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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这天午后,庄春山正在乡根集团自己的办公室一角练习书法,他喜欢褚遂良的书法,书桌上摆着书画毡,上面放着笔架、笔墨纸砚,空气中氤氲着浓浓的墨香,庄春山铺开宣纸写了“家和业兴”四个斗方大字。丰艳流畅,变化多姿,自成一家。

    正在他沉浸在书法之中时,敲门声响,杨校长和副校长申阳来到,代表吴河高中与乡根集团签订了合作协议。众人眼中的申阳谈笑风生,颇有几分儒雅,个头虽不高,但人精明。看着风流倜傥的申阳,珍妮突然灵机一动想到了蔚蓝,申阳为了事业,至今未婚;他和蔚蓝年纪相仿,不如撮合他们,成了是好事,也消除了蔚蓝对自己的威胁;不成也罢了,缘分勉强不得。想到这里,珍妮暗自得意,这是一招妙棋。她在申阳面前介绍蔚蓝,故意省略了她的名字,只强调她是大龄未婚女青年、成功女姓,政府公务员,三十来岁,漂亮,有钱有房有车,一直忙于事业,没时间考虑终身大事,至今独身。这个条件一下子打动了申阳。申阳果真“借故”跑到民政与社会保障服务所考察,然而他除了看到了蔚蓝外,再没有别的女性。让申阳惊讶的是,此时的蔚蓝上穿白衬衣,亭亭玉立、端庄贤淑。不仅漂亮,而且举手投足间流露一股职业女性的魅力与气质,这深深地吸引了申阳。

    蔚蓝看见申阳,热情地问:“申阳,办啥事?”

    申阳的脸像熟透的西红柿。他不愧是机灵鬼,扯了一个理由:“我刚到政府办事,听说你回来了,顺道来看看!”

    “哦,是这样,请坐!”蔚蓝起身走到饮水机旁为申阳倒了一杯水。申阳才注意到蔚蓝下穿一条黑色裙子,全棉的面料没有一丝瑕疵。微风撩动裙摆,飘扬灵动,婀娜的身体散发着蔚蓝的体香。申阳接过水扫视了一眼屋内,除了蔚蓝还有两个小伙子埋头办公。

    “你们部门几个人?”

    “四个人,领导、小徐、小周和我!”

    申阳明白了蔚蓝是这里的唯一女性,他喝完水,寒暄了一会儿,借口离开了。申阳前脚离开民政与社会保障服务所,后脚就来到了庄春山的果园兴师问罪:“在民政与社会保障服务所,没其他女的,就蔚蓝呀!”

    珍妮格格地笑弯了腰,如娇花照水。

    申阳更加疑惑,问:“笑什么?”

    珍妮:“其实,我要给你介绍的女孩就是蔚蓝。”

    申阳大惊失色:“使不得,她以前是春山的女朋友。”

    珍妮认真地说:“她现在不是了。”

    申阳一本正经:“俺的思想转不过弯儿!”

    珍妮:“我的大校长,她同春山没有任何关系,否则我将置于何地?”

    申阳信了珍妮的话,可是他不了解蔚蓝的现况。

    珍妮简单介绍了一下,说:“她下海到南方发展,移情别恋了,就与庄春山吹了。后来,她的这一次恋爱没成功,就回来上班了!”

    申阳:“啊,她和春山谈过,又和别人谈过,谈到啥程度了?会不会……”

    珍妮:“别小心眼了,她和春山没什么,不过……”

    申阳迫不及待地问:“不过什么?”

    珍妮:“不过,她在深圳时,谈过男朋友,情况不明。”

    申阳:“啊?”

    珍妮:“你自己定夺,情况就是这样!”

    申阳低头沉思了一会儿:“也没啥,在吴河镇上蔚蓝的确是优秀的女孩,不管她过去怎样,都是历史,俺看重的是现在的她。”

    珍妮:“这就对了,申大校长。”

    喜欢上一个人就如同向一处美景行进一样,不想停下,只想不停地赶路,直达目的。申阳向蔚蓝发起了猛烈的爱情攻势,可他的“进攻”频频受挫。当他再次求助珍妮时,珍妮硬着头皮跟蔚蓝说明了申阳的心迹,蔚蓝怒形于色:“你安的什么心?让我和他谈恋爱,你不知道我的心思啊?”她的愤怒如涨潮的河水,瞬间冲破了堤坝,咆哮着冲向珍妮,珍妮招架不住了。

    珍妮嗫嗫地说:“蔚蓝姐,人家爱慕你,托我来传话,总得让我说完吧!”

