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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萧寒山弟子只要弟子身份认证正确,上了山就上了山,去找自己曾经管事的师傅再报备,他会将你名字再添进一本“暂住”弟子薄中,这日子又安定下来。再到下月月初你想走,提前报备,又可以走,可谓来去自由。虽然在你没定下想要誓死为萧寒山奉献的纸约,这机会只有一回。

    也就是说,你这回没签纸约,只是回来看看,目标还在山外,再次下了山,管事师傅统计出名单就会马上把你丢到“流放”弟子薄中,下回你想回来也不给你回来了。

    可以这么说,萧寒山弟子学业有成下山,其实那山中老道们在到你出山时候,是压根没准备再挽留留你长住,再也不走的。萧寒山每年进新生有一大批,还巴不得你省那回来看望的机会,少吃他山中贫瘠的几两米。

    这萧寒山就是免费的一个教院,教你长大,教你为正道苍生。便望你在山下的世间施展才华,它也桃李满天下。

    萧寒山的名声打出去,响了大陆一百多年,无人不知它萧寒山。其实了解它的也无人不知道它就是个穷苦的妈妈,养了一帮孩子,待大孩子长大后,就恨不得他马上走,好养活小的。一届中有寥寥几个大能的也不挽留,就凭你有没有良心罢,而它盼望你有良心,又怕有良心的孩儿太多了,一日三餐饭管不起。

    楚言在山上三四年,其实不常想萧寒山到底是什么样的山,喜欢它是真喜欢,恨也是真恨。它过了百年多,老了,前五十年不知什么样,有没有奋发向上,嫉恶如仇他不知。后五十年,来的有钱有势孩子与穷苦讨口饭吃的孩子不同便是真不同,这“妈妈”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偏心,造成有些没权没势的孩子为讨口饭吃,学个本领都举步维艰,像活在山下的最低一阶,无落脚之地,谋生谋得苦不堪言。

    可它标的是大陆第一正道,光明磊落第一教院啊,它不是弱肉强食的人间。可它看似除魔卫道,实则连家中事一样都没摆平。

    可不可恨,可恨。

    他从前世就不爱给人贴甚样性格,贴上那标签,怕做不到。而人应该多元化,应该百样才算人生,没有拘束,更加自在。可多少事实论那添上标签有极大好处,你是好人便是好人,坏人便是坏人,好人受万人敬仰,哪怕他嘴上是好人,背后坏事也做了一箩筐,在重大事件面前,人也愿意相信那大家都认的好人。

    他也怕别人添上标签却做不到,太过势大,那就是欺骗。

    谁不怕欺骗?赤忱肝胆最怕欺骗。

    前些日子,他论武高台上杀的腥风血雨,分不清谁是谁,都是死尸,到最后竟还能有一时宁静。有个小孩跑到这来,没畏惧那血流成河,就崩溃地嚎啕一句“大侠梦没了”

    他以为论武高台是全大陆文人侠士齐聚之地,他以为大陆没魔,这里论武,各个英姿飒爽,谈笑风生,豪气万丈。万人敬仰,武功高强的大侠是什么样他很快就能在这里见到,可从没想过是这个模样。

    那孩子或许来了很久,或许才来,可面前景象他不能忍,生命危险不顾,志向或许破灭,才不愿意信的跑进这堆里大哭。

    楚言哭不哭?他哭啊。

    他其实受不得他人哭,太容易被感怀,他人哭的极其动情,他哭声就不比他人小,泪水不比他人少。

    他曾第一回被置于死地的打法打,活了下来,还类似于起誓的豪言壮语告诉自己再也不哭,谁都别想让他再哭。可不哭是不可能不哭,他说自己不哭,那时是还一厢情愿,一派天真,一腔热血尚完好保存。

    ……楚言上了山后,萧小苒便局促地跟在他身后。

    他没与任何人打招呼,先于萧寒山山阶,搭着两双腿于云海之下,看云雾缭绕,远处能与之比肩的千重山峦。

    萧小苒便坐于他身旁,同样看那“仙气飘渺”的大陆。

    他俩谁推谁一把就能掉下去,萧小苒在他沉思时突然一个推搡,楚言也真打滑,差点掉下去。

    萧小苒赶紧扶住他,满眼都是焦急和害怕,在他没掉下去后,一副死而后生的模样滑稽地表现出来。

    那吊梢眼在她失忆后,完全承包她的喜怒哀乐。

    楚言笑问你是想作甚。

    萧小苒心有余悸,不停抽气,担心回道:“你半天不动,我想逗逗你。”

