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离开
周灵均回到灵力宫之后，便把参加四院会武的八个弟子们一起叫上高塔，并将反贼藏匿于万窟山一事说了一遍。
几个弟子你看我我看你，不知该做何回应。周灵均接着道：“你们不必多想，就当是一次历练，也不必恐惧那些反贼，他们已经败了一次，此时应该元气大伤，你们一举拿下他们不会是甚么难事，我相信你们。”
几个弟子虽然脸上还是有点犹豫的样子，但还是拱手行礼，道：“是，弟子明白。”
“好，那你们先下去，先去准备准备，守和陆琪留下。”
守和陆琪愣了一下，其他的弟子听闻此言，便恭声道：“好，谢谢长老。”说罢，他们便转头下了楼。
待到二楼只剩下守、陆琪和周灵均三人之后，周灵均道：“这几月下来，过得如何？”他的语气轻松，守和陆琪本来以为会是甚么很严肃的事，听他这种语气，登时也就放松了下来。守回道：“这几月下来学到了甚多，灵力也进了一步。”陆琪也在旁边附和。
周灵均望着守和陆琪，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两年前在安永城外的两人的身影。他内心深处叹了口气，道：“隐山守，陆琪，这两年来，你们都表现得十分优秀，可谓是一鸣惊人。就拿四院会武来举例。陆琪，你作为一个新弟子，就能突破到第二轮，对于一个新弟子来说已经十分难得了。
“守，虽然这第五轮结束得并不理想，甚至就是一场灾难……”说到这里，他忽然面露笑容，而守和陆琪见周灵均笑了，不由自主地也跟着他笑了起来。
周灵均继续道：“但按理来说，你就是这一届四院会武的冠军。身为一个新弟子就夺魁，在驱灵门几百年来的历史中也是头一回。”
守和陆琪此时已经是笑容满面，拱手恭声道：“谢谢长老的赏识。”
周灵均微笑着点了点头，随后神色忽然严肃了起来，道：“但是，隐山守，此行下山之后，你就不再是驱灵门的弟子了。”
守和陆琪脸上的笑容同时消失了。
半晌，陆琪看了看怔在原地的守，随后小心翼翼地问周灵均：“周长老为何会说这话？”
周灵均看着守，缓缓道：“守，你身为五行人，本该去除掉凶神恶煞，而不是在这驱灵门耗费光阴。这里，终究不是你该长期待的地方，你觉得我说的是否正确？安逸的日子过久了，自然就会不求前进，只贪图这个短暂的安逸。只是，我们从来就不能停下来，你说是罢？我相信这段时间，你也想通了。”
守寻思片刻，低声道：“弟子明白。”
周灵均见守情绪低落，虽然心中也不好受，但他知道除凶是历代五行人无可推脱的责任，守也不是个例外。所以，他最后内心只是叹了口气，为驱灵门失去这位青年才俊而感到惋惜。
片刻之后，他忽然轻咳了两声，看向了陆琪，道：“陆琪，你是和他一起进入驱灵门的，所以我想我也该问一问你，你想在这里继续待下去么？”
陆琪回道：“他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周灵均怔了怔，片刻之后才缓缓道：“你资质很不错，如果在这里继续修炼，不出多久你的实力就会更上一层楼，但如果你去意已决，我也不拦你。”
陆琪微微一笑，道：“周长老和各位老师教导我们几月，我感激不尽，但他去哪里，我就会去哪里。”
周灵均见她虽然面带笑意，但眼神中却十分坚定，便知道她已经下定决心，自己再劝说也是徒劳，便道：“好，那既然如此，等任务结束之后，你们就不用回来了。”
“是，长老，”守和陆琪拱手躬身，道。
周灵均叹了口气，道：“你们可以走了，去准备准备，今天你们就要下山了。”
两人下了楼，相互道了别，回到了各自的寝室，去做准备。
守上了楼，来到了寝室，看见了弟子们此时正在热火朝天地聊着。他心想：“他们都不知道我下山之后就不会再跟他们上来了，我该不该告诉他们？”短短几秒中后，他决定先将这件事藏在心底，日后再告诉他们。
这时，只听陈顶天问道：“唐师兄，山下都有些甚么东西？”
