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哈哈哈哈！阿云大笑：你虚伪！事情轮到你自己的女人就不行了！
这是两回事情好不好。江说道：你车里呆着，我去那几栋找找看。
我跟你一起去找。阿云赶忙说。
不要！听话，好好车里呆着。
那……好吧。哎，冰水带着。
八九十这三栋是前后竖排在一起的，每栋五个单元，每个单元十四户人家。
楼道又窄又脏。
江一户一户地敲门。但整个八栋，居然没有一户人家有应答。
武汉是一个火炉城市。偏江又是天生的汗腺发达，从七楼下来，他已经是汗流浃背，衣衫湿透。
顾不上休息，江抬手抹了一把汗水，又一头冲进了九栋五单元逼窄的楼道。
一楼，二楼，三楼，四楼，五楼，也还是没有人应答。
六楼610，江站在门口，调整了一下呼吸，然后抬手正准备叩门。
门从里面开了。
江大喜。
一个三十来岁瘦小的女人，背着一个大背篓，背篓里站着一个一岁左右，脸上脏得花猫一般的小女孩。她左手还牵着一个两岁左右，脸上同样脏得花猫一般的小男孩，右手拎着一大袋垃圾，站在门里警惕地盯着江：你找谁啊？
江微笑着：不好意思，打搅你了。想请问下，这里有一个叫李卫国的人吗？哦，他是本地人。
不知道。女人牵着孩子，走出房门，砰的一声，又关上房门，往楼下走去。
江让开路，然后跟在女人的背后：那还想请问下你，这一栋有本地人住在这里吗？
不知道。顿顿：我老乡住在后面的那一栋，好像他房东就是本地的，还是这个村的村长来着。
江大喜过望：你老乡是住在后面的十栋吗？
是的。
那你老乡的房东，也是住在这里吗？
和我老乡是一栋的，我老乡住七楼，他住一楼。好像是106来的。
好的，谢谢你！谢谢你！！
顾不上擦汗。十栋，106室。
江轻轻叩了叩门。
谁呀？一个苍老但中气十足的声音问道。然后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一个白眉皓发但精神矍铄的老人站在门口：你找哪个？
村长，我想向您打听个人。江恭恭敬敬地递上一根香烟。
村长摇摇手：戒了。你找哪个？
李卫国。
李卫国？老人一震：你是哪个？
我是她女儿的朋友。受他女儿之托，来找她的家人。
你是李芬的朋友？老人灼灼地盯着江的眼睛，声音微微ie有点抖。
您也认识李芬？
我在李家村当了几十年的村长，我们村里的老老小小，哪有我不认识的。再说了，这个李卫国当年和我还是两隔壁呢。来，进屋谈吧。
好的。谢谢您！
这是一套两居室。房间里的门窗都开着，光线很充足。客厅正中的墙上，挂着老太太的黑白遗像。屋子也收拾得简单而清爽，一看便能感觉到，老人应该是过着长期独居的生活。
两人在沙发上落座。
你说你是李芬的朋友，有什么东西可以证明吗？老人盯着江，问。
江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调出李芬的照片：村长，您看，这个可以证明吗？
老村长接过江的手机，起身，从餐桌上拿起老花眼镜戴上：是的！没错！是她，就是她。虽然长大了，但这眉眼，这眼睛，我一看就晓得就是她。
江也站起来，走到老人身边，伸手滑动手机：您看，这是她的孩子，五个。
唉！老人一声长叹：作孽啊！真是作孽啊！！
老村长把手机还给江，神情悲凉。
江看着老人：村长，那，李芬的爸妈？
唉！老人一声更长的叹息：都不在了。
什么？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都早已不在了。老人语气和他的表情一般低沉：李芬前面本来还有一个哥哥的，可那孩子调皮，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放暑假，和几个同学跑到汉江去游泳，结果呢？淹死了。所以，后来她爸妈才又生了她。她爸妈那可是老来得女啊！对孩子的那个宠啊，简直是捧手里怕摔了含嘴里怕化了！可不幸还是再次降临到了他们的头上。我清楚地记得，孩子失踪的那年，应该只有十五岁吧！那天晚自习，她没有按时回家，她爸妈就拿着手电筒，出门到处去找她。结果在巷子口，找到了她的书包。报警，说是没到时间不能立案。她妈妈就抱着孩子的书包，疯了一样跪在我家门口，哭喊着，求我让乡亲们帮忙去找去。我带着村里的男女老少几百号人，在外面折腾了一宿。但城市四通八达，那么大，去哪里找？哪里能找得到？！她妈妈第三天就吊死在巷口的那个电线杆上。
