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律 所
结束了取证调查，周墨带着小李赶往瑞钦律师事务所。隔着一道半透明的玻璃幕墙，里面人头攒动，每个会客室里都挤着几个人，西服革履的律师们快速翻动着堆积如山的案件材料，应付着或是情绪激动，或是生无可恋的当事人。周墨冷眼看着，觉得这里充满了紧张和战斗的气氛，人们在其中互相竞争，不断地挑战自己和对手，像极了中世纪的角斗场。
妙龄的前台姑娘穿着一套黑色的职业套装，精神抖擞地站在巨大的半圆形台面中央，她身上的西装外套剪裁得体，衬衫领口整齐，黑色铅笔裙紧身修长，展现出她优美的身材曲线。她五官精致，眼睛明亮有神，鼻梁挺拔，嘴唇红润，微微上扬，给人一种亲切的感觉。
“请问，您二位要找哪位律师？”前台姑娘用甜度很高的声音，礼貌地询问。
“找周瑞钦律师。”周墨答道，他的手放松地敲击着亚克力台面，忽然他感受到小李投来诧异的目光。这是他父亲的律所，前台竟然不认识他，这显然是离了大谱。其实，周墨看到这位前台时也觉得眼生，很有可能是刚来不久的新人。
“您有预约么？”前台姑娘边操作面前的电脑，边问到。
“没有，难道他今天没来么？”周墨伸头往里望去，却没看到父亲的身影。
前台小妹一丝不苟，带着歉意说道：“抱歉，周律师本周都约满了，您可以约下周。”她快速操作鼠标，“咔哒咔哒”的按键声传递着律所特有的冷静和高效。
“小墨，来了怎么不进来，找你爸？他在呢。”一个年逾五十的律师拉住周墨的胳膊，边确认着边寒暄道。同时，他将手中的一份EMS丢给前台姑娘，吩咐道：“赶紧把这个件儿发出去。哎，你怎么回事，周律的公子也不认识？”
“赵律，您好。”周墨看到父亲律所的高级合伙人赵振丰，脸上也浮起谦逊地笑意，赶紧地热情打招呼。
“新来了不懂事儿，走，我带你过去。”赵律点了点前台姑娘，然后热情地拉着周墨往周瑞钦办公室走去。周墨回头关切地看了一眼前台姑娘，示意她不要担心。
前台姑娘内心惶然，心里埋怨着自己“有眼无珠”，对周墨临走时，还不忘安抚自己之举颇为感动，她偷偷觑了周墨的背影一眼，内心无限感慨着，“他真是太帅了。”
周瑞钦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请进。”周瑞钦沉稳地声音传来。
“老周，看谁来了？”赵律推门而入，身后跟着周墨和小李。
“你怎么来了？还让你赵叔亲自送你过来。”周瑞钦的语气里暗含着责备。周瑞钦看到儿子身后还有其他警察，便敏锐地觉察到儿子忽然来访恐怕是公事。
“正好碰到，就带他们过来了，你们爷俩聊着，我走了。”赵律师脸上挂着和煦地微笑，很识时务地让了周墨和小李进办公室，自己便借故退出去了。
“有什么事儿不能回家说，非要跑到律所来。”周瑞钦心里揣摩着儿子的真正来意，可嘴里却依旧摆着家长的架势。周瑞钦对待家人一向独裁，似乎对掌控妻、子有着特殊执念一般，他决不允许儿子在老子面抖起来。
“是公事，不能回家说。”周墨对付周瑞钦自有一套，那就是避其锋芒、以柔克刚。
周墨轻推了一下小李的肩膀，刚要开口介绍，便被周瑞钦粗暴打断：“什么事儿？快说，我很忙。”
周墨内心叹了口气，他早已习惯父亲的蛮横，并不在意，继续好脾气地解释道：“按照亲属规避原则，今天的问话由我同事小李完成，麻烦您配合。”
周瑞钦脸色依旧没有缓和，却也没有再出言不逊，他将目光转向小李，似乎等待着他开口。
小李只觉得周瑞钦的审视让他浑身不自在，似乎二人的角色发生了戏剧性的反转一般，他轻咳了一声，按照来之前周墨叮嘱的询问步骤，尽量平和地问道：“韩桦车祸身亡，您知道么？”
