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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短兵相接

    公孙不止冷笑一声,道:“小子,你恨极了我们,是么?呵呵,我看上的女人,就没有不从了我的。你是那女人的丈夫,便是个阻碍。那两个老不死的也是阻碍。这件事只能怪你自己,须怪不得我啊。”

    守冷冷道:“我不是秀儿姑娘的丈夫。”公孙不止微一挑眉,道:“哦?那我们杀了几个人,就和你毫无相干喽?那既然如此,你为何又执意要与我们为敌呢?”

    守无锋剑青光剑锋指向公孙不止,朗声道:“公孙不止,你做为双刀众帮主,欺男霸女,无恶不作。”说着无锋剑又指向双刀众诸人,包括王段南铁四人,道:“你们双刀众,则为虎作伥。我若不为民除害,便对不起我做为修士的身份,对不起我身为修士,除凶铲恶、为民除害之本分。”

    公孙不止和他四位义弟一怔,随后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双刀众帮众也爆发出一阵哄笑。

    公孙不止哈哈大笑道:“放屁!放屁!你和你身后那小子一样,满口的仁义道德,当真是愚蠢至极!这世上只有弱肉强食的道理,弱者受欺负,乃是天经地义;强者为所欲为,乃是天经地义。”

    守冷笑一声,道:“这么说来,在我中原武林江湖式微之际,那些凶神恶煞做为比我们人族强大的势力,侵我中原,乱我九州,难道也是天经地义了?大羽皇帝高高在上,却是个无道昏君,将这天下弄得如此之乱,让老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当中,让你们失去家人,颠沛流离,难道这也是天经地义了?”

    他心中愤怒,心中又想得通达,是以言辞甚是凌厉,公孙不止不由得一愣,心想:“这小子口齿好生厉害,辞锋好生锐利!”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其他帮众听闻此言,均是心头一震,都不由得止住了笑声,面面相觑。他们当中绝大部分人的确是为世道所逼,无奈之下投奔了双刀众。其实在他们心中,隐隐之间也觉得守说的话不无道理。

    忽见公孙不止身旁的王天德目露凶光,踏前一步,大喝道:“所以你是执意与我们双刀众为敌了?”

    守不愿再多费口舌,唤出无锋剑,朗声道:“要打便打,无需多言。”王天德道:“好!你既求死,我便成全你!”说罢拔出双刀,大喝一声,抢到了守跟前,双刀一齐劈下。

    公孙不止负手而立,道:“好!三弟,教他领教领教我们双刀众的厉害。”

    守斜身滑步,闪了开去。王天德大喝一声,左一刀右一刀地砍出,连砍十招,招数竟毫无变化,每一招都是当头硬劈。他每一刀劈下,便有嗤的一声破风声响,甚是大声。守心想:“此人刀法了得,只是内力不纯,是以每一刀都棱角分明。”

    王天德连砍数招,守只是躲避,故意不接招,暗中观察他的刀法,回想那黑衣女子指导自己的时候,试图在对手招式中寻觅一丝破绽。猛然间王天德双刀变招,刀刃颤动,嗡嗡有声,登时将守的上盘尽数笼罩在刀光之下。这一来守被逼得只能使出“向阳剑法”,出剑反击,只听“砰”的一声,刀剑相交。王天德的双刀乃是由玄铁所造,是以不能被无锋剑削断。

    斗了片刻,王天德忽然改变脚下站位,在守周围绕圈。守心中一凛,登时想起:“那是阳卦的方位!”原来此时王天德使出的,正是“龙卷诀”的功夫。守与陈冲之战斗过,早已悉知“龙卷诀”的诸般变化,当下只是不住抢到阳卦诸个方位,这么一来王天德的“龙卷诀”登时被化解了。又斗了数合,王天德一刀砍空,守趁虚而入,一剑刺中王天德右胸,但王天德刀法也甚是精湛,在受伤之余,右手一挥,嗤的一声,在守左肩砍中了一刀。

    二人均受了伤,各自跃开,众人都不由得“啊”了一声。这第一回合,守和王天德似乎打了个平手。

    王天德喝道:“小杂种,想不到你竟然精通正反两仪,四象八卦!”守喝道:“再来!”脚下一垫,几个起落,已抢到王天德跟前。不料王天德早已暗自戒备,这时守攻到跟前,当下双刀齐出,分从左右横劈而至。守急忙矮身躲避,那两柄单刀从他头顶掠过,相距不过寸许,跟着砰的一声大响,相互撞击,顿时火星四溅。这一招凶险至极,疾砍不中,重中县百姓与双刀众帮众都忍不住叫出声来。

    守虽然死里逃生,却也吓出了一身冷汗,当下右腿倏出,往王天德双腿扫去。王天德纵身跃起,双刀齐往守头顶劈去。守来不及站起,也来不及躲避,只得举剑格挡,只听砰的一声,刀剑相撞,无锋剑登时沉了下去。

    守只觉一股巨力从上至下,便如一座大山压下来一般,双膝不由自主地跪了下去。王天德狞笑道:“不自量力的小杂种!”说着手上使劲,两柄乌沉沉的单刀越压越低。守只觉无锋剑越来越沉,咬了咬牙,提起一口气,手臂用劲,要将无锋剑往上抬去。

    猛然间王天德右脚飞起,踢向守胸口。守避之不及,胸口中脚,只觉一股凶猛劲力透胸而入,身不由主,向后直直飞了出去,最后嘭的一声,背部着地,摔得好不生疼。然而他练了《乾坤真经》以后,周身百骸均已灌满了内劲,王天德那一脚踢到时,他肌肉自然而然生出化劲,收紧反弹,将王天德脚上劲力化解了十有六七,否则他此时必已受到了不轻的内伤。

    王天德适才那一脚使上了十成力气,此时只觉整条腿都给震麻了,暗暗心惊,抬眼看去,见守缓缓起身,似乎根本没有受到内伤,更是惊骇,暗叫:“此子功夫了得,断不可留!”当下和身扑上,趁着守还未站直,双刀便往他胸膛捅去。岂知守身上忽然泛起青色光芒,随后只听“锵锵”两声,王天德双刀已刺到了守的胸膛,却被那青色光芒阻挡,再也不能前进。

    这一来在场众人均是大惊失色,不由得惊呼起来:“那小子刀枪不入!”“这世上竟有刀枪不入之人!”“不可能!怎么可能?这世上怎么可能有刀枪不入之人?”