唐元韶笑呵呵道：“山下甚么都有，特别是京城，可是这天下最繁华最有人气的地方了，住在京城的老百姓少说也有二，三十万人。”
“有酒么？听龙度说酒很好喝，只不过我们都极少下山，也都没尝过，”李骁笑嘻嘻道。龙度重重拍了拍李骁的肩膀，道：“可好喝了！你要相信我，味道绝对妙极！刚开始很苦，可是后面当真是回味无穷，只可惜这次我不能下山，和你们一起去万窟山战斗，对么？”说罢，他神色变得暗淡。
唐元韶拍了拍龙度的肩膀，朗声道：“没关系，下次有机会我就带你下山，让你见识见识这天下最为宏伟壮观的京城！”
龙度脸上这才露出了笑容，道：“好，唐师兄你最好别食言。”
“不过这次陈顶天可是赚到了，”李骁又道。陈顶天已经料到他要说甚么了，一个箭步上去就捂住了李骁的嘴，李骁嘴被捂住了，也说不出甚么话来，只是呜呜发声，脸却已经笑得通红。龙度吹了一声口哨，也跟着起哄了起来，唐元韶也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道：“对哦，上次参加了四院会武的，好像就有赵师妹……”
陈顶天哭笑不得：“你们真是够了，真的每次都得提起么……”
“呀，守师弟，你有去过京城么？”唐元韶看见了一直沉默不语的守，问道。
守摇了摇头，道：“没有。”
“嘿，等任务完成了师兄带你去玩一玩！”唐元韶道。众人道：“不带我们么？”唐元韶哈哈一笑，道：“自然要带你们去！”众人齐声叫道：“好耶！”便一起笑了起来。
守看着这些人，心中完全笑不出来，只能脸上强颜欢笑。他走到床边，开始整理自己的衣物。
他掀开枕头，发现五彩石静静地躺在那里。
自从他来到灵力宫，他就把五彩石藏在了枕头之下。这段时间里，除了周灵均找到五彩石那一次，他便将五彩石放在自己床上的枕头下。
此时，五彩石依旧在闪着微弱的光，变幻着颜色。守看着五彩石，脑中忽然闪过了雨夜、珵和允儿、长城上的惨烈景象、九死的尸体，还有那些试图说服众人叛逃到凶神那边的叶姓老者。
珵的话，似乎又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中：“凶神为祸人间，而你身为五行族的人，继承了他们的血脉，他们的五彩石，和他们的责任。”
回想起来，他这一路走下来，似乎经历的每件事都或多或少与那些凶神有关：灭族之仇、铁骑关的战争、英雄宴和驱灵门，都与他的这些“宿敌”有关。
一切似乎都在提醒着他，警醒着他，不放过他。
“责任……”守微微苦笑了一下，拿着五彩石，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将五彩石戴了起来。他抬起头，又看了一眼寝室，以及寝室里的师兄们。
这两年来，这个地方已经如同他的“家”一般。此时一想到要离开，他的心中就充满了不舍。
但他知道，周灵均所说的是正确的。他们原本过来是为了修炼灵力，提升实力，以便抵抗凶神，但他们的确已经这里待太久了。
想到这里，他内心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心中惘然。
众人准备完毕，便离开了寝室，来到了广场上，等待其他弟子到来。陆琪已经站在了广场上，见守下来了，便来到了他的身边。两人沉默不语。
良久，守抬起了头，道：“真没想到，昨日还在藏书楼看书，今日就要下山了。”
陆琪挤出了一丝笑容，道：“嗯，在这里学到了甚多东西，受益匪浅。”片刻之后，她问道：“你说，下山后会是甚么样子？”她自幼和九死来到了长城，之后便再也没离开过，虽然她相比守还是比较有见过世面，但两人对这世界的无知程度其实也没有那么大的差距。
守望着蔚蓝的天空，良久才回道：“我不知道，但我觉得我娘这么执意要拯救天下，这天下应该很美好罢。”
陆琪有些惆怅地望向了天空，道：“希望如此。”
