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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登高望九州

    夜幕沉沉,繁星满天。廊下声声虫鸣,时有微凉抚颊面,却感不是风。迈着短腿,倚在宫娥身侧。前面引路的两位宫女、两名内侍,一路沉默,躬身前行。

    举目远望,每一庭柱,辄悬宫灯,淡黄色的流光将水殿云房照得灯火通明,将玉树琼枝映得如若烟萝。

    不似家里的古朴典雅、清幽气象,晋国的皇宫画栋雕楹、富贵奢华。真是,凤阁龙殿郁嵯峨,楼台宫阙艳绮罗。

    甘泉宫那华丽的楼阁被华清池池水环绕,浮萍满地,碧绿而明净。那飞檐上的两条龙,金鳞金甲,活灵活现,似欲腾空飞去。

    好大的一座宫殿似的建筑,金黄的琉璃瓦在阳光下闪耀着耀眼的光芒。在湛蓝的天空下,紫禁城那金黄色的琉璃瓦重檐殿顶,显得格外辉煌。

    西晋,甘泉宫。

    一人身着明黄⾊的长袍上绣着沧海龙腾的图案,袍⾓那汹涌的⾦⾊波涛下,⾐袖被风带着⾼⾼飘起,飞扬的长眉微挑,⿊如墨⽟般的瞳仁闪烁着和煦的光彩,俊美的脸庞辉映着晨曦,带着天神般的威仪和与⾝俱来的⾼贵,整个⼈发出⼀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邪恶⽽俊美的脸上此时噙着⼀抹放荡不羁的微笑。

    他肤⾊⽩皙,五官清秀中带着⼀抹俊俏,帅⽓中⼜带着⼀抹温柔!他⾝上散发出来的⽓质好复杂,像是各种⽓质的混合,但在那些温柔与帅⽓中,⼜有着他⾃⼰独特的空灵与俊秀!

    龙座之上,身形修长的俊美男子靠着椅背,一身慵懒,一头银色发丝不带任何束缚,随意地披散在身后,深邃的眸子让人看不出情绪,嘴角带着让人捉摸不透的笑意,一身玄衣半敞着,露出一部分小麦色的结实胸膛,身上透出放荡不羁,邪肆张狂的气息。

    “你叫什么名字?别人都献诗献画,争娇竞媚,你为何不言不语,立在半边?”那美人见武帝开口问她,她不慌不忙,慢慢的走上前来答应。

    武帝道:“你既来见朕,定有一长之伎,何不当席献上,待朕与娘娘赏鉴。”魏华存道:“妾虽有微能,却非艳舞娇歌,可以娱人耳目。”武帝道:“既不是歌舞,却是何能,可细与朕言。”

    魏华存道:“妾自幼好鉴玄象,故切女工,尽皆弃。故今别无他长,只能观星望气,识五行之消息,察国家之运数。”武帝大惊道:“此圣人之学也!你一个朱颜绿鬓的一女子,如何得能参透!”

    魏华存道:“妾为儿时,曾遇一老道,说妾生得眼有神气,可以观天。遂教妾璇玑玉衡,五纬七政之学。又诫妾道:‘熟习此,后日当为王者师。妾因朝夕仰窥,故得略知一二。”

    武帝大笑道:“朕一自一幼无书不读,只恨天文一道,不曾穷究;前曾召台官来问,怎奈他们指东划西,只是糊糊涂涂,不肯明言。故他们往往奏灾祥祸福,朕也不甚听他。今日你既能识,朕即于宫中起一高台,就封你为钦天,专管内司天台事,朕亦得时时仰观乾象,岂不快哉!”

    魏华存慌忙谢恩。武帝即赐她列坐在众夫人下首。杨后贺道:“今日之选,不独得了许多佳丽,又得魏姑娘一内助,皆陛下洪福所致也。”武帝大喜,与众人直饮到夜深方散。

    次日,武帝即传旨,叫有司在显仁宫东南上起造一座高台,宽阔高低,俱照外司在台式样。众官领旨。真个是朝廷有倒山之力,不旬日,台已造完。

    武帝见了大喜,随命治酒台上,这一夜即召魏华存同登高台,上观玄象。魏华存领旨,与晋武帝并席而坐。先指示了三垣,又遍分了二十八宿。

    武帝道:“何谓三垣?”魏华存道:“三垣者,紫微、太微、天市三垣也。紫微垣,乃天子所都之宫也;太微垣,乃天子出政令朝诸侯之所也;天市垣,乃天子主权衡聚积之都市也。星明气朗,则国家享和平之福;彗孛干犯,则社稷有变乱之忧。”

    武帝又问道:“何谓二十八宿?”魏华存道:“角、亢、氐、房、心、尾、箕七宿,按东方苍龙之象;斗、牛、一女一、虚、危、室、壁七宿,按北方玄武之象;奎、娄、胃、昴、毕、觜、参七宿,按西方白虎之象;井、鬼、柳、星、张、翼、轸七宿,按南方朱雀之象。二十八宿,环绕天中,分管天下地方。如五星干犯何宿,则知何地方有灾,或是兵变,或是丧。俱以青、黄、赤、白、黑五一色一辨之。”

    武帝又问道:“帝星安在?”魏华存用手向北指着道:“那紫微垣中一连五星,前一星主月,太子之象;第二星主日,有赤色独大者,即帝星也。”武帝看了道:“为何帝星这般摇动?”魏华存道:“帝星摇动无常,主天子好游。”

    武帝笑道:“朕好游乐,其事甚小,如何上天星文便也垂象?”魏华存道:“天子者,天下之主,一举一动,皆上应天象。故古之圣帝明王,常凛凛不敢一自一肆者,畏天命也。”武帝又细细看了半晌,问道:“紫微垣中为何这等晦昧不明?”