    王天德也是大惊失色,他虽有听说这小子刀枪不入,却想不到这竟然不是子虚乌有的事,一惊之下,急忙向后跃去,要与他拉开距离。同时,守无锋剑已经刺出,但却迟了一些,刺了个空。守一剑没有刺中,当下左足往地上一点,冲到王天德面前,刷刷数剑,一阵急攻。王天德不及躲避,只得使出“六合八荒刀法”反击。

    双刀众众人见守反客为主,均是暗呼:“不好!”重中县百姓却都叫道:“好!”

    王天德亲眼见到守刀枪不入之后,心中怯意大增,这时刀招比之刚才也弱了不少,守趁虚而入,剑招愈发迅捷猛恶,只斗了二十余招,王天德已是力不从心,略显败相。

    便在此时,猛听得公孙不止道:“教他尝尝‘天罡地煞圈’的厉害!”王天德闻言,叫道:“是!大哥!”又凝神与守拆了几招,终于有了空隙,当下急退数步,叫道:“四弟、五弟、七弟!就是现在!”只听段安和、南四奇、铁花干齐叫:“是!”纵身跃到王天德身边,跟着四人迅速分散,站在守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北位王天德、东位南四奇二人大声呼喝,率先抢上,一人双刀往守颈部劈至,另一人双刀往守双腿劈去。

    守立即施展“幻形移步”,一个筋斗,摔在地上,跟着着地一滚,一跃而起,他身法极快,虽然姿势难看,却一下子便躲过王南二人的攻击。不料他人还在半空,忽觉周身气流有异,这一下袭击竟无半点先兆,一惊之下,无锋剑一招“拨云瞻日”,格开西位段安和的刀。他右足刚一落地,南位铁花干便已攻到,双刀齐扬,分从左右攻至,同时王天德、段安和、南四奇三人将守包围,双刀攻至。

    眼见守难以抵挡,不料他周身忽然泛起青光,八柄单刀一齐劈在他身上,发出震耳欲聋的“锵锵”之声。四人大惊失色,却见守左掌直拍铁花干胸膛。铁花干气息一窒,只得后退,守趁机在地上打了一个滚,滚到圈外,跟着无锋剑刷刷刷往铁花干连刺三下。原来他在与四人短暂交手以后,便知铁花干在四人之中实力最弱,是以此时便攻敌短处,要以此破解这“天罡地煞圈”。但王、段、南三人见守攻击铁花干,都知道了他的意图,便抢先抢到铁花干面前,一人拆了守一个剑招。

    便在此时,只听公孙不止哈哈大笑道:“这小子并非刀枪不入,只是有护体神功!”守吃了一惊,心想:“他看出来了!”

    公孙不止哈哈大笑:“我们都给这小子骗了!哈哈!哈哈!”王段南铁四人适才都以为守真的刀枪不入,心存顾虑,是以招数威力登时弱了不少,这时知道守并非刀枪不入,心中怯意顿时去了大半。当下王天德大喝道:“上!”四人再度将守包围,猛攻过去。那四人此时心中没了顾虑,出手更加狠辣,而且一招一式又严格依照正反两仪,是以若合符节,配合得天衣无缝,毫无破绽可言。守虽然知道“诱敌绽露”的道理,奈何经验还是不足,无法自为,只得见招拆招,凝神防守,这一来便陷入了很被动的境地。

    二三十余招后,四人已将圈子压得只有一丈圆径。守被困在圈子之中,腹背受敌,完全无法逃脱,又是以一敌四,这时已感吃力,身法招式也渐渐涩滞起来。

    猛然间王天德只觉背后气流有异,心中一惊,回刀斫去。只见身后那人一个矮身,从王天德刀下钻过,却不再理会王天德,反而去砍铁花干。铁花干大吃一惊,双刀改变方向,往那突袭者劈去,不料这时守大喝一声,无锋剑舞动,登时逼得王、段、南、铁四人后退数步。

    那人跃到守身后,单刀一振,冷笑道:“小子,一报还一报,你羞辱了我,我要加倍奉还。”原来正是金立云。守只觉体内灵力有些紊乱,当下调整呼吸,并不理他,眼见王、段、南、铁四人再次攻来,便对金立云道:“最好不要让我再救你!”说罢施展“向阳剑法”与那四人对攻。

    金立云大喝一声:“教你们尝一尝我的厉害!”单刀直往铁花干当头劈下。他也看出铁花干乃是这“天罡地煞圈”最弱的一环,是以要打击这个弱点。铁花干双刀齐举,刀口朝向金立云的单刀,金立云单刀劈到铁花干双刀,登时被削断了。不料金立云飞起一脚,登时踢在铁花干腹部,跟着将单刀往天上一抛,双手化爪,一齐抓出。铁花干没有料到这一出,这一下竟没躲过去,大叫一声,双臂各被抓出了三道口子,鲜血长流。金立云双手一带,登时将铁花干双刀抢了过来。