过了不久，周灵均来到了广场，扫视了众弟子一眼。此时，众弟子已经到齐，他们看见了周灵均，一齐行礼，道：“长老。”周灵均点了点头，道：“我们走罢。”
众人离开了灵力宫，顺着道路，横穿广场，来到了通天殿。路上，他们也遇见了练武堂的弟子们。两个长老行了个礼，一齐走向了通天殿，而金立云、张扬和齐东石看见了守和陆琪，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两人也只是假装没看到他们。
通天殿与往日一般气势宏伟，庄严肃穆。天方子站在了大殿中间，而剑宗和符咒阁的弟子已经到达。那些长老们看见了刚刚到来的两组人，也对他们点头示意。天方子微微一笑，也点了点头。
见众弟子已经到齐，天方子将皇上的圣旨说一遍，又道：“此事关系重大，你们都是我驱灵门门下的青年才俊，自然是可以胜任这一重任。你们切记要全力以赴，但也要一切小心。”
众弟子齐声道：“是。”天方子点了点头，随后道：“下山之后，你们就前去延京，在那里会有官兵迎接你们，带你们去万窟山。”
众弟子又应了一声，天方子见也没甚么要说的了，便道：“好了，你们可以走了，一路顺风。”
“是，掌门，”弟子们齐声应道。
众弟子离开了通天殿，而守回望了过去，当日和新弟子们进入通天殿的景象历历在目。广场依旧宽阔平坦，地上的汉白玉此时也已经修复了。来到了青石台阶，众人走了下去，经过了大门，来到了小广场上。此时，广场上稀稀疏疏站着几个面生的少年少女，似乎是要进入驱灵门的新弟子，而常策此时慵懒地坐在了小棚子里。守看着这一切，不禁想起了两年前自己与陆琪刚刚进入驱灵门的景象。
只见在广场上，站着一位蓝衫独臂老者。众弟子看见了他，都议论纷纷起来。
周灵均笑着走上前去，道：“万师弟。”守和陆琪又惊又喜，齐声叫道：“万灵修长老！”
万灵修笑道：“要下山啦，你们最好活着回来，还得比划比划呢。”守心中忽地一痛，意识到万灵修虽然已经知道他们此时要下山，但他却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这次走之后就不再回来。
守不动声色，依旧笑道：“好，回来继续切磋切磋。”万灵修哈哈一笑，道：“不错！”说罢，他又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东西，递给了守，道：“这是给你们的，别浪费了。”
守和陆琪看向了万灵修手中，只见那是两个暗红色的圆球，当即就认了出来。两人向万灵修行了个礼，道：“谢谢万灵修长老。”便接过了蛇胆。万灵修也只是笑着点了点头，并不回答。众人见守和万灵修虽然一老一少，一个身为长老的师弟，还是门内的“执法人”，另一个却只是一个普通弟子，两人却如莫逆之交一般。他们无一不感到些许疑惑，但也是心生佩服，佩服他竟可以和这个级别的人物相谈甚欢。
万灵修道：“我要走了，后会有期。”守拱手躬身，道：“后会有期，替我们向朱雀道别。”万灵修道：“知道啦。”便往回走去，上了青石台阶，渐行渐远，背影越来越小，很快就消失了。
石室较小，所以弟子们是一批一批离开的。守和陆琪怅然望着驱灵门，这两年来的修炼和种种事情，好的坏的，都在眼前闪过。周灵均见两人情绪有些低落，缓缓道：“你们不用伤心。天下有合就有离，都是人生常态。你的责任是除凶，我们名门正派的责任也是除凶。总有一天，我们一定会再次相见，并肩作战。”守听周灵均这么说，内心的不舍不减反增，却还是强颜欢笑：“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守和陆琪随着其他弟子们走进了石室。二人又回头看了驱灵门一眼。大门上的大麻雀头，依旧是那么的威风凛凛；大门后的建筑，依旧层见叠出，错落有致，和他们初到此地时别无二致。
只听“哄”的一声，石室的大门缓缓关上。守看着驱灵门，一时竟是痴了，而陆琪斜眼望了守一眼，发现他眼眶微红，知他心意，便伸手过去，握住了他的右手。
