,只是不知道道长口味。”

    左非静大为满意,点了点头:“左某并无忌口,一切但有林掌门做主。”转头又对唐利等人说道:“诸位意下如何?”

    唐利,尹遁还有白玲珑对视了一眼,白玲珑说道:“二师姐既然不在并派自然便是本教掌门。”唐利沉吟不语,自然是默认了。尹遁则是心中隐隐觉得不妥,但又说不出来。

    几个入门晚的教众抬上来几张八仙桌,左非静林良平等五人坐在最大的那张桌上。

    林良平吩咐自己的亲传弟子上酒,对五人说道:“贫道存有玉液佳酿,特邀诸位共饮如何?”众人纷纷点头示谢,唐利却忽然说道:“巧了,贫道也有美酒,乃是一坛藏了八十年的女儿红和一坛六十年的千层雪,不如共饮此酒如何?”

    说话的时候,唐利一直看着林良平,原来她疑心林良平在酒中下毒。林良平刚稳定下大局,虽然没了面子,不过为了弟弟也不如何在意,点了点头对弟子说道:“去唐师妹房中拿酒。”

    唐利寻思:可莫要让她的弟子下毒。于是又开口道:“我看小师弟沉稳朴实,我很是喜欢他,想给他机会,不如让他来上酒,如何?”她知道这位小师弟是个固执的一根筋,所以就放心让他来。

    在清教能替掌门人或是法力高强的师兄姐上酒是个无上荣耀的事,说不定在端酒的时候还能被提前几句法术,白玲珑当年就是靠着端酒被请教老掌门提点了几句,在靠着自己的天赋,有了这一身法力。

    林良平不耐烦的神色一闪而过:“听唐师妹的。”那沉默寡言的小师弟给众人一一端酒之后,林良平站起身来,抬起酒杯朗声说道:“今日贫道蒙众同门抬爱,当上了这掌门,还请日后各位多多扶持。”说着一饮而尽。

    本来众弟子之中心思缜密的和唐利一般想法,不过看林良平既然先饮了,便也放宽了心,也有疑心重的依旧踌躇,但自衬如果自己的法力都查不出酒中有毒,那这毒多半也是无解的。

    众人一饮而尽之后,林良平忽然说道:“诸位,贫道考虑再三,与道教合并之事利大于弊……”

    话音未落,众弟子都发出疑惑的声音,连左非静白玲珑等五人也诧异的望着能量瓶,不知他为何如此突兀的再提此事。

    尹遁首先说道:“林掌门,你这可就不厚道了,你这不等于是先骗到掌门之位再提旧事吗?”几个声音也纷纷抗议。

    林良平神色平淡,竟然说道:“如有不愿并派之人,可此时便退出我教。”顿时众弟子一片哗然,面面相觑,各自议论纷纷。

    忽然“啊哟”一声,一个法力较弱的弟子栽在地上,面目狰狞,身体抽搐。紧接着又是几声惨呼,众弟子相继抽搐着倒下。

    白玲珑首先反应过来:“你……你居然在酒里下东西!”紧接着白灵龙也脑袋一昏,倒在了桌上,小巧玲珑的娇躯体不住颤抖,又痒又麻。

    忽然一个性子刚烈的弟子一声暴喝:“林良平!你这么瞎搞迟早要出事,与其那时后悔不如老子现在就退出去,从此不再是请教弟子,你也管不得我了!”这番话是他强忍着剧烈的难受说出的。

    林良平出乎意料的没有阻拦,微微抬手:“请自便。”那人短暂的压抑之后便拖着重伤的身躯走了几步,一路上踉踉跄跄,又走了十来步,忽然那人砰的一声倒在地上,宛如一个死狗。

    尹遁重重地叹了口气:“二师姐,你想定派日后再提不晚,何以下如此毒手?”

    林良平不理会他,淡淡的说道:“法坛中自有屏障抑制毒性,出了这法坛毒发了可不干贫道的事,各位也都听到了,师弟已经退出我教。”这时既然已经撕破脸,她也不装了。

    左非静本想用法力抑制住毒性,但浑身软绵绵的,提不起半分力气,只能说道:“林掌门,你快帮我解毒,合并之事从长计议如何?”

