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

    丹尼尔大概四十多岁,和其他战士不同,他拥有俊朗的外表,只凭这一点,就足以让他有自信,能在进入鹦鹉宫后可以和夏熠这个大美人儿有良好的关系。

    “夏熠小姐,从明天开始,我就到鹦鹉宫做总教练了。”丹尼尔带着志得意满的笑容“我曾经对你说过,我想去哪就去哪,没有人可以拒绝我。”

    夏熠冷冷的说“那么恭喜你了,可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丹尼尔调侃道‘我到了鹦鹉宫,就可以常常看到见你了。

    ’

    夏熠曾经和他在一次野外野餐会上见过,但是那之后丹尼尔就像牛皮糖一样甩都甩不掉,如果摊上别人,或许会不耐烦。但是夏熠认为,这个人还不配让自己不耐烦。

    “恭喜你,现在我要回家了,请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丹尼尔快跑几步,到夏熠的前面堵住他,夸张的鞠了个躬“尊敬的鹦鹉宫王女,我能不能提前得到护送你回家的荣幸。”

    “不用。不过——”夏熠冰冷的脸上没有带有半点包括厌恶在内的表情‘我想问,你为什么要到鹦鹉宫做剑术教练。’

    丹尼尔说“鹦鹉宫是夏末西域的重镇,能在那做事是我的一份好工作。况且——”他微笑道“能和你这么漂亮的女孩距离那么近,不要说做剑术教练,就算是做杂役,也会有成千上百人挤破脑袋。”

    “哦?看来你是想接近我?”夏熠似乎不再那么冰冷,她的表情有点戏谑“你是想好好表现,跟我睡觉?”

    “这……”丹尼尔被这句话弄的窘迫不堪。

    “你究竟是想和我发生一夜情,还是准备当我的丈夫,天天和我睡觉,顺便从鹦鹉宫的财产里窃取一部分呢?”

    夏熠的话字字诛心,让丹尼尔无所遁形,他想要狡辩,但任何可以用来辩论的语言在夏熠直白粗俗的语句下都毫无意义。

    “那我告诉你,不论你想怎么样,都没有戏。”夏熠和丹尼尔差不多高,她身穿貂裘,领口露出青纱内衣“要是按照市场的平均价格,你做剑术教练每个月会收入两百钱,全年也就是一个金子多一点,是不是。”

    夏熠扬扬手指上的戒指“它就比你贵重十倍,你说你拿什么和我睡觉?”

    在丹尼尔的瞠目结舌中,夏熠迈着修长的双腿快步离去。

    观众去尽,热闹散场。从顶端的座位上一眼望去,霞光辉映中的斗兽场,虽然已经断壁残垣、千疮百孔。但它的宏伟、壮观和傲然豪气,仍然震撼人心。就像一位饱经风霜无数、征服了无数英雄的女人——经历了近两千年的岁月摧磨、风雨剥蚀,虽已迟暮,但仍毫不甘愿退隐和服输。

    夕阳让角斗场形成了倒影,黑色的倒影和黄色的余晖相互交替,随着日落缓缓移动。

    橘沫儿站在角斗场最上层的一块巨石下,那个叫白灵的男孩站在稍低的位置。

    白灵痛苦的说“若是你不答应我,我就宁可化作血水,留在这里的泥土中。”

    28、白灵

    一个角斗士握着断剑与一头雄狮对峙着,雄狮大叫了一声向角斗士冲了过来,角斗士躲开了,雄狮又掉过头向他冲去,他一低头,从雄狮的下身闪过,回身把短剑插在狮子后背上……

    如果角斗场有记忆,这将是它永恒的画面。

    可是对白灵来说,他在捕捉一个女人,可惜他拼尽全力,却始终捉不住她的一片衣角。

    或者说,他从第一次见到这个可爱美丽的女人之后,就无法放弃她的一颦一笑,正如角斗场里上演的人兽大战,他内心深处的欲望,是想把这个绝色的女孩搂在怀里,可是她却如一只高贵的波斯猫,在他的怀里稍一沾染,随机灵活的跳了出去,任他用尽各种方法,面对灵巧而娇小的猫,完全是有力气也使不上,最后落的两手空空。