    蔚蓝的眼里闪着令人畏惧的火焰:“别叫姐,醉翁之意不在酒。”说完蔚蓝咳嗽起来,她用手摸了一下额头还是热的,嘴角又溢出粗的血丝。最近不知怎的,她一直低烧,吃药也没效果。

    珍妮羞愧难当,红着脸走了,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很渺小,也很自私。

    ……

    委屈的珍妮回家坐在沙发上,撅起了嘴,呆呆发愣,一股无名的火在心中燃烧,却又不出火焰,还有一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感觉。

    庄春山看了她一眼,疑惑地问:“谁惹珍妮姑娘生气了?”

    珍妮嘴一撇:“还有谁?”

    庄春山:“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咋知道?”

    珍妮羞怒地说:“蔚蓝,你的相好。”

    庄春山大为吃惊:“这哪跟哪儿?她怎么是我的相好?”

    珍妮醋海翻波:“就是,就是。我一说她,你就紧张,看来你对她还不死心”珍妮生气地转过身,把背对准庄春山。

    庄春山糊涂了:“到底咋了?”

    珍妮把给申阳、蔚蓝牵线的事一说,庄春山笑了,说:“你那点小心思还瞒得了蔚蓝?”

    珍妮撒娇了,在醋坛子里搅起了阵阵水花,粉拳雨点般落在庄春山身上:“都怪你,都怨你。蔚蓝斥责我,你也笑话我。人家是怕你被人抢走了,才想此下策,也是共赢嘛!”

    粉拳打在庄春山身上不疼反痒,庄春山情不自禁地把珍妮拥在怀里,珍妮挣扎着,两人聊起了相识、相恋、相爱的过程,共同感慨:人生如一杯山州毛尖慢慢品尝,才能品出它的味道;人生如一朵怒放的山里映山红,细细欣赏才能发觉它的美丽。可是珍妮无意中的一句话引起了庄春山的警觉,珍妮说:“我看到蔚蓝发火时,用手扶着额头,不知道是头疼,还是发烧,脸像炉火映着一样红。”

    庄春山紧张地推开了她:“啊?你没问?”

    珍妮怒道:“她给我治那么难堪,我还有心情问她?”

    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了庄春山的心头,他顾不上听珍妮发牢骚,打电话叫司机把大奔开到自己楼下。

    珍妮:“哎!这么晚了,春山你干啥?”

    庄春山:“我去看蔚蓝。”

    珍妮:“陪我,不许去。”

    庄春山:“我得去看看。”

    珍妮:“不要给伤害你的人第二次伤害你的机会。”

    庄春山:“你说啥呢?”

    庄春山不理会珍妮,冲下楼。

    “你给我回来,混蛋!”珍妮生气地把沙发靠垫扔到地上,她曾以为庄春山只属于自己一个人,没想到他还给另外一个女人留有位置,而这个女人还曾经伤害过他的心,珍妮对庄春山的误会更深了。

    夜一片漆黑,只看到远处的路灯无力地发射着昏黄的光芒,那么微弱。庄春山的小轿车前灯射出了耀眼的光,刺破了厚厚的夜幕,与冰凉的夜风对峙着。夜怯了,慢慢地退缩。十分钟后,小轿车开到了蔚蓝家,蔚蓝的爹娘见庄春山来家里很意外,客气地把他迎进客厅。蔚蓝家的房子三卧两厅两卫。进门是一条大通道,左边是餐厅,餐桌为红木大理石制作,古色古香。右边是客厅,钢化玻璃茶几纯净简洁,上下两层,上面是玻璃,下面是木板,夹层搁着一块翡翠。大屏液晶电视正在播放豫剧《朝阳沟》选段。真皮沙发散发着皮质味道儿。继续朝前走,左手依次是厨房、洗手间、大卧室,右手是两个次卧和书房。

    蔚蓝靠在沙发上看书,见庄春山进来,眼皮抬了一下,诧异地问道:“你来做什么了!”

