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救她，其实是救自己
方紫有气无力地道：“可能是因为喝了脏水，在...在地下车库的时候，我突然跌进水中，惊慌失措，就...就喝了好几口水。”
张天翼暗暗心惊，白天虽然下了一场大暴雨，但那雨量不足以将地下车库的防火门也淹没了。
这说明地下车库早有积水，在那阴暗潮湿的环境中，最易滋生各种毒素和致病细菌，水的污染程度显然极高，需要立即将污水排出体内，正要说：“快去卫生间催吐。”转而又想到，“方紫在之前已经吃过宵夜，如果是因为肚子里灌了脏水，不会等到现在肚子才疼。”忽而想起一事，惊道，“你不会被丧尸咬了吧？”
方紫吃了一惊，奔进地下车库的时候只顾着逃命，说不定真的被咬了还不自知。
张天翼道：“你快检查自己的身上，有没有咬伤和抓伤。”一边说着，将方紫扶起。
方紫挽起袖子，查看自己的两条手臂，并无皮肤破损，再要检查两条腿，忽而瞥见张天翼盯着自己脖颈后，神色有异，心中突地一跳：“你...你看什么？”
张天翼道：“你颈子后有伤...”
方紫心中一凉，却听张天翼接着道：“但好像只是割伤。你别动，我仔细看看。”
张天翼举着台灯，盯着伤口看了六七秒钟，这短短的时间内，方紫一颗心都揪紧了，就像等着宣判的杀人犯。
直到张天翼吁了长气，说道：“确实只是割伤。”方紫才如遇大赦，全身出了一通冷汗。喃喃地道：
“颈子给割伤了，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啊，是不是逃进地下车库前，你拉着我从那矮树下冲过，当时我好像觉得脖颈后凉了一下，难道就是那时候给树枝割伤的？”
张天翼道：“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伤口有些深，再给地下车库里的污水一泡，我担心毒素已经进入了血液。”
方紫勉强笑了笑，心虚地道：“事情应该不严重吧？”
张天翼没有回答，去到隔壁拿来消毒水，以及两颗抗生素和一杯水，对方紫道：“我先给你伤口消毒，你吃了药再观察观察。”
方紫服了药，见张天翼神色凝重，急道：“你倒是告诉呀，到底严重不严重？”
张天翼忐忑不安，但想不能让她焦急，说道：“放心，用对了药，就没有事情了。”
方紫心中稍安，又沉沉睡去。
张天翼靠在床头，观察方紫脸色变化，眼见窗户泛起了一层灰白，天色已经亮了。
但情况并没有随着天亮而有所好转，当张天翼感到极度疲乏，昏昏沉沉正要睡去的时候，忽而听到方紫竟说起了胡话来：“妈妈，紫儿...紫儿不想死...”
张天翼一惊而醒，只听方紫又道：“我知道每个人都要死，可是...可是现在，我立刻马上就要死了...妈妈，紫儿不要死，紫儿刚认识一个新朋友，他...他是一个很好很好的男孩...他...他叫张天翼，紫儿不...不甘心...”
张天翼一摸方紫额头，烫得怕人，就这一阵功夫，她已经发起高烧了，忙用冷水打湿毛巾，敷在她额头上，但见她皮肤下也出现了瘀斑和瘀点，正是自己最担心的败血症症状。
只听方紫昏睡中依然不断说着胡话，一会儿叫“妈妈”，一会儿又念叨着自己的名字，伸手去摇方紫的肩膀，叫道：“快醒醒，快醒醒，你这样睡着会死的。”只听自己声音微微发颤，心中只想，“如果方紫死了，我岂不是又要一个人孤孤单单。”
张天翼念了三年临床医学，心知败血症何等的凶险，它能导致心脏、肾脏功能衰竭，救治不及时，严重者甚至会在短短数小时内死亡，吃药已经没有用了，必须立即给方紫输入大剂量抗生素。
可是，生存狂家里只有药片，并没有静脉滴注的药水。要救方紫，就得大白天外出，其中的凶险，不言而喻。
张天翼心中剧烈交战：“我和她只是萍水相逢，虽说一见如故，但毕竟相处的时日并不长久，实在犯不着为她提着脑袋去冒险，可是...可是她如果挺不过去，真死了，我一个人孤零零地活着，也是生不如死。”
只听方紫已不再说胡话，而是断断续续哼起歌来，似乎依然是那首老歌：“如果让我遇见你，而你正当年轻.....”