几个弟子你看我我看你，不知该做何回应。周灵均接着道：“你们不必多想，就当是一次历练，也不必恐惧那些反贼，他们已经败了一次，此时应该元气大伤，你们一举拿下他们不会是甚么难事，我相信你们。”
几个弟子虽然脸上还是有点犹豫的样子，但还是拱手行礼，道：“是，弟子明白。”
“好，那你们先下去，先去准备准备，守和陆琪留下。”
守和陆琪愣了一下，其他的弟子听闻此言，便恭声道：“好，谢谢长老。”说罢，他们便转头下了楼。
待到二楼只剩下守、陆琪和周灵均三人之后，周灵均道：“这几月下来，过得如何？”他的语气轻松，守和陆琪本来以为会是甚么很严肃的事，听他这种语气，登时也就放松了下来。守回道：“这几月下来学到了甚多，灵力也进了一步。”陆琪也在旁边附和。
周灵均望着守和陆琪，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两年前在安永城外的两人的身影。他内心深处叹了口气，道：“隐山守，陆琪，这两年来，你们都表现得十分优秀，可谓是一鸣惊人。就拿四院会武来举例。陆琪，你作为一个新弟子，就能突破到第二轮，对于一个新弟子来说已经十分难得了。
“守，虽然这第五轮结束得并不理想，甚至就是一场灾难……”说到这里，他忽然面露笑容，而守和陆琪见周灵均笑了，不由自主地也跟着他笑了起来。
周灵均继续道：“但按理来说，你就是这一届四院会武的冠军。身为一个新弟子就夺魁，在驱灵门几百年来的历史中也是头一回。”
守和陆琪此时已经是笑容满面，拱手恭声道：“谢谢长老的赏识。”
周灵均微笑着点了点头，随后神色忽然严肃了起来，道：“但是，隐山守，此行下山之后，你就不再是驱灵门的弟子了。”
守和陆琪脸上的笑容同时消失了。
半晌，陆琪看了看怔在原地的守，随后小心翼翼地问周灵均：“周长老为何会说这话？”
周灵均看着守，缓缓道：“守，你身为五行人，本该去除掉凶神恶煞，而不是在这驱灵门耗费光阴。这里，终究不是你该长期待的地方，你觉得我说的是否正确？安逸的日子过久了，自然就会不求前进，只贪图这个短暂的安逸。只是，我们从来就不能停下来，你说是罢？我相信这段时间，你也想通了。”
守寻思片刻，低声道：“弟子明白。”
周灵均见守情绪低落，虽然心中也不好受，但他知道除凶是历代五行人无可推脱的责任，守也不是个例外。所以，他最后内心只是叹了口气，为驱灵门失去这位青年才俊而感到惋惜。
片刻之后，他忽然轻咳了两声，看向了陆琪，道：“陆琪，你是和他一起进入驱灵门的，所以我想我也该问一问你，你想在这里继续待下去么？”
陆琪回道：“他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周灵均怔了怔，片刻之后才缓缓道：“你资质很不错，如果在这里继续修炼，不出多久你的实力就会更上一层楼，但如果你去意已决，我也不拦你。”
陆琪微微一笑，道：“周长老和各位老师教导我们几月，我感激不尽，但他去哪里，我就会去哪里。”
周灵均见她虽然面带笑意，但眼神中却十分坚定，便知道她已经下定决心，自己再劝说也是徒劳，便道：“好，那既然如此，等任务结束之后，你们就不用回来了。”
“是，长老，”守和陆琪拱手躬身，道。
周灵均叹了口气，道：“你们可以走了，去准备准备，今天你们就要下山了。”
两人下了楼，相互道了别，回到了各自的寝室，去做准备。
守上了楼，来到了寝室，看见了弟子们此时正在热火朝天地聊着。他心想：“他们都不知道我下山之后就不会再跟他们上来了，我该不该告诉他们？”短短几秒中后，他决定先将这件事藏在心底，日后再告诉他们。
这时，只听陈顶天问道：“唐师兄，山下都有些甚么东西？”
唐元韶笑呵呵道：“山下甚么都有，特别是京城，可是这天下最繁华最有人气的地方了，住在京城的老百姓少说也有二，三十万人。”