就在小李突然公布了这个消息的同时，周墨早已不动声色地暗地里观察着父亲周瑞钦第一反应，这是他的职业习惯，也是他为什么让小李发问的原因，避嫌么？也许吧，可并不是真正的原因。
惊讶在周瑞钦的脸上只停留了一秒，他诧异道：“你说谁？韩桦？她死了？”
小李点点头。
“什么时候的事儿？”一时间，许多念头涌入了周瑞钦的脑海里，韩桦死了，意味着很多事儿。
“昨天上午。”
周瑞钦用最快速度理清思路，表情严肃地看向周墨，反问道：“韩桦死了，你找我干什么？”
显然，周瑞钦认为这个反问很有必要，毕竟他接受汪世琦的委托为他们夫妻办理协议离婚，警察应该是看到了韩桦家中的离婚协议书，可是他们还知道什么？为什么会找上门来询问，仅仅是因为他是离婚律师？警察是否还找到了其他的东西，比如那份录音？
“您正在代理汪世琦和韩桦的离婚案吧。”小李说着，拿出拍摄的离婚协议的照片。
“是。”周瑞钦点头承认，转而问道：“她不是车祸么？你们为什么搜查她家？”问这句话时，周瑞钦的目光盯着周墨，显然是希望他能给个合理的解释。
“我们征得了她女儿的同意，依法对其家进行调查取证。”周墨再次避其锋芒，同时修正着周瑞钦的不当用词。
话已至此，周瑞钦意识到韩桦的死亡绝非意外，否则警察不会如此大动干戈，更不会出动刑警去调查。
“韩桦的车祸还在调查阶段，不便透露。还请您把您知道的情况告诉我们。”小李斟酌着继续说，将话题再次转回到此次调查走访的主题。
周瑞钦皱着眉，显得有些不耐烦，事发突然，他并不想多说，可似乎打他们也并不容易，略沉吟了一下，周瑞钦问：“你们想知道什么？”
“牛皮纸袋里的东西呢？”小李突然模棱两可地问。
“什么牛皮纸袋？”周瑞钦习惯性反问，他当然知道牛皮纸袋里装的什么，却并不肯直说。
小李拿出现场物证的照片——空的牛皮纸袋，“我们问过咖啡厅的人，有人记得你当日给过韩桦一只牛皮纸袋，里面装的是什么？”说咖啡厅人的提供的消息，而不是马步一，这也是周墨提前交代好的，周墨很了解父亲，他知道如果据实相告只会把事情搞砸。
周瑞钦假装刚想起来似的，拍了一下脑门，应付道：“想起来了，里面是汪世琦给韩桦的分手费。”
“多少？”
“二十万。”
“钱呢？”
“我交给她了。”周瑞钦耸了耸肩，或许是觉得累了，又或许是认识到谈话没这么快结束，便走到办公室的会客沙发上坐下，用手摸着下巴，模棱两可地说：“至于她怎么处理的，我可就不清楚了，说不定存起来了，这不是警方应该调查的事儿么。”
“夫妻离婚财产是要平均分配的，汪世琦为什么单独给她这笔现金？”周墨追问，一般夫妻面对离婚时总是很不冷静，特别是对钱的分配上极为看重，汪世琦只是个工薪阶层，离婚在即竟然主动送上一笔钱，显然有些不合常理。他又联想到韩桦的居住条件，也觉得与他们这个家庭的收入似乎颇不相称。
“周墨，越权了吧，你是刑侦，不是经侦。而且这个问题你也不该来问我，我怎么知道客户是怎么想的？”周瑞钦像是抓住了儿子的短处，立刻发起攻击，这是他的惯用伎俩，被他得意的称为“痛打落水狗”。
为了尽快平息战斗，周墨立刻闭嘴放弃战斗，的确他也不应该这么问，太不专业。
看到儿子吃瘪的表情，周瑞钦知道目的达到了，脸上浮现一丝捉摸不透地笑意，放缓声音说教道：“好了，出了这样的不幸，大家都很遗憾，调查取证是你们的工作，我很理解，但做事还是要想得全面一些，会少很多阻碍。”