    “这次我答应和你见面,但是……”橘沫儿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接下来的话“以后我们还是不要见面了。”

    “我知道我们互相对对方都有感觉,不是吗?”白灵还向做最后一次努力,黄昏的余晖刚好照在他的侧脸上,模糊了他的视线,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是黄澄澄模糊的。

    橘沫儿脸上终于挂上了痛苦的神色,她有些激动的说“那又怎么样,我们都认识好多年了,你知道,我父亲只有我一个女儿,为了我父亲,为了我弟弟,我必须为这个家族做出贡献,夏丹可以让他们的晚年生活的很好,可以我弟弟去最好的学府……”她缓了缓,控制了自己的情绪,继续补充道“况且,夏丹人也很好,他很适合我……”

    白灵低下了头,他忍住,不让自己抽泣,这会让他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可是……我真的……很喜欢你!”当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连白灵自个儿的内心都清楚,他已经无计可施了。

    橘沫儿咬住下唇,良久之后,才慢慢说‘就像珠宝,你喜欢上了一个首饰,你不能对售货员说……说,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喜欢这个珠宝的人,所以你要把它送给我……回去吧,你会有自己的生活,你也会找到自己喜欢的人……’

    橘沫儿离开了白灵,决然的独自走入出口,出口没有光线照射,只是在她的身后,是在巨大的角斗场的倒影,是夸张的狮虎雕塑投射出来的黑暗影子。

    偌大繁华的建筑里只剩下白灵一人,还有角斗场那赭黄色的墙体,破损不堪的拱形窗户,还有透过这些窗子,隐约可见到的看台与眼下已是死寂一般的角杀场地之外,真也就没什么了。

    ……

    白灵委屈的斜靠在河边的栏杆上,只感觉世界灰蒙蒙的一片,就连那刚生长成的树枝,也在春寒中无力的垂着,好像也在为他叹气。

    抬着沉重的步子,他往家的方向走,沿途那讥笑的孩儿似乎是在嘲笑他的懦弱。那笑声伴随了他一路

    刚进家门,一只破鞋就摔在了他的脸上。

    他的母亲——一个四十六七岁的妇女,还没从里屋走出来,就对他劈头盖脸的训斥

    “你个好死不赖活的,还知道回来,你父亲花了多少钱,找了多少人,才给你找的活你不去,即知道四处浪荡……”刚拾掇过生鱼的手掐了几下白灵的脸,又腥又凉又疼,很让人难受。

    “白让你读了书,让你去学堂打下手你不去,让你去六叔的猪场你不去,让你去学木匠活也不去,还指望着你读完书知书达理,好好的找个媳妇,可你呢……天天丧着脸,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你……”一边说骂,一面用湿漉漉的手掐着白灵的肉。

    白灵混混沌沌的说“我想要的,不要我……”

    白母大怒,厉声说“你想要谁,咱们就是农民,你想要谁,高不成低不就,高的咱家高攀不上,低的你还不能找一个吗,什么狗屁,天天想那些没用的。”

    “你们是……我不……”白灵嘟囔着一些东西。

    “你说什——么——”白母说着方言,狠狠的揪住白灵的耳朵。

    白灵深吸一口气,用力的将母亲的手推开,用尽最大的力气怒吼‘你们是狗!我不是狗。’本来白嫩的脸庞此刻涨红成了大枣,颤抖的双唇在极度激动的心情下吐字“你们当了一辈子下等人,我不要当了,我当了下等人,一辈子当狗……再娶一个……儿子、女儿、孙子、孙女全是狗……全是狗!”

