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交易
周蜕又一次看到了那座吊着人类尸体的桥。
木制的刑具上涂抹着浓重的黑色，那是长久血迹渗透的结果。十几架刑具散乱的放置在桥上，每一个都吊着守城士兵的尸首，他们在晨风中摇晃，绞绳吱呀吱呀的扭动，像是悲惨的哀嚎。刑具旁坐着些鳞片混种，那些长翅膀的，则像鸡一样，用脚抓着刑具上的木条休息。
周蜕不自觉放慢了脚步，向托莉夏问道：“那些混种为什么没有趁晚上攻上来？”
托莉夏回过头看着他，笑了笑：“多亏你昨天晚上放出那个士兵，混种们整晚被折腾的鸡飞狗跳，你看，现在广场里已经没有混种了。”
他回过头，继续向前走，声音随着脚步声传来：“说起来是我们要感谢你，赶紧过去吧，城主已经在等着了。”
周蜕从刑具上移开了视线，跟着托莉夏，进入了城墙上的一处岗楼之中。
托莉夏停在门口，深吸一口气，眉头皱起，用恳求的语气说道：“周蜕，我希望你能劝劝城主，外面的情况你是清楚的，这里没有守下去的必要了。”
周蜕没有回应，自己只是一个外人，只能把伊蕾娜的信带过来，如果他的女儿都劝不动他，那自己是断然没有能力让他离城的。
看着无言的周蜕，托莉夏叹了口气，推开了门，屋子里的人出现在周蜕眼前。
三人走了进去，门在他们身后关上，老旧下沉的门板摩擦地面的声音清晰可闻。
托莉夏对城主说道：“城主大人，昨夜闯进来的人我已经给您带来了，他还有些东西想交给您。”
不等周蜕拿出信，却有人低沉的声音说道：“好了，托莉夏，你做的不错，现在请你先出去。”
那是一位穿着银白色铠甲的骑士，高大威猛，甲上附着精细的花纹，可惜边缘的部分以及花纹缝隙处已经发黑，平添了不少古旧之感。那声音也如这铠甲一样，威严却苍老。
托莉夏只得苦笑，拱了拱手，打开房门离去。
城主这时才从沉思中清醒过来，放开了撑着头的手，他身上也穿着类似银白色骑士的盔甲，只是花纹更加复杂，更加的光亮。他发出疲惫的声音，询问周蜕：“你为什么要来摩恩城？”
周蜕拿出伊蕾娜的手帕，递给了过来的骑士：“您的女儿，伊蕾娜小姐，她所在的车队被混种袭击，我和我的旅伴救了她，她托我把这封信交给您。”
城主这才有了精神，立刻问道：“伊蕾娜？！她还好吗？”
周蜕回道：“她自己一个人藏了起来，希望您能逃出城，她会在安全的地方等您。”
城主看着信，面色狰狞：“那帮该死的混种！真会挑时候！”
他快速扫过了信，脸色平和下来，又问道：“那么，你又为什么来到摩恩城？知道这里发生叛乱，应该立刻离开才对，年轻人，我非常感谢你救了我女儿，但不惜冒险、拿着我女儿的信来到这里，你的目的又是什么？”
周蜕直接道出了原因：“我来这里，是听说这里有风暴面纱。”
话音未落，他就感受到了压力，来自城主，此刻后者正直起上半身，紧盯着他，杂乱的头发和胡须也掩盖不住他的严肃。
“你......是褪色者，而且妄想着称王？”
不等回答，城主又说：“不用狡辩，那东西现在唯一的用处就是穿过史东威尔的风暴，而葛瑞克大人的力量，也可以庇护我们。妄想穿过风暴却无门的，只有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褪色者。”
屋子里其他声音已经消失，空气变得凝重，梅琳娜往周蜕身边靠了靠。周蜕身体有些发硬，用力的握了握拳，他知道，自己再不说点什么，可能就要交待在这儿了。
他深吸口气，盯着城主：“守城的兵力已经被混种们消耗殆尽了吧？要不然混种也不可能去追杀车队，而我现在是唯一一个知道城外消息的人，难道您想被困死在这里？况且，我还救了您的，女儿。”他特意加重了最后两个字的读音。