这时朝阳初升，晨光微现，照进窗来，方紫神志不清，只见她眉头紧蹙，这般轻声柔唱，死城黎明，听起来凄迷万状。
张天翼听着歌声，回想这四个月来令人窒息的孤独感，一个声音钻进耳朵：“救她，其实也是救自己。”
他心念已决，俯身在方紫左边脸颊轻轻一吻，随即拿起背包，开门出去，顺着楼梯下到一楼，从单元门的栅栏格望出去，一群丧尸刚刚从门口经过，背影呆滞，如同一群逃荒的难民。
他定了定神，待尸群走远，溜了出去，一路躲躲闪闪来到小区大门，伸头张望，一条马路显得甚是空旷，只有对面手机店的门口站着七八只丧尸。
他弯腰出了小区大门，快步走到一辆公交车后面，伸头一张，那七八丧尸还在原地徘徊，于是又闪到另一辆车后，如此借着车辆的遮挡，来到街尾路口。寻思：“找药水并不一定要去医院，医院太危险，过去一条街好像就有一家私人诊所，诊所里也有抗生素。”左右瞧了瞧，快步穿过路口。
这条街上稀稀疏疏散布着三两成群的丧尸，看起来不多，但聚在一起就危险了。
张天翼更加警惕，钻进人行道边上的绿化带中，向蛇一样往前爬行。
绿化带中的植物，是一种叫大叶黄杨的灌木，在城市中，市政道路景观作为城市建设中的重要一面，绿化带可以分隔交通，使车流和行人更加的安全。总被修剪得有棱有角。
但人类消失以后，这种大叶黄扬的生长速度，令张天翼颇为惊讶，短短四个多月，就已经疯长到一人多高，他在绿化带中爬行，仿佛置身在一座狭长的袖珍森林之中。
绿化带尽头，已经快到街尾了，张天翼从枝叶间往外观察，两只丧尸站在路边的烟酒店门口，得先设法把它们引开。
张天翼暗暗心惊，白天虽然下了一场大暴雨，但那雨量不足以将地下车库的防火门也淹没了。
这说明地下车库早有积水，在那阴暗潮湿的环境中，最易滋生各种毒素和致病细菌，水的污染程度显然极高，需要立即将污水排出体内，正要说：“快去卫生间催吐。”转而又想到，“方紫在之前已经吃过宵夜，如果是因为肚子里灌了脏水，不会等到现在肚子才疼。”忽而想起一事，惊道，“你不会被丧尸咬了吧？”
方紫吃了一惊，奔进地下车库的时候只顾着逃命，说不定真的被咬了还不自知。
张天翼道：“你快检查自己的身上，有没有咬伤和抓伤。”一边说着，将方紫扶起。
方紫挽起袖子，查看自己的两条手臂，并无皮肤破损，再要检查两条腿，忽而瞥见张天翼盯着自己脖颈后，神色有异，心中突地一跳：“你...你看什么？”
张天翼道：“你颈子后有伤...”
方紫心中一凉，却听张天翼接着道：“但好像只是割伤。你别动，我仔细看看。”
张天翼举着台灯，盯着伤口看了六七秒钟，这短短的时间内，方紫一颗心都揪紧了，就像等着宣判的杀人犯。
直到张天翼吁了长气，说道：“确实只是割伤。”方紫才如遇大赦，全身出了一通冷汗。喃喃地道：
“颈子给割伤了，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啊，是不是逃进地下车库前，你拉着我从那矮树下冲过，当时我好像觉得脖颈后凉了一下，难道就是那时候给树枝割伤的？”
张天翼道：“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伤口有些深，再给地下车库里的污水一泡，我担心毒素已经进入了血液。”
方紫勉强笑了笑，心虚地道：“事情应该不严重吧？”
张天翼没有回答，去到隔壁拿来消毒水，以及两颗抗生素和一杯水，对方紫道：“我先给你伤口消毒，你吃了药再观察观察。”
方紫服了药，见张天翼神色凝重，急道：“你倒是告诉呀，到底严重不严重？”
张天翼忐忑不安，但想不能让她焦急，说道：“放心，用对了药，就没有事情了。”
方紫心中稍安，又沉沉睡去。
张天翼靠在床头，观察方紫脸色变化，眼见窗户泛起了一层灰白，天色已经亮了。
但情况并没有随着天亮而有所好转，当张天翼感到极度疲乏，昏昏沉沉正要睡去的时候，忽而听到方紫竟说起了胡话来：“妈妈，紫儿...紫儿不想死...”