周墨明白这是父亲变相的下逐客令了，显然父亲是知道一些内情的，可如果自己手里的牌不够硬，在他这里绝对捞不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看来暂时还需要“扮猪吃老虎”的应对下去。想通了这一点，周墨给小李偷偷递了个眼色，示意他尽快结束调查。
小李当然求之不得，夹在在这对父子中间的感受实在是太难受了，接到指令，如蒙大赦一般，小李的脸上挂着谦虚地笑意，客气地说：“感谢周律今天配合调查，由于汪世琦和韩桦还没离婚，原则上家属是要到公安局认尸和履行手续的，我们联系了她女儿汪雨，可是她这几天在国外暂时回不来，方便的话，您能否联系一下汪世琦，劝说他来一趟公安局？”
周瑞钦似乎觉得儿子今日少了些意气用事，多了一丝“狡黠”，这让他反而心里有些不踏实，他的视线在周墨和小李之间逡巡片刻，心里权衡了一下这里面的“坑点”，过了一分钟，才说：“行，我去跟他谈谈，不过他常住滨州，要专门约时间。”
告别了周瑞钦，周墨和小李走出律师事务所。华灯初上，写字楼里的打工人陆续下班，一波一波地像是从水泥蜂巢中涌出来，灯火通明的广场上人头攒动着，低头族比比皆是，朝着各自的目的地毫无章法的穿行。周墨站在广场上，深吸一口气，然后用力呼出，似乎要将在律所里压抑的闷气吐尽。
“这地方看着高级，其实压抑的很。”小李环视着高低错落的楼宇发出一声感叹，显然他更喜欢公安局大院带给他的敞亮和庄严。
“还是为人民服务好吧”周墨做完三波吐纳后，勉励一般地拍了拍小李的肩头。
小李看了一眼周墨，深刻认同地点点头。
周墨一笑，话锋一转，吩咐道：“你明天记得联系汪世琦，告诉他韩桦车祸身亡，叫他前来认尸。”
“头儿，周律不是答应……怎么……”小李脑子一时转不过弯来，心里忖度着这又是什么操作？
“你照做就是，韩桦的车祸蹊跷，亲属、朋友都需要仔细摸一遍，说不定就有我们想要答案。”周墨心里自有盘算，他当然相信父亲，可也必须弄清楚他在这些如乱线头的事情里到底扮演着什么角色。
……
妙龄的前台姑娘穿着一套黑色的职业套装，精神抖擞地站在巨大的半圆形台面中央，她身上的西装外套剪裁得体，衬衫领口整齐，黑色铅笔裙紧身修长，展现出她优美的身材曲线。她五官精致，眼睛明亮有神，鼻梁挺拔，嘴唇红润，微微上扬，给人一种亲切的感觉。
“请问，您二位要找哪位律师？”前台姑娘用甜度很高的声音，礼貌地询问。
“找周瑞钦律师。”周墨答道，他的手放松地敲击着亚克力台面，忽然他感受到小李投来诧异的目光。这是他父亲的律所，前台竟然不认识他，这显然是离了大谱。其实，周墨看到这位前台时也觉得眼生，很有可能是刚来不久的新人。
“您有预约么？”前台姑娘边操作面前的电脑，边问到。
“没有，难道他今天没来么？”周墨伸头往里望去，却没看到父亲的身影。
前台小妹一丝不苟，带着歉意说道：“抱歉，周律师本周都约满了，您可以约下周。”她快速操作鼠标，“咔哒咔哒”的按键声传递着律所特有的冷静和高效。
“小墨，来了怎么不进来，找你爸？他在呢。”一个年逾五十的律师拉住周墨的胳膊，边确认着边寒暄道。同时，他将手中的一份EMS丢给前台姑娘，吩咐道：“赶紧把这个件儿发出去。哎，你怎么回事，周律的公子也不认识？”
“赵律，您好。”周墨看到父亲律所的高级合伙人赵振丰，脸上也浮起谦逊地笑意，赶紧地热情打招呼。
“新来了不懂事儿，走，我带你过去。”赵律点了点前台姑娘，然后热情地拉着周墨往周瑞钦办公室走去。周墨回头关切地看了一眼前台姑娘，示意她不要担心。
前台姑娘内心惶然，心里埋怨着自己“有眼无珠”，对周墨临走时，还不忘安抚自己之举颇为感动，她偷偷觑了周墨的背影一眼，内心无限感慨着，“他真是太帅了。”