说完，周蜕用手腕碰了碰剑柄，确认武器的位置，他不知道这样的说法是否会激怒这位城主，只能做好最坏的准备。
城主却慢慢放松了下来，又靠在椅子上，声音疲惫：“你说的对，但面纱已经被我毁了。我不能放任有歹人用它接近史东威尔。但如果你可以帮我夺回这座城，我可以安排车队送你穿过风暴。”
周蜕哑然，没想到都这样了他仍在做梦，直接拒绝：“不可能，我没有那个能力，你也知道，昨晚我被一个南瓜头士兵打昏过去的事，换个条件，比如帮你们出城，我还可以做到。”
这次城主没有讨价还价，开口道：“那好，帮我找回一把武器，那是一把大剑，上边熔铸了一城的兵器，是这座城的英雄留下的。葛瑞克大人需要它，车队已经被劫，没有这把武器，我无法回去复命，你自然没有机会跟着车队进城。”
周蜕没有立刻接受这个条件，而是质疑道：“如果这把武器很好找到，你们早就拿了武器离开了，何必被困在这里。”
城主没有说话，旁边的骑士却开了口：“那东西现在在一只混种的手里，它实力和我差不多，只是我们不可能去寻找它，否则剩余的混种会一哄而上。现在，你去找那把剑，我们则突围，帮你引开注意。不用担心，这里是风暴王力量消失的地方，也是葛弗雷王出海前的地方，应该会有赐福留存。”
周蜕点点头，说道：“可以，你们突围，剑的事我来想办法。但你要把坏掉的风暴面纱给我，那对我有用。”
骑士立刻向前一步，还想说些什么，城主伸手拦住了他，沉默良久后，才说道：“成交，那东西给你，把我女儿的位置告诉我，我在那儿等你。”随后，他丢出了一大一小两把钥匙，继续说道：“这是下层的藏品室钥匙，让那个调香师带你过去。书架第二层有一个钥匙孔，用小钥匙打开，其他的，看上什么自己拿，我只要那把剑。”
说完这些，城主也不再看他，而是掏出一个印记，形似一团火焰，双手握住置于眉间，开始祈祷。
周蜕捡起钥匙，不再说话，转身离开。但他走到门边才发现，梅琳娜没有一起跟过来，他回过头，拉了拉墨绿色的斗篷：“梅琳娜？”后者如梦初醒，跟着周蜕离开了这岗楼。
出了门，托莉夏立刻迎了上来，焦急地问：“怎么样了？城主同意撤退了吗？”
“他同意了，只是要我去找一把大剑，据说是之前英雄留下的。”周蜕拿出了那两把钥匙，有些不忍，但还是问道：“你知道藏品室在哪吗？城主让你带我过去，我们赶快。”
托莉夏长出一口气：“太好了！多亏了你带回来那封信，剩下的人不用徒劳的死在这里。你等我一下，我收拾一下东西，然后就带你去藏品室。”
周蜕拦住了托莉夏：“哪还有时间收拾，摩恩城的宝物，随便拿一点去外面卖，不是更好？”
托莉夏愣住，随后笑了起来：“感谢，但你不用担心我，我知道自己被抛弃了，也早就做好了准备。我去收拾一些方便自己逃命的东西，在这里等我一会儿。”说完，他转身向着之前的小屋跑去。
看到托莉夏的表现，周蜕觉得自己有点恶心，努力压下了不舒服的感觉。
他拉了拉在仍在沉思的梅琳娜，问道：“怎么了？从进屋子开始你就心不在焉的。”
梅琳娜回过神来，眼里充满疑惑：“我又感觉到了那股......让我不舒服的力量，就像见伊蕾娜的时候一样。在见到城主时，又一次涌现了上来，而且比之前更加严重。”
周蜕担忧的说道：“不要紧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梅琳娜摇头，露出笑容：“不用担心，我很好。看，托莉夏回来了。”
桥对面，换了身轻便衣服的调香师，向他们跑来。