沉默。
那她爸爸呢？
她爸爸呀，更惨！哎，小伙子，香烟给我一根。
江赶紧递上一根香烟。
有火吗？老人问。
江摸摸口袋，抱歉地笑笑：不好意思，其实我也不抽烟，所以没带火。
老人想了想，起身，在冰箱顶上摸到一个打火机。
老人深深地吸了一口香烟：她爸爸料理好她妈妈的后事后，工作也不要了，就买了一辆摩托车，拉着厚厚的一大堆寻人启事，每天早出晚归，满大街小巷地出去贴寻人启事。那几个月的时间，没日没夜的，毫不夸张地说，不但是整个WH市都被他翻了个底朝天，就连周边的县市，比如EZ黄冈黄石仙桃这些地方，都被他找了个遍！后来，他花高价买到一条线索，说是孩子被拐到广西了，他二话不说，骑着摩托几千公里就这么追了过去。这一走啊，直到第三年的年底，都腊月十几了，才回来。那老的，简直都认不出来了，胡子拉碴的，头发没有一根是黑的了！一嘴的牙齿也没有了，说是有天夜里，骑车在河北的雪地里摔的。那骑出去还是崭新的摩托车，骑回来已经是破烂不堪。唯独车身前后左右贴着的寻人启事，还有车屁股上焊的那根钢管上面挂着的寻人启事，都是新的。他把家里唯一的房子卖了。市值一百多万将近两百万的房子啊，转眼间，八十万就出手了。换了一辆新的摩托车，车身上贴满了寻人启事，车屁股上挂着寻人启事的红旗，年都没有在家里过，就又急匆匆地走了。走的时候，听说还开车去他老伴的坟前烧了一柱香。只是这一走呀，就再也没有回来啰。前年年底的时候，他兄弟有接到贵州那边一个什么的一个电话，说是人死在那边了，让这边的亲人过去处理一下。但最后，没有人过去处理。
贵州？贵州什么地方？江强压心头的波澜，问。
这是两回事情好不好。江说道：你车里呆着，我去那几栋找找看。
我跟你一起去找。阿云赶忙说。
不要！听话，好好车里呆着。
那……好吧。哎，冰水带着。
八九十这三栋是前后竖排在一起的，每栋五个单元，每个单元十四户人家。
楼道又窄又脏。
江一户一户地敲门。但整个八栋，居然没有一户人家有应答。
武汉是一个火炉城市。偏江又是天生的汗腺发达，从七楼下来，他已经是汗流浃背，衣衫湿透。
顾不上休息，江抬手抹了一把汗水，又一头冲进了九栋五单元逼窄的楼道。
一楼，二楼，三楼，四楼，五楼，也还是没有人应答。
六楼610，江站在门口，调整了一下呼吸，然后抬手正准备叩门。
门从里面开了。
江大喜。
一个三十来岁瘦小的女人，背着一个大背篓，背篓里站着一个一岁左右，脸上脏得花猫一般的小女孩。她左手还牵着一个两岁左右，脸上同样脏得花猫一般的小男孩，右手拎着一大袋垃圾，站在门里警惕地盯着江：你找谁啊？
江微笑着：不好意思，打搅你了。想请问下，这里有一个叫李卫国的人吗？哦，他是本地人。
不知道。女人牵着孩子，走出房门，砰的一声，又关上房门，往楼下走去。
江让开路，然后跟在女人的背后：那还想请问下你，这一栋有本地人住在这里吗？
不知道。顿顿：我老乡住在后面的那一栋，好像他房东就是本地的，还是这个村的村长来着。
江大喜过望：你老乡是住在后面的十栋吗？
是的。
那你老乡的房东，也是住在这里吗？
和我老乡是一栋的，我老乡住七楼，他住一楼。好像是106来的。
好的，谢谢你！谢谢你！！
顾不上擦汗。十栋，106室。
江轻轻叩了叩门。
谁呀？一个苍老但中气十足的声音问道。然后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一个白眉皓发但精神矍铄的老人站在门口：你找哪个？
村长，我想向您打听个人。江恭恭敬敬地递上一根香烟。
村长摇摇手：戒了。你找哪个？
李卫国。
李卫国？老人一震：你是哪个？
我是她女儿的朋友。受他女儿之托，来找她的家人。
