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山林夜行
“秦无阳？他是什么很有名的人物吗？”蓝乐安听到这个名字，也没能直观感受到他有多强。
大齐十三州，治下郡县成百上千。认同现今大齐王朝之道的武人多如牛毛，想获取武人令的游荡武人数以万计，实力不等。但要做到一城一地的镇守武人开宗立派开馆授徒，那还需要再获取一次“传武令”。大约九成都要甲等实力打底，极少部分本领特殊的可以靠着乙等巅峰的实力完成相应的功绩。
而作为一城的镇守武人，有着甲等巅峰实力的人并不算多么罕见，尤其是一些大城。画红妆说秦无阳有着晋升天灾的可能，可在原身的记忆中，这也不是一条容易的路，功成者往往十不存一。当然，对于蓝乐安而言，无法直观感受到这位秦无阳是否厉害的根本原因还有一点。
他根本没听过“秦无阳”这个名号嘛～
要是什么“三坛海会大神”、“清源妙道真君”的转世身或者游历身，那他肯定是晓得“天庭三大反骨”的厉害，再不济什么“四大天王”之类的也行啊，反正从小耳濡目染的故事里都绕不开这些个赫赫有名的人物。
也是在想到这些人物的时候，蓝乐安发现了一件事：很多他印象中声名显赫的神仙人物，这尊原身好像从来没听过，就好像这个世界没有他们的神话传说一般。
“在大千世界中他是不是有名，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这具游历身的本事不低，虽然还没有晋升天灾，但扬州地面上的甲等镇守武人，他实力足以排进前三甲。可惜……”画红妆听了蓝乐安的问题，思索了一下，发现秦无阳好像确实不是很张扬的性子。接着又想到了什么，摇了摇头。
“可惜什么？”
“可惜他只是开辟了宗门，完全没有开馆授徒的迹象，都是靠自己一个人处理江宁地界上的大小事宜。邪祟滋生啊、恶鬼生事啊，还有什么妖兽成精邪法害人，全都被他摆平了。而且一次求援都没有，简直是个全才。”
这一番陈述，蓝乐安才直观感受到了秦无阳的本事。因为不管在什么领域，“全才”这种评价都是很难得的。
“那这个世界有没有什么大千世界赫赫有名的人物来过呢？说不定也有我知道啊。”
“嗯……这方面我了解的也不多，毕竟这都是那些大人物的事。但要说有什么在大千世界算‘有一号’的话……哎，你听说过‘降龙罗汉’吗？”画红妆在前方引路，突然跳到了一棵大树上，还顺手甩出一根黑绳将蓝乐安牵引了上来。
“这我熟啊！济公师傅，罗汉爷嘛！我很小的时候就看过电视剧了。话说我们为什么要上来？”
“因为我感受到了不寻常的气息。对了，什么叫电视剧？”
“我想想该怎么说啊，你看过皮影戏之类的戏剧吗？”蓝乐安学着画红妆的样子，在树干上半跪了下来。挠了挠头，想出了一个好理解一点的桥梁。
“皮影戏啊，看过。前些年青州有‘彩戏门’的门人犯事出逃，耍得一手好皮影戏，威力不小。”
“呃……我觉得咱俩聊的可能不是一回事，反正电视剧就是一群人打扮起来演故事。”
“那你直说呗～嘘，噤声闭气。”画红妆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压低了声音凑到他耳边。
蓝乐安闻言下意识就屏住了呼吸，接着便有意识地去运转功法，调节内息。他将自己能锁闭的的关窍穴位都压到了极致，全身上下的活动都低到了一个极限，整个人好像在冬眠一般，只有生元有方的那一股生炁在任督二脉中不断循环。在这中极端压制的情况下，他第一次感受到生元有方一点点浸润肉身的进程。
“你看那边。”画红妆贴到他的脑袋边，将他的头掰向了他们的左前方。
蓝乐安当即就瞪大了眼睛，好在还没破功。他眼里看到的倒还算正常，孤男寡女拉拉扯扯嘛～他瞪大了眼睛是因为一种无意识地惊恐，他正和一只真正意义上的女鬼脸贴脸……
如果此时有一面镜子摆在他的面前，蓝乐安会发现他和自己前世刷过的一个视频中的小哥表情高度重合。二者的区别在于，那个小哥是一个知名野生动物园的游客，被园长把脑袋贴在了狮子旁边。而他贴着的，是一只画皮鬼。