张天翼一惊而醒，只听方紫又道：“我知道每个人都要死，可是...可是现在，我立刻马上就要死了...妈妈，紫儿不要死，紫儿刚认识一个新朋友，他...他是一个很好很好的男孩...他...他叫张天翼，紫儿不...不甘心...”
张天翼一摸方紫额头，烫得怕人，就这一阵功夫，她已经发起高烧了，忙用冷水打湿毛巾，敷在她额头上，但见她皮肤下也出现了瘀斑和瘀点，正是自己最担心的败血症症状。
只听方紫昏睡中依然不断说着胡话，一会儿叫“妈妈”，一会儿又念叨着自己的名字，伸手去摇方紫的肩膀，叫道：“快醒醒，快醒醒，你这样睡着会死的。”只听自己声音微微发颤，心中只想，“如果方紫死了，我岂不是又要一个人孤孤单单。”
张天翼念了三年临床医学，心知败血症何等的凶险，它能导致心脏、肾脏功能衰竭，救治不及时，严重者甚至会在短短数小时内死亡，吃药已经没有用了，必须立即给方紫输入大剂量抗生素。
可是，生存狂家里只有药片，并没有静脉滴注的药水。要救方紫，就得大白天外出，其中的凶险，不言而喻。
张天翼心中剧烈交战：“我和她只是萍水相逢，虽说一见如故，但毕竟相处的时日并不长久，实在犯不着为她提着脑袋去冒险，可是...可是她如果挺不过去，真死了，我一个人孤零零地活着，也是生不如死。”
只听方紫已不再说胡话，而是断断续续哼起歌来，似乎依然是那首老歌：“如果让我遇见你，而你正当年轻.....”
这时朝阳初升，晨光微现，照进窗来，方紫神志不清，只见她眉头紧蹙，这般轻声柔唱，死城黎明，听起来凄迷万状。
张天翼听着歌声，回想这四个月来令人窒息的孤独感，一个声音钻进耳朵：“救她，其实也是救自己。”
他心念已决，俯身在方紫左边脸颊轻轻一吻，随即拿起背包，开门出去，顺着楼梯下到一楼，从单元门的栅栏格望出去，一群丧尸刚刚从门口经过，背影呆滞，如同一群逃荒的难民。
他定了定神，待尸群走远，溜了出去，一路躲躲闪闪来到小区大门，伸头张望，一条马路显得甚是空旷，只有对面手机店的门口站着七八只丧尸。
他弯腰出了小区大门，快步走到一辆公交车后面，伸头一张，那七八丧尸还在原地徘徊，于是又闪到另一辆车后，如此借着车辆的遮挡，来到街尾路口。寻思：“找药水并不一定要去医院，医院太危险，过去一条街好像就有一家私人诊所，诊所里也有抗生素。”左右瞧了瞧，快步穿过路口。
这条街上稀稀疏疏散布着三两成群的丧尸，看起来不多，但聚在一起就危险了。
张天翼更加警惕，钻进人行道边上的绿化带中，向蛇一样往前爬行。
绿化带中的植物，是一种叫大叶黄杨的灌木，在城市中，市政道路景观作为城市建设中的重要一面，绿化带可以分隔交通，使车流和行人更加的安全。总被修剪得有棱有角。
但人类消失以后，这种大叶黄扬的生长速度，令张天翼颇为惊讶，短短四个多月，就已经疯长到一人多高，他在绿化带中爬行，仿佛置身在一座狭长的袖珍森林之中。
绿化带尽头，已经快到街尾了，张天翼从枝叶间往外观察，两只丧尸站在路边的烟酒店门口，得先设法把它们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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