你是李芬的朋友？老人灼灼地盯着江的眼睛，声音微微ie有点抖。
您也认识李芬？
我在李家村当了几十年的村长，我们村里的老老小小，哪有我不认识的。再说了，这个李卫国当年和我还是两隔壁呢。来，进屋谈吧。
好的。谢谢您！
这是一套两居室。房间里的门窗都开着，光线很充足。客厅正中的墙上，挂着老太太的黑白遗像。屋子也收拾得简单而清爽，一看便能感觉到，老人应该是过着长期独居的生活。
两人在沙发上落座。
你说你是李芬的朋友，有什么东西可以证明吗？老人盯着江，问。
江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调出李芬的照片：村长，您看，这个可以证明吗？
老村长接过江的手机，起身，从餐桌上拿起老花眼镜戴上：是的！没错！是她，就是她。虽然长大了，但这眉眼，这眼睛，我一看就晓得就是她。
江也站起来，走到老人身边，伸手滑动手机：您看，这是她的孩子，五个。
唉！老人一声长叹：作孽啊！真是作孽啊！！
老村长把手机还给江，神情悲凉。
江看着老人：村长，那，李芬的爸妈？
唉！老人一声更长的叹息：都不在了。
什么？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都早已不在了。老人语气和他的表情一般低沉：李芬前面本来还有一个哥哥的，可那孩子调皮，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放暑假，和几个同学跑到汉江去游泳，结果呢？淹死了。所以，后来她爸妈才又生了她。她爸妈那可是老来得女啊！对孩子的那个宠啊，简直是捧手里怕摔了含嘴里怕化了！可不幸还是再次降临到了他们的头上。我清楚地记得，孩子失踪的那年，应该只有十五岁吧！那天晚自习，她没有按时回家，她爸妈就拿着手电筒，出门到处去找她。结果在巷子口，找到了她的书包。报警，说是没到时间不能立案。她妈妈就抱着孩子的书包，疯了一样跪在我家门口，哭喊着，求我让乡亲们帮忙去找去。我带着村里的男女老少几百号人，在外面折腾了一宿。但城市四通八达，那么大，去哪里找？哪里能找得到？！她妈妈第三天就吊死在巷口的那个电线杆上。
沉默。
那她爸爸呢？
她爸爸呀，更惨！哎，小伙子，香烟给我一根。
江赶紧递上一根香烟。
有火吗？老人问。
江摸摸口袋，抱歉地笑笑：不好意思，其实我也不抽烟，所以没带火。
老人想了想，起身，在冰箱顶上摸到一个打火机。
老人深深地吸了一口香烟：她爸爸料理好她妈妈的后事后，工作也不要了，就买了一辆摩托车，拉着厚厚的一大堆寻人启事，每天早出晚归，满大街小巷地出去贴寻人启事。那几个月的时间，没日没夜的，毫不夸张地说，不但是整个WH市都被他翻了个底朝天，就连周边的县市，比如EZ黄冈黄石仙桃这些地方，都被他找了个遍！后来，他花高价买到一条线索，说是孩子被拐到广西了，他二话不说，骑着摩托几千公里就这么追了过去。这一走啊，直到第三年的年底，都腊月十几了，才回来。那老的，简直都认不出来了，胡子拉碴的，头发没有一根是黑的了！一嘴的牙齿也没有了，说是有天夜里，骑车在河北的雪地里摔的。那骑出去还是崭新的摩托车，骑回来已经是破烂不堪。唯独车身前后左右贴着的寻人启事，还有车屁股上焊的那根钢管上面挂着的寻人启事，都是新的。他把家里唯一的房子卖了。市值一百多万将近两百万的房子啊，转眼间，八十万就出手了。换了一辆新的摩托车，车身上贴满了寻人启事，车屁股上挂着寻人启事的红旗，年都没有在家里过，就又急匆匆地走了。走的时候，听说还开车去他老伴的坟前烧了一柱香。只是这一走呀，就再也没有回来啰。前年年底的时候，他兄弟有接到贵州那边一个什么的一个电话，说是人死在那边了，让这边的亲人过去处理一下。但最后，没有人过去处理。
贵州？贵州什么地方？江强压心头的波澜，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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