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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花妖(四十九)

    系统再次问道:“宿主没有其他问题了吗?”

    楚言道:“没有。”

    ……他在说完那瞬间,突然想问自己在这晚能不能睡一好觉,结果就被系统促不及待给拉了出来。

    他沉一沉心,纳闷地睁眼一看,眼前是极大的冲击!

    就他刚刚讨论不久的老头儿,他现在,正在他跟前晃一张大脸,离他咫尺之距!

    楚言不由分说,抬手推开他,诈尸般地从床上一挣而起,把老头儿吓一跳,手上银针差点掉一床。

    楚言双眼瞪得圆,面红耳赤。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还裸着上身,胸口被扎了满身的针?

    他凉嗖嗖地指着身上的针,还不忘尽责演戏,看着老头儿结结巴巴道:“你你想做什么?”

    没有什么景象比这几眼还要诡异,简直噩梦。

    系统换了他吧……

    老头儿身穿一身灰衣,与先前无异,但手上全是装银针的布包。

    老头儿先前被这小儿吓了一跳,看这孩子看他如临大敌,又是不自在地一抖,手上银针险些拿不稳。

    “我能做什么?”他拍拍胸口再把这孩儿按到床上好好躺着,然后举起手里银针,一边晃一边撸起袖子朝他嚎道:“我在给你疗伤!”

    ……可这“孩儿”完全听不住,在他说话间就三把做两把的拔掉胸口全部的针,往胸口一抹,拢起薄被,就势要坐起来。

    “……”老头儿面色发黑,把他狠狠按了回去。

    手上这针,这针!老头儿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这小儿,恨不得直接扎进他肉里,拔都拔不出来!

    两人神色不同,却倔强对峙着。

    “……”楚言回过神,极快地大概猜测现在的发展状况,才换了一副神色,面生胆怯的看着这老头儿。

    楚言移到床角,忍着胸口疼痛,这才好好说道:“谢,谢谢前辈,我好了,用不着这些针。”

    楚言指着他手里的针,又不由分说补充道:“我身体无碍,好得很!”

    老头儿皱眉,把布包往床尾一扔,吹胡子道:“唉你这孩子,我还能害你不成?你醒了,不表明你就好了。你内里气息紊乱,我给你扎扎,活活血,你你你这——”

    “我还能害你不成?”

    他佝偻腰,低下头,望着楚言。

    在楚言眼里,他在扮演个慈祥长辈,在哄小孩儿吃药。

    楚言摇头,软硬不吃,直白道:“我怕扎针。”

    “我给你活血!这针扎着不痛!我问你你你刚痛吗?”老头儿暴躁,指着他被盖住的胸口,道:“你看看你心口,你现在才痛!有你这样孩子?没见过猪跑还没吃过猪肉,银针是这么拔的吗?我,你再不给我看看,你气血倒流莫找我!”

    “……”楚言终于意识到严重性,看看刚才抹胸口的手,一手血点。他再把被子移开,看了看胸口。

    胸口一片稀薄的血。

    楚言:“……”

    大概没谁比他还苦。

    “哈哈哈。”老头儿还笑,楚言苦着脸望他,这老东西把笑脸换了下去。

    楚言惊慌无措问道:“我现在怎办?”

    这系统还不出来?他竟和这奇葩剧情这么贴合?

    老头儿把他扶着靠在枕上,速速去拿湿巾给他擦了胸口,面色认真抹上膏药。

    楚言看着胸口被扎的针孔的方位。心想他要是什么都不知道,不把这些针火火拔出来,他在第二天醒来,还会不会感到身上的不适和怪异之处?

    这老头儿给他扎完,又小心收好,他会不会什么都不知道?

    这是老头儿的可怕之处,但他也有可怕之处,比如他是不确定因素。老头儿始料未及他会突然醒来,而他是必然醒来,看到有人往自己胸口扎针……

    一来一往,这推拉战术就很靠演技。

    楚言看着胸口膏药,到底耐不住道:“今晚你还要给我活血?”