“喂？不就是一对儿小年轻月下私会吗？你至于么？”蓝乐安看了一眼那个方向，随口找了个话题，试图平复一下自己激荡的心情。
他们一人一鬼方才在山里已经行进了一段时间，现在站到了高处，蓝乐安已经看见了山林和田野的交界处，田野远端还有一个村庄。在他看来，这对小年轻私会进山林，只是让他联想到了前世的“试胆大会”。
但是他选择性地忽视了一件事：试胆大会，往往都是会出事的。
“私会个屁！那姑娘眼神迷离、脚步虚浮，还穿着肚兜里衣，明显是被迷了心智一路走过来的。你看她的脚，没穿鞋，都快磨破了！”画红妆的声音依然压得很低，言语中隐隐透着一丝焦急。
“你说的这些，我只能看到她的穿着打扮啊……好家伙，这距离得有几十米了啊，你是怎么看到眼神的？而且那个男的是什么情况，你怎么不说？”蓝乐安揉了揉眼睛，愣是没看出一点问题，就连那姑娘穿着肚兜这事都还是听了画红妆的言辞，有意识地去看，才勉强看出个轮廓。
“那男的是就鬼啊！伥鬼，伥鬼知道吗？你先放松。”
“啊？”
画红妆取一支画笔，刚听见一个“啊”字，就左手拧过蓝乐安的头面对自己，右手提笔围着他的眼圈画了两个圈圈，中间用一缕线条勾连。接着从眼梢到后颅都勾连了一圈，才讲他的头放开。
“你现在再看，能不能看出什么来？”
蓝乐安听了，两手捏了一个“望远镜”的手势，比在两眼处，向那一对男女望去。
他刚刚一聚焦，眼前的视野一收一缩，就到了他想观察的距离。那女子确实如同画红妆所说，脚下已经打出了血泡。如果不是乡下务农的女子，以那个村庄到这里的距离。这会儿双脚怕是已经走烂了。接着他又观察了一下那女子的面容，两眼虽是睁开，但眼中无神，瞳孔涣散毫无聚焦点。嘴唇微微张开，口角也有一丝涎迹。至于穿着打扮么……蓝乐安没有去看。
他觉得做人不能太下作。
蓝乐安又小心翼翼的望向那个男子，发现它此时已经不具人形了。那伥鬼的脸上还有人的特征，但也长出了嘴边的长须，还有两颗虎齿露在唇外。两手看着十指短粗，但指尖却不是人的指甲，而是近似猫爪。而它腰身向下的部分，就很符合蓝乐安的刻板印象，没有腿，飘着走。
在蓝乐安的视野中，除了这些，那伥鬼身上还有两根虚无缥缈的线。一根指向它身后的女子，连在头上；一根从他的头上延伸出去，指向山林，也是它前进的方向。
蓝乐安扭头看向画红妆，低声询问道：“咱是要救人对吧？怎么救？你这有数吗？”
画红妆点了点头，“你有乙等中位的实力，对付伥鬼就算是不胜，也能拖住它。我得去找那头躲在背后的虎妖，它的伥鬼已经具备一定的虎形，还能驭使这么远的距离，已经是甲等的妖物了。啧，要找出这虎妖还得费点事，你可千万抗住了。”
啊？找虎妖还要费点事儿？
“那个……你看不见吗？”蓝乐安想了想，觉得这个关头没必要隐瞒什么，毕竟他身上最大的秘密已经漏了。
“什么？你看见什么了？”
“那只伥鬼身上有两条线，一条指向那个女子，一条顺着他的头顶，往那个方向去了。”说着，蓝乐安还出手指了一下方向。
“你居然看见了‘缘线’？！算了，有什么事回头再说，咱们分头行动，这下有机会速战速决了。”说罢，画红妆便站了起来，脚下一点，就消失不见了。
“哇靠，你卡卡罗特啊！我赤手空拳的怎么搞啊？老子怎么下去啊？”蓝乐安傻了眼，他突然间意识到，画红妆从来没有考虑过这尊乙等武人的身躯里面，住着一个从来没有面对过妖邪鬼患的灵魂。
蓝乐安前世倒是学过一点点散打格斗，但那完全是出于健身的目的。除了和教练还有学员对练，蓝乐安可以说是从来没和人动过手打过架。
虽然他现在已经深化吸收了这具武人的记忆，但这反而给他造成了一定的困难。因为原身也知道生元有方的弊端，所以他是依赖外力杀敌的，也就是凭借奇物法器等物件。可原身唯一的一对飞燕刀已经废在那火蝾螈的洞里了，那个时候蓝乐安又没能融合记忆，就是两手空空的走出来，光杆司令一个啊！
呼~管不了那么多了，上吧！每一口气都是赚的！
他站起身来，回忆了一下武人的基本功：运炁与布炁。
运炁是这具肉身长年累月的基本功，再加上生元有方的特性，蓝乐安并不需要太过特意的控制，就能在体内引导生炁运转。生元有方的运转，就像是人的心跳呼吸一般。人的呼吸心跳，很多时候是跟着人的行为自然改变的，因为要供给相应行动所需的氧气。生元有方也是如此，当武人出炁运转法器或者术法之时，生元有方的生炁会自行配合出力。寻常武人要先调动真炁继而出力，可生元有方不需要，只要一步就行。在蓝乐安的理解中，这更接近“手动挡”和“自动挡”的区别。