“有酒么？听龙度说酒很好喝，只不过我们都极少下山，也都没尝过，”李骁笑嘻嘻道。龙度重重拍了拍李骁的肩膀，道：“可好喝了！你要相信我，味道绝对妙极！刚开始很苦，可是后面当真是回味无穷，只可惜这次我不能下山，和你们一起去万窟山战斗，对么？”说罢，他神色变得暗淡。
唐元韶拍了拍龙度的肩膀，朗声道：“没关系，下次有机会我就带你下山，让你见识见识这天下最为宏伟壮观的京城！”
龙度脸上这才露出了笑容，道：“好，唐师兄你最好别食言。”
“不过这次陈顶天可是赚到了，”李骁又道。陈顶天已经料到他要说甚么了，一个箭步上去就捂住了李骁的嘴，李骁嘴被捂住了，也说不出甚么话来，只是呜呜发声，脸却已经笑得通红。龙度吹了一声口哨，也跟着起哄了起来，唐元韶也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道：“对哦，上次参加了四院会武的，好像就有赵师妹……”
陈顶天哭笑不得：“你们真是够了，真的每次都得提起么……”
“呀，守师弟，你有去过京城么？”唐元韶看见了一直沉默不语的守，问道。
守摇了摇头，道：“没有。”
“嘿，等任务完成了师兄带你去玩一玩！”唐元韶道。众人道：“不带我们么？”唐元韶哈哈一笑，道：“自然要带你们去！”众人齐声叫道：“好耶！”便一起笑了起来。
守看着这些人，心中完全笑不出来，只能脸上强颜欢笑。他走到床边，开始整理自己的衣物。
他掀开枕头，发现五彩石静静地躺在那里。
自从他来到灵力宫，他就把五彩石藏在了枕头之下。这段时间里，除了周灵均找到五彩石那一次，他便将五彩石放在自己床上的枕头下。
此时，五彩石依旧在闪着微弱的光，变幻着颜色。守看着五彩石，脑中忽然闪过了雨夜、珵和允儿、长城上的惨烈景象、九死的尸体，还有那些试图说服众人叛逃到凶神那边的叶姓老者。
珵的话，似乎又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中：“凶神为祸人间，而你身为五行族的人，继承了他们的血脉，他们的五彩石，和他们的责任。”
回想起来，他这一路走下来，似乎经历的每件事都或多或少与那些凶神有关：灭族之仇、铁骑关的战争、英雄宴和驱灵门，都与他的这些“宿敌”有关。
一切似乎都在提醒着他，警醒着他，不放过他。
“责任……”守微微苦笑了一下，拿着五彩石，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将五彩石戴了起来。他抬起头，又看了一眼寝室，以及寝室里的师兄们。
这两年来，这个地方已经如同他的“家”一般。此时一想到要离开，他的心中就充满了不舍。
但他知道，周灵均所说的是正确的。他们原本过来是为了修炼灵力，提升实力，以便抵抗凶神，但他们的确已经这里待太久了。
想到这里，他内心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心中惘然。
众人准备完毕，便离开了寝室，来到了广场上，等待其他弟子到来。陆琪已经站在了广场上，见守下来了，便来到了他的身边。两人沉默不语。
良久，守抬起了头，道：“真没想到，昨日还在藏书楼看书，今日就要下山了。”
陆琪挤出了一丝笑容，道：“嗯，在这里学到了甚多东西，受益匪浅。”片刻之后，她问道：“你说，下山后会是甚么样子？”她自幼和九死来到了长城，之后便再也没离开过，虽然她相比守还是比较有见过世面，但两人对这世界的无知程度其实也没有那么大的差距。
守望着蔚蓝的天空，良久才回道：“我不知道，但我觉得我娘这么执意要拯救天下，这天下应该很美好罢。”
陆琪有些惆怅地望向了天空，道：“希望如此。”
过了不久，周灵均来到了广场，扫视了众弟子一眼。此时，众弟子已经到齐，他们看见了周灵均，一齐行礼，道：“长老。”周灵均点了点头，道：“我们走罢。”
