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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练兵总督监

    (抱歉,字数超过点娘单章限制,只好把一部分尾巴挪到第十三章了。)

    五月十五早晨,李渊与王威、高君雅坐在一起处理政务。

    刘文静引着开陽府司马刘政会进来,立在厅堂上,声称有密事报告。

    李渊用眼睛示意王威等人取状纸看,刘政会不给,道:“告发的是副留守的事,只有唐公才能看。”

    李渊佯作吃惊道:“难道有这样的事?”

    李渊心中暗喜,又装作细看一番文书才道:“王威、高君雅暗中勾引突厥人入侵。”

    高君雅当顶如冰水泼下,怒而大骂李渊道:“国公生为先帝胜侄,尽享荣华富贵,汝之父母,俱为忠良!汝为何枉负天恩,与反贼为伍意图作乱,构陷于我?如此岂是为臣之道?!”

    这时李世民已经在大路上布满军队,刘文静和刘弘基、长孙顺德等人一起将王威、高君雅擒住,投入监狱。

    官军将领们面面相觑,不知是真是假。

    五月十七,恰巧突厥几万兵马侵犯晋陽,其轻骑从外城北门进入,从东门出去。

    李渊命令裴寂等人率兵防备,而把各城门都打开,突厥人不知虚实,不敢进入。

    这时候,官军将领们都确认了是王威、高君雅把突厥人招来。

    李渊于是明正典刑,将王威、高君雅二人处死,悬首示众。

    鹰扬校尉王康达率领一千余人出战,全部战死,城中人心惊惶。

    李渊在夜里派军队悄悄出城,早晨则张旗呜鼓从别的道路上开来,好象是援军来到了一样。

    突厥人始终疑惑,在城外逗留了两天,大肆抢掠而去。

    (作者按:“晋陽乡长刘世龙密告渊云:“威、君雅欲因晋祠祈雨,为不利。”五月,癸亥夜,渊使世民伏兵于晋陽宫城之外。甲子旦,渊与威、君雅共坐视事,使刘文静引开陽府司马胙城刘政会入立庭中,称有密状。渊目威等取状视之,政会不与,曰:“所告乃副留守事,唯唐公得视之。”渊陽惊曰:“岂有是邪!”视其状,乃云:“威、君雅潜引突厥入寇。”君雅攘袂大诟曰:“此乃反者欲杀我耳。”时世民已布兵塞衢路,文静因与刘弘基、长孙顺德等共执威、君雅系狱。丙寅,突厥数万众寇晋陽,轻骑入外郭北门,出其东门。渊命裴寂等勒兵为备,而悉开诸城门,突厥不能测,莫敢进。众以为威、君雅实召之也,渊于是斩威、君雅以徇。渊部将王康达将千余人出战,皆死,留城中惧。渊夜遣军潜出城,旦则张旗鸣鼓自他道来,如援军者;突厥终疑之,城外二日,大掠而去。”(《资治通鉴》))

    却说李思行快马加鞭到了黄河边,过了黄河,又快马赶到长安,终于找到柴绍,见到了李秀宁。

    李思行按李世民嘱托向李秀宁告知了即将起兵,凝重道:“三娘,二郎与郎主即将起事,三娘可与柴郎商议此事,以自保为重,赶紧离开此地。”

    随后李思行离去,再去与其他宗族子弟相见通报此消息。

    李秀宁年方二十三岁,听到这个惊天消息,消化半晌,镇定下来,问柴绍:“夫君以为如何?”

    柴绍也已考虑良久,道:“你父晋阳起兵,我当前去相助,一起离开不可行,你留下又有危险,如之奈何?”

    李秀宁道:“你应速去,我一妇人,容易藏匿,我自己会有办法的。”

    (作者按:“柴绍之自长安赴太原也,谓其妻李氏曰:“尊公举兵,今偕行则不可,留此则及祸,奈何?”李氏曰:“君弟速行,我一妇人,易以潜匿,当自为计。””)

    于是二人抓紧安排家事。

    第二日,柴绍与李思行出长安向东南前往黄河,李秀宁则往西南前往终南山区。

    李秀宁回到鄠县的李氏庄园,女扮男装,自称李公子,将当地的产业变卖,赈济灾民,很快招收了一支几百人的队伍,落草终南山黑水峪,占据宜寿宫。

    很快李渊起兵和追捕的消息传来,李秀宁心忧李氏前途,决心招募更多兵马。

    (作者按:“李氏归鄠县别墅,散家赀,聚徒众。”)