至于布炁，蓝乐安就更好理解了。简单说就是通过穴位关窍，将真炁外放，以达到杀敌护身的功用。武人能够自由开合的窍穴越多，布炁的效率就越高。比如说两个实力近似的武人，一个打通了手太阴肺经的关窍，一个打通了足太阴脾经的关窍，两人对相应手足布炁的效率是不一样的。而蓝乐安很快就将“布炁”与前世的诸多作品联系在了一起，然后惆怅地感慨了一下，自己是真的没有一些作者命长啊……
蓝乐安顺循着此身的肌肉记忆（神通绝学版），将任督二脉的窍穴打开，引导着炁布在手足之处，两手抱着树干像树袋熊一般落了下去。只是那个速度远非树袋熊能及，倒是更像“失败的man”。
他抬头看了一下自己爬下来的痕迹，见树干上都是自己的爪印，心中便多了几分信心。蓝乐安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使劲握了握，听见了骨骼劈啪作响的声音，心里有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这样活，好像也不错啊。
蓝乐安长吸一口气，依靠着月色观察了一下地面，小心地在树干后闪转腾挪，转移到了那伥鬼的必经之路上。
他从树后探头观察，与伥鬼只有不到五米的距离，将这一人一鬼也看得更加仔细。
那伥鬼的虎爪上隐隐浮着些血气，一只眼睛还是竖瞳。而它身后的女子口边的涎迹更加明显，眼珠已经在飘忽乱转，眼看着状态是越来越差。
淦！等不得了！祖师爷保佑吧！
蓝乐安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捏在手里棱角分明。他鼓足一口气，朝着那伥鬼上身打去，在空中打出一阵破空声。
噗——
那伥鬼的心口便被打了一个对穿，洒下点点猩红。
大齐十三州，治下郡县成百上千。认同现今大齐王朝之道的武人多如牛毛，想获取武人令的游荡武人数以万计，实力不等。但要做到一城一地的镇守武人开宗立派开馆授徒，那还需要再获取一次“传武令”。大约九成都要甲等实力打底，极少部分本领特殊的可以靠着乙等巅峰的实力完成相应的功绩。
而作为一城的镇守武人，有着甲等巅峰实力的人并不算多么罕见，尤其是一些大城。画红妆说秦无阳有着晋升天灾的可能，可在原身的记忆中，这也不是一条容易的路，功成者往往十不存一。当然，对于蓝乐安而言，无法直观感受到这位秦无阳是否厉害的根本原因还有一点。
他根本没听过“秦无阳”这个名号嘛～
要是什么“三坛海会大神”、“清源妙道真君”的转世身或者游历身，那他肯定是晓得“天庭三大反骨”的厉害，再不济什么“四大天王”之类的也行啊，反正从小耳濡目染的故事里都绕不开这些个赫赫有名的人物。
也是在想到这些人物的时候，蓝乐安发现了一件事：很多他印象中声名显赫的神仙人物，这尊原身好像从来没听过，就好像这个世界没有他们的神话传说一般。
“在大千世界中他是不是有名，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这具游历身的本事不低，虽然还没有晋升天灾，但扬州地面上的甲等镇守武人，他实力足以排进前三甲。可惜……”画红妆听了蓝乐安的问题，思索了一下，发现秦无阳好像确实不是很张扬的性子。接着又想到了什么，摇了摇头。
“可惜什么？”
“可惜他只是开辟了宗门，完全没有开馆授徒的迹象，都是靠自己一个人处理江宁地界上的大小事宜。邪祟滋生啊、恶鬼生事啊，还有什么妖兽成精邪法害人，全都被他摆平了。而且一次求援都没有，简直是个全才。”
这一番陈述，蓝乐安才直观感受到了秦无阳的本事。因为不管在什么领域，“全才”这种评价都是很难得的。
“那这个世界有没有什么大千世界赫赫有名的人物来过呢？说不定也有我知道啊。”
