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信徒
王勇的表情变得痛苦，他不去看南柯，又不愿再去看教室里面的女生，只得低着头，不断重复：“我不看！我不看！”
“贾明”被带到了操场，苏晨站在众人面前，从口袋里摸出那张检讨。
“我贾明，因为欺负同学，特此向老师、向各位同学道歉。”
苏晨的声音夹杂着各种窃窃私语的嘈杂传到南柯所在的天台，南柯不知道现在苏晨的感受，但那些窃窃私语正化成一只只沾满污垢的魔爪伸向王勇身后的教室。
王勇歇斯底里，拼死挡住那些魔爪。
像刘欣那样的人，就该不染纤尘、满身光辉，就该受到大家的倾佩和喜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不要！滚开！”魔爪抓破了王勇的校服，就连脸上也有好几道口子，眼泪、血污、鼻涕混在一起，简直精彩纷呈。
“都怪我......”
南柯淡淡收回视线，继续看向操场。
苏晨张张嘴，顿了一会儿，不再照着那张检讨念。
“首先，我必须得向王勇同学道歉。非常对不起。第一次诬陷你并非我有意而为之，我信了那个同学的话，我真的以为班级扣分是因为你。我知道真相后是想跟你道歉的，但我看到你满不在乎，甚至有点开心，就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拖来拖去就忘记了。”
王勇哭得更厉害了，眼泪不要钱似的往下淌。
“后来，班里又扣分了，大家都说是你，我不知道真相，但在这样的氛围下，我写上了你的名字，因为你不在乎。久而久之，我在这样欺负你的过程中找到了一丝隐秘的快感，就像是学习之余的的娱乐项目。你仍然不在乎，我就想要变本加厉，想要试探你的底线。我很抱歉，这样的氛围一定让你感到无助和窒息吧。”
“我很抱歉，因为我不是自己觉悟过来想要跟你道歉，而是因为我在桌洞里找到了一份检讨，上面写着我欺负你的罪行。可耻的是，我收到这份检讨，第一反应是找你算账。我联合其他同学打了你，后来我才恍然醒悟：我怎么变成这样了？这样的我真像一个魔鬼。我觉得年纪主任说得对，这样下去，无论我的成绩如何，我都会变成人渣！为此，我主动找到班主任，将这份检讨交给了她，希望自己能接受教训，改过自新，更希望能即使止损，不再伤害王勇同学。”
“其次，我需要向各位老师、各位同学们道歉。我曾多次成为年纪标兵，给大家分享学习的经验，并因此获得了很多同学的喜爱和信任。对不起，我辜负了各位的信任。我还给大家树立了不良的榜样，误导了很多同学。为此，我向大家道歉，希望大家能以我为鉴，规范自己的道德，成为一个更好的人。谢谢大家。”
说完，苏晨看向天台，与南柯遥遥相望。
虽然知道苏晨看不见，南柯还是翻了个白眼，抓狂道：“连我们都骗！”
庄于桑在一旁笑道：“真是没想到，不过没事就好。”
南柯凑到庄于桑耳边，悄声道：“他那检讨是自己编的吧？”
“是的吧。”庄于桑看向王勇：“本来就是代刘欣说给王勇听的，这样改也好。”
南柯点头，现实中的刘欣有没有“贾明”这样的觉悟还真不知道，但还是希望刘欣能真心悔过，王勇能得到道歉。
王勇简直要哭昏过去了，但身体仍死死地挡住身后的教室。
南柯叹了口气，看着庄于桑，话却是说给王勇听的：“这让我想到博尔赫斯的一首诗，诗中说：爱上一个人，就好像创造了一种信仰，侍奉着一个随时会陨落的神。”
王勇不为所动，仍情绪激动，哭得昏天暗地，那些有形的魔爪也没有停下攻击。
“本身也不是什么麻烦的大事。”南柯觉得有些苦恼。
“事情的关键还是在于心结。”庄于桑道：“他不希望自己心目中像光一样的完美女神因自己陨落，那些同学的反应都是他最害怕自己女神会遭受到的。所以他把自己的女神小心翼翼地藏起来，想要代女神承担错误。”
南柯啧啧两声：“可是无论是他自己代女神承担错误，还是别人，他都知道同学们对犯错的人产生的恶意，都是自己女神应该承担的。”