    楚言哈哈大笑,道你下回不可这样了,你没心,他人却以为你要害他,这样下去,朋友也交不到几个。

    你失忆前就是这般,你存心想交好的和你竖起棱角要保护自己不想往来,憎恶的,你都是这一个姿态。养了一千金小姐的病,天真调皮,把握不住分寸,妄图人猜测你内心,主动去挖掘你的好意和恶意。可不管何人早就被你支棱起的刺扎到,想你是高山雪莲,不想搭理了。

    除非那人第一眼就中意你。

    楚言这句太过直白,萧小苒伸出掌,拍了半天没拍下去,收回双腿就要走。

    楚言急忙拉住她:“我是为你好关爱你才说你,你看其他人我说不说?我都不搭理。”

    楚言这句诚恳,加上他现今作风,细细一想真是这么一个理。

    但萧小苒还是禁不住反讽:“你现在是什么样,你朋友也不一定多。”

    也是从他这打扮和冷面来看,楚言一愣,点头,道那我们现在就回去罢,我找我这山上朋友借素色衣裳套一套。

    他一身黑衣,虽别人回山也有身穿一身黑衣,可他气质到这时候到底不同,还是要无害的包装包一包。

    楚言起身,萧小苒便有些紧张,脱口而出:“我该去哪?”

    楚言眼也不眨:“可让人瞧瞧你的脑子。”

    “我脑子好的!”

    楚言起了身,双脚安然无恙稳稳踩着大地,萧小苒便不客气,打了他几掌泄愤。

    楚言躲避,回:“那我就送你回你屋,这几日你乖一点。”

    萧小苒咬着嘴唇,无可奈何点了点头。

    萧小苒如此,比楚言想象中的要好,起码不信他人,能省不少事。而楚言好像明白她那十几年是如何在萧寒山过的,才到“失忆”都保持这个不能松懈的态度。

    看似无人可欺,却始终不露怯,不交心,说明还是有人能威胁到她,让她害怕。

    楚言研的这个控心丹副作用多,还不完善,没法勾魂让她坦露秘密,而萧小苒虽被他控心但依旧不好惹,能惹她的也没几人。秘密藏在她心中最底处,恐怕只能等她自己想说,亲自说出口了。

    不过现今不是能等的时候,楚言平复思绪,想她那几年人际往来,算着先去一趟朱立那里,换件衣裳,再去禁地,找花妖和陌山祖。

    萧小苒忘前因后果,便恢复她本来性子,是好强不露怯,对他也不例外,楚言让她乖一点,她便抱拳道:告别师兄。

    又飒爽地扭头就走。

    “……”楚言一时有些慌,他趁她“失忆”,占便宜让她称自己为兄,不知道会不会露馅,她怀疑上自己。

    药要断,又不能断,楚言开始烦恼,思索这大陆还能不能给他一方自由无人的空间,让他好好再钻研钻研药丹。

    他研究好了也可再多做一些,方便他之后行事……

    等萧小苒的背影再也看不到后,楚言才动身,拍了拍衣衫灰尘,往院里走。

    先去找管事师傅,他那论武高台的“盛名”还没传到这里,管事师傅也不大熟悉他。楚言报上名,轻而易举便被上了名。

    再去找前辈,一番寒暄他终于也学会及时抽离,不到半个时辰便得了朱立的现今住处,又可以马上往朱立的住处走。

    朱立在他走后竟向管事师傅也要来他曾经住的那个茅厕大的小屋,独来独往。柳前辈说说朱立近况,还把朱立给他的钥匙递给楚言,由此可见,朱立和前辈们一直往来不错。

    前辈在最后拉他一下,给他塞一包新茶,道你长大了。

    楚言捏着手中茶,茶香逼得他眼眶通红。楚言抬眼回我没带甚好东西。吴前辈笑他一年不到又回来,能有什么好东西带着?