“嗯……这方面我了解的也不多，毕竟这都是那些大人物的事。但要说有什么在大千世界算‘有一号’的话……哎，你听说过‘降龙罗汉’吗？”画红妆在前方引路，突然跳到了一棵大树上，还顺手甩出一根黑绳将蓝乐安牵引了上来。
“这我熟啊！济公师傅，罗汉爷嘛！我很小的时候就看过电视剧了。话说我们为什么要上来？”
“因为我感受到了不寻常的气息。对了，什么叫电视剧？”
“我想想该怎么说啊，你看过皮影戏之类的戏剧吗？”蓝乐安学着画红妆的样子，在树干上半跪了下来。挠了挠头，想出了一个好理解一点的桥梁。
“皮影戏啊，看过。前些年青州有‘彩戏门’的门人犯事出逃，耍得一手好皮影戏，威力不小。”
“呃……我觉得咱俩聊的可能不是一回事，反正电视剧就是一群人打扮起来演故事。”
“那你直说呗～嘘，噤声闭气。”画红妆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压低了声音凑到他耳边。
蓝乐安闻言下意识就屏住了呼吸，接着便有意识地去运转功法，调节内息。他将自己能锁闭的的关窍穴位都压到了极致，全身上下的活动都低到了一个极限，整个人好像在冬眠一般，只有生元有方的那一股生炁在任督二脉中不断循环。在这中极端压制的情况下，他第一次感受到生元有方一点点浸润肉身的进程。
“你看那边。”画红妆贴到他的脑袋边，将他的头掰向了他们的左前方。
蓝乐安当即就瞪大了眼睛，好在还没破功。他眼里看到的倒还算正常，孤男寡女拉拉扯扯嘛～他瞪大了眼睛是因为一种无意识地惊恐，他正和一只真正意义上的女鬼脸贴脸……
如果此时有一面镜子摆在他的面前，蓝乐安会发现他和自己前世刷过的一个视频中的小哥表情高度重合。二者的区别在于，那个小哥是一个知名野生动物园的游客，被园长把脑袋贴在了狮子旁边。而他贴着的，是一只画皮鬼。
“喂？不就是一对儿小年轻月下私会吗？你至于么？”蓝乐安看了一眼那个方向，随口找了个话题，试图平复一下自己激荡的心情。
他们一人一鬼方才在山里已经行进了一段时间，现在站到了高处，蓝乐安已经看见了山林和田野的交界处，田野远端还有一个村庄。在他看来，这对小年轻私会进山林，只是让他联想到了前世的“试胆大会”。
但是他选择性地忽视了一件事：试胆大会，往往都是会出事的。
“私会个屁！那姑娘眼神迷离、脚步虚浮，还穿着肚兜里衣，明显是被迷了心智一路走过来的。你看她的脚，没穿鞋，都快磨破了！”画红妆的声音依然压得很低，言语中隐隐透着一丝焦急。
“你说的这些，我只能看到她的穿着打扮啊……好家伙，这距离得有几十米了啊，你是怎么看到眼神的？而且那个男的是什么情况，你怎么不说？”蓝乐安揉了揉眼睛，愣是没看出一点问题，就连那姑娘穿着肚兜这事都还是听了画红妆的言辞，有意识地去看，才勉强看出个轮廓。
“那男的是就鬼啊！伥鬼，伥鬼知道吗？你先放松。”
“啊？”
画红妆取一支画笔，刚听见一个“啊”字，就左手拧过蓝乐安的头面对自己，右手提笔围着他的眼圈画了两个圈圈，中间用一缕线条勾连。接着从眼梢到后颅都勾连了一圈，才讲他的头放开。
“你现在再看，能不能看出什么来？”
蓝乐安听了，两手捏了一个“望远镜”的手势，比在两眼处，向那一对男女望去。
他刚刚一聚焦，眼前的视野一收一缩，就到了他想观察的距离。那女子确实如同画红妆所说，脚下已经打出了血泡。如果不是乡下务农的女子，以那个村庄到这里的距离。这会儿双脚怕是已经走烂了。接着他又观察了一下那女子的面容，两眼虽是睁开，但眼中无神，瞳孔涣散毫无聚焦点。嘴唇微微张开，口角也有一丝涎迹。至于穿着打扮么……蓝乐安没有去看。
他觉得做人不能太下作。
蓝乐安又小心翼翼的望向那个男子，发现它此时已经不具人形了。那伥鬼的脸上还有人的特征，但也长出了嘴边的长须，还有两颗虎齿露在唇外。两手看着十指短粗，但指尖却不是人的指甲，而是近似猫爪。而它腰身向下的部分，就很符合蓝乐安的刻板印象，没有腿，飘着走。
在蓝乐安的视野中，除了这些，那伥鬼身上还有两根虚无缥缈的线。一根指向它身后的女子，连在头上；一根从他的头上延伸出去，指向山林，也是它前进的方向。
蓝乐安扭头看向画红妆，低声询问道：“咱是要救人对吧？怎么救？你这有数吗？”
