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字条

    春光楼。

    烟花巷柳地,糜音喧嚣处。

    暗红色的院门上,鎏金牌匾高悬上方,写着“春光楼”三字,两边各挂着一排大灯笼,照的下方灯火通明。

    屋内,烛光摇曳,人影绰绰,连空气都弥漫着一股纸醉金迷的味道。

    修桓一靠近此处,身上的DNA就动了,那种情焰喷张,沟壑难填之感,充斥在心中,各种杂乱念头,随之欲出。

    他明白,这是书中人生的经历在捣乱。

    强压下浴火,可刚一进门,两名姑娘见他俊俏,又颇具习武之人的英气,立即围了上来。

    “公子,先与小翠喝一杯可好?”

    “公子是第一次来春光楼吗?奴家一定让公子,留下一个深刻的夜晚……”

    其中一位女子高大,端着一杯酒,上来就靠在左侧,用身前巨大柔软按摩他。

    另一位女子娇小,直接扑在他的怀中,两条莲臂卷缩,螓首微微上抬,眼神怯怯,做出一副楚楚动人的模样。

    水灵晶眸眨动间,说的却是虎狼之词。

    修桓很想统统拒绝,但手上却不听使唤,自然地摸了上去。

    他心里暗骂了句:“贱手,怎能违背主人意愿。”

    表面则笑嘻嘻地享受起来。

    但修桓来春光楼,绝非为了享受,而是传递情报。

    下午他特地去打听了一番,得知方家有三子,三儿名叫方锐新,习性几乎与书中人生如出一辙。

    不难判断出,那本白书是以三儿为模板写的。

    便决定守株待兔,等方锐新出现,来个“意外”碰撞,趁机将写着警言的字条放在他袖袋中。

    至于为何不明着告诉方锐新,修桓有他自己的考量。

    一是炉造的未来,具有不确定性,假设性。

    如养的唯一武道青书,那位护妹之人,现实被狗咬后,十岁就病故办丧了,修桓猜测是狂犬病发。

    异炉同鼎却给出了另一种可能,书中他继续活着,还持续地为修桓增长内力。

    若十几天后,方锐新没被袭击,那他就尴尬了。

    二是别人问他消息怎么来的,该如何回答。

    修桓想来想去,都没找到一个好借口。

    所谓言多必失,万一那方家把自己当成骗子送官府,岂不是倒血霉。

    三是那伙强人不简单,担心坏别人事,会遭到报复。

    他若大摇大摆去方家,弄得府里上下皆知,别人要是前来打探,顺藤摸瓜找上门。

    他小命能保?

    综上考虑,稳一点,小心驶得万年船。

    修桓面朝大门而坐,命二女起舞,心思却一直关注着门口。

    蓦然,一位消瘦白衣人映入眼帘,他眼睛登时一亮,瞬间确认了来者。

    在桌上留下几钱碎银子,便借口身体不适,径直往外离去。

    “在下突感不适,两位姑娘的绝美舞姿,只好来日再欣赏。”

    二女一愣,随后互相责备起来,怪对方煞了公子胃口。

    方锐新一进春光楼,眼神便自动锁定诸位女子,至于他们身边的男人,则被自动忽略掉了。

    及至修桓近身,都未察觉半分。

    “哎哟,是那个不张眼睛的家伙。”

    被修桓一头撞倒在地,方锐新正嚷嚷着,忽感一人靠近,扶着他的胳膊,口中道歉不断。

    “对不起,对不起。”

    等他起身,揉着脑袋去寻时,已不见那人踪影。

    怀疑是贼人行窃,他赶忙检查了下荷包,幸好,一分钱没少。

    一夜春宵后,翌日巳时,方锐新起床,去捡昨晚扔飞的衣物之际,却突然看到,地上有个小字条。

    好奇摊开一看,只见写了这么一段话:

    “八月廿一,父令陪商。八月廿三,城北百里,强人杀出,高手匿藏,汝命必亡。若要活路,切勿随行。”

    “爹,爹。”

    “少爷,老爷正午睡呢,你可千万别吵醒他。”

    方锐新火急火燎跑回家,口中大声呼喊着。

    管家见状,连忙上前拦住。

    “起开。”

    方锐新一把推开,直冲父亲屋内,见父亲方振华一脸不悦,他反倒先怒气冲冲质问。

    “爹,你说,你是不是八月廿一这天,准备让我跟随商队出去。”

    “你个小王八蛋,又去春光楼鬼混一夜,到现在才回家,一进门你嚷嚷什么呢。”方振华起手就要打去,“我就打算让你跟队,怎么啦!”

    方锐新不躲不闪,他心觉蹊跷,迟疑了片刻,听到儿子下一句话,他怔住了。

    “爹,你是存心想害死我啊!”方锐新嘴巴歪斜,一副委屈模样哭诉道。

    “什么!”方振华大惊,双手抱住儿子肩膀,衷心关怀道,“你说清楚,我怎么就害你了。”

    “你看。”抛出那张字条,方锐新双手将其摊平,让父亲能看清每一个字。

    “八月廿一,父令陪商,八月廿三,城北百里,强人杀出,高手匿藏,汝命必亡。若要活路,切勿随行。”

    一字一句念完,虽是秋日中午盛阳,方振华亦感透体冰凉。

    刚刚在气头上,对儿子的话,未曾多想。

    如今细细想来,让儿子下旬陪商队历练,是他昨晚才跟夫人提出的想法。

    字条笔迹不是夫人的,却能猜中自己所想,还言之凿凿必有祸事发生。

    此人是谁,意欲何为?

    “谁给你的。”方振华严肃道。

    方锐新疯了一晚,那还记得这些,迷茫道:“我也不知道,早上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衣服多了张字条。”

    方振华恨铁不成钢:“你好好想想,仔细想。”

    “好好想……”方锐新竭力思索,可脑海除了与那些姑娘的旖旎画面,哪有半分他人片段。

    猛的,他想到昨天,自己被一个人撞了。

    “我想起来了,昨天有个人撞我,还摸了摸我袖子,样貌年轻的很,是位青年郎。”

    方振华一愣:“青年郎?”

    作为一个商人,他善于用利益关系去思考问题。

    “他没问你要什么?”

    “没有。”方锐新摇头。

    方振华眉头一皱,对方若是想帮儿子,怎会不图报酬。

    还是说,夫人说漏嘴,府中下人探听到,与那人里沆瀣一气,故意引起自己的兴趣,方便敲诈一笔?

    “这件事你切莫张扬,对你娘也不能说,我自有安排。”方振华叮嘱道。

    随后他又取了些银子,交于给儿子,“这些天,你每天去一下春光楼,看能不能与那青年碰面。”

    一把抓过银子,方锐新兴奋地回复道:“谢谢爹,我一定不负所望。”

    见儿子离去,方振华脸色阴森。

    他主观上,不相信世间有人可以预知未来。

    有这本事,去朝廷任职,不比偷偷传字条强?

    但他不得不防范,若字条所言为真,那么答案显而易见。

    有人要谋财害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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