    魏华存道:“妾不敢言。”武帝道:“上天既已有象,仙子不言,是欺朕也。况兴亡一自一有定数,妃子不妨明对朕言。”魏华存道:“紫微晦昧,但恐怕国祚不永。”

    武帝沉吟良久道:“此事尚可挽回否?”魏华存道:“陛下若修德禳之,何患天心不回!”武帝道:“既可挽回,则不足深虑矣。仙子言天甚祥,论理甚当,真女中丈夫也。朕得之以为内助,时时警省,何忧国祚哉!”遂命近侍敬酒。二人就在星光之下笑谈欢饮,饮到夜分之际,东山上忽然升起一轮素月,掩映得夜景清幽。

    忽西北上一道赤气,就如龙纹一般冲起来。魏华存猛看见,着了一惊,忙说道:“此天子气也,何以至此?”

    武帝忙回头看时,果然见赤光缕缕,团成五彩,照映半天,十分奇怪。真个是:“珠藏玉润便光辉,风虎云龙一自一不违。谩道真人难物色,赤光先已斗牛飞。”

    武帝看了,不觉地惊讶起来,因问道:“何以知为天子气也?”魏华存道:“五彩成纹,状如龙凤,如何不是!气起之处,其下定有异人。”

    武帝道:“此气当应在何处?”魏华存以手指着道:“此乃参井之分,恐只在太原一带地方。”

    武帝道:“太原离洛阳不远,朕明日即差人细细缉访。倘有异人,拿来杀了,便可除灭此患。”魏华存道:“此天意也,恐非人力能除;唯愿陛下慎修明德,或者其祸一自一消。”

    边陲重镇,范阳郡。

    当年雪多,晴上几天,跟着又下,寒威非常凛冽。城外的人为雪所阻,城内行人也极稀少。直到腊月中旬,连出了几天好太阳,刘琨才踏着满地泥浆回家看望。

    本意开春以后便可耕种,到家才知那只耕牛竟早冻死,明年庄稼也种不成。空自失望,无计可施。

    刘琨见所种稻粱已全旱死,收的一季麦子不够吃,把皇上所赠银子和卢循回送的财帛全数换了粮食,明年春荒原可度过,因见近邻两家饥寒交迫,奄奄待毙。

    本来不忍自吃那只冻毙的耕牛,便让邻人把牛抬去,宰割平分。另外还分赠了些粮食。存粮既有亏耗,那雪偏是下了一场又一场。

    近邻这些老弱妇孺除却在家等死更无活路,只得又把余粮陆续分与众人度命,连附近山中采来的野菜草根也全散尽,方始天晴雪住。

    这一来,休说春荒,连残年都难度过,初意丈夫进城多日,必能带点银米回家,盼了好些天把人盼回,竟是两手空空,不由焦急起来。

    刘琨在城内因当年大旱冬寒,人民穷苦,市面萧条,自己家里也没法过,只得住在和几个好友家中,轮流食宿,勉强混到了隆冬岁末。

    第二日早起,卢循首先由城里赶来报信,说:“方才在朝房闻得急报,范阳军心不稳,番将又有寇边之意。如今城里好些华门贵族纷纷准备逃难,埋藏金银细软,谣言甚多。照此形势,大乱将起,我们必须早作准备。”

    力劝刘琨说:“番兵凶野异常,幽蓟无险可守,又无兵将,加上去年荒旱,民不聊生,米珠薪桂,大敌当前,如何是好。”

    国之将亡,必有七患国防之患:不修国防大兴宫殿粉饰太平外交之患:大敌当前外无盟友孤立无援财政之患:分配不公铺张浪费穷尽民用内政之患:仕皆渔私修法禁言不问国是国君之患:闭门自大标榜先进坐以待毙团队之患:用人不当小人当道离心离德政权之患:民无食用国无贤能赏罚失威。

    “大敌当前,我们必须团结一致,做好战斗准备。”

    “匈奴大军远道而来,都已疲惫,距离我军又很遥远,必定对我军不存戒心,趁着他们尚未集结,要打击他们的气焰,出其不意,敌军必无不败之理。”

    “而且我们已经获悉敌人所占据的营寨,周围树林很茂盛,所以敌人肯定不会夜间出动。各位如果心有疑虑,我请求独自领兵前去袭击。”一个年纪约二十的少年将军,身姿挺拔如苍松,气势刚健似骄阳,剑眉下一双璀璨如寒星的双眸。

    他穿着一身紫色直裰朝服,腰间扎条同色金丝蛛纹带,黑发束起以镶碧鎏金冠固定着,修长的身体挺的笔直,整个人丰神俊朗中又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依旧如前世般让人觉得高不可攀、低至尘埃。

    少年欲建功立名、兼济天下的豪情壮志,以为只有功名和事业才能摆脱人生的荣枯,只有忠义和气节才能流令名于千古,从根本上超越生命之短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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