    李神通接到传信大惊,偕好友史万宝、裴勣、柳崇礼等人逃到鄠县南部山区。

    李神通在山谷中生病,数十日后食物罄尽,儿子李道彦换上破旧衣服乞食于民间,或是采摘野果进奉其父。李神通未食时,不敢先尝;其父分以食物,他常以已饱推辞,而加以收藏以防困乏。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钱九陇到达河东城,打听到唐国公府邸,趁四下无人注意,入府参见。

    世子李建成年方二十六岁,正聚众饮酒,弟弟李元吉、李智云在座。建成嗜酒,多结交赌徒任侠之辈。

    (作者按:《新唐书》:“隐太子建成小字毘沙门。资简弛,不治常检,荒色嗜酒,畋猎无度,所从皆博徒大侠。隋末,高祖被诏捕贼汾、晋间,留建成护家,居河东。”)

    钱九陇见在座人杂,敦请李建成到别室说话。

    李建成见是晋阳来人,又神色焦急,就来到别室。

    钱九陇说了晋阳要起事的情况,敦促道:“世子,我来时不如朝廷驿马快,此时已十万火急,宜早作决定,二公子让你务必将元吉少爷他们带回。”

    李建成吓得酒醒了,冷汗涔涔而下。

    慌乱片刻,精神稍定问道:“你来时河东城内可有骚乱?”

    钱九陇道:“这倒没有。但如果拖延,不知道何时就会有捕吏上门了。”

    李建成思考良久,面色阴晴不定,咬牙道:“我必须趁无人发觉,现在就走。我们去取马!”

    钱九陇不解道:“就我们二人走吗,其他人呢,元吉公子他们呢?回去如何交代,至少要告知他们危险!”

    李建成怒目而视:“你敢!如果我们全家这么多人声势浩大拖家带口赶车载物,还不全部被抓住!那时一个都走不了!”

    钱九陇脑袋有些乱,结巴道:“这,这,这……”

    李建成道:“好吧,我去把元吉、智云也叫上,我们快马离开。不好,现在饮酒之人颇多,一旦突然散席,人多嘴杂,不能打草惊蛇,得有人稳住。如何是好!元吉也是嫡子,智云是庶子,没办法,只有靠智云稳住他们了。你速去备马匹干粮,大门等我。”

    他起身,进了宴厅,来到李元吉和李智云身边。这两个弟弟都十五岁,一身的武艺。

    李建成对李智云道:“智云,我跟元吉出去办点事,你且代我招待好宾客,不可失了礼数,务必让他们尽兴。结交豪杰乃是父亲交代的大事,不可贻误。”

    李智云应道:“好的,大哥,小弟尽力。”

    李建成又招呼宾客们暂与李智云宴饮,转身对李元吉道:“元吉,有紧急家书,你且随我出来。”

    二人出来,会合钱九陇,打马而去。

    李元吉见一路不停,甚至出了城,往北继续奔驰。他勒马问道:“大哥,这是突然要上哪?”

    李建成厉色道:“快走,不然小命不保!”

    李元吉惊道:“到底何事?”

    李建成道:“父亲在晋阳起事,对我们家的追捕文书马上就要到了,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李元吉大吃一惊,道:“那便危险万分了!不过,我们走了,智云怎么办,嫂子他们怎么办,全家怎么办?”

    李建成黑着脸道:“没办法都走,不然都死!拖家带口打草惊蛇是不可能了,满座宾客没有人拖住也不行,只能牺牲他了!元吉,我舍了老婆孩子,都不舍你的性命,这份情面你可知多重?”

    李元吉还有些懵,施礼道:“多谢大哥厚爱,小弟感激不尽。”

    李建成告诫他:“与其全家枉死,不如你我嫡子二人活命,才是李氏根本。存得有用之身,助父亲起事,你可懂我的苦心!”

    李元吉道:“大哥教我做人,小弟记住了。”

    李建成道:“不宜耽搁,火速动身。”

    李建成、李元吉逃走后,全家懵懂无知,后来官吏带捕书上门锁拿,皆遇害。

    官吏没有抓到世子李建成,就将李智云押送到长安交差。阴世师刨了李氏祖坟,并将李智云斩首。

    (作者按:“大业末,高祖捕贼汾、晋,建成携家属寄于河东。”(《旧唐书.隐太子李建成传》)

    “隋大業末,從建成寓河東。高祖初,建成走太原,吏捕智雲送長安,為陰世師所害,年十四。”(《新唐书》))

    “李建成、李元吉弃其弟智云于河东而去,吏执智云送长安,杀之。建成、元吉遇柴绍于道,与之偕行。”(《资治通鉴》))

    李建成等三人快马遮面,行得一日,饥渴难耐。

    路边有一茶寮,李建成命钱九陇到茶寮买些水食。

    李思行和柴绍正在茶寮中歇息,抬头看到钱九陇,李思行摆手小声道:“钱兄,过来!”

