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初会李纲

    这番意识对话，对于外界来说，并不久。

    何潘仁见秀秀木然一阵，脸色阴晴变化，有些古怪，不由提醒道：“李当家的！”

    秀秀醒来，道：“大当家的，我想过了，我们不能坐等胜利到来，否则来的一定是失败！说服李纲当长史的事，交给我了！”

    何潘仁又惊又喜：“你肯主动承担，自然是好事，可是那个老头倔的很，软硬不吃！”

    秀秀道：“那就不软不硬。此事交给我了。”

    又谈一阵，秀秀告辞而去，出总寨的时候，遇到了李纲的孙子，那少年急忙致谢，言称要去拿水壶还给恩人。

    秀秀问：“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道：“我叫李安仁。”

    秀秀道：“你这名字好，跟何大当家很搭。水壶不急，你爷爷身体可好？”

    李安仁答道：“爷爷年纪大了，遭了折腾，又怒又气，有些不适，正在调理。”

    秀秀道：“安心伺候老大人，我差人送些补品，明日来探望。”

    李安仁又一阵客气。

    回到飞云寨后，秀秀命猴子给李纲送了些人参鹿茸类的补品过去。下午和晚上一直计议谋划不提。

    第二日，秀秀身着“官眷小姐”打扮，来到总寨，让人带她前往李纲住处，正见到李安仁出来倒药渣子，就递上几样补品，问道：“令祖可好些了？”

    李安仁谢道：“谢李姑娘，家祖心绪安稳，身子骨便大好了。”他不忍心称呼秀秀为寨主，觉得故意称呼她为姑娘是最大的善意。

    秀秀问：“我可不可以拜会一下令祖？”

    李安仁喜道：“姑娘稍等，我进去禀告一声。”

    秀秀颔首。

    片刻，李安仁奔出来，笑道：“家祖请姑娘入内。”

    秀秀入屋，但见一位年约七旬的文士，精神矍铄，正气凛然，立在堂中。不由心生敬意，诚心行礼道：“小女李秀秀，见过李大人。”

    李纲虽老，却目生精光，仿佛能看透别人的一切做作。他面色稍缓，拱手道：“老朽多谢女英雄的救命之恩，和赠药之义。”他称呼秀秀为女英雄，既不失礼数，也透漏出疏离和界限。

    秀秀笑得如沐春风：“老爷子可好些了？”

    李纲请她入座：“今日好多了。”

    秀秀道：“山寨比不得贵府，终究是粗糙，让老爷子受苦了！”

    李纲面色更缓：“与贼周旋罢了，一把老骨头，何时死何时埋，有什么打紧。”

    秀秀摇头道：“虽说青山有幸埋忠骨，但老爷子应当留得有用之身，护民安民。”

    李纲似是不相信她的话，质疑道：“女英雄也是盗贼寨主，竟说出忧国忧民之言，岂非虚伪。”

    秀秀黯然道：“若非不得已，谁又愿意落得如此……”

    李纲不动声色，根本不信。

    秀秀抬头看着老者：“您有所不知，我也是流落至此不久，只比您祖孙早了半月。”

    李纲吃得一惊：“此言当真？”

    秀秀迎着他得目光道：“千真万确！”

    李纲奇道：“那你如何成了寨主？”

    秀秀叹道：“老爷子又如何成了军师？”

    李纲哑然，随即哈哈大笑。他并没有做什么劳什子军师，但已在此住下，毕竟也算是一种同流合污。

    笑毕，李纲正色道：“老夫委身事贼，很简单，让何潘仁少杀两个人。姑娘说跟我一样，我却是不信的。”

    秀秀摇头道：“我不能阻止他杀人，我没有老爷子的威望，做不来这事。我尽绵薄之力，推动何大当家练兵，从一群毫无军纪的土匪流寇，向一支令行禁止的精兵变化。我推动何大当家树立志向，不自甘堕落为贼，而是奔个富贵前程。”

    李纲哂道：“就凭他，也敢觊觎神器！”

    秀秀摇头道：“何大当家有自知之明，自然不会有非分之想，但我告诉他，日后无论谁主长安，都不会在卧榻之侧，容许一支盗贼流寇存在，必然是被剿灭的下场。”

    李纲颔首。

    秀秀道：“所以，我劝何大当家不要止于流寇做派，而是脱胎换骨成一支精兵，将来投效新主，可保富贵。”

    李纲赞叹道：“你虽女子，竟有如此见识！”

    秀秀道：“只要何大当家要干正事，他就不能流寇做派，要整肃军纪，日后无论是秋毫无犯自作王师，还是转变为官军，都使黎庶少蒙涂炭！现下何大当家的已听我之言，开始全寨练兵。老爷子，你说我如此，值不值得？”

    李纲肃然起立，向秀秀拱手道：“原来是我小道了！劝人杀人，能救得几个？整肃军纪，少却荼毒苍生，姑娘所为，才堪大义，老朽佩服！”他这次诚心致谢，不称老夫，而称老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