    众人见金立云功夫如此高超,都不由得“啊”了一声。金立云哈哈大笑,双刀舞动,道:“小子,抢这人的刀,有手就行!”言外之意,便是嘲讽守适才攻击铁花干而无果。其实守适才是因为有王、段、南三人干扰,这才失手,而金立云没受那三人干扰,又出其不意,突施奇招,才得以抓伤铁花干,抢了他的双刀。

    公孙不止喝道:“七弟,退下!”铁花干满脸羞愧,道:“是!”便退到公孙不止身后。公孙不止又喝道:“用‘屠魔诛妖圈’!”王天德、段安和、南四奇齐道:“是!”忽然改变脚下方位,作品字形排列,将二人围在中心,攻了过去。守一声清啸,手腕一抖,一剑刺向王天德,招式狠辣迅捷。王天德右手挥刀格开,左手挥刀从背后反划了个弧形,弯弯曲曲地斩向了守。

    同时段安和、南四奇也分从左右冲至,要一齐攻击守,却听金立云一声长笑:“想打他,过了我这一关再说!”随后只见他直抢上前,双刀分别往段南二人劈去。段安和道:“五弟,去帮三哥!”一个滑步,便已到了金立云跟前,刷刷两刀,金立云双刀便被击落,虎口也被震出血来。他大叫一声,不由得后退了一步,段安和纵身扑来,双刀往他颈部劈去。

    金立云大惊失色,眼见已是躲不过去了,忽觉一只手搭在自己肩上,跟着一股巨力将自己推了出去。他身不由主,直直飞出圈子,最后背部着地,好不生疼,急忙爬起身来,只见此时守已与王、段、南三人斗在一起,青光剑影与黑色刀光飞舞交织。刀剑碰撞的彭彭之声也愈发密集、大声。他呆呆看着那一番剧斗,作声不得,甚至连匆匆来到自己身边的张扬、齐东石和朱天乐都没有注意到。

    “六合八荒刀法”虽是刀法,却也记载了两个阵法,乃是当年六合八荒门祖师爷为了应对武林中群斗而创立的阵法,便是“天罡地煞圈”与“屠魔诛妖圈”。天罡地煞圈需要四人发动,这时铁花干受伤,便使不出来了,但“屠魔诛妖圈”只需要三人发动,而且威力与“天罡地煞圈”不相伯仲,甚至在特定情况下更加强大。

    然而此时守的剑法又发生了变化,每一剑都是从稀奇古怪的方位刺出。王天德、段安和与南四奇三人联手与守相斗,竟有些手忙脚乱,也始终占不到便宜,斗得越久,三人心中便越是惊骇:“这小子剑法怎么突然变得如此古怪?”他们却不知道,守这时剑使顺了手,领悟“剑意”,自然而然地将玄妙无比的“无我剑法”也使了出来。他们看不出守的招式,自然也无法料敌先机,而守的剑越使越快,越到后来,三人渐渐只能防守,竟没了攻击的余地。

    双刀众众人见守以一己之力,竟能与王、段、南三人势均力敌,均是骇异不已。重中县百姓见守以一己之力,竟能与王、段、南三人势均力敌,均是欢喜不已。

    蓦然间只听守一声长啸,身子一晃,躲过南四奇当头劈下的双刀,跟着只见无锋剑抖动,嗤的一声,南四奇左膝便被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顿时鲜血直流。守一招得手,再回身一剑,将段安和的双刀格开,跟着手腕微转,刷的一声,将段安和左右双臂一齐削断,紧接着忽然一个矮身,一个扫堂腿,只听喀喇喀喇两声,王天德双腿一齐折断。一眨眼间,“屠魔诛妖圈”便被守破了,王天德、段安和、南四奇同时受伤倒地。

    双刀众帮众爆发出了一阵排山倒海的惊呼声。重中县百姓爆发出了一阵排山倒海的欢呼声。

    猛然间只听“铮”、“铮”、“铮”三声如钢铁碰撞般的击掌声,众人顿时安静下来。守循声看去,只见三名双刀众帮众匆匆赶来,将受伤的王天德、段安和和南四奇背走。跟着又有两人钻出人群,奔到公孙不止身旁,单膝下跪,举起双手。但见他们一人各托着一柄四尺来长,乌沉沉的单刀。公孙不止伸出手来,抓住刀柄,将那两柄单刀举了起来。那两人急忙退下。

    公孙不止见自己的几个义弟全部败在守的手下,而且受了重伤,愤怒异常,心想:“这小子年纪轻轻,竟有如此精湛的功夫,倒是我们小觑了!若是大伙一拥而上,恐怕又有不少人要受伤。二弟和六弟均死在这小子手里,现在三弟、四弟、五弟、七弟也都受了伤,我不得不亲自出手,将这小子拿下,不能再让更多人死伤在这小子手里了!师父、师祖,徒儿不孝,必须使出‘天上天下惟我独尊刀’了!”