    “不了,你这病要其他高人给你治吧!”老头儿竟被他气的放弃,还收拾起掉一床的银针来。

    楚言疑惑,磕磕绊绊地紧张道:“我我我有什么病?不就气血不通?”

    老头儿高深莫测地看他一眼道:“气血不通还是小事了?”

    楚言问:“我还有哪些病?”

    老头儿道:“脉象和他人不同。”

    楚言一愣,立马要下地,给老头儿拜下,他一边道:“有何不同,前辈赐教!”

    老头儿叹了一声,把他拉起躺好,道:“你这孩子,做什么事都这么急干什么?气火攻心!”

    他指着他胸口,指指点点道:“悟道要静心,你学到哪里去了?你这还毛手毛脚,修了几年道,告我?”

    楚言张张嘴,明白他这是在打听自己来历。

    楚言“毫无察觉”地小声道:“我修了小半年,废灵根,在山上闹着玩呢。”

    他低下头,岔开话题,想到:“是前辈救下我们的?”

    他一下激动起来,觉得是自己想的这样!结果又被老头儿温柔地按捺住,好好靠在枕上。

    老头儿斥道:“唉!莫急莫急,你这孩子说了不听是怎回事?”

    烂泥扶不上墙!

    楚言把头低下,谨记教诲,又问:“那和我同行的,还有,我师傅呢?”

    “都安好,无大碍,现在隔壁躺下,。”老头儿不多说,到一旁桌上坐下,慢悠悠道:“是我救下你们的,不用谢我。这乃你们遇我之命运。”

    楚言感激涕零,又想到前辈不让他跪下,就感动地把闪闪目光直直照着这老头儿。

    老头儿看他一笑道:“如此,救你这两回我都不做亏本买卖,可我一时想不到,就日后你再报答我吧。”

    楚言双手朝他拜拜。

    心中想这老头儿坏的很。

    他又关怀楚言道:“既你在山上闹着玩,何不下山?这山下有山有水,人间烟火美色应以俱全,与其在那山上耗费时候,何不到山下认真过活,寻一好技能,自由度日?”

    楚言道:“我孤儿一个,从小无父无母,萧寒山是收留我的地方,我把它当做家,不想离开。”

    老头儿闭着眼,品了一口茶,烛光衬的他半张脸明明暗暗。他在楚言说完后,悠悠道:“那你这又为何离开啊?”

    楚言把头低的更低,耳朵发红,支支吾吾道:“我,我跟萧小苒来的,打算玩两天回去……”

    “意志不坚!”

    楚言没吭声。

    他又问道:“你是怎么上山的?”

    这话问的极其自然,楚言正满心羞愧,也没察觉不妥的道:“我前年,曾和几个和我一般大的孩子被魔头余孽劫下当肉盾,萧寒山救下我,问我们归属,我就死皮赖脸地缠着他们上了山。”

    “他们没让你走那九百九十九石阶?”

    楚言挠头,道:“我是废灵根,到山上就是烧火做饭玩儿的,是以没有走,他们直直带我上去的。”

    “你怎么和,”他跟小儿聊秘密,小声道:“你怎么和那孩子玩上的?”

    傻儿有些反应过来,问:“她,我们,她都告诉你了?”

    老头儿一笑,精光一山,想抽旱烟了,他道:“那孩子混的开,什么都跟我说了。”

    楚言深吸口气,哦了一声,见这老头儿还极其精神,去掏了烟斗来抽。

    楚言低头看看自己一直无法忽略的胸口,一鼓作气问道:“前辈方才说我有病,是我错,望前辈赐教我有什么病?”

    老头儿悠哉地吸了口烟,才道:“脉象与他人不同。”

    楚言点点头,才又后知后觉地疑惑一声,摸摸自己手臂惊道:“脉象不同是何意思?我在先前与他人一样,并无他异,没感到身体不适。”

    “与他人一样?”

    楚言点头。

    “先前可看过医?”

