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读网 > 其他小说 > 摩马事务调查所 > 第三十三章 猴脸男的请求

第三十三章 猴脸男的请求

    顾芃芃坐在办公室的格子间里,正忙着手头的稿子。忽然一个长得尖嘴猴腮、与她年纪相仿的男同事凑过来,神秘兮兮地对她说:“顾老师,有空不,求你点事儿呗。”

    顾芃芃平日里很不喜欢这个尖嘴猴腮的男同事,虽然此人在单位表现不错,业务能力也强,可是以顾芃芃这种外貌协会资深会员的评判标准来说已经把他自动判定为不来往对象。

    同事求上门,顾芃芃虽然懒得搭理他,却也不得不应付两句,她的眼神并未离开电脑屏幕,只是懒懒地回应:“章老师啊,什么事儿?”

    “楼下咖啡厅我请你喝一杯,慢聊呗。”男同事提议道。

    “你没看我正忙着呢,老编等我这篇稿子呢,今儿弄不完,我们频道明天推送的要闻评论可就‘白板’了。”顾芃芃借工作无情地拒绝了男同事的邀约。

    猴脸男无奈,只能从旁边拉了把转椅坐下,凑近顾芃芃压低声音说:“我听说你有个做刑警的朋友?我这有个情况想咨询他一下,能不能引荐一下?”

    顾芃芃猛地回过头,虎视眈眈地看着猴脸男,说:“你犯什么事儿了?”

    “你别误会,不是我。”猴脸男看到顾芃芃的反应,忙摆摆手解释道:“你也知道,前阵子我‘卧底’了一个培训机构,好嘛,那可真是大开眼界,是个以情感咨询为幌子的PUA组织。”

    “PUA组织?那是什么?”顾芃芃的好奇心被勾起,追问道。

    “高阶版洗脑,简单说,就是培训渣男如何骗女生。”猴脸男摊了摊手,露出个不可言说的微妙表情,在顾芃芃看来他的这个表情只能用猥琐来形容,她忽然觉得胃里一股酸水在涌动,她不着痕迹地咽了咽口水,努力压制住胃里翻江倒海。

    “还有这种机构?”顾芃芃不信任地眼神在猴脸男的脸上来回逡巡着,心里反复掂量着他的话,对于他卧底这种机构的初始化动机,顾芃芃的内心是充满了怀疑的。

    “不奇怪,这两年新兴起的培训门类,从西方传过来的,据说很火爆,好多男的在网上都接触过。”猴脸男似乎并没注意到顾芃芃情绪变化,依旧沉浸在自己卧底PUA培训机构的发现中。

    顾芃芃终于受不了猴脸男那种猎奇般炫耀自己发现的诉说,不屑地冷声说:“难怪现在渣男这么多,这种缺德机构就应该整锅端掉!”

    猴脸男终于意识到顾芃芃以偏概全的不友好,指了指自己,一本正经地说:“也不能这么说,还是有很多对感情认真又专一的人。”

    顾芃芃看着猴脸男脸上几颗蓬勃生长的青春痘泛着红光和他自以为是的话差点冲出办公室狂吐,举手做了一个打住的手势,说:“简单点,你找警察是要举报么?”

    “不全是,我想咨询一下这种事情有没有相关法律可以制裁他们,毕竟这种培训性质太恶劣了,而且又是新兴事物,去年我写的冉歆那个案子,经过我这一年多的‘卧薪尝胆’‘深入敌营’,我现在有充分理由怀疑她那个男友韩江禾就是个接受过PUA训练的人。”猴脸男依旧自我感觉良好地托着下巴边分析边说。

    “韩江禾?PUA男?难道你找到他接受过类似培训的证据了?”顾芃芃听到猴脸男提起韩江禾,兴趣大增,连看他的眼神都没那么嫌弃了。

    猴脸男见顾芃芃终于认真对待他说的这件事儿了,露出个讳莫如深的笑容,说道:“这个事儿,我得和警察面聊。”见顾芃芃不死心地瞪着自己,他干咳了一声,找补道:“我可以先跟顾老师你剧透一点儿。手段,我说的是他对付女孩的手段,像是那种培训机构的‘五步陷进法’。”

    “五步陷阱法?”