周瑞钦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请进。”周瑞钦沉稳地声音传来。
“老周，看谁来了？”赵律推门而入，身后跟着周墨和小李。
“你怎么来了？还让你赵叔亲自送你过来。”周瑞钦的语气里暗含着责备。周瑞钦看到儿子身后还有其他警察，便敏锐地觉察到儿子忽然来访恐怕是公事。
“正好碰到，就带他们过来了，你们爷俩聊着，我走了。”赵律师脸上挂着和煦地微笑，很识时务地让了周墨和小李进办公室，自己便借故退出去了。
“有什么事儿不能回家说，非要跑到律所来。”周瑞钦心里揣摩着儿子的真正来意，可嘴里却依旧摆着家长的架势。周瑞钦对待家人一向独裁，似乎对掌控妻、子有着特殊执念一般，他决不允许儿子在老子面抖起来。
“是公事，不能回家说。”周墨对付周瑞钦自有一套，那就是避其锋芒、以柔克刚。
周墨轻推了一下小李的肩膀，刚要开口介绍，便被周瑞钦粗暴打断：“什么事儿？快说，我很忙。”
周墨内心叹了口气，他早已习惯父亲的蛮横，并不在意，继续好脾气地解释道：“按照亲属规避原则，今天的问话由我同事小李完成，麻烦您配合。”
周瑞钦脸色依旧没有缓和，却也没有再出言不逊，他将目光转向小李，似乎等待着他开口。
小李只觉得周瑞钦的审视让他浑身不自在，似乎二人的角色发生了戏剧性的反转一般，他轻咳了一声，按照来之前周墨叮嘱的询问步骤，尽量平和地问道：“韩桦车祸身亡，您知道么？”
就在小李突然公布了这个消息的同时，周墨早已不动声色地暗地里观察着父亲周瑞钦第一反应，这是他的职业习惯，也是他为什么让小李发问的原因，避嫌么？也许吧，可并不是真正的原因。
惊讶在周瑞钦的脸上只停留了一秒，他诧异道：“你说谁？韩桦？她死了？”
小李点点头。
“什么时候的事儿？”一时间，许多念头涌入了周瑞钦的脑海里，韩桦死了，意味着很多事儿。
“昨天上午。”
周瑞钦用最快速度理清思路，表情严肃地看向周墨，反问道：“韩桦死了，你找我干什么？”
显然，周瑞钦认为这个反问很有必要，毕竟他接受汪世琦的委托为他们夫妻办理协议离婚，警察应该是看到了韩桦家中的离婚协议书，可是他们还知道什么？为什么会找上门来询问，仅仅是因为他是离婚律师？警察是否还找到了其他的东西，比如那份录音？
“您正在代理汪世琦和韩桦的离婚案吧。”小李说着，拿出拍摄的离婚协议的照片。
“是。”周瑞钦点头承认，转而问道：“她不是车祸么？你们为什么搜查她家？”问这句话时，周瑞钦的目光盯着周墨，显然是希望他能给个合理的解释。
“我们征得了她女儿的同意，依法对其家进行调查取证。”周墨再次避其锋芒，同时修正着周瑞钦的不当用词。
话已至此，周瑞钦意识到韩桦的死亡绝非意外，否则警察不会如此大动干戈，更不会出动刑警去调查。
“韩桦的车祸还在调查阶段，不便透露。还请您把您知道的情况告诉我们。”小李斟酌着继续说，将话题再次转回到此次调查走访的主题。
周瑞钦皱着眉，显得有些不耐烦，事发突然，他并不想多说，可似乎打他们也并不容易，略沉吟了一下，周瑞钦问：“你们想知道什么？”
“牛皮纸袋里的东西呢？”小李突然模棱两可地问。
“什么牛皮纸袋？”周瑞钦习惯性反问，他当然知道牛皮纸袋里装的什么，却并不肯直说。
小李拿出现场物证的照片——空的牛皮纸袋，“我们问过咖啡厅的人，有人记得你当日给过韩桦一只牛皮纸袋，里面装的是什么？”说咖啡厅人的提供的消息，而不是马步一，这也是周墨提前交代好的，周墨很了解父亲，他知道如果据实相告只会把事情搞砸。