    白母被白灵的爆发吓呆了,长着大嘴,登登退后两步,然后无力的坐倒在地,大声哭泣,怒斥孩子的不孝,又自责自己的无能。

    “……我跟你父亲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我们对不起你……

    “”我们哪有本事……”

    “就指望你读书有个好出路,但是又没出路……”

    “你刘爷爷那本来有门路让你进青年军……但是我和你父亲畜生,没本事让你进去……”

    “两万钱币……我和你父亲攒了一辈子也攒不到这么多钱……

    “……”

    “……”

    ……

    白灵从来柔软善良的内心在这一次爆发和这一声声哭泣后,仿佛有什么东西碎掉了,而且,碎掉后,再也无法粘连起来。

    对于夏末这种沿袭数百年的王族来说,普通人的命运,早在出生的时候就决定了。

    务农者止于小富。

    小富者止于中富。

    中富者止于大富。

    大富者止于牢狱。

    对于夏末王族的普通居民来说,最好的、最受人敬仰的门路,是进入王族的基层政务小吏,当然,因为那象征着高高在上和稳定的后盾,官吏团队在几百年里各个小家族互相纠缠,眼下已经有二十万之众,即使再想进去,虽然不是可能,但也不过是淹没其中的一员而已。

    比小吏此等的,就是王族的警卫军团——狮子团。能进入狮子团的人,可以衣锦还乡,可以受到上到耄耋老人,下到儿童的敬爱,因为那象征着权势。狮子团在这种观念的影响下急速膨胀,从东帝国刚开始时的一万五千人,膨胀到四十万人,而且还在迅速扩张。后来狮子团新拓建了青年军,为的是让那些因为水泼不进的狮子团核心军队实在无法接纳的人有容身之所,然而两万钱币的贿赂费用又让大部分人望而却步。

    虽然在这片广袤和曾经富饶的土地上,做任何事都要讲送些好处,可是小吏、狮子团的诱惑实在太大,刚出现一个空缺,就有至少一万人在抢夺。这一万人,即使搞个竞价拍卖,他白灵也一百年排不上队。

    这一晚上,白灵彻夜无眠。

    第二天,他没怎么吃东西,始终在床上躺着。

    白母很担心,以为他的精神出现了问题,不断的嘘寒问暖,但是此时白灵已经成了个铁桶,什么话也钻不进他的耳朵,什么哀求也融不进他满满当当的思想。

    到第三天晚上,不吃不喝的白灵在出远门的父亲回来后,终于恢复了活力,痛痛快快的把母亲做的鱼吃了,还少有的和父亲喝酒。

    父母笑逐颜开,以为儿子终于想通了一切。

    白灵在热酒中,的确是想通了一切

    鹦鹉宫有房间多的他数不清,能透过琉璃窗户,看清里面亮着亮堂灯光的房间,和里面的人的一举一动。

    一楼在举办守卫首领的聚会,十几个队长带着夫人,觥筹交错。~

    二楼的有一个书房,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在和四五个年轻人,不年轻的人对着账目比比划划,那些人是他的幕僚。

    还有一个铺着羊皮毯子的房间,有个人在翻看一本奇形怪状的书,后来他看累了,一跳跳的蹦上床去休息,床上似乎有什么人。

    一个女在房间里偷偷的看什么书。

    在厨房里,两个水桶腰粗的下人夫妻在吵架,吵什么他听不清。

    装点厚重的鹅绒地毯、貂绒装饰的房间,那个宽大的床铺,柔软的床面能让人轻松的陷入进去,给人最好的舒适和睡眠。

    皮袍在夜光的下,被雨浸湿,亮出光泽。

    这样的光泽在此时显得让人清醒、冷酷。

    雨水穿过皮袍,打湿了他的,打湿了他的身体,一切都是冰凉无情的。

    忍受这份冰冷的不止他一个人。

    隔着琉璃玻璃,他看这份温暖不知道看了多久,白灵把酒瓶里的劣酒灌满喉咙,轻轻叹了口气,笑了,先是微笑,然后是呵呵的笑,最后是哈哈大笑。

    在醉酒的朦胧里,他想起了和橘沫儿初见的那个下午。

    他想起和橘沫儿一起在教师手下学习的美好。

    他想起了他一生的残酷的注定命运

    他想起了采石场的酷暑和伐木场的寒冬

    他想起了课堂上的读书阵阵,他日夜苦学,终于拿到第一名的成绩

    他想起了考取北上学宫的落榜

    他想起了疲惫老狗病死后,被他的家人物尽其用的吃了顿难得的狗肉

    他想起了那个古老的传说,

    他想起传说中的那个古老的地方,还有东帝国三令五申的那个妖魔的聚居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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