    看他们就不错,快回去看看你弟罢。他一直念叨你,要得知你回来第一面是见我们,又要嫉妒了。

    把楚言他头一拍,把他拍走,是还把身量已高过他们的孩子当孩子。

    楚言带着茶包和钥匙回朱立住所,一时竟不想马上走。并不客气换了他一件干净衣裳,稍稍显小,屋中只能摆下一张床的床和一个木桌,然后他就坐在床上,倒出新叶,烧着茶壶等朱立回来。

    楚言手尖捻火,慢慢烧水,等茶香烫开,飘得更浓郁,也到午饭时候,朱立便回来了。

    手里拎着饭盒,急匆匆打开门,开门便见他这世上唯一亲人,拜把子兄弟正穿着他衣裳,煮茶。

    煮的满屋子的茶香扑面而来,冲的朱立差点一个踉跄。

    楚言打量他,他长高了,长壮了,也眉清目秀是个美少年郎。

    朱立放下食盒,喉头干涩地问他:“你怎这么快就回来了?”

    楚言望他眼眶通红,想起身,这该死的木桌和床夹着并不能马上出来,是他挤一人能挤,门口再站一人就不能动了。

    楚言只得伸手摸摸他头,道:“有没有好好练功?我可学了不少本事,你不一定打的过我。”

    “……你这可什么屁话!”朱立怒了,脏话都冒出,两只自小就圆的杏仁眼大大地瞪着,感伤瞬间不见。

    楚言哈哈大笑,给他倒杯茶,念道:“刚去前辈那里一趟,前辈们都忙着烧饭,见我好久不见还是好生搭理我,对我好好,给我新茶。这每年都要给我开小灶,逼得我差点哭了。”

    朱立不吭声,如喝酒一般跟他碰了一杯,仰头喝下,喝得舌苔差点要烫掉皮。

    楚言哎呦一声,不知是哭是笑,只得拍他头,跟前辈无奈时拍他头一般。

    两人对吹了两杯茶。

    朱立要把饭盒打开,一层一层,道知道你回来的消息是我下学回来时前辈与我说的,怕你没吃饭,还带我去灶房开小灶。我也不知道里头什么好吃的。

    楚言边闻话边帮忙打开一看。

    乖乖。

    朱立见状吓了一跳,赶紧把饭盒关上,差点夹着楚言的手。

    他们两人面对面,缩在这小小一间房就关不上门,朱立是背朝大门。这会,他紧张地回头东张西望,然后身体灵活,跳到床上,手掌弯成鹰爪,把门给吸得关上,拿出灯油点上。

    这么好的东西,自然是要偷偷摸摸吃。

    楚言这会不惊奇于饭了,而是他的境界,笑道:“短短几月不见,你修为大有长进。”

    这中等灵根果然厉害,朱立在修行这方面的天赋实在不可小觑。

    朱立一愣,不以为意,咽着口水打开盖。

    ……前辈好生,好!

    里头的饭上躺着一个有拳头一半大的大肉圆!

    楚言和朱立火急火燎分了吃。

    然后两人躺在一个枕头上小憩一会,朱立说他这些天的日常与有趣之事,楚言听着,时不时应上几声。

    朱立的小憩时候过了,要去练功,楚言便同他一起起来,不过是要往这山上绕一圈逛一逛,他吃撑了,一下躺下,其实有些未消化。

    朱立便笑他。

    心中有些疑惑,朱立想来日方长,他明日后日等时机合适再问兄长下山经历。

    而楚言神游天外,想这副场景就像回到从前,那时候他还是废灵根,整日无所事事,朱立去练功修行,他要不睡觉要不在山中到处逛。

    虽那时他腐败无用,但轻松也是真轻松,除却暴力,是最轻松的时候。

    楚言送他去“上学”,等他窜进屋中后,转身绕山逛了一圈,才敛住气息往禁地走。

    一路更没甚人在意他。

    ……楚言实则还有师傅要看,可这时候已不等他,玄冥帮他处理论武台刷脸的后患,可他早晚要暴露。

    到了禁地,这禁地依旧荒芜,是废墟,前后左右,却四面蚊子都飞不进去的站了十几个看管禁地的弟子。

    他不在的这几月里都是安然无恙,还这样严谨看惯,只能说老道们真的被那一回折腾怕了。

    终于明白许多事不在他们掌控之中。

    楚言就在禁地不远的树林中蛰伏,坐在草丛中歇了一会儿。眼皮一跳,低头看了看企图一路爬到他肩上的花妖。

    花妖正打算双手抓他衣服,就对上一双黑白分明的眼。

    这在山下几月,怎么还感觉没变呢?

    花妖皱眉,声音尖细地开口:“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楚言询问:“陌山祖呢?我听不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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