    楚言拍拍胸口,然后大惊失色,张大嘴巴,顿在那里。

    “……”老头儿这脾性!他想把这儿从床上拖下来,暴打一顿!

    老头儿不看他,扭头抽烟,楚言举了半晌的手,才弱弱问道:“我该怎办?”

    老头儿摆摆手道:“这伤药厉害,抹上去就成,现已好了!”

    楚言:“……好。”

    楚言自己下床,费力地找块毛巾擦掉满手伤药,继续道:“我从不就医,它大伤小伤自己能好。”

    老头儿不解回头,楚言挠挠头道:“生死由天,我是孤儿。就是现今存点钱,我也用来买吃食了。”

    老头儿一笑,道:“你身体刚好,穿件衣,睡下吧。”

    “前辈你呢?”

    他给这屋盖灭几盏烛火,推开门道:“我去隔壁屋。”

    ……楚言想他两百灵石到手,的确不用勉强自己,出手是要这么阔绰。

    楚言看着他伟岸背影,道:“好,前辈好好休息。”

    老头儿走后,他心道这一晚终于结束了。

    他闭上眼,“敲了敲”系统。

    黑暗间出现一排字:宿主做的不错,晚安。

    ……人性化了?

    楚言才真正放心下来,安心睡去。

    老头儿回屋,想想,又偷偷去了萧小苒那屋。那屋的烛火还上着,一片寂静,跟他一样的老头儿还在床上躺着昏迷不醒。而那娇娇女,蓬头垢面,正趴在床头睡觉。

    跟个丧家犬一样,脸上还挂着水。

    这打萧寒山来的,为什么一个个都是疯子?

    老头儿踱步回屋,心中为他们愁得慌。

    唉!不行,他们没劲,太没劲了!他不愁了!他要离这些疯子远些!

    楚言一觉睡到第二日一大早。客栈不隔音,前前后后已砰砰响,震得他一个激灵,以为外面做了什么,自己错过一个世纪。

    他起身,打开窗看看外头天光,楼下街道。

    昨夜他和萧小苒在另一个客栈破窗而出的经历像过去很久。久到他今天站在这窗头,企图找回那心有余悸,却怎么都找不到了。

    这是意料之中的情况。他昨天经历的太多,投身于故事中,各种滋味体会一遍,回头系统跟他对话,又提醒他这一切都是假的!

    实则,他每天都过的紧凑紧张,而睡觉成了他唯一放松的方式。导致他只要这一下放松,就容易把先前诸多事给抛到天宵云外。

    说好也不好,但目前和“不好”相比,还是好的。

    楚言伸个懒腰,回到床上。

    昨日老头儿在,他不好看。现在趁天光亮,他看看他昨日扎针的地方。

    等,趁着胸口血点还没消退,他是否要拿纸笔记下他血点的所在方位?

    老头儿不会真是为了给他活血而扎针的。虽今日过后,后来他俩也大路朝天,暂时各走一边,但他还是要留心研究研究这老头儿怎么给他扎的,有什么目的。

    他先用眼看了一会儿,“密密麻麻”四字就可形容。再形容一词,就只能形容他白斩鸡的身材了,“白斩鸡”三个字就能概括。而这针扎的,他实在看不出有什么实用的东西。

    他见识少,便从这屋里找出纸笔,将自己胸口血点记下。

    还真给他找到了!他在一侧黑色木柜中找出灰尘仆仆的饱经风霜的笔墨纸砚,警惕地看着门外快速研磨,粗糙研完磨。他在一张纸上,对照自己胸口,把它细致画了下来。

    再速速收好,放到胸口熨帖。

    出门,找小二洗漱脸,他再举目四望,终于敲起隔壁门。

    敲开,是萧小苒。

    她精神好些,只是吊梢眼微微一些肿。她脸蛋干净,红簪带的整齐,换了一身利落的蓝白衣。

    莫名有种拨开云雾见青天的感觉。

    楚言和她对视几秒,欲言又止,自觉和她氛围不对,那就少说话。

    他侧身绕过她,进屋看李无道师傅。

    师傅安详睡在床上,脸上几道伤痕,这放在这年代,算得上毁容?

