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索因导如果，缘断梦非祸
索因导如果，断缘梦非祸
是一件好多年前的事了……
初春，微风，傍晚，柔光，绿茵场，比赛进行到一半，小球员们都坐在板凳上岔开腿休息，或许是主角光环不自觉聚焦，又或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在绿茵场的一个边角处，一个小孩渐渐被发现——那个小孩儿在颠球，虽然没有太多花样，但是一弹一弹的一个一个颠起来好多次也没有落地，观众席上，大家似乎都忘记了比赛的输赢，沉浸在这简单的颠球动作中，所有人的目光都打在这个小男孩的身上，似乎也都在轻声喊“再来一个……再来一个……”随着男孩脚不停，球久久不落地，大家陆续对此发出欢呼声，而那个仅仅小学六年级的小男孩并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在当时的情况下并不知道怎么办，明显看得出来他有些失措，随后没控住力一脚把球开飞了出去——嗖——啪——不偏不斜正砸到匆匆行路的一只墨色高跟鞋的鞋跟，更巧的是，国足都要停八米的球竟然稳稳停在了她脚下。男孩赶紧狂奔过去捡球，识门面的大人们都捏了一把汗“可千万别惹着她啊……怎么偏偏砸到她了……”
小男孩抱起黑白的足球，顺着那双高跟鞋抬起脑袋——那一刻，似乎世界都专门为此定格，女孩被男孩那层层豆大的汗珠所覆盖的脸庞上干净的笑容所吸引，男孩透过女孩水灵的眼睛看见了她魔王外表浓妆下的善良……男孩抱着球站起身往回慢慢走着，女孩继续匆匆地赶着路，突然男孩不知想起了什么回过头看了一下，就在他转回头继续走的那一瞬，女孩无缝衔接般也转过了头，却也只是看到小男孩的背影——他们的心里似乎也一前一后问着对方，“你不相信一见钟情吗？——可是我信！”
那个女孩，叫文陌月；那个男孩，叫秦南冰。那一年，秦南冰才六年级；那一年，文陌月高中毕业……
后来呢？后来啊，不知什么原因，文陌月拿着超高的高考成绩报考了当地一所平平无奇的师范学院公费师范生，听说开学当天为了迎接她的到来，那可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热闹得很；而秦南冰呢，生在普通家庭，长在普通家庭，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升到了一所普通的乡镇初中。
或许是情缘所致，不约而同，又或许心有灵犀，一拍即合，秦南冰之后的每次比赛都会带两个背包在前排占两个相邻的位子，文陌月每次来也都是坐在其中一个空位子上面，不懂球的文陌月就看着一群小娃娃在绿茵场上窜来窜去，秦南冰每次都是留了位子，但是每次都不敢去坐，那以后他几乎场场都是踢满全场，中场休息的时间也是借上厕所走开，看见文陌月来，他很开心，但是，他就是不敢坐过去，毕竟，那可是大人们口中臭名昭著的“混子”啊……
……
秦南冰在读的那所初中是乡镇中学，坐落的村子不大，但是阳光格外暖，晚风很温柔，斗场拍满掌声，伴着一路鲜花，秦南冰和一群伙伴意气风发，踏着变速赛车并排赶往学校——用土俗话来说，就是上学快迟到了他们呼呼登着自行车生怕迟到。突然，前边的小伙伴嗖一个嗖一个刹闸大撇停住车，偏偏秦南冰的刹车片抱死，自行车身转呀转呀转——嗖——啪！自行车的把手正正怼到前边一辆车的前窗玻璃上，那车是啥牌子他也不认识他也不知道，唯一确定的是，这车——值好多钱。当时稚嫩的秦南冰直接愣住在那里，喘的上气不接下气，脑瓜子嗡嗡作响，唯一意识到的是——这回完了！眼泪汩汩的也就要往外流……