南柯向教室走去，王勇还在阻挡那些魔爪，不希望那些魔爪玷污自己的女神，可他没有注意到，旁边明明有门，魔爪为什么非要从王勇身后的窗户进去。
那些魔爪指向的是刘欣，真正会伤害的，只有王勇。
南柯将教室的门推开，那束照在刘欣身上的光消失了，刘欣也不再穿着白裙，而是一身校服，只不过脸蛋仍然清纯美丽。
刘欣抬头看向南柯，她终于注意到外界了。
南柯将刘欣带到王勇面前，道：“你看看，刘欣没事。”
王勇怔愣了一下，真的，刘欣没有事，魔爪只会攻击自己。
南柯一本正经地瞎编：“你的神明下凡渡劫，做了错事，但已经悔过，现在回到天上继续当神仙了。你面前的，是凡人刘欣。”
王勇的眼泪止住了，那些魔爪也消散在空气中。
庄于桑上前拍了拍王勇的肩膀：“你是一个忠诚的信徒。”
南柯表情很难看，但仍点头赞同，心想：劝一个恋爱脑可真费劲。
“如果连自己做错事的后果都不敢承担，还算什么神？”
王勇抓抓脑袋，不好意思道：“对，对啊。要是刘欣的话，肯定不怕认错。肯定......会像刚才那样，跟大家说对不起的。”
南柯点头：“对啊，别纠结了。”赶紧解了这梦，放我们回去。
刘欣对着王勇深鞠一躬：“对不起。”
王勇更加不好意思了，手足无措：“别......我，没什么的。我......原谅你了。”
刘欣抱歉地笑笑，然后下楼了，王勇远远地跟着。
“记住了，下次别选个这样的当女神！”南柯冲着王勇的背影说。
“啊，不对！”南柯改口：“少年！别早恋！”
庄于桑闻言，低声笑了起来。
王勇也不知道听见了没有，也没回头，跟着女神下了天台。
在王勇消失在南柯视线的同时，这个世界开始一点点地崩塌。
“我们这是成功解梦了吧？”
庄于桑笑道：“是啊，成功了。”
苏晨站在操场上，看着天台，其实现在他根本谁也看不见。
他看着自己手里的检讨书，道：“也算是有收获。”
苏晨和南柯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南柯只记得庄于桑在笑，然后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贾明”被带到了操场，苏晨站在众人面前，从口袋里摸出那张检讨。
“我贾明，因为欺负同学，特此向老师、向各位同学道歉。”
苏晨的声音夹杂着各种窃窃私语的嘈杂传到南柯所在的天台，南柯不知道现在苏晨的感受，但那些窃窃私语正化成一只只沾满污垢的魔爪伸向王勇身后的教室。
王勇歇斯底里，拼死挡住那些魔爪。
像刘欣那样的人，就该不染纤尘、满身光辉，就该受到大家的倾佩和喜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不要！滚开！”魔爪抓破了王勇的校服，就连脸上也有好几道口子，眼泪、血污、鼻涕混在一起，简直精彩纷呈。
“都怪我......”
南柯淡淡收回视线，继续看向操场。
苏晨张张嘴，顿了一会儿，不再照着那张检讨念。
“首先，我必须得向王勇同学道歉。非常对不起。第一次诬陷你并非我有意而为之，我信了那个同学的话，我真的以为班级扣分是因为你。我知道真相后是想跟你道歉的，但我看到你满不在乎，甚至有点开心，就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拖来拖去就忘记了。”
王勇哭得更厉害了，眼泪不要钱似的往下淌。
“后来，班里又扣分了，大家都说是你，我不知道真相，但在这样的氛围下，我写上了你的名字，因为你不在乎。久而久之，我在这样欺负你的过程中找到了一丝隐秘的快感，就像是学习之余的的娱乐项目。你仍然不在乎，我就想要变本加厉，想要试探你的底线。我很抱歉，这样的氛围一定让你感到无助和窒息吧。”
“我很抱歉，因为我不是自己觉悟过来想要跟你道歉，而是因为我在桌洞里找到了一份检讨，上面写着我欺负你的罪行。可耻的是，我收到这份检讨，第一反应是找你算账。我联合其他同学打了你，后来我才恍然醒悟：我怎么变成这样了？这样的我真像一个魔鬼。我觉得年纪主任说得对，这样下去，无论我的成绩如何，我都会变成人渣！为此，我主动找到班主任，将这份检讨交给了她，希望自己能接受教训，改过自新，更希望能即使止损，不再伤害王勇同学。”