    守见公孙不止面目变得无比狰狞怨毒,双眉越竖越高,到后来眼睛与眉毛都似直立了一般,眉间还有隐隐黑气,不知又是什么厉害功夫。他心下也不禁骇然,知道公孙不止既然身为双刀众帮主,实力一定远远在他的六位义弟之上,当下捏紧无锋剑,全神贯注,实不敢有丝毫懈怠。

    公孙不止绕着守缓缓走了一圈,守也跟着慢慢转头,眼光始终不敢离开他的眼光,见他越是迟迟不动,便知他一会儿出手会更加凌厉。蓦然间公孙不止哈哈哈仰天大笑,声音中充满了邪恶奸诈之意,跟着身形突晃,双刀已劈了过来。

    守急忙出剑格挡。公孙不止刀招源源不断,每一刀劈下来,皆是迅捷狠辣无比,却均是无声无息,可见他刀法、臂力、内劲均已臻化境。他一刀一刀越来越快,守施展“无我剑法”,也是越来越快,不一会二人便渐渐化为两道残影,黑色刀光与青色剑影飞舞交织,刀剑撞击之声也愈发得密集。

    二人的战斗瞧得人眼花缭乱,几乎喘不过气。猛然间只听两声大喝,守和公孙不止各向后跃开数步,与对方拉开距离,随后各自伸脚在地上一点,便再次疾往对方冲去。

    公孙不止率先抢到守跟前,左手的刀开始在守身前乱转圈子。这刀招极为古怪,守大惊之下,急忙后跃。不料公孙不止出手极快,守后跃退避,他左手的刀划出的圆圈便又指在守跟前。那圆圈越划越大,初时还只是绕着守胸前转圈,数招一过,守的小腹也被包在那圆圈之中,再过数招,圆圈渐渐扩及他的头颈。守自颈至腹,所有要害都尽数在那圆圈的笼罩之下,根本无处遁逃。他从未见过如此古怪的刀招,大为骇异,即便使用“无我剑法”,也只能防守,无法还手。

    猛然间公孙不止挥起右手的刀,向守当头劈去。守刷刷两剑,将公孙不止砍来的双刀给格开了。这一下刀剑相交,二人手臂都是震得隐隐发麻。公孙不止暗自惊异:“这小子竟能接得住我二十招以上。”守见公孙不止眉间黑气似乎比适才更加明显,刀上也开始冒出丝丝黑气,心中也是骇然不已:“他的刀法竟如此古怪!”

    公孙不止这套古怪刀法名为“天上天下惟我独尊刀”,乃是“六合八荒刀法”中一套隐藏的刀法,也是“六合八荒刀法”中所记载的最厉害的杀招。这一套刀法的根本乃是“入魔”,只有完全屈服于“心魔”,才能发挥其威力。因此六合八荒门定下了规矩,严禁任何人使用这套刀法,发现后轻则挑断全身筋脉,使之成为废人,重之当场斩杀。然而六合八荒门覆灭后,公孙不止作为唯一的继承人,便修习了全本“六合八荒刀法”,自然也就修习了这一套刀法,但他牢记祖训,是以直到现在,也还未用过此刀法,但现在他为了除掉守,不得不做出这个违背的决定。此时他将这刀法的精妙处尽数发挥出来,心灵渐受感应,心魔渐长,每一刀劈下去,刀身上便会传来缕缕黑气,刀招也愈发得古怪狠厉。

    二人翻翻滚滚斗了三四百余招,猛然间只见守纵身后跃,跟着绕到公孙不止左边,一剑刺向他腰间。公孙不止眼疾手快,一刀劈下,不料守一个闪身,已绕到公孙不止跟前,一剑刺向他眉心。公孙不止刀法极快,又一刀砍过去,哪知守又一个矮身,绕到公孙不止背后,一剑刺他背心。他在公孙不止前后转了数次,公孙不止的双刀往后砍便即趋前,公孙不止的双刀往前砍便即抢后,原来他见公孙不止的刀招毫无破绽,便要引诱公孙不止露出破绽,果然数转之后,公孙不止左胁下露出破绽,守眼疾手快,一剑刺去,嗤的一声,公孙不止衣衫便被划破,哪知公孙不止脸色丝毫不变,被划中处竟也不流血。

    守大吃一惊,急退数步,见公孙不止又抢了上来,当下用“无我剑法”与他对攻。他脚下方位跟着四象八卦移动,想要再次引诱公孙不止露出破绽。但公孙不止同样精通四象八卦,一眼便看出守的意图,每当守抢到一个位置,他的双刀便能砍向那个位置。这时候他的双刀已经被浓浓黑气包裹,眉间黑气也愈发明显,双眼血红,神情狰狞,显然入魔已深。然而守斗了如此之久,剑使得愈发顺手,“无我剑法”的威力也越来越大,竟依旧能与公孙不止势均力敌。

    众人见公孙不止模样愈发可怖,无不大骇,见守似乎还未显败相,而且面目也愈发狰狞,更是惊愕。

    其实这时守已经感觉胸口烦闷,内息短促,身上也已中了数刀,浑身鲜血,苦于公孙不止这套“天上天下惟我独尊刀”,实在让他没有逃脱的余地,但他想到张十五一家的死,那些被掳到双刀寨的女子们,那些被双刀众残害的无辜平民,那些适才被双刀众杀死的重中县百姓,还有被双刀众打成重伤的朱天乐,是以强撑着一口气,与公孙不止对攻。

    此时他不只是剑法发生了变化,连心态也发生了变化。一股浓烈的杀意占据了他,仿佛是一个声音,在他耳边不住说道:“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那声音勾引着他,引诱着他,让他身不由主,让他感受到了战斗的快感,那种与对手过招的酣畅淋漓的感觉。

    蓦地里公孙不止一刀砍出,但这一下也暴露了右胸,守立刻刺出一剑,不料当的一声,无锋剑刺在他胸口,竟再也不能刺入。他这一惊当真是非同小可,前进数步,不料无锋剑推着公孙不止向后退去,却始终不能刺入他的胸膛。

    公孙不止哈哈大笑,道:“我这一身乌金软甲,一寸寸镶在我皮肤上,甲不离身,刀枪不入!”他说话时,刀招兀自源源而出。

    守听到“乌金软甲”四字,猛然想起《天地纲目》中有记载一种名为“乌金蚕”的虫子。这种虫子乃是天下至毒之物,极为少见,中原人几乎没人听说过,但《天地纲目》中同时还有记载,在南界有一个名为“蛊族”的神秘部族,能将乌金蚕的蚕丝镶在人的皮肤上,使其成为一副刀枪不入的战甲。