画红妆点了点头，“你有乙等中位的实力，对付伥鬼就算是不胜，也能拖住它。我得去找那头躲在背后的虎妖，它的伥鬼已经具备一定的虎形，还能驭使这么远的距离，已经是甲等的妖物了。啧，要找出这虎妖还得费点事，你可千万抗住了。”
啊？找虎妖还要费点事儿？
“那个……你看不见吗？”蓝乐安想了想，觉得这个关头没必要隐瞒什么，毕竟他身上最大的秘密已经漏了。
“什么？你看见什么了？”
“那只伥鬼身上有两条线，一条指向那个女子，一条顺着他的头顶，往那个方向去了。”说着，蓝乐安还出手指了一下方向。
“你居然看见了‘缘线’？！算了，有什么事回头再说，咱们分头行动，这下有机会速战速决了。”说罢，画红妆便站了起来，脚下一点，就消失不见了。
“哇靠，你卡卡罗特啊！我赤手空拳的怎么搞啊？老子怎么下去啊？”蓝乐安傻了眼，他突然间意识到，画红妆从来没有考虑过这尊乙等武人的身躯里面，住着一个从来没有面对过妖邪鬼患的灵魂。
蓝乐安前世倒是学过一点点散打格斗，但那完全是出于健身的目的。除了和教练还有学员对练，蓝乐安可以说是从来没和人动过手打过架。
虽然他现在已经深化吸收了这具武人的记忆，但这反而给他造成了一定的困难。因为原身也知道生元有方的弊端，所以他是依赖外力杀敌的，也就是凭借奇物法器等物件。可原身唯一的一对飞燕刀已经废在那火蝾螈的洞里了，那个时候蓝乐安又没能融合记忆，就是两手空空的走出来，光杆司令一个啊！
呼~管不了那么多了，上吧！每一口气都是赚的！
他站起身来，回忆了一下武人的基本功：运炁与布炁。
运炁是这具肉身长年累月的基本功，再加上生元有方的特性，蓝乐安并不需要太过特意的控制，就能在体内引导生炁运转。生元有方的运转，就像是人的心跳呼吸一般。人的呼吸心跳，很多时候是跟着人的行为自然改变的，因为要供给相应行动所需的氧气。生元有方也是如此，当武人出炁运转法器或者术法之时，生元有方的生炁会自行配合出力。寻常武人要先调动真炁继而出力，可生元有方不需要，只要一步就行。在蓝乐安的理解中，这更接近“手动挡”和“自动挡”的区别。
至于布炁，蓝乐安就更好理解了。简单说就是通过穴位关窍，将真炁外放，以达到杀敌护身的功用。武人能够自由开合的窍穴越多，布炁的效率就越高。比如说两个实力近似的武人，一个打通了手太阴肺经的关窍，一个打通了足太阴脾经的关窍，两人对相应手足布炁的效率是不一样的。而蓝乐安很快就将“布炁”与前世的诸多作品联系在了一起，然后惆怅地感慨了一下，自己是真的没有一些作者命长啊……
蓝乐安顺循着此身的肌肉记忆（神通绝学版），将任督二脉的窍穴打开，引导着炁布在手足之处，两手抱着树干像树袋熊一般落了下去。只是那个速度远非树袋熊能及，倒是更像“失败的man”。
他抬头看了一下自己爬下来的痕迹，见树干上都是自己的爪印，心中便多了几分信心。蓝乐安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使劲握了握，听见了骨骼劈啪作响的声音，心里有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这样活，好像也不错啊。
蓝乐安长吸一口气，依靠着月色观察了一下地面，小心地在树干后闪转腾挪，转移到了那伥鬼的必经之路上。
他从树后探头观察，与伥鬼只有不到五米的距离，将这一人一鬼也看得更加仔细。
那伥鬼的虎爪上隐隐浮着些血气，一只眼睛还是竖瞳。而它身后的女子口边的涎迹更加明显，眼珠已经在飘忽乱转，眼看着状态是越来越差。
淦！等不得了！祖师爷保佑吧！
蓝乐安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捏在手里棱角分明。他鼓足一口气，朝着那伥鬼上身打去，在空中打出一阵破空声。
噗——
那伥鬼的心口便被打了一个对穿，洒下点点猩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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