木制的刑具上涂抹着浓重的黑色，那是长久血迹渗透的结果。十几架刑具散乱的放置在桥上，每一个都吊着守城士兵的尸首，他们在晨风中摇晃，绞绳吱呀吱呀的扭动，像是悲惨的哀嚎。刑具旁坐着些鳞片混种，那些长翅膀的，则像鸡一样，用脚抓着刑具上的木条休息。
周蜕不自觉放慢了脚步，向托莉夏问道：“那些混种为什么没有趁晚上攻上来？”
托莉夏回过头看着他，笑了笑：“多亏你昨天晚上放出那个士兵，混种们整晚被折腾的鸡飞狗跳，你看，现在广场里已经没有混种了。”
他回过头，继续向前走，声音随着脚步声传来：“说起来是我们要感谢你，赶紧过去吧，城主已经在等着了。”
周蜕从刑具上移开了视线，跟着托莉夏，进入了城墙上的一处岗楼之中。
托莉夏停在门口，深吸一口气，眉头皱起，用恳求的语气说道：“周蜕，我希望你能劝劝城主，外面的情况你是清楚的，这里没有守下去的必要了。”
周蜕没有回应，自己只是一个外人，只能把伊蕾娜的信带过来，如果他的女儿都劝不动他，那自己是断然没有能力让他离城的。
看着无言的周蜕，托莉夏叹了口气，推开了门，屋子里的人出现在周蜕眼前。
三人走了进去，门在他们身后关上，老旧下沉的门板摩擦地面的声音清晰可闻。
托莉夏对城主说道：“城主大人，昨夜闯进来的人我已经给您带来了，他还有些东西想交给您。”
不等周蜕拿出信，却有人低沉的声音说道：“好了，托莉夏，你做的不错，现在请你先出去。”
那是一位穿着银白色铠甲的骑士，高大威猛，甲上附着精细的花纹，可惜边缘的部分以及花纹缝隙处已经发黑，平添了不少古旧之感。那声音也如这铠甲一样，威严却苍老。
托莉夏只得苦笑，拱了拱手，打开房门离去。
城主这时才从沉思中清醒过来，放开了撑着头的手，他身上也穿着类似银白色骑士的盔甲，只是花纹更加复杂，更加的光亮。他发出疲惫的声音，询问周蜕：“你为什么要来摩恩城？”
周蜕拿出伊蕾娜的手帕，递给了过来的骑士：“您的女儿，伊蕾娜小姐，她所在的车队被混种袭击，我和我的旅伴救了她，她托我把这封信交给您。”
城主这才有了精神，立刻问道：“伊蕾娜？！她还好吗？”
周蜕回道：“她自己一个人藏了起来，希望您能逃出城，她会在安全的地方等您。”
城主看着信，面色狰狞：“那帮该死的混种！真会挑时候！”
他快速扫过了信，脸色平和下来，又问道：“那么，你又为什么来到摩恩城？知道这里发生叛乱，应该立刻离开才对，年轻人，我非常感谢你救了我女儿，但不惜冒险、拿着我女儿的信来到这里，你的目的又是什么？”
周蜕直接道出了原因：“我来这里，是听说这里有风暴面纱。”
话音未落，他就感受到了压力，来自城主，此刻后者正直起上半身，紧盯着他，杂乱的头发和胡须也掩盖不住他的严肃。
“你......是褪色者，而且妄想着称王？”
不等回答，城主又说：“不用狡辩，那东西现在唯一的用处就是穿过史东威尔的风暴，而葛瑞克大人的力量，也可以庇护我们。妄想穿过风暴却无门的，只有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褪色者。”
屋子里其他声音已经消失，空气变得凝重，梅琳娜往周蜕身边靠了靠。周蜕身体有些发硬，用力的握了握拳，他知道，自己再不说点什么，可能就要交待在这儿了。
他深吸口气，盯着城主：“守城的兵力已经被混种们消耗殆尽了吧？要不然混种也不可能去追杀车队，而我现在是唯一一个知道城外消息的人，难道您想被困死在这里？况且，我还救了您的，女儿。”他特意加重了最后两个字的读音。
说完，周蜕用手腕碰了碰剑柄，确认武器的位置，他不知道这样的说法是否会激怒这位城主，只能做好最坏的准备。