    林良平在左非静背上轻轻拍了拍,左非静毒性登时解了大半,但仍然用其半分法力,与一个普通人无异。

    林良平笑盈盈地说道:“左道长是道教高徒,贫道自然遵命,只不过这解毒可须等下。”

    忽然哧的一声青光一闪,一枚银针擦着林良平的青丝秀发而过,若不是林良平法力高出,这人甚多,这一针可就射到了脖颈里面了。

    发针的人正是唐利,喝酒时不知怎得,总有一个念头让他不要喝,多半是爱人的在天之灵在给他暗示,唐利鬼使神差的相信了,只是微微在嘴唇上沾了一沾,便只是身上难受,还施展得出法术,中毒不深。

    林良平心中暗惊,脸上却笑道:“师妹何以下如此毒手,贫道只是和大家开个玩笑罢了。”唐利呸了一声,掏出桃木剑刺向林良平。

    林良平向后疾退,余光瞥见了法坛之中种的柳树,用袖袍一挥,卷起一条柳枝,桃木剑再次自来之时,林良平柳枝一挥,力达千钧竟有开山裂石之势,将花岗岩做的法坛打出一大道裂痕,也将唐利逼退。

    唐利眼见不敌,本来颇为迟钝的他忽然灵光起来,冲到白玲珑旁边给他拍了拍背心替她抑制毒性,又往尹遁和小师弟那边走去。

    林良平知道唐利斗不过自己便先给同们解毒,她哪肯给唐利机会使众人合力,柳条一挥,揉身而上打向唐利。

    唐利一手压制毒性,一手运着桃木剑,拼命地刺向林良平,这几剑快如雷霆万钧一瞬而落,是她毕生功力所集,竟然单手逼退了大战上风的林良平。

    唐利正感欣喜,忽然胸口一痛,不敢置信的转头一看,原来他在给小师弟解毒的时候,小师弟竟然食指中指捏了个剑诀刺向他的胸口,正食堂里浑身剧痛,重重的摔倒在地。

    唐利惨然说道:“竟然是你。是了,我早该想到林良平的法力虽高,却只和我等在伯仲之间,绝对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下毒。”

    小师弟缓缓站起身来,他自然是没有中毒。林良平朝他笑道:“做的很好。”小师弟看到她的嫣然一笑,心中一荡。

    其实适才林良平牺牲色相,引逗左非静时,小师弟看在眼里,只想林良平为什么要作贱自己的身体,所以才会全身一震。

    忽然两道黑影猛的扑向林良平,正是刚解毒的白玲珑和尹遁,二连虽然没有完全恢复法力,可这一击却依然不弱,足够将林良平打得重伤。

    林良平正沉浸在喜悦之中,心中想着弟弟的病有救了,一时之间竟然松了些许防备,此时被二人夹击,竟到了避无可避的境地。

    小师弟看到此等情景不及细想,本能性地一翻身挡在林良平身前,只觉五脏六腑都错位了,被打退数丈昏倒在地。

    林良平已经回过神来,柳枝猛地抽向二人,二人那一下力道虽猛,却只有极为短暂的暴发,被小师弟一档之后其实早已无力,他们的身体可不比花岗岩的坚硬,受了这一击之后登时胸口肋骨齐断,若不是法力功底不弱,早就被斩为两半。

    林良平神色木然的走入法坛中,轻声唤道:“出来吧左护法。”东北方灌木丛中走出一个竹竿似的人,正是那尊地教的瘦子,三天前林良平留他一命,便是为了此刻。

    林良平打了个哈欠,说道:“我有些乏了,你问问我这些同门愿不愿意并派同意的,就按我教你的方法给他们止毒,不同意的就把他们放出教派。”瘦子唯唯诺诺的点了点头,他确实被刚才那番打都给镇住了。

    林良平走入清教法坛掌门的房间,再也支持不住,眼前一黑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原来她喝酒时众目睽睽下没办法像唐利一样作假,也中了毒,只不过早有准备,才能够强撑着许久,但实则大伤身体。

    林良平浑身颤抖,娇躯一会儿如同三九酷暑一会儿又如霜月飞雪,因为多次运用法力催化了毒素,他的难受更甚于众弟子许多,可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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