    守念及此处,当下有了计较,手腕一抖,刷刷两剑,各刺向公孙不止左右手腕,哪知嗤嗤两声,公孙不止左后手腕的袖子被割破,却不流血,原来那乌金软甲也镶在了他手臂上。公孙不止哈哈大笑,正要再次砍出一刀,蓦地里左手剧痛难当,手不由得一松,单刀顿时脱手而落。原来守适才刺出两剑之后,手腕顿时回绕,在公孙不止左手上割出一道口子,待得公孙不止松开单刀时,一掌拍在公孙不止胸口。

    公孙不止道:“不自量力的小子!”正要举起右手的刀,往守颈部砍去,猛觉一股强猛劲力透入胸口。他大吃一惊,正要退后,岂知胸口似乎被守的掌心牢牢吸住,完全不能后退,跟着第二股、第三股劲力已先后撞入体内,使得他胸口气血翻涌,不由得“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然而又有第五股、第六股、第七股、第八股和第九股劲力从守掌心激发而出,一股胜过一股强,撞入公孙不止体内。只听一阵密集的喀喇喀喇之声,公孙不止一声惨叫,摔倒在地,再也不能起来了。

    原来这乌金软甲虽然刀枪不入,却有一个不小的弱点,便是对于刚猛之力的抗性不强。守便是使用《乾坤真经》中的“九重神掌”,激发九股刚猛劲力,破了公孙不止的乌金软甲。只是这乌金软甲对于刚猛之力的抗性虽然不强,却也不算没有,是以公孙不止此时只是上半身与双臂的骨头被全部粉碎折断,且受了极重的内伤,却还没有死,但他胸椎也被“九重神掌”的劲力折断,此时已成了一个废人。

    这时重中县百姓见守大获全胜,都大声欢呼起来。双刀众众人见大哥大败亏输,均是又惊又怒。

    王天德大叫道:“把他们都给杀了,给大哥、二哥和六哥报仇!”此话一出,那些双刀众帮众纷纷躁动起来,宛似潮水一般涌向那些重中县百姓。那些重中县百姓们大声惊呼,纷纷后退,想要逃跑,但还是有一些人被双刀众帮众抓住砍杀了。

    守怒气勃发,大声喝道:“给我住手!”几个起落,抢入人群,唤出火焰于双掌,猛往那些双刀众帮众身上打去,顷刻之间,便已打死了十几个人。双刀众众人纷纷惊呼着退却。守大喝道:“谁敢再上来!”双刀众众人见他此时浑身是血,凶神恶煞,便如地狱来的魔鬼一般,哪里还敢上前?

    守一瞥眼间,回过头去,只见重中县百姓都在看着他,每一个人眼中都充满了恐惧。他心头不由得一震。

    蓦地里只听到一阵如排山倒海般的呼喊声响起,却不像是从重中县中传来的。众人一怔,都停下了动作,只听那一阵喊声再次响起,竟是从重中县的四面八方响起来的。

    此时县城外,一队队人马像是凭空出现一般,往县城蜿蜒而来,声势极为浩大,根本数不清究竟有多少人。那些人速度甚快,一瞬眼间,便离重中县很近了。忽听得一人朗声道:“三军四军掩护,一军随我救人!莫要让那些土匪跑了!”

    守听到那人的声音,心中大喜,原来那人正是张常胜。他带领的那些人马,自然便是张家军了。

    这时张常胜领着三队人马,直冲入重中县,随后分为三队,一队往左,一队往右,直往双刀众众人杀去,余下一队则直往县城中间冲入。守施展“幻形移步”和“伏龙掌法”,在双刀众人丛中开出一条路,只见张常胜领兵冲来,大声呼喊:“把那些平民围起来,莫要让他们受到伤害了!”他身后的诸位骑士齐声应是,当下纵马包围了重中县百姓,将他们保护起来。

    张家军的统领张常胜曾是军中将领,深谙用兵之法,他的张家军虽然是反贼,却也训练有素。双刀众本来就是一群乌合之众,更何况几个头领全部受了伤,更是军心涣散,哪里是张家军的对手?不过五分钟,便全部被降伏了。有不少人想要逃走,结果被三军、四军的骑士或者守在县城外的张家军队伍给逼了回来,最后无处遁逃,只得乖乖束手就擒。

    忽听得马蹄声响,只见两个男子骑马驰来,不一会便驰到张常胜跟前,只见一人高大魁梧,另一人玉树临风,却正是陈顶天和唐元韶。

    陈顶天和唐元韶翻身下马,向张常胜拱手。唐元韶道:“将军,双刀寨已被我们占领,城寨里的双刀众也全部被我们擒住。双刀众劫上山寨的人,我们也都救出来了,一共有一百二十一女子、六十九个女童、三十七个男童。”张常胜点点头,拍了拍二人肩膀,道:“干得不错,你们辛苦了。”

    这时重中县百姓们纷纷扶老携幼,纷纷来谢。张常胜刚想上前慰问,忽听得一个老妇说道:“先生莫要靠近他们,他们都生了怪病,若先生靠近他们,势必会被传染。”张常胜一惊,循声望去,只见那是个白发老妇,微微一怔,拱手道:“敢问阁下名号?”那白发老妇道:“妙手回春是也。”张常胜又是一惊,道:“啊哟,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妙手回春’大夫!”妙手回春婆婆微微一笑,道:“先生太抬举我了。”当下将重中县县民们的情况简略说了。