    “简单说就是建立人设,颠覆人设,建立契约,撕毁契约,情感虐待。先要让女孩子对自己信任甚至是崇拜,之后就可以对女孩子逐步控制管束,同时把自己的意志思想强加给对方,如果对方不听不接受,就用各种方法站在道德制高点加以控制,比如闹分手、比如要求对方进行反复证明自身的变态行为,一般到了这步女孩子已经沦陷了,如果不加干预,女孩最后可能彻底崩溃或者失去生命。”猴脸男带着点显摆的意思,以专业人士的姿态给近乎小学生段位的顾芃芃科普。

    “这……太玄乎了吧?以爱为名进行精神绑架?”猴脸男每说一步,顾芃芃的表情就凝重一分,显然她从未想过情感世界里居然还有如此卑劣的相处方式,人性阴暗和贪婪的部分在这里暴露无遗,尤其是这种相处方式居然还有规模、成体系地进行着教学,她有些不寒而栗。

    猴脸男显然没注意到顾芃芃的不适,完全沉浸在自己对这件事儿的剖析上,自顾自地说:“你去对照冉歆跟那个韩江禾的恋爱经历,从能得到的资料来看,吻合度太高了。就比如那个‘君上’‘奴婢’的恋爱昵称;比如韩江禾会在不高兴的时候让冉歆跪着看他吃饭;比如他为了让冉歆证明对自己的爱而逼迫她吃各种乱七八糟的恶心东西甚至要冉歆放自己的手腕血做成吊坠给自己当护身符……我要不是去里面‘卧底’怎么也想不到PUA的花样这么丰富……”

    顾芃芃终于受不了猴脸男绘声绘色地描述了,说:“打住,再听下去我今天中午和晚上都不用吃饭了,我对龌龊男人们的那些伎俩没兴趣,警察我会帮你约的,绝不能放过这些人渣。”

    目的达到,猴脸男也不再纠缠,满脸堆笑地说:“就知道顾老师最是侠骨柔肠,谢谢喽!”

    顾芃芃摆了摆手,快步走向洗手间,她觉得自己急需洗眼睛,否则很快就会长针眼。

    ……

    京州市刑警大队办公室里,一片肃杀之气。

    小李端着个笔记本正在汇报:“关于冉家的收入情况和房产情况,我们汇总了一下。冉正伟原本在一家私人企业做会计,女儿冉歆遭遇不幸之后,他的精神遭受了很大的打击,因此丢了工作,目前赋闲在家。其妻子从事家政服务工作,月入八千,目前妻子的收入是家庭收入的主要来源……”

    “冉正伟两个月前买了新公寓?”周墨打断了小李的话,指关节不停地敲击着材料,疑惑不解地问。

    “是,60平米,房子很新,市值大约200万左右,因此,他们现在居住的老楼准备出租。”小李补充道。

    “以他们的收入是不可能买得起新房子的,钱从哪里来的?”周墨抬头扫视了参与调查这一项的几个刑警一圈。

    小李指着汇总起来的冉正伟银行卡的出入账记录说:“冉歆去世后,社会上很多爱心人士为这个家庭捐款合计65万元,另外,冉家还收到了另外三笔数额比较大的款项,其中,有两笔款项共计80万是韩江禾打给他们的,付款时间分别为2016年6月和2017年3月,应该是协商的赔偿款。”

    “韩江禾的赔偿款相隔这么久才付清?”周墨“哒哒哒”地敲击着报表,边思考着边下意识地问,“按照冉正伟此前的说法,他女儿死后他们与韩江禾之间没有来往了。中间没有律师介入,只有一个亲戚出面协调过一次,时隔这么久韩江禾还能自觉的汇钱给他们?为什么?”周墨越琢磨越觉得不对劲。

    对于新晋队长的能力大家都很佩服,可是对于他的脾气都还不太摸的准,这个百年难得一见的“太修边幅”的刑警队长,让粗糙惯了的刑警队员们有些无所适从,大家都压着半口气,尽量呼吸均匀,自觉地保持缄默,静待下一步的指令。

    “韩江禾的收入情况查得怎么样?”

