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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一天午觉醒来,庄春山晕乎乎立足未稳,一头从床边栽倒在地上,“咚”的一声失去了知觉。不知道过去了多少时间,突然,有人在外面急促地敲门:“庄老师,上课了,同学们都等着呢?”

    喊声唤醒了庄春山,他用微弱的声音回答:“我起不来了!”外面的人听到后,赶紧踹门而入,一看大惊失色:“庄老师,你怎么啦!”进来的是教务处的申老师和庄春山的语文课代表,两人连忙把庄春山扶起来。庄春山发现自己头上起了血包,一边揉着发疼的头,一边问教务处申老师和课代表:“我这是咋了?”

    “你晕倒了!”

    “哦!我晕倒了!”庄春山从迷糊中恢复了记忆。

    这时候120救护车冲到校园里,医护人员抬着担架,急匆匆地来到了他的宿舍门口,把庄春山抬到救护车上。救护闪着蓝光,呼啸着笛声,一骑绝尘,向着山州医院驶去。

    随车的是教务处申老师,到了医院,医生经过初步诊断,就不让庄春山回去了,留他住院观察。

    教务处申老师要回去上课,可是庄春山身边缺不了人。庄春山喘息着,拿出手机习惯性地给蔚蓝拨电话,刚摁了一个数字手猛然僵住了,蔚蓝已经不是他的女友了,庄春山的心一阵抽搐,他给珍妮打了电话。

    “你不是在上课吗,咋有时间打电话?”

    “晕倒了!”

    “你在哪儿?”珍妮大惊失色。

    “我在山州中心医院住院。”

    “啊?”珍妮心急如焚,急得要哭。

    “不用操心了,我不是好好的嘛!”

    “你住在哪个科室?我马上到!”珍妮在电话中急切地问庄春山。

    “住院部三楼,心血管内科病房。”

    庄春山被安排在住院部三楼302房间,为了彻底弄清楚他晕倒的病因,医生在他的胸前挂起了二十四小时动态心电图检查仪,这个仪器颇像“炸药包”。庄春山暂时没把住院的事告诉娘,他怕娘担惊受怕。

    庄春山闻着刺鼻的消毒水味儿,看着一个个白衣天使脚步匆匆,来回穿梭,眼前不时地有躺着危重病人的推车匆匆经过,让他感慨人是世界上最聪明、最强大的动物,也是生命最脆弱的动物,强大,是因为人是万物的主宰,能够改造世界;脆弱,是因为小小的疾病就可能击垮一个貌似强大的人的身体,乃至生命。

    302病房内住着一个病友,才三十二岁,可他是医院的常客,他是一个心脏病患者,白皙的脸上浮着淡然的笑意,浓密的头发显示着生命的年轮圈数不多,他看上非常镇静,完全不像病人。他说自己的病时常发作,这次病得厉害,才被家人从乡镇送到大医院。他还说:“已经把世事看淡了,包括生死,多活一天就赚了!”

    庄春山正是二十多岁,血气方刚的年龄,还在雄心勃勃地考研,追求更加美好的生活。他对于病友的人生态度不能理解,也无法感同身受,但是病友面对人生的超然态度,让他山深为佩服。

    病了之后,他开始深深地思索:名利与生命的关系。生命是载体,如果生命没了,纵然个人成就再大,万事也就空了。

    夕阳隐去了最后一道笑纹,黑夜便急不可待地亲吻过来。没有月光,只有楼道里没精打采的灯光像瞌睡人的眼。喧闹的病房安静了下来,安静得让人心慌。有的病房已经关了灯,传出了均匀的鼾声。只有护士站的值班护士还在精神地忙碌着,302病房内,病友又去做检查了。珍妮忙碌了大半天,疲倦袭上来,她支撑不住了,倦容写在如花的脸上。庄春山心疼她,撵她回去,她说再陪庄春山说一会儿话。

    珍妮同庄春山聊学校生活,聊就业,聊她做家教的事儿。珍妮无意中说出的一件事让庄春山怒火中烧。珍妮说她给一个雇主做家庭教师,雇主是一对中年夫妻,男的是公务员,女的是医生。珍妮主要给雇主上小学的女儿辅导英语。每周一三六晚上去他们家辅导两个课时,每个课时一百元钱。前两个月都很正常。可是有一天周六晚上,珍妮去他们家,意外的是孩子和女主人都不在家,只有男主人一个人坐在餐桌前喝酒、吃菜,虽然桌上只有四个菜可是菜品却不简单,怎见的?白灼基尾虾、葱油鲜鲍鱼、烤生蚝、卤鸡翅。男主人正在喝红酒,脸上红通通的,连眼镜片上也映着红色的光芒,与往日的斯文模样大不一样。见此,珍妮礼貌地打了一声招呼扭头就走。可男主人死皮赖脸地留她聊天、喝酒。珍妮推辞不喝,男主人给她倒了一杯咖啡。男主人问珍妮的学习情况、家庭情况,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珍妮心不在焉。聊着聊着,男主人就掏出一厚沓钱,说他喜欢珍妮,想包养她。珍妮见男主人越来越不像样子,羞红了脸,说了一句:“你喝醉了!”起身就走。男主人过分地抱住珍妮,手有意无意地放在她胸前。珍妮怒发冲冠,就在他胳膊上狠咬一口,趁男主人松手的工夫,她夺门而出。珍妮本想报警,后来那家伙打电话给珍妮赔礼道歉,他妻子、女儿也到学校给珍妮赔不是,珍妮也就没追究下去。珍妮说,从那以后她就不再做入户家教了,而在一家培训中心找到了兼职培训师的工作。

    庄春山提到嗓子眼的心落下来,眼睛冒火:“衣冠禽兽,好在他没伤害你,否则非告他不可。”

    珍妮说:“我的师妹就没这么幸运了,她被雇主强暴了,雇主反咬一口,说她是自愿的,讹他们家钱,她气得投水自尽,惊动了警察,才惩治了那个坏蛋。”

    庄春山:“不早了,你回吧,坐公交车,路上注意安全!”

    珍妮温柔地说:“嗯!”

    珍妮走了,邻床的病友对庄春山说:“你媳妇真漂亮,心眼也好。”庄春山幸福地笑了。

    第二天,明河高中的老校长代表学校专程来病房看望庄春山,让他感恩万分。

    “领导,我,我……”庄春山激动地语不成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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