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人情世故

    她醒来的时候，秦既白已经不见了。若非桌上还残留着酒杯，她会以为昨夜的一切都是梦。

    宿醉令她头痛欲裂，她不得不用冷水洗脸，让自己的思绪清醒些。

    皇上只叫她昨日去萧府，并未叫她日日去。她用过早膳，便拿着扇子熬药。

    王权挨近张轻绝，压低声音道：“听太医令说，后宫的娘娘和许多宫女都感染了风寒，他们正在商量对策。”

    张轻绝的脑海闪过流感二字，她眼下尚是药童，太医署最是讲究资历和人情世故，她只能等他们束手无策时，才能提意见。

    不过小小流感，于他们而言，断然不是什么大问题。

    到夜里，后宫频频传来有人发烧发热。王福忙的脚不落地，就连王权，今日也留下来当值了。

    “轻绝，药熬好没有，皇后在催呢。”

    “轻绝，永宁宫的药快好没有。”

    “轻绝…”

    张轻绝头痛欲裂：“一个人只有一双手，王太医，您该多招些药童。”

    王福焦头烂额，凡是有些身份的药童，只等季考过度，那些穷苦人家有点资质的弟子，又没有门路入太医署。

    他叹气：“你们今儿辛苦些，熬过这几天就好了。”

    王权瘪嘴：“几天真的就好了。”

    王福气的锤他：“就你话多。”

    张轻绝笑了，她直忙到半夜，才回房睡觉。几乎是头刚沾上枕头，她便沉沉睡去。

    原以为后宫娘娘的头疼脑热很快会治愈，不仅后宫的妃嫔感染，就连太医署的太医都有不少感染。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王福焦头烂额，唉声叹气。

    张轻绝把药倒入碗里，看着浓如墨的药汁道：“王太医，后宫那么多人感染，可能并非普通的头痛发热。”

    王福压低声音道：“你的意思是瘟疫？这话可不能乱说。”

    张轻绝摇头失笑：“或许是一种感染性比较强的流感。王太医，我给你提个小小的意见，每个后宫得流感的宫女太监，让他们和其他宫女分开住。等他们的病好了，在服侍主子不迟。一来，可以防止扩散。二来，也不会感染了后宫的主子们。”

    王福摸了摸胡须：“此主意甚好。那你觉着，这药用的如何？”

    用药其实并没有问题，只是他们所有人用的都是一种剂量的药。张轻绝道：“王太医，虽都是流感，症状的轻重不同，用药的剂量应该是不一样的。”

    王福沉吟半响：“若是你，会怎么用药。”

    王福和太医署的太医，把后宫的头疼脑热都当做同一种病治疗，用的药也是一样的。张轻绝不知道要怎么和王福解释身体的温度，想了想，她提来一壶热水，倒入碗中，让王福把手伸进去。

    “王太医，假如体温分三个等级，这碗水是你诊脉过体温最高的宫女，我们就用大青龙汤。”

    她又把热水倒掉一些，参了一些凉水进去：“假如这是中等体温，还伴有喉咙痛，我们就改用黄芪连翘…”

    王福喜道：“有道理，我这就去找皇上，让皇上下旨，把那些已经感染风寒的宫女和其他人分开。”

    王权一脸崇拜：“轻绝，我若有你一半聪明，已经考上了太医。”

    相比于现代的孩子，十三四岁还在读初中，王权已经熟读医书，非常了不起了。张轻绝给他加油打气：“你已经很优秀，月底季考，你一定能顺利通过。”

    王权摩拳擦掌：“我若能通过，就会成为叔父的弟子。我听叔父说，你若通过季考，皇上指定我叔父教你。届时，我们就是师兄妹。”

    张轻绝嗯了一声，自从他们消除了隔阂，她发现王权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是个心思单纯的少年。

    王福去而又返，喜滋滋的对张轻绝道：“皇上已经采纳了老夫的意见，果真有用，老夫不会少了你的好处。”

    张轻绝听懂了王福的弦外之音，道：“一切都是王太医教导有方，”

    王福很喜欢张轻绝的上道：“等你通过季考，老夫一定把毕生所学传授于你。”

    张轻绝不得不和他虚以委蛇：“多谢王太医。”

    王福哎呀一声：“六王爷病了，太后宣你去六王府替王爷诊脉。”

    至上次分离，已有半月之久。张轻绝不愿和六王爷有太多的牵扯，她委实怕了流光郡主。

    她叹了口气，只希望流光郡主能明白，她只是单纯的给六王爷诊脉，不要来寻她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