    楚言鼻子一酸,不由自主地伸手探探他呼吸,呼吸均匀。楚言又看他全身被清理包扎的好好的,好歹是好现象,他把在胸腔不停酝酿的悲伤给缓解下去。

    萧小苒走到他一旁,主动开口道:“师傅他刚醒来一回,嘱咐我说,让我们先回萧寒山,他还不能回去。”

    楚言猛地一回头,然后慢慢咂摸出师傅他不能回去的本质原因了。

    因为原剧情设定?原剧情,按这个时候,他师傅还在外面没有回来。

    这次出了意外,但系统会把出bug的剧情找出,尽量将他们重新归回原位,又不影响原本剧情。所以,逆向思考,他先前还是猜对了,师傅他真的在一个月后才会再次回到萧寒山。

    师傅他这回不会回去!

    楚言一时五味杂陈,没回应萧小苒。萧小苒在他身后站着,觉着不舒坦,别扭。

    楚言接过萧小苒的水盆,又给他李无道师傅擦了擦脸。

    他在他师傅耳旁轻问:“师傅饿不饿?”

    你哪天回去还想不想吃桃花饼?各种鲜花饼?

    师傅没说话。楚言就跪在他床前,同样安静了一阵。

    楚言希望师傅在他今早没走前,再醒来一回,跟他说两句话。

    哪怕不说话,瞪他,打他,都好。

    他没听师傅话,他是个蠢徒弟,给师傅做累赘,让师傅抵命,只会一遇到事情就哇哇大哭。

    他师傅可能不知道,他徒儿还曾发过誓,再也不哭了。

    这他哭了多少回,数不清了……

    师傅,若还愿意认他这个徒儿的话。

    楚言把脸埋进被里,埋怨自己真他娘的矫情,还不会控制自己不入戏……

    师傅在他走前,一直未醒。楚言到楼下随意吃些,便打算坐着这老头儿给他们买的马车,一路奔驰回山。

    楚言看到马大吃一惊,因他不会骑马,原主的各项技能中也没有这一项。

    老头儿对他道:“古青城没有马夫愿意出城,我送你们一辆马车,而你们也只能自己来。若你骑马不行。”

    老头儿指着他,道:“我还有个法子,板车。你让萧小苒坐车上,你拉她,这样一路回去也成。”

    伤筋动骨一百天,萧小苒四肢还未养好,不能跟这小儿一起徒步奔波,是以,老头儿直直给这小儿出怪招儿。

    楚言道:“我学学罢。”

    一切逃不过老头儿法眼:“你会不会?”

    不会就要拉板车吗?他什么时候要挫到这地步了?楚言咬牙:“会些,不熟练。”

    老头儿朝他笑笑,对默默无语的萧小苒道:“你等他一等,我教他骑马。”

    楚言跟着这老头儿,这老头儿牵马。

    两人一前一后,老顽童是孙悟空,他一佛系的年轻唐僧。

    没走远,却越走越偏,到一湖边,场子够大。

    楚言想到这老头儿今天还没出摊卖信鸽,还知这样一个地方,恐怕这古青城,是他老头儿的地方吧……

    老头儿看向他,他回过神,一愣,瞅着这老头儿看他的柔善目光莫名有些阴恻恻的,配合寂静周围,不对劲。

    老头儿把马交给他,以这样的情况,还真教起他来。楚言都意想不到。更想象不到的是,他第一反派的基因很好:因他上手快,没多久,他就把马骑的到处跑。

    老头儿给他递一壶水。楚言敏感多疑,但在他殷勤目光下,不好表现出猜忌,在这马上就能离开前出事,便还是接下,喝了一口。

    ……他从喉咙管灌进去,没喝到肚里?

    系统提示:“恭喜宿主,魔药隔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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