    张常胜听罢,神色凝重,道:“这可不得了。”当下让陈顶天和唐元韶命人在县城外扎营,给那些百姓暂住,随后又号令众军士将双刀众众人押到一块,便要处置他们。

    此时妙手回春婆婆给守包扎完身上伤处,吩咐他好好休息,便自行离去。

    守无所事事,刚要躺下来睡一觉,忽听得帐外脚步声响,随后帐门被掀了开来,陈顶天、唐元韶二人走了进来。

    守与那二人阔别已久,大喜过望,叫道:“是你们!好久不见!”那二人也是喜不自胜,纷纷坐下来,互道别来之情。

    原来张家军当时离开安渡村后,便跋山涉水,继续前进,但身后官兵穷追不舍,路上也经常有官兵突袭追剿,大军一路走下来,至今共进行了大大小小三百余次战斗,牺牲了近五万人,但他们攻占的县城与村子也不计其数,击败擒获的官兵也不在少数,而许多被压迫的老百姓,甚至一些被擒获的官兵也纷纷加入了张家军,让张家军规模不减反增。迄今为止,张常胜的队伍中便有约莫十二万人。然而目前张家军也兵分两路,一路由张常胜带领,另一路由张珩带领,所以各队中其实只有约莫六万人。

    起义军原来的据点乃是境州的安南山,然而经过官兵五次大规模围剿,元气大伤,于是于广兴五年四月初从安南山全面撤离,分为三支大队伍,开始逃亡,张家军便是其中一支队伍。现在是广兴七年,时值三月初,屈指算来,张家军也走了快两年时间了,也不知道另外两支队伍走到哪里了。但他们从安南山撤退的时候,便已经锁定了他们最终的目标,便是位于便是位于嶂、赢、中三洲交界点的阊阖城。

    这阊阖城乃是中原最繁荣的城市之一,规模仅次于京城,而且阊阖城位于京城和西域长城正中间地带,乃是中原东西边一个要冲地带,也是一个极为重要的战略要地。张家军要拿下阊阖城,将其作为根据地,主要有两个打算:其一,阊阖城易守难攻,只要占据,对于张家军便大大有利;其二,张家军也要抵抗西边入侵的凶物邪煞,以此收拢那些西地百姓的民心。

    此时陈顶天和唐元韶已是张家军中的千夫长。二人刚刚加入张家军时,还是两名普通士卒,但因作战勇猛,且武艺高强,颇受张常胜赏识,于是他们当士兵两个月后,便被提拔为十人长。后来二人屡立战功,短短数月,便从十人长晋升到百夫长,而后又从百夫长晋升到千夫长了。

    守说起了自己离开安渡村后的种种经历,从被混沌掳到裕庭城讲起,跟着讲到东浔镇发生的事情,再讲到自己如何上通天山,入京城劫狱,在纵横山脉与保安司作战,还有雾山学剑、雾山沦陷以及双刀众。他的经历,陈顶天、唐元韶二人人均听得惊心动魄。

    便在此时,忽听得帐外脚步声响,一人走了进来,叫道:“兄弟,你没事么?”守看清那人面目,叫道:“穆烈!”二人见对方平安无事,均是欢喜不已。守当下带着穆烈,与陈顶天、唐元韶二人人逐一引见。

    那时候守将双刀众引开,穆烈便坐在花轿里运功疗伤。他功力不深,是以疗伤耗费了良久,待得他伤全部愈合以后,迎亲队也已经到了目的地,于是他谢过了迎亲队那些人,自行离去。

    他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只想着回去找守,但又不知道守究竟去了哪里,自己究竟要去哪里寻他。他在附近转了几天,听到了不少关于土匪下山杀人的消息。他加入双刀众的时间不短,知道公孙不止每当遇到不称心的事情时,总会带人下山,杀人泄愤,这些土匪杀人的消息,自然便是公孙不止带着双刀众下山行凶了。他念及此处,心中想起守那句“纵然实力不强,只要心志坚定,亦能掀起风浪”,决定彻底阻止双刀众,让他们再也不能作恶,当下便往双刀寨赶去。

    行至半路,他无意间混入一群因为土匪害人而流离失所的难民,来到了刚到附近的张家军张常胜分队的营地中。那些难民向张常胜求助,想求他帮忙剿匪,张常胜不假思索地答允了,随后又问那些难民关于土匪的具体情况,这样他们也好做准备。穆烈见张常胜愿意除掉那些土匪,大喜过望,当下将双刀众的情况告诉了张常胜,而根据穆烈提供的种种线索,张常胜也很快锁定了双刀众这次的活动范围。

    翌日张常胜的队伍再次兵分两路。张常胜带着一支队伍去剿匪,而陈顶天、唐元韶则跟着另一支队伍则去双刀寨救人。张常胜的队伍在行军途中,路过不少村镇,有不少是被双刀众屠灭毁坏的村镇,也有不少是那些难民曾经的家乡。

    然而双刀众移动速度很快,张家军行了数日,始终找不到他们的踪影。但行军第六日上,一个探子回报,说在附近县城找到了土匪的行踪,当下张家军带领军队,往那县城而去。那县城便是重中县。

    守和穆烈互道别来情事。穆烈听到守击败了双刀众诸位头领,十分惊异,不住地道:“兄弟,你太强了!”守苦笑一下,道:“是么?我保护不了张老丈一家人,怎么谈得上强?”穆烈一怔,想起了张十五一家的下场,也不禁黯然。

    便在此时,忽听得外面一阵喧哗。穆烈道:“是双刀众。”守道:“过去看看。”穆烈道:“好。”当下五人一齐往那喧哗声传来的方向走去。

    还未走近,便听公孙不止纵声怪笑,有若枭鸣,极是刺耳。二人吃了一惊,行到近处,只见张家军的人围成一个极大的圈子,那些被降伏的双刀众帮众全部聚集在圈内。

    公孙不止躺在地上,仰天狂笑,状若疯癫,猛然间一双血红的眼睛瞪向站在面前的张常胜,吼道:“你以为你们赢了么?你以为你们赢了么?是我们赢了!我们赢了!我们双刀众齐心协力,你们一个都跑不了!一个都活不了!”

