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畅谈天下大势

    李纲道：“既为长史，当为你出谋划策。这第一桩，就是你不能再叫匪号，别叫什么大当家，匪气。要有正规势力的气象，从此不是流寇而是一军，应该叫行军总管。”

    何潘仁喜道：“固所愿也！从此，我就是总管了！全军如何布置，还需长史谋划。”

    李纲道：“要行事，先计议。要计议，先明势。懂得天下大势，才可寻存身之道，发达之机。”

    何潘仁道：“是极，是极。潘仁洗耳恭听。”

    李纲捋着胡子，洋洋洒洒讲了一大通大隋这些年的变化和天下大势，何潘仁听的有点迷糊，问道：“所以呢，将来谁能成就大业？”

    李纲道：“天下变军，莫如瓦岗。瓦岗李密，坐拥强军，又夺取回洛仓，天下莫有能当。他原是大隋蒲山公，又是文人，又坐拥山东最强变民之军，兼得隋臣、文人、变民三群，又应了“桃李子，得天下”的谶言，其势一时无两。”

    秀秀拍手道：“桃李子，得天下，这个好玩！爷爷给我讲讲。”

    李纲道：“有童谣《桃李章》言：“桃李子，得天下；皇后绕扬州，宛转花园里。勿浪语，谁道许？”一个叫李玄英的读书人，在研读了《桃李章》之后，预言了三件事。一，桃与逃偕音，逃亡的李姓之人，会得天下。二，皇帝与皇后，迷转于扬州，不得返都。三，“勿浪语，谁道许”，是“密”的意思。”说到此处，两眼微眯。

    何潘仁道：“那不就是说李密嘛。这不会是李密编的吧。”

    李纲摇头道：“自然不是，当时李密无有今日基业，他要编造，如找死无异。”

    秀秀虽然是个历史白痴，却也知道隋朝之后是唐朝，肯定不是李密，因此并不十分感冒。

    李纲又说了一阵李密，秀秀道：“除了李密，就没有其他人了吗？”

    李纲道：“桃李子，还有李渊在晋阳有不臣之心，他虽出身高贵，但未必掀起大的风浪，比之李密则大大不如了！”

    哪知秀秀急切道：“就是他！他的儿子叫什么？”

    李纲皱眉道：“李渊吗，他的嫡长子叫做建成，二儿子叫做世民……”

    秀秀跳了起来：“李世民，李世民他爹，就是他！”

    李纲奇道：“李世民怎么了？李渊怎么了？”

    秀秀自知失言，讪讪坐下，道：“没什么，那个李渊，不要小看他！”

    李纲问道：“你认识世民？你小时候见过他？那个小孩啊，长得很好看，他比你大不了几岁。”

    秀秀道：“嗯……”

    李纲道：“如果是李渊来关中，自然比李密的瓦岗军受拥戴，毕竟是关西人，比瓦岗的山东人不可同日而语。陇西李氏乃天潢贵胄，到了关中收拢人心，比之变军胜过百倍。但李渊谨小慎微，未必敢如何。”

    秀秀不以为然：“他胆小吗，未必吧，而且他儿子李世民胆子不小的！”

    李纲道：“小孩儿能做甚。说的远了，其实对我们关中影响最大的，是薛举。”

    秀秀问：“薛举是谁？”

    李纲道：“薛举原是金城府校尉。前月，他突然造反，囚禁郡县官员，开仓散粮以赈济贫乏，自称西秦霸王。又收罗盗贼和羌人，还打败了皇甫绾的一万官军，现尽据陇西之地，竟已拥兵十三万。一个小小校尉，竟博得偌大基业，这世道，看不懂了！他必厉兵秣马，东图长安。何总管，届时何去何从，由不得我们！”

    何潘仁大惊：“竟如此凶险紧急？”

    李纲点点头。

    秀秀道：“那咱们得抓紧了。何大当家，赶紧把兵练起来！”

    何潘仁道：“我也日夜忧心此事。薛举四月原本不过数千人，转眼就势力大涨，到了十三万，真是岂有此理。他若压来，如之奈何？李当家的给我讲过招安的事，谁知道这天怎么变，我该投朝廷，还是投薛举？”

    秀秀道：“管他投谁，走一步看一步。而是为今之计，我们要尽快把兵练出来！只要有实力，到哪都是香馍馍！”

    何潘仁看向李纲，李纲表示我也是这个意思。

    何潘仁豪气顿生，道：“好！那我们就尽快练兵，拥有一支天下精兵，横行关中！”

    话音甫落，突然听到一片嘈杂，惨叫传来，极为凄厉，显是被人杀死。

    何潘仁正在豪言，声音登时犹如被掐住了脖子，十分尴尬。

    正要叫人，又一声惨叫传来。

    惨叫此起彼伏，顷刻间似是死了五六人。

    三人快步走出，自高坡上向下望去。

    只见坡下一群人，翻翻滚滚战在一起，分明是总寨群盗在围攻捉拿一个少年。

    那少年锦衣华服，身材颀长，十分英挺，手使一根长槊，显然不是山寨中人。

    秀秀自穿越而来，见的不是村民就是盗贼，整日跟山寨中脏臭粗鲁的贼寇们厮混，陡然见到这样一个气质脱俗的英武小哥哥，恍如王子下凡一般！那少年出手堂堂正正，铁桥硬马，身形如松如风，纵横捭阖间，杀的群盗一会退向东面，一会退向西面，只如麒麟在羊群中一般。秀秀看在眼里，这等人物，这等技艺，这等气势，她第一次体会到了这个时代的锦绣，这才是隋唐的风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