“其次，我需要向各位老师、各位同学们道歉。我曾多次成为年纪标兵，给大家分享学习的经验，并因此获得了很多同学的喜爱和信任。对不起，我辜负了各位的信任。我还给大家树立了不良的榜样，误导了很多同学。为此，我向大家道歉，希望大家能以我为鉴，规范自己的道德，成为一个更好的人。谢谢大家。”
说完，苏晨看向天台，与南柯遥遥相望。
虽然知道苏晨看不见，南柯还是翻了个白眼，抓狂道：“连我们都骗！”
庄于桑在一旁笑道：“真是没想到，不过没事就好。”
南柯凑到庄于桑耳边，悄声道：“他那检讨是自己编的吧？”
“是的吧。”庄于桑看向王勇：“本来就是代刘欣说给王勇听的，这样改也好。”
南柯点头，现实中的刘欣有没有“贾明”这样的觉悟还真不知道，但还是希望刘欣能真心悔过，王勇能得到道歉。
王勇简直要哭昏过去了，但身体仍死死地挡住身后的教室。
南柯叹了口气，看着庄于桑，话却是说给王勇听的：“这让我想到博尔赫斯的一首诗，诗中说：爱上一个人，就好像创造了一种信仰，侍奉着一个随时会陨落的神。”
王勇不为所动，仍情绪激动，哭得昏天暗地，那些有形的魔爪也没有停下攻击。
“本身也不是什么麻烦的大事。”南柯觉得有些苦恼。
“事情的关键还是在于心结。”庄于桑道：“他不希望自己心目中像光一样的完美女神因自己陨落，那些同学的反应都是他最害怕自己女神会遭受到的。所以他把自己的女神小心翼翼地藏起来，想要代女神承担错误。”
南柯啧啧两声：“可是无论是他自己代女神承担错误，还是别人，他都知道同学们对犯错的人产生的恶意，都是自己女神应该承担的。”
南柯向教室走去，王勇还在阻挡那些魔爪，不希望那些魔爪玷污自己的女神，可他没有注意到，旁边明明有门，魔爪为什么非要从王勇身后的窗户进去。
那些魔爪指向的是刘欣，真正会伤害的，只有王勇。
南柯将教室的门推开，那束照在刘欣身上的光消失了，刘欣也不再穿着白裙，而是一身校服，只不过脸蛋仍然清纯美丽。
刘欣抬头看向南柯，她终于注意到外界了。
南柯将刘欣带到王勇面前，道：“你看看，刘欣没事。”
王勇怔愣了一下，真的，刘欣没有事，魔爪只会攻击自己。
南柯一本正经地瞎编：“你的神明下凡渡劫，做了错事，但已经悔过，现在回到天上继续当神仙了。你面前的，是凡人刘欣。”
王勇的眼泪止住了，那些魔爪也消散在空气中。
庄于桑上前拍了拍王勇的肩膀：“你是一个忠诚的信徒。”
南柯表情很难看，但仍点头赞同，心想：劝一个恋爱脑可真费劲。
“如果连自己做错事的后果都不敢承担，还算什么神？”
王勇抓抓脑袋，不好意思道：“对，对啊。要是刘欣的话，肯定不怕认错。肯定......会像刚才那样，跟大家说对不起的。”
南柯点头：“对啊，别纠结了。”赶紧解了这梦，放我们回去。
刘欣对着王勇深鞠一躬：“对不起。”
王勇更加不好意思了，手足无措：“别......我，没什么的。我......原谅你了。”
刘欣抱歉地笑笑，然后下楼了，王勇远远地跟着。
“记住了，下次别选个这样的当女神！”南柯冲着王勇的背影说。
“啊，不对！”南柯改口：“少年！别早恋！”
庄于桑闻言，低声笑了起来。
王勇也不知道听见了没有，也没回头，跟着女神下了天台。
在王勇消失在南柯视线的同时，这个世界开始一点点地崩塌。
“我们这是成功解梦了吧？”
庄于桑笑道：“是啊，成功了。”
苏晨站在操场上，看着天台，其实现在他根本谁也看不见。
他看着自己手里的检讨书，道：“也算是有收获。”
苏晨和南柯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南柯只记得庄于桑在笑，然后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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