    守道:“他怕是失心疯了。”穆烈扫视了一眼那些被降伏的双刀众帮众,见他们一个个面目狰狞,恶狠狠看着张家军的人,便对守低声说道:“这些双刀众的人还是不服,而且他们干惯了这种恃强凌弱,行凶伤人的勾当。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若放他们走,他们一定不会改过自新,一定会重操旧业。但张家军要起兵造反,肯定不能大肆杀人,这对他们名誉也不太好。”守道:“那该如何是好?”穆烈微微一笑,道:“我自有办法。”

    便在此时,公孙不止目光落在穆烈身上,呆了一下,忽然哈哈狂笑起来,跟着大喝道:“虽然异姓,既是兄弟,便有苦同受,有难同当,有福同享。不求同年同月生,只求同年同月死!背叛者,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穆烈,你作为双刀众的人,竟然背叛了我们!难道你不怕遭天谴么?”

    穆烈冷笑一声,踏前一步,道:“天谴?若我要遭天谴,恐怕在座有一半的人都要遭天谴。”

    公孙不止脸色一变,喝道:“你是什么意思?”穆烈不答,而是看向公孙不止身后那些双刀众帮众,隔了一会,忽道:“天堂有路你不走。”

    此言一出,有不少双刀众帮众勃然变色,相顾愕然,隔了一会,才有人战战兢兢地回道:“地狱无门你进来!”

    公孙不止怔了一下,道:“什么?”穆烈冷笑两声,道:“公孙不止,你口口声声说:‘背叛者,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你却不知道,陈冲之早就背叛你了!”他此时不再称呼公孙不止为“帮主”,也不再称呼陈冲之为“二哥”了。

    公孙不止听闻此言,脸色大变,大骂道:“放屁!陈冲之不可能会背叛我!”穆烈冷笑道:“是啊,他不会主动背叛你,但有人会使他背叛你。”

    公孙不止一愣,道:“你什么意思?”

    穆烈双眼死死盯着公孙不止,隔了一会,缓缓说道:“我十二岁那年,你们下山杀人,杀了我爸爸妈妈,然后把我拐上了山。从那一日起,我便一直在寻找机会,要铲除你们双刀众,给我爸爸妈妈报仇。那个机会,最后给我等到了。给我机会的人,便是陈冲之。

    “我听其他人说,说当年你和陈冲之第一次相遇,便打了一场,最后他获了胜,只是后来结义金兰时,你因为年纪更大,便成了老大,后来成立双刀众,也是以你为帮主、但陈冲之并不服气。他自忖自己实力比你要强,只是双刀众刚刚成立蒸蒸日上,你在帮中威望极高,是以他也无法夺权。但我知道,陈冲之便是我的机会,让你们从内部瓦解的机会。

    “我第一次见到陈冲之时,便知道陈冲之不服你这件事并不是子虚乌有。他百战百胜,自视甚高,绝对不甘于屈服在你之下。不得不说,他是一个很容易利用的目标,一个很好的棋子。我有事没事就去找他,找他说话喝酒,时不时赞颂一下他,再说一下你的坏话,果然久而久之,种子便发芽了。

    “那一晚我们照常喝酒,他喝得有些醉了。酒后吐真言,他忽然说:‘穆烈,你知道么?当年我可是胜过了公孙不止的人,可我竟然得排在他之后,这算什么狗屁道理?’我心想:‘机会到了。’便跟他说:‘是啊,你比他强,却排在他后面,这根本就没有天理。’他沉默良久,忽道:‘错了!错了!一切都错了!’那一晚,他便下定决心要造你的反了。”

    穆烈说得很平静,似乎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而公孙不止的脸色也愈发难看。

    穆烈继道:“于是我们开始了我们的计划。我们没有花多长时间,便拉拢了不少人,以那句‘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进来’为暗号。我们本来打算在双刀众十八周年的庆典上起兵,不料那一日有客人过来了,这个计划也瞬间被打乱。我们瞧那客人身手了得,而且你颇为欣赏,生怕照常执行计划的话会出乱子,所以只得作罢。

    “但我们听段安和说,这位客人在山下行侠仗义。我便想到,他可以是一枚绝佳的棋子,因为他身手了得,而且有侠义心,决计容不得你们恃强凌弱。陈冲之也想到了这一节,但他和我之间出现了冲突。

    “他不想再等了,他想要尽快除掉你,不想再花时间拉拢这位客人,而且正好你也看上了与那位客人一同前来的姑娘,所以他要用那位姑娘作为棋子。我坚决反对,因为那是一位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不应该卷入我们的斗争之中。但他不顾我的劝,当晚便叫人把一把刀藏在那位姑娘的枕边,然后又借着你叫李姊姊去考验那位客人的这件事,说那位客人把持不定,还说这位客人便是你看上的那位姑娘的丈夫。”

    守听到这里,脑袋“嗡”的一声,只觉手脚冰凉,身不由主地后退了数步。

    只听穆烈继续说道:“他这个计划成功了,你次日便请那位客人喝酒,把他麻翻,跟着就去qf了那个姑娘。我听说了这件事,想要去救那姑娘,但为时已晚,她已经死了。陈冲之的计划本来是要借助那个姑娘的手杀了你,不料那姑娘只是让你成了太监,然后自刎而亡,你虽身受重伤,却没有死。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们七个人,果然全是作恶多端、大奸大恶之徒,被雷劈一万下都不为过。”说到此处,语气怨毒无比。

