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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死亡

    起初胸口并不痛,先是一凉,随后有些热、有些胀。短短几秒后,守忽然感到浑身的力气都像是在一瞬间被完全抽离一般,双手松开金瑞官的脚,瘫软在地,本来麻木的胸口开始变得灼热不已,令他痛苦万分。

    黑暗袭来,像是要把他笼罩。他心中叫道:“撑住,撑住,撑住!”他想咬舌,那是一个可以让他清醒过来的好办法,可眼睛和身体却不听使:身体已经失去力气,他动弹不得,而眼睛虽然依旧睁着,眼前却逐渐昏暗,漆黑一片。

    终于,他放弃了,心中微微苦笑,等着无穷无尽的黑暗完全将他吞并。这时,忽觉体内有一股巨大的暖意从腹中喷涌而出,充满全身。

    “是五行之力么......”在守完全失去意识前,他想道。

    此时在另一边,陆琪早已醒了过来,她目睹了眼前发生的这一切,撕心裂肺地叫道:“不!”便要往两人冲去。张常胜死死抓住了陆琪,好不容易把她制服,喝道:“不要冲动!”眼睛却也是死死盯着守和金瑞官。

    金瑞官低下头,看着守逐渐失去光芒的双眼,冷笑道:“真可惜呀。你能把金立云打败,说明你实力不错,只可惜你是五行人,我们自然要杀你,夺你五彩石了。”说着,他的手已经摸到守的脖颈,摸到了依旧挂在他脖子上的项链。他呵呵一笑,刚要扯下项链,守的手猛地抬起,紧紧抓住了金瑞官的手腕。

    金瑞官难以置信地看着守,只见守双目紧闭,手上一使劲,金瑞官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自己竟是被守甩了出去。他稳住身子,双脚着地,看见守此时缓缓升起,悬在空中。

    “你竟然没死!”金瑞官一声暴喝。

    守不言不语,一个俯冲便来到了金瑞官跟前,双手平推。金瑞官大惊,抬拳抵挡,两股力量相交。金瑞官只觉得手臂被震得发麻,不由得大惊,而守的双手忽然开始燃烧,一团火焰将金瑞官包裹起来。守抬起未受伤的腿,砰的一声,金瑞官便被踢出了数丈远。守脚下一掀,再次冲向金瑞官。

    金瑞官怒吼一声,双翼一扇,硬生生地停在空中。他疯狂地挥手,白光一道接着一道,朝着守呼啸而去。守双目已经开始流血,可动作却丝毫不慢,反而愈发地快,在白光只见穿梭,犹如一团残影,时不时地还冒出火光,将白光击成虚无。金瑞官见白光无用,便飞向守,可守已经飞到他跟前,一拳一脚,金瑞官感到胸口和右肩一阵剧痛,便再无还手之力,向后跌去。

    守向前一扑,抓住金瑞官的衣襟,金瑞官趁机唤出白光,白光又一次插进守的胸膛,可守像是完全没感觉到一般,只是用力将金瑞官往上方一甩,金瑞官便像是一个玩偶一般,笔直地飞了出去。守破空而飞,双手带着火焰,在金瑞官躲避之前就击中金瑞官胸口。

    金瑞官吐出一口鲜血,而守手中的火焰烧得更旺。金瑞官忽然双翅一扇,右手抓住守的衣襟,怒道:“快给我死!”他左手指向守的头,微微散发白光,可他还没来得及做甚么,守抬起了燃烧的双拳,又对着金瑞官就是一顿猛捶。金瑞官不由得松开了守,向后飞去,身上已经布满了伤口;旧伤在愈合,可新伤随即便又出现。

    守唤出金之力,几道金光闪过,金瑞官胸口、背部、手肘、膝盖都插有金剑。金瑞官痛呼一声,守已经飞到了金瑞官头顶,一拳下去,带着灵力,力道十足,金瑞官笔直地往下落去,最后摔在一处深渊边,砸出了一个大坑,碎石遍地。

    守落在石坑前方。金瑞官此时身上的伤正在愈合,可他一脸惊恐,方才的狰狞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守说道:“凶兽穷奇,抑善扬恶,为祸人民,今日我将在此处斩杀你。”

    金瑞官心中一惊。方才守的声音,分明是一个女子的声音。他忽然明白过来,霎时大惊失色,失声叫道:“原来是你!”

    守一挥手,一团火焰在金瑞官身上燃起。金瑞官大声哀嚎:“饶了我!”并在地上滚来滚去。火焰刚刚熄灭,守又挥手,火焰再次包裹住金瑞官的身躯。突然,金瑞官奋力站起来,不顾身上的火焰,指着守,怒吼道:“你!我就算是死,主人也会把你们所有人杀了!”说着,他突然双脚一蹬,竟是往后倒去。守神色微动,向前一冲,伸出手来,想要抓住金瑞官,身子却忽然猛地一颤,随后跪倒在地,吐了一大口鲜血。

    金瑞官跌落深渊,很快就不见踪影,只听得见深渊内隐隐传来疯狂的大笑声。

    守倒在地上,七窍流血,双目紧闭,不再动弹。

    ***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在守的脸上。他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胸前血迹斑斑,他依然双眼紧闭,毫无动静。

    这时从不远处传来了脚步声,却是两个人:一个身穿灰袍的美丽女子,正是陆琪,她身后还跟着一个身披铠甲的中年男子,正是张常胜。

    陆琪老远就看见了躺在地上的守,叫道:“守,金瑞官呢?”