被怼出裂纹的车窗慢慢摇下来，他看了看车主，车主看了看他，一脚离合开走了……
“连续三次期末考试年级第一名，县级三好学生，县运会三级跳远纪录保持者，市足球队运动员，省足球联赛年度最佳前腰……”秦南冰填满珍珠计划提前批的申请表，转手就拉开年级主任的抽屉，撕走一叠标有“请假条”字体的小黄纸，唰唰撩上几笔狂草，提起盖章蘸足红油在小黄纸上啪啪扣上几扣，对折整齐塞在口袋里推开办公室的小门若无其事的往出走，随即一伙人就组团拿着这叠小黄纸大摇大摆走出了校门，天渐渐黑了，又逃掉了一天的晚自习——这是初二的秦南冰。
深夜，街角，古旧的砂锅店，几张圆桌，不算尊贵的小装饰，过往的来客格外热闹，把这家小店衬得烟火气十足，其中有那么一桌尤为亮眼——那是一伙稚气未脱的社青，纹花臂的，旋啤酒的，派烟的，光膀子的……一群十五六岁的孩子做遍了这个年纪不该做的事。
到结账的时候，老板娘拿眼瞟了瞟边角座的一桌，努了努嘴，“刚有个女的结过了。”
虽说是装着社会，但也不愿占别人便宜，非要把钱还给那一桌——“钱就不用还了，都是练体育的吧？挺辛苦的咱也算同道中人，这顿算请你们的，让他过来敬我三杯就行！”温柔说出来的慢吞吞一句话，却显得如此掷地有声，眼线笔勾勒美如画的眼睛却映射出无比冰冷的寒意，他的喉结动了动，安分地顺着她手指指过的方向看过去——热闹的桌子角边，一个略显瘦小的男孩不紧不慢喝着杯子里的雪碧，运动员都知道碰烟酒会加速体育生涯结束，但不管是为了耍帅还是已经上瘾，都会不自觉的去触碰，而唯独角落里那个秦南冰老老实实听教练的话保守地练着体育，即使经常一块出来玩也会显得跟其他社会青年格格不入。偏偏这个时候点到了他，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来就来！”秦南冰竖着耳朵也早都听见了，“天下没有白给的午餐——晚餐也是！”那是他第一次喝酒，三杯之后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讲真的，属实是有点苦呀……”
“跟我喝了酒，以后就是朋友——你好啊，我叫文陌月！”秦南冰抬眼仔细打量，一头棕色长发自然地披在白色卫衣上，一条胳膊大方地搭在红木椅子上，食指和中指间夹着一支蓝白色细长的烟，玲珑脸，葡萄眼……秦南冰被烟呛的咳了两下，左半边的嘴唇微微翘了一下——“秦南冰！”
谢谢我的每场比赛你都有来看，谢谢你这次让我认识了你……
又一次的县运会，代表学校出战的名单里又出现了秦南冰的名字，但是这次，他的右腿膝盖不知为何隐隐作痛，三级跳比赛，在所有运动员惊恐万分生怕被他绝杀的眼神里，跳了一次之后跪在了沙坑里，被队友背了出去，那一次他没能像上次一样意气风发打破纪录，而是以顺位第七名的成绩草草收场……恰巧有一位跑百米的队友临场受伤，秦南冰违规替跑，没想到却是跑出了惊喜，也跑出了悔意……后来啊……
这一次，他冲完直道的那一刻，两个影子被太阳拉到了一起，“别这么好欺负啊！你被人卖了知不知道！”
秦南冰猛的转过头，脸上堆满了震惊的符号，更多的是茫然，他当然明白，但是学校都已经收了钱，他也没办法。
“怂包！大怂包！跟我走！”秦南冰在大庭广众之下几乎是被拎了出去，体育队一群运动员正巧赶着看热闹，体育老师和大门口看门的老大爷也都是敢看不敢动——那是当地出了名的女地痞文陌月，传闻中说她相当残暴。
众目睽睽下，秦南冰被拎上了低配置的鬼火摩托，嗡嗡的笛音渐行渐远，“你又不傻，别认怂啊！”这句话给风扩音的格外响亮，震彻心扉……