    他继续说道:“我只能走一着险棋,冒着被杀的风险,把监牢的钥匙偷出来,然后把那位客人放了出来,引诱你们双刀众的人追出来,先解决了陈冲之和莫不常,但我与那位客人也走散了,我的计划也全部乱了。若不是遇见了张家军,恐怕我的计划便要满盘皆输,你们也会依然逍遥法外。”说罢他看向守,忽然跪了下来,向他磕了三个头,道:“兄弟,对不起,把你和秀儿姑娘卷进这件事。”

    守一声长叹,正要说话,却见陈顶天大步向前,一把抓住穆烈的衣领,将他摁在地上,喝道:“你这人,竟然拿我朋友当棋子!”穆烈神色黯然,道:“是我对不起他。”陈顶天道:“现在说对不起,也迟了!”说罢左手举起,便要打下去。

    守道:“顶天!放了他罢。”陈顶天一怔,道:“兄弟,你确定?”守点点头,道:“放了他罢。”陈顶天松开穆烈,恶狠狠剜了他一眼,道:“看在我朋友的份上,我就暂时放过你了!”说罢转身离去。

    守看着穆烈,隔了良久,走上前去,伸手将他扶起。穆烈一怔,道:“兄弟,你……”守缓缓道:“再怎么说,秀儿姑娘他们也回不来了。你的本意是把我当作你的棋子,但你却执意不让秀儿姑娘他们卷入你们的内斗。她的死,并不是你的错。我已杀死陈冲之,给张老丈一家报了仇,这件事便这么过去了罢。”

    穆烈想不到守心胸如此宽广,竟如此轻易地原谅了他,心中一怔,呆呆望着他,久久说不出话来,心中更加惭愧了。

    便在此时,只听张常胜道:“我瞧你们这些人,身手都不错,只是被误导了,而误入歧途。不如这样,谁想改过自新,便来我身后,你们曾经做过的坏事,我们以后一概不追究。”

    公孙不止喝道:“虽然异姓,既是兄弟,便有苦同受,有难同当,有福同享。不求同年同月生,只求同年同月死!背叛者,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谁敢过去,便遭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张常胜微微一笑,看向穆烈,道:“穆烈小友,你说双刀众的口号除了那句‘有难同当,有福同享’,还有另一句是什么?”穆烈道:“朝廷无能,奸臣当道,百姓苦不堪言,双刀众在此立誓,要揭竿起义,替天行道。”张常胜又看向双刀众诸人,道:“你们这些土匪,杀了那么多人,不跟着我们,官兵也会来剿灭你们。今日你们被我们张家军如此轻松地降伏,难道你们自忖能够抵御那些官兵么?今日只是我们不下杀手,但那些官兵可不像我们,他们一来,难道你们这些人还活得了么?

    双刀众诸人听闻此言,均是面面相觑。张常胜观察他们神情,知道不少人已经开始动摇,又道:“佛门有云:‘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既痛改前非,重新为人尚不为迟。只要跟着我,以后我便带你们打天下。你们无处可去,要揭竿起义,我们正好也同样无处可去,也要揭竿起义。跟了我,我便带你们为这天下干出一番事业,帮助你们弥补你们的过错。”

    此言一出,只听双刀众帮众之中传来一阵骚动,随后有十几个人站起身来,走到了张常胜身后。

    公孙不止目瞪口呆,道:“你们——”还未说完,只见余下几百个双刀众帮众之中,十个之中便有八九个人站起身来,往张常胜身后走去。

    公孙不止难以置信,结结巴巴地道:“你们……你们……”他没有想到,那些双刀众帮众竟会如此轻易地背叛自己,霎时间只觉心灰意冷至极,那些“有苦同受,有难同当,有福同享”之类的话似乎全都变成了笑话。

    王天德、铁花干二人也在那些投奔双刀众的人群之中,不料二人刚刚走近,张常胜便出手拦下他们,随后喝道:“把他们拿下了!”霎时间便有四名张家军士兵上前,将王天德、铁花干二人制服。张常胜又指向公孙不止、段安和、南四奇三人,喝道:“把他们也拿下了!”此令一出,便又有六名张家军士兵上前,将那三人摁倒在地。

    公孙不止此时脸色惨白,早已失去了平时的嚣张气焰,叫道:“你们要干什么?”张常胜说道:“你们作为双刀众的头领,带他们行凶杀人,现在你的人虽然投奔了我,但谁也说不准他们什么时候又把恃强凌弱的坏习惯显露出来。我不杀鸡给猴看,又怎么镇得住那些人?给我斩了!”

    当下五个张家军士兵提着刀从人群中出来,各自站在一名双刀众头领身旁,举起刀来,一挥,只听咚咚数声,五名双刀众头领均被斩首,血溅满地。

    张常胜转身面向身后那些刚刚投奔双刀众的人们,朗声说道:“给我看好了,以后谁敢恃强凌弱,行凶杀人,下场便像那五个人一样!”

    双刀众众人饶是刀口舔血,此时见张常胜如此雷厉风行,也不由得瑟瑟发抖,全身冷汗如雨,不住地点头。

    经此一役,双刀众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便是张家军中一个新的队伍,名为“双刀军”。张常胜将双刀众编队完后,给他们立了许多规矩,均是限制他们回到以前恃强凌弱的习惯的规定,凡是犯了这些规矩的人,轻则当众打五百棍子,重则斩首示众。在如此严厉的规矩下,后来的双刀军竟然成了张家军中纪律最为严明的队伍,为张家军的革命事业立了不少功劳,此乃后话,暂且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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