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国殇

    雪花纷飞，逐渐为大地铺上了银装。掩盖了泥土，掩盖了枯木，掩盖了新坟…

    少年年龄不大，手里提着一壶酒。他的面前有一座新坟，准确的来说是一座土堆。

    少年的手上还残留着泥土，可他并不在意，手一使劲，拽一下一只鸡腿，放在了坟前。

    “你说你傻不傻，我都给你说了，打不过就回来啊。我又不会嫌弃你。”

    岳轩朗的眼眶红红的，但他没有哭。因为他是世子，因为他的父亲是镇国公。

    他提起酒壶猛灌一口，酒水辛辣，他被呛得眼泪直流。没错，是被呛得。

    “他们都说找不到你，其实你根本没有死对不对？但是如果你真死了，那你找不到回来的路怎么办？”岳轩朗一边说，一边用小刀在手里的木板上刻着东西。

    “你说过，你回来就把我带走的。现在倒好，坑我银子也就算了，你还骗我…”

    ……

    不知过了多久，大雪将这少年也染白了头。

    岳轩朗终于刻好了木板上的字，他郑重的在土堆前挖了一个坑，将木板插了进去。随后将那一壶酒洒在坟前。

    “我不相信他们说的，可我真的很怕…如果你真的死了，我会给你报仇。”

    少年转身离去，留下了逐渐被大雪包裹的新坟。不多久，整个世界都化作了白色。唯独坟前的木板上，那一行血色的字迹十分扎眼。

    ‘父岳南锦之墓’

    ……

    【大夏·上京城】

    作为一国之首的上京城，往日应该是热闹非凡，但如今却静得可怕。

    咚－咚－咚－

    突兀的钟声响起，钟声哀婉磅礴。似是呼唤，又是离别。大街小巷，仔细听似乎都能听到人的轻声哭泣。

    因为慕国曾经擎天的山岳不在了，镇国公亡，举国之殇…

    【上京城·国公府】

    岳轩朗躺在床榻上，一旁照顾他的童青儿焦急无比，世子自从回来后便一句话不说，饭也不吃水也不喝。就这样整整躺了两天。

    前来慰问的达官贵人他也一个不见，这些人里，有的是真的哀伤，而有的人不过是来看他笑话的。

    作为曾经京城第一纨绔子弟，他可招惹了不少人。但大多数都迫于镇国公的威严，敢怒不敢言。

    现如今，他父亲据说死在了战场上，家丁侍卫走的走散的散。到最后竟然只剩下了几个老奴和从小陪在自己身边的童青儿还在。

    “青儿，我们还剩多少银两？”岳轩郎转头看向一旁的童青儿。

    “世子殿下，结完家丁和侍卫的饷银，如今还剩下三百两白银。”童青儿扳着手指给岳轩朗算账。

    “三百两……”岳轩朗自嘲一笑，这在平时不过是自己一日的花销。“药浴的药材还剩多少？”

    “还有最后一次。”童青儿的声音也低了下来。

    药浴，这是他从五岁时被父亲要求每天要做的事情。现如今算来已经有十一年之久。每次泡完药浴他都能感受到身体似乎变得更加轻盈了，但是药浴的花费是十分惊人的，再加上为了掩人耳目，他每次购买药材都会表现出一副财大气粗的模样，见什么买什么，久而久之便被挂上了京城第一纨绔子弟的名号。

    “罢了，药浴现在对我的效果似乎已经不大了。能省则省吧，青儿你看府里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把它们都变卖了，留下住的地方就行。”岳轩朗吩咐道，随后便跳下了床，开始练他那日复一日的基础剑招。

    岳轩朗缺钱吗？其实他并不缺，虽然自己的父亲已经不在了，但是父亲曾经积累的人脉还在，甚至不用岳轩朗说。就光自己父亲的旧部，都已经送来了足以让岳轩朗后半辈子衣食无忧的资源。但是都被岳轩朗回绝了。

    不为别的，只因这些是他父亲曾经真心对待的兄弟。

    但是童青儿显然没有出去多久，便赶了回来。她的身边还跟着一个面白无须的人，岳轩朗一眼就认出来这是宫里的太监。

    只见太监颠着小碎步，走到岳轩朗跟前站立“世子殿下，皇上有请。还望世子殿下移步皇宫。”

    岳轩朗没有多说什么，冲着童青儿点了点头，示意她稍安勿躁。便跟着太监转身离去。

    去皇宫的路上，岳轩朗便可以从太监言语中的阿谀奉承，判断出应该是好事。

    果然到了皇宫，便被皇上身边的亲侍太监陈公公领着去往皇上所在之处。

    不多久，岳轩朗便来到了烫着鎏金大字的【御书房】前。随着陈公公的禀报，从御书房中传来一声很是年轻的声音。

    “进来吧。”

    岳轩朗走进御书房，却并没有看见皇上。而是看见了太子在龙案旁边放了一个案子，此刻正在专心致志的批阅奏折。

    “岳轩朗见过太子殿下。”许月轩朗对着太子作揖。

    太子见状微微一愣，随后连忙笑道“岳兄不必客气，请坐。”

    岳轩朗眉头微微一挑，却还是坐了下来。“不知太子殿下传我何事，此间正是要为家父守孝之时。”

    太子林锐笑道“倒是本宫唐突了，不过今日传岳兄前来却有一事。”

    “在下洗耳恭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