周瑞钦假装刚想起来似的，拍了一下脑门，应付道：“想起来了，里面是汪世琦给韩桦的分手费。”
“多少？”
“二十万。”
“钱呢？”
“我交给她了。”周瑞钦耸了耸肩，或许是觉得累了，又或许是认识到谈话没这么快结束，便走到办公室的会客沙发上坐下，用手摸着下巴，模棱两可地说：“至于她怎么处理的，我可就不清楚了，说不定存起来了，这不是警方应该调查的事儿么。”
“夫妻离婚财产是要平均分配的，汪世琦为什么单独给她这笔现金？”周墨追问，一般夫妻面对离婚时总是很不冷静，特别是对钱的分配上极为看重，汪世琦只是个工薪阶层，离婚在即竟然主动送上一笔钱，显然有些不合常理。他又联想到韩桦的居住条件，也觉得与他们这个家庭的收入似乎颇不相称。
“周墨，越权了吧，你是刑侦，不是经侦。而且这个问题你也不该来问我，我怎么知道客户是怎么想的？”周瑞钦像是抓住了儿子的短处，立刻发起攻击，这是他的惯用伎俩，被他得意的称为“痛打落水狗”。
为了尽快平息战斗，周墨立刻闭嘴放弃战斗，的确他也不应该这么问，太不专业。
看到儿子吃瘪的表情，周瑞钦知道目的达到了，脸上浮现一丝捉摸不透地笑意，放缓声音说教道：“好了，出了这样的不幸，大家都很遗憾，调查取证是你们的工作，我很理解，但做事还是要想得全面一些，会少很多阻碍。”
周墨明白这是父亲变相的下逐客令了，显然父亲是知道一些内情的，可如果自己手里的牌不够硬，在他这里绝对捞不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看来暂时还需要“扮猪吃老虎”的应对下去。想通了这一点，周墨给小李偷偷递了个眼色，示意他尽快结束调查。
小李当然求之不得，夹在在这对父子中间的感受实在是太难受了，接到指令，如蒙大赦一般，小李的脸上挂着谦虚地笑意，客气地说：“感谢周律今天配合调查，由于汪世琦和韩桦还没离婚，原则上家属是要到公安局认尸和履行手续的，我们联系了她女儿汪雨，可是她这几天在国外暂时回不来，方便的话，您能否联系一下汪世琦，劝说他来一趟公安局？”
周瑞钦似乎觉得儿子今日少了些意气用事，多了一丝“狡黠”，这让他反而心里有些不踏实，他的视线在周墨和小李之间逡巡片刻，心里权衡了一下这里面的“坑点”，过了一分钟，才说：“行，我去跟他谈谈，不过他常住滨州，要专门约时间。”
告别了周瑞钦，周墨和小李走出律师事务所。华灯初上，写字楼里的打工人陆续下班，一波一波地像是从水泥蜂巢中涌出来，灯火通明的广场上人头攒动着，低头族比比皆是，朝着各自的目的地毫无章法的穿行。周墨站在广场上，深吸一口气，然后用力呼出，似乎要将在律所里压抑的闷气吐尽。
“这地方看着高级，其实压抑的很。”小李环视着高低错落的楼宇发出一声感叹，显然他更喜欢公安局大院带给他的敞亮和庄严。
“还是为人民服务好吧”周墨做完三波吐纳后，勉励一般地拍了拍小李的肩头。
小李看了一眼周墨，深刻认同地点点头。
周墨一笑，话锋一转，吩咐道：“你明天记得联系汪世琦，告诉他韩桦车祸身亡，叫他前来认尸。”
“头儿，周律不是答应……怎么……”小李脑子一时转不过弯来，心里忖度着这又是什么操作？
“你照做就是，韩桦的车祸蹊跷，亲属、朋友都需要仔细摸一遍，说不定就有我们想要答案。”周墨心里自有盘算，他当然相信父亲，可也必须弄清楚他在这些如乱线头的事情里到底扮演着什么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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