众人离开了灵力宫，顺着道路，横穿广场，来到了通天殿。路上，他们也遇见了练武堂的弟子们。两个长老行了个礼，一齐走向了通天殿，而金立云、张扬和齐东石看见了守和陆琪，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两人也只是假装没看到他们。
通天殿与往日一般气势宏伟，庄严肃穆。天方子站在了大殿中间，而剑宗和符咒阁的弟子已经到达。那些长老们看见了刚刚到来的两组人，也对他们点头示意。天方子微微一笑，也点了点头。
见众弟子已经到齐，天方子将皇上的圣旨说一遍，又道：“此事关系重大，你们都是我驱灵门门下的青年才俊，自然是可以胜任这一重任。你们切记要全力以赴，但也要一切小心。”
众弟子齐声道：“是。”天方子点了点头，随后道：“下山之后，你们就前去延京，在那里会有官兵迎接你们，带你们去万窟山。”
众弟子又应了一声，天方子见也没甚么要说的了，便道：“好了，你们可以走了，一路顺风。”
“是，掌门，”弟子们齐声应道。
众弟子离开了通天殿，而守回望了过去，当日和新弟子们进入通天殿的景象历历在目。广场依旧宽阔平坦，地上的汉白玉此时也已经修复了。来到了青石台阶，众人走了下去，经过了大门，来到了小广场上。此时，广场上稀稀疏疏站着几个面生的少年少女，似乎是要进入驱灵门的新弟子，而常策此时慵懒地坐在了小棚子里。守看着这一切，不禁想起了两年前自己与陆琪刚刚进入驱灵门的景象。
只见在广场上，站着一位蓝衫独臂老者。众弟子看见了他，都议论纷纷起来。
周灵均笑着走上前去，道：“万师弟。”守和陆琪又惊又喜，齐声叫道：“万灵修长老！”
万灵修笑道：“要下山啦，你们最好活着回来，还得比划比划呢。”守心中忽地一痛，意识到万灵修虽然已经知道他们此时要下山，但他却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这次走之后就不再回来。
守不动声色，依旧笑道：“好，回来继续切磋切磋。”万灵修哈哈一笑，道：“不错！”说罢，他又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东西，递给了守，道：“这是给你们的，别浪费了。”
守和陆琪看向了万灵修手中，只见那是两个暗红色的圆球，当即就认了出来。两人向万灵修行了个礼，道：“谢谢万灵修长老。”便接过了蛇胆。万灵修也只是笑着点了点头，并不回答。众人见守和万灵修虽然一老一少，一个身为长老的师弟，还是门内的“执法人”，另一个却只是一个普通弟子，两人却如莫逆之交一般。他们无一不感到些许疑惑，但也是心生佩服，佩服他竟可以和这个级别的人物相谈甚欢。
万灵修道：“我要走了，后会有期。”守拱手躬身，道：“后会有期，替我们向朱雀道别。”万灵修道：“知道啦。”便往回走去，上了青石台阶，渐行渐远，背影越来越小，很快就消失了。
石室较小，所以弟子们是一批一批离开的。守和陆琪怅然望着驱灵门，这两年来的修炼和种种事情，好的坏的，都在眼前闪过。周灵均见两人情绪有些低落，缓缓道：“你们不用伤心。天下有合就有离，都是人生常态。你的责任是除凶，我们名门正派的责任也是除凶。总有一天，我们一定会再次相见，并肩作战。”守听周灵均这么说，内心的不舍不减反增，却还是强颜欢笑：“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守和陆琪随着其他弟子们走进了石室。二人又回头看了驱灵门一眼。大门上的大麻雀头，依旧是那么的威风凛凛；大门后的建筑，依旧层见叠出，错落有致，和他们初到此地时别无二致。
只听“哄”的一声，石室的大门缓缓关上。守看着驱灵门，一时竟是痴了，而陆琪斜眼望了守一眼，发现他眼眶微红，知他心意，便伸手过去，握住了他的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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