    钱九陇吓了一跳,一看是李思行,喜出望外,连忙过来。

    李思行向柴绍道:“这是去河东送信的家仆。”又对钱九陇道:“这是咱家姑爷。”

    钱九陇忙行礼。

    柴绍问:“世子呢?”

    钱九陇使个眼色,道:“在那边呢。”

    于是柴绍过去与李建成、李元吉相会,大家一起往晋阳走。

    一路上间道而行,担惊受怕。

    走了两日,李建成跟李元吉和柴绍二人商量道:“追捕文书甚急,恐会被官吏逮捕。我建议咱们落草为寇,依附厉害的盗贼军,这样能保全自身。”

    柴绍反对道:“不可。这些贼军若知道你是唐国公家的公子,一定会抓你交给官府换讨功劳赏赐,白死而已。不如咱们加快速度,赶往晋阳。”

    柴绍终于说服李建成,打消落草为寇的念头,三人加紧赶路。

    行至雀鼠谷时,听说李渊已于五月十五日晨宣告起兵,三人相互庆贺,李建成兄弟均称赞柴绍有谋。

    (作者按:“将起兵,绍走间道途谒。时太子建成、齐王元吉亦自河东往,遇诸涂。建成曰:“追书急,恐吏逮捕,请依剧贼,冀自全。”绍曰:“不可,贼知君唐公子,必执以为功,徒死尔。不如疾走太原。”既入雀鼠谷,闻义兵起,谓绍有谋,乃相贺。”(《新唐书·柴绍传》))

    诛杀王威、高君雅后,李渊松了一口气。

    李世民来到书房,道:“阿耶,事不宜迟。为今之计,一是要操练新招募的兵马,二是要抓紧说服晋阳官吏跟随我们举事,三是鹰扬府都是官军,要迅速争取这些官军加入我们,改造为义师。”

    李渊叹道:“谈何容易。现在我们以勾结突厥理由杀掉了王威、高君雅,官吏们和鹰扬府还都蒙在鼓里。现在要说我们造反,让他们跟着,乃是难事。”

    李世民道:“消化晋阳为我所有,乃是当务之急,不然朝廷文书一到,我们就成了贼,会被鹰扬府讨伐。”

    李渊急道:“这可如何是好!”

    李世民道:“鹰扬郎将王长谐与副手鹰击郎将姜宝谊、鹰击郎将杨毛,必须第一时间控制说服,如果不服,要迅速诛杀。鹰扬府中,左翼卫府果毅都尉庞卿恽、司马许世绪、赵文恪和校尉张平高已经效忠我们,可以补上。掌控了鹰扬府,官吏们就好办了,四郡中谁最不听号令,我们杀鸡儆猴,其他人谁敢不从!”

    李渊道:“我儿言之有理,就这么办。拿下鹰扬府,再说服官吏。西河郡郡丞高德儒跳的最凶,不听号令,触为父虎须,拿他开刀必可威震晋阳,完成对鹰扬府的改造。”

    李世民道:“我们招募的义师训练良久,父亲尚未去跟壮士们见一面,可否百忙抽身,去讲阅一番?”

    李渊道:“为父繁忙,你都统带训练好,这是为父现在唯一能抓在手里的强军,也是压制太原府鹰扬府诸将听命之资,乃是我们家活命的本钱。”

    (作者按:《大唐创业起居注》:“于时义师初会,未经讲阅。“)

    (以下为第十三章内容)

    一晃到了六月,在何潘仁大力推行下,麾下各山寨在飞云寨教官帮助下皆展开练兵。

    何潘仁另一个身份是西域裔胡商,抢劫做生意两不误,总有渠道发财。

    秀秀小日子过的风生水起,何潘仁对她礼遇有加,飞云寨内兵强马壮,又增加了七百多人。

    现下光裁缝就抓了十余人,按秀秀惊世骇俗的要求缝制衣服。

    猴子十分狗腿,每次打劫还是采买,都注意给寨主大人搜集珠钗配饰。

    从每个寨子选了两人,组成了总寨练兵督监,即督查练兵情况的总督察队。在何潘仁的坚持下,秀秀兼任了总寨练兵督察队头领,即总督监,秀秀常常纵马带着督察队的骄兵悍将们,到各寨鸡蛋里挑骨头,耀武扬威。

    何潘仁对练兵极为重视,总督监大人又野蛮暴力,因此各寨对督察队噤若寒蝉,忍气吞声。

    他们听闻总督监大人喜爱衣服珠宝,各寨每每打劫到珠宝,也拣选佳品谄媚孝敬她。

    秀秀闲来无事,也懒得跟又脏又臭的寨丁们混训练场,让侍女们把自己梳洗得干干净净,穿上大家闺秀的衣服,总是一副娴静淑女的样子。在这喧嚣峥嵘的寨子后院,猛地看去,还以为遇到了一位流落在此的官眷小姐。