    守没有反应。

    陆琪加快了脚步,很快就来到守的身旁。她跪在守身旁,道:“守,醒醒,金瑞官在哪?”她又看向了深渊旁的大坑,又问了一遍。

    守依旧没有反应。陆琪又叫了一声,随即又摇了摇守的身子,却惊恐地发现守的身子软绵绵的,像是失去所有力气一般。

    她有些不敢相信,再叫了一声:“守,快醒醒!”

    守还是毫无反应。

    巨大的惊恐占据了陆琪的心。她死死盯着守血迹斑斑且安详的面容,却不愿望他胸口看去。其实她早就瞥到,在守胸口上是两道深深的黑红伤口,边上血迹斑斑。

    过了良久,她微微抬起手,迟疑了一下,随后缓缓地将颤抖的手指探到守的鼻子下方。

    没有呼吸。

    隐山守死了。

    陆琪脑袋“嗡”的一声大响,一颗心也终于完全沉了下去,只觉脑中一片空白。

    随后,二人过去的点点滴滴在她脑海中闪过:初次相见时,她为他治伤,他舍命救她,于是二人成了伙伴;后来在安永城参加英雄宴,机缘巧合之下进了驱灵门,在一起修炼了两年,中间二人虽然学的东西不同,也也各自交了自己的朋友,但陆琪在心中从来都给守留了一个位置;再后来腊月比试后陈顶天与守产生矛盾,她费劲心思才帮守找到解决方法,而四院会武时,正是他在自己失败之后陪伴着自己,安慰着自己;后来二人一起与朱雀修炼,一起去驱灵门看书,形影不离。

    她曾经以为自己对守的感情只是“恩”,毕竟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她也曾以为自己只是把守看成一个好朋友,一个能一起修炼,一起玩耍的好朋友,而二人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她也全当是朋友之间理应会发生的事情。但此时看见他一动不动地躺在怀里,她却终于发现自己对他的感情不仅仅是“恩”,而他在自己心中也绝不仅仅只是一个“朋友”。

    有时候,人在失去了某种事物,才能懂得那个事物对于自己的真正意义。

    她努力保持的镇定终于被打破了。她在军中成长,内心坚强,情绪稳定,几乎不会有任何剧烈的情绪波动,但此时无声的泪水早已布满了她的脸颊,如雨点般滴在守的脸庞上。隔了一会,只见她低下头,弯下腰,轻轻将守抱在怀里,轻轻摇动,心中祈求老天爷让奇迹发生。

    她依旧不愿意接受这一事实。这个少年陪伴了她两年时光,每天一起修炼、一起吃饭,一起学习,两人除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几乎是形影不离;甚至可以说,他是她在九死身亡后最亲近的人了。

    可现在他却丢下她,走了!不,不可能,他不可能就这么丢下我,不可能就这么死了。他是五行人,是要拯救天下的五行人,怎么可能就这么死了?她心想。

    可过了许久,守依旧毫无反应。她低低的,颤抖着声音,道:“守,快醒醒,醒醒,醒醒啊……”声音越说越小,到后来她只觉得悲痛至极,一颗心犹如千百把刀在绞剜一般难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只是将脸埋在守的胸口,小声抽泣起来,过不多时,索性放声大哭起来,只觉得所有希望都没了。

    她身后的张常胜也是一声叹息,看着面前悲痛的女子,却也是爱莫能助,只能默默祈求守能顺利投胎,道:“人死不能复生,你节哀罢……”

    陆琪没有搭茬,只是在那里哭泣。

    过了良久,,陆琪哭声渐小。又过许久,却听张常胜又缓缓道:“张家军已经成功撤离洞中寨,我先行一步,你们多加小心。这个金瑞官如果还没死,一定会对你们下手。”

    陆琪声音依旧有些哽咽,喃喃道:“是啊,他一定会对驱灵门下手。”

    “你现在打算去哪?”张常胜问道。

    陆琪道:“和他们会合,随后告诉他们这里发生的一切。我们必须做好准备。”她所说的“他们”,便是山下军营中的驱灵门弟子。

    张常胜明白了这一点,道:“如果必要,我们可以帮你们。”

    陆琪道:“好。”

    张常胜抬头看了眼蔚蓝的天空:“那么咱们就此别过,后会有期。”说罢,他便转身离开。

    “后会有期,”陆琪道,怀中的守依然安静。

    又过了半晌,身后传来脚步声,随后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陆师妹?”

    陆琪回过头去,看见了一个身穿灰袍的女子,是赵墨林。她看向陆琪怀里的守,呆了一呆,问道:“守师弟他……”

    陆琪不觉又泪如雨下,好不容易才说道:“他死了。”

    赵墨林怔住了,良久才低声道:“守师弟,一路走好。”

    天已大亮,灵力宫弟子们终于集合完毕。他们将守的遗体安放于金瑞官砸出的大坑中,随后又用周围的碎石将守掩埋。就这样前前后后忙到正午,方才将守安葬,又对他的坟拜了几拜,这才离开此地,返回山下的军营。

    一路上陆琪依旧泣不成声,女弟子们都在安慰她,男弟子们则沉默不语。

    这一路走下去,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极为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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