    蔚蓝爹:“小蓝,怎么跟春山说话呢?”

    蔚蓝:“我就是这脾气。”

    蔚蓝娘对庄春山说:“春山,别见怪,小蓝今天心情不好。她这段时间感冒了,俺和她爹劝她去医院看看,她不听。唉!”说完老俩口避开了。

    庄春山:“我能坐下吗?”

    蔚蓝:“随便!”

    庄春山:“我听珍妮说……”

    蔚蓝怨恨地斜了庄春山一眼:“你是可怜我,还是跟珍妮合伙看我的笑话?”她脸上蔓延着愤怒,还有一丝绝望,让庄春山捉摸不透。

    庄春山:“你这是哪里话,我听说你身体不好,来看看你。”

    蔚蓝:“死不了。”

    庄春山:“尽说些不吉利的话。”

    蔚蓝:“申阳是咋回事?”

    庄春山:“申阳对你一见倾心,追你不成,便让珍妮撮合呗!”

    蔚蓝:“你没掺和?”

    庄春山:“没有!”

    蔚蓝:“你混蛋,你故意装糊涂,你不知道我对你的心思吗?还有什么比你属于别的女人更让我心痛。”

    庄春山:“你是知道的,咱俩不可能。”

    蔚蓝:“怎么不可能?我哪一点比珍妮差?美貌、金钱、学历、能力?”

    庄春山:“都不是!”

    蔚蓝:“那是什么?”

    庄春山:“执着的爱。”

    蔚蓝:“别说冠冕堂皇的话了,你说,你愿意啵?你若愿意,我让珍妮主动离开你!”

    庄春山:“不可能。”

    蔚蓝:“瞎子见钱眼睁开,我给她三百万,看她不离开你。”

    庄春山:“痴人说梦,我们现在也不缺钱。”

    蔚蓝不耐烦了,说:“你愿意与我重归于好啵?”

    庄春山:“我心里只有珍妮,她是值得我用一生呵护的女人。”

    蔚蓝:“我呢?我算什么?”

    庄春山:“你是我的好朋友,咱俩的友情值得我一生珍惜。”

    蔚蓝勃然大怒:“出去!”

    庄春山:“听说你的身体?”

    蔚蓝:“不劳你操心,死了倒遂了你的意!”

    庄春山:“你一直发烧,这马虎不得。”

    蔚蓝:“还有其他事吗?”

    庄春山:“没有了!”

    蔚蓝:“出去!”

    庄春山没动。

    蔚蓝竭斯底里,“咣当”一声用力拉开防盗门,一指门外:“滚,我叫你滚!”

    庄春山:“照顾好自己。”

    蔚蓝:“谁让你管?”

    庄春山自讨了一个没趣,走了。

    听着庄春山渐去渐远的脚步,蔚蓝想起以前与他交往的点点滴滴,她泪如雨下。天下雨了有伞,心下雨了,却无处躲藏。自己是被别的男人抛弃的女人,如同吃剩的饭菜怎能再让庄春山吃。算了,别对庄春山存有奢望了,他现在事业有成,不知有多少优秀女孩把绣球抛给她,何况他身边还有珍妮呢?不想了,想也白搭。自己查病要紧,这两个月身体咋了?老是低烧不断,蔚蓝也觉得纳闷。

    她的心里也开始警惕了,凭着新闻媒体的报道和有限的医学常识,她的脑海中蓦地掠过了一个不祥的念头,尽管是一闪而过,但是那绝对的是地动山摇。她又自我否定这样的想法:呸呸,咋可能发生在自己身上?那都是电视上的镜头。

    然而,身体的不舒服又驱使着她必须尽快看医生,不能讳疾妒医,她必须严肃地面对自身的健康。

    她决定第二天开着宝马车载着自己的母亲一起山州市最好的医院——山州中心医院查体。忽然她的心里有些悲凉,这个年龄看病应该老公陪着,可是自己孑然一身,需要老母亲陪着,唉!想到这里,她落泪了!悔不该!她不愿意想了,拉灭电灯用被子蒙住了头,无声地落泪,被子被泪水洇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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