    秀秀还得了一套好甲胄,披挂起来,英姿飒爽,威风凛凛,俨然一副绝代女将风范。

    秀秀到总寨府库“淘宝”时,还发现了一套很喜欢的胡女服饰,穿起来自己特别满意。

    所谓人靠衣装马靠鞍,秀秀从此有了“女侠”、“官眷小姐”、“女将”、“胡女”四套行头,自己戏称为“皮肤”。

    这日,秀秀切换成“女侠”打扮,带领她的督察队一行七骑巡山,老远看到总寨刘军头带着数十人回来,中间有三匹马的马背上各捆缚了一人,其中一人还是白发苍苍的老者,被颠得很是虚弱,已然不醒,后面还有一匹马驮了两筐书。

    秀秀拨转马头,拦住他们:“老刘,这是干啥了?”

    刘军头谄笑道:“回总督监。奉大当家的命令,这不去请了个有名的老头回来,听说他当过大官,那是他的孙子,那是他的书童。话说请个名人辅佐大当家的,还是您老的主意呢。”

    秀秀笑了:“我胡说的,大当家的还当真了。那什么,人家是名士,还年纪一大把了,你这是请吗?”

    刘军头道:“这不没法嘛,他老人家又不跟咱们走……”

    秀秀挥挥马鞭:“赶紧松绑,救治老人家,让你请人是请活人,折腾没了你怎么交代?”

    刘军头不敢反抗,赶紧招呼手下把三人放下来,孙子和书童躺了会,能站起来,立即来看顾老者。

    正是六月天,暑热难当,秀秀从马上揪下自己的水壶递给老者孙子,看他喂水后,就带人离开了。

    两天后,猴子进来绘声绘色地卖弄打听到的消息:“当家的,总寨绑来那个老头,闹腾两天,太难搞了!大当家横行关中,没想到在老头手里吃瘪!”

    秀秀笑骂:“什么吃瘪不吃瘪,那么大年纪能干啥?”

    猴子一挑眉:“呵,那老头倔着呢,根本瞧不起咱大当家的!不但破口大骂,还拿头撞柱子,身子骨一般,脾气却暴烈着呢,比咱大当家的还刚!一句话,就没把咱这几万人当回事,死也不给咱大当家的当军师。”

    秀秀皱眉道:“我就知道,这些自命清高的读书人是看不起咱们的,要让他们认没那么容易。那大当家的用了什么招,这老头竟然老实了?”

    猴子眉飞色舞:“啥也没用!咱大当家的天天杀人,那天不多,也就五六个吧,杀到第二个,咱大当家的也没注意,那老头站出来骂人,不让杀,最后咱大当家的给了他这个面子,就饶了那人。又要杀第三个,老头又站出来要面子,嗨,这老头真把自己当根葱了!没想到大当家的又给了他面子,放了!又杀第四个,老头又要面子!你说这事,老头忒脸皮厚!”

    秀秀听他啰里啰嗦,一甩鞭子:“后来呢,拣重要的说!”

    猴子跳开:“别急嘛,我好不容易打听来的。后来老头要足了面子,把那几人全救了!看大当家的不高兴,老头就开导大当家的,说该杀的杀,不该杀的不杀,然后讲了半天什么该杀什么不该杀。到后来他得知大当家的明天还要杀别的人,老头突然就转了性,不走了,也不给大当家的当军师,说就只管看住大当家的,不该杀的人就不能杀。你说,留这老头浪费粮食干吗,有什么用!”

    秀秀没再搭理他,骑马往总寨而去,求见何潘仁。

    见面时,何潘仁很落寞。

    秀秀道:“恭喜大当家的得名士辅佐。”

    何潘仁摇头道:“经过这一遭,我才知道,我们要获得士人认可太难了!这只是一位,铁了心不答应,留在这里不是辅佐我,只是为了随时阻拦我杀人。”

    秀秀点头道:“确实很难。”

    何潘仁痛苦道:“他们根本瞧不起我们。我们就算打下长安城,他们也不会认可我们。”

    秀秀笑了:“呵,大当家的还有这雄心壮志!”

    何潘仁摇头道:“我只是打个比方。我从没有这个心,我能吃多大碗饭自己知道,我只求生存下去,不失富贵。”

    秀秀正色道:“所以,这是一个好的开端啊。虽然难,我们有一位名士辅佐,是不一样的,名声也好听。将来无论谁为关中之主,我们只要有精兵有名士,及时投效,自有前程。”

    何潘仁笑了:“是啊,好的开端。但是这老头,忒招人生气了!”

    秀秀笑道:“老头是谁,名气大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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