城主却慢慢放松了下来，又靠在椅子上，声音疲惫：“你说的对，但面纱已经被我毁了。我不能放任有歹人用它接近史东威尔。但如果你可以帮我夺回这座城，我可以安排车队送你穿过风暴。”
周蜕哑然，没想到都这样了他仍在做梦，直接拒绝：“不可能，我没有那个能力，你也知道，昨晚我被一个南瓜头士兵打昏过去的事，换个条件，比如帮你们出城，我还可以做到。”
这次城主没有讨价还价，开口道：“那好，帮我找回一把武器，那是一把大剑，上边熔铸了一城的兵器，是这座城的英雄留下的。葛瑞克大人需要它，车队已经被劫，没有这把武器，我无法回去复命，你自然没有机会跟着车队进城。”
周蜕没有立刻接受这个条件，而是质疑道：“如果这把武器很好找到，你们早就拿了武器离开了，何必被困在这里。”
城主没有说话，旁边的骑士却开了口：“那东西现在在一只混种的手里，它实力和我差不多，只是我们不可能去寻找它，否则剩余的混种会一哄而上。现在，你去找那把剑，我们则突围，帮你引开注意。不用担心，这里是风暴王力量消失的地方，也是葛弗雷王出海前的地方，应该会有赐福留存。”
周蜕点点头，说道：“可以，你们突围，剑的事我来想办法。但你要把坏掉的风暴面纱给我，那对我有用。”
骑士立刻向前一步，还想说些什么，城主伸手拦住了他，沉默良久后，才说道：“成交，那东西给你，把我女儿的位置告诉我，我在那儿等你。”随后，他丢出了一大一小两把钥匙，继续说道：“这是下层的藏品室钥匙，让那个调香师带你过去。书架第二层有一个钥匙孔，用小钥匙打开，其他的，看上什么自己拿，我只要那把剑。”
说完这些，城主也不再看他，而是掏出一个印记，形似一团火焰，双手握住置于眉间，开始祈祷。
周蜕捡起钥匙，不再说话，转身离开。但他走到门边才发现，梅琳娜没有一起跟过来，他回过头，拉了拉墨绿色的斗篷：“梅琳娜？”后者如梦初醒，跟着周蜕离开了这岗楼。
出了门，托莉夏立刻迎了上来，焦急地问：“怎么样了？城主同意撤退了吗？”
“他同意了，只是要我去找一把大剑，据说是之前英雄留下的。”周蜕拿出了那两把钥匙，有些不忍，但还是问道：“你知道藏品室在哪吗？城主让你带我过去，我们赶快。”
托莉夏长出一口气：“太好了！多亏了你带回来那封信，剩下的人不用徒劳的死在这里。你等我一下，我收拾一下东西，然后就带你去藏品室。”
周蜕拦住了托莉夏：“哪还有时间收拾，摩恩城的宝物，随便拿一点去外面卖，不是更好？”
托莉夏愣住，随后笑了起来：“感谢，但你不用担心我，我知道自己被抛弃了，也早就做好了准备。我去收拾一些方便自己逃命的东西，在这里等我一会儿。”说完，他转身向着之前的小屋跑去。
看到托莉夏的表现，周蜕觉得自己有点恶心，努力压下了不舒服的感觉。
他拉了拉在仍在沉思的梅琳娜，问道：“怎么了？从进屋子开始你就心不在焉的。”
梅琳娜回过神来，眼里充满疑惑：“我又感觉到了那股......让我不舒服的力量，就像见伊蕾娜的时候一样。在见到城主时，又一次涌现了上来，而且比之前更加严重。”
周蜕担忧的说道：“不要紧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梅琳娜摇头，露出笑容：“不用担心，我很好。看，托莉夏回来了。”
桥对面，换了身轻便衣服的调香师，向他们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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