    “查过了。”一个瘦高个刑警闻言,忙从卷宗里拿出有关韩江禾及其家庭的收入的调查案卷递给周墨,“韩江禾供职于京州市江河区宣传部,中级职称,月入一万二左右。韩江禾的父母都是普通工人,现居住于县城,均已退休。”

    “按照这份收入证明来说,韩江禾拿不出这80万。”周墨单手举着手中的材料,在众人面前晃了晃,厉声道:“往深里查,这家伙肯定还有外快!”

    “是。”瘦高个响亮地答道。

    “冉歆的墓地在仰山纪念林,墓地是他父母购买的,这里有详细的购买记录。”小李说。

    “高档墓地啊?一般人可躺不起。他父母还真是大手笔。”一名刑警发出一声感慨。

    “还有,冉歆2014年11月去医院做了人流,有记录。当时她坚持要走了胎儿遗体,说是自己处理。”小李把一沓子从医院收集回来的材料,还有拍摄的医院记录单递给周墨。

    “要遗体做什么?”周墨眉头一皱,奇怪地问。

    “因为很少有人会提这种要求,所以医生印象格外深刻,据医生说,匪夷所思的提议源于她男朋友的要求。”小李一本正经地汇报着,同时又抛出令人更加匪夷所思的话:“还有,当时冉歆问医生能不能做绝育手术?在医生的再三追问下,她才说是男朋友希望她怀孕后流掉,然后再做绝育来证明爱他。”

    “这是什么狗屁逻辑?”一个刑警惊愕地看着小李,不敢相信他的叙述。

    听到这里,周墨的手重重捶在桌面上,内心从调查以来就一直存在的那种压抑沉重之情话到嘴边,只恨恨变成两个字:“人渣!”

    “头儿,你说这女的是不是脑子有病?”小李从医生口中听到这些话之后,他就觉得韩江禾和冉歆这俩人都是神经病。

    “她是被韩江禾洗脑了。”周墨面色凝重地说。

    “还不止这些,据医生说,冉歆留院观察时,值班的男医生去查房,好心叮嘱冉歆几句,结果被她男友看到,指着鼻子骂她贱货、下流,住院了还不安分到处勾搭男人,而冉歆面对无端指责,丝毫不敢违抗,言辞卑微地不停地哀求那个男人。”小李沉重地说。

    “这孙子太王八蛋了!死了活该!”一个年轻刑警实在听不下去了,啐了一口,骂道。

    “谁说不是,渣滓!”

    “还查什么查,死了省心了。”几个年轻的刑警纷纷附和道,群情激奋。

    周墨看着这帮嫉恶如仇的小青年儿,深感欣慰,可转念一想,又觉得大家的情绪有点跑偏,便开口道:“韩江禾是个人渣,但他现在死了,我们要弄清楚地是他的死亡背后是不是还有人在捣鬼!我们要的是秉公执法,而不是以暴制暴。”

    众人闻言,都冷静下来,各自在心里掂量着队长话的分量。

    周墨低头继续翻着手中医院提供过来的材料,忽然一个名字映入眼帘。“樊雪?”周墨赶紧去看日期,“两个月前?”

    “这是怎么回事儿?”周墨指着樊雪的名字问。

    小李低头看了一眼,挠了挠头,有些心虚地解释道:“哦,这张记录单跟冉歆无关,是我去医院核查情况的时候,院方翻看记录,我随手拍了的,后来发现年份不对,忘了删了,刚才一并发给您了。”

    ……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键 进入下一页,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