后来呢？后来啊，秦南冰跑了一个冬天，文陌月就站在终点线旁边等了一个冬天，文陌月给他报了全市青少年田径锦标赛，在那里，他的一百米跑出了电子计时11'19打破了同龄纪录，这块金牌也成为了他被省重点高中直接录取的免考金牌。然而，那场比赛，她没有来。后来，她再没出现，杳无音信，秦南冰坐遍她醉过的酒吧，轧满她闯过的夜道，踩全她到过的地方，都没能找到，后来的后来，说要等的人，却先走了……
……
一次聚众群架，好多人被抓到受处分，挨罚记过之后，又是熟练的一套偷梁换柱，一群人拿着假条大摇大摆出了校门，还是那个砂锅店，后来再出来玩，烟是论盒抽的，酒是踩箱喝的，“老子不怕呀，我就是脑子不灵光了考的也比你好，腿断了一条腿蹦跶都比你跑得快！”也开始漫无目的地厮混，“为什么呀？不欺负别人就被别人欺负呗！”
后来也慢慢认识了好多烟，那天她蓝白色的那支烟——煊赫门……
文陌月走的那天，秦南冰做了一个梦，一个告知他归属却不被他自己所相信的梦……
是一件好多年前的事了……
初春，微风，傍晚，柔光，绿茵场，比赛进行到一半，小球员们都坐在板凳上岔开腿休息，或许是主角光环不自觉聚焦，又或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在绿茵场的一个边角处，一个小孩渐渐被发现——那个小孩儿在颠球，虽然没有太多花样，但是一弹一弹的一个一个颠起来好多次也没有落地，观众席上，大家似乎都忘记了比赛的输赢，沉浸在这简单的颠球动作中，所有人的目光都打在这个小男孩的身上，似乎也都在轻声喊“再来一个……再来一个……”随着男孩脚不停，球久久不落地，大家陆续对此发出欢呼声，而那个仅仅小学六年级的小男孩并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在当时的情况下并不知道怎么办，明显看得出来他有些失措，随后没控住力一脚把球开飞了出去——嗖——啪——不偏不斜正砸到匆匆行路的一只墨色高跟鞋的鞋跟，更巧的是，国足都要停八米的球竟然稳稳停在了她脚下。男孩赶紧狂奔过去捡球，识门面的大人们都捏了一把汗“可千万别惹着她啊……怎么偏偏砸到她了……”
小男孩抱起黑白的足球，顺着那双高跟鞋抬起脑袋——那一刻，似乎世界都专门为此定格，女孩被男孩那层层豆大的汗珠所覆盖的脸庞上干净的笑容所吸引，男孩透过女孩水灵的眼睛看见了她魔王外表浓妆下的善良……男孩抱着球站起身往回慢慢走着，女孩继续匆匆地赶着路，突然男孩不知想起了什么回过头看了一下，就在他转回头继续走的那一瞬，女孩无缝衔接般也转过了头，却也只是看到小男孩的背影——他们的心里似乎也一前一后问着对方，“你不相信一见钟情吗？——可是我信！”
那个女孩，叫文陌月；那个男孩，叫秦南冰。那一年，秦南冰才六年级；那一年，文陌月高中毕业……
后来呢？后来啊，不知什么原因，文陌月拿着超高的高考成绩报考了当地一所平平无奇的师范学院公费师范生，听说开学当天为了迎接她的到来，那可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热闹得很；而秦南冰呢，生在普通家庭，长在普通家庭，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升到了一所普通的乡镇初中。
或许是情缘所致，不约而同，又或许心有灵犀，一拍即合，秦南冰之后的每次比赛都会带两个背包在前排占两个相邻的位子，文陌月每次来也都是坐在其中一个空位子上面，不懂球的文陌月就看着一群小娃娃在绿茵场上窜来窜去，秦南冰每次都是留了位子，但是每次都不敢去坐，那以后他几乎场场都是踢满全场，中场休息的时间也是借上厕所走开，看见文陌月来，他很开心，但是，他就是不敢坐过去，毕竟，那可是大人们口中臭名昭著的“混子”啊……
……
秦南冰在读的那所初中是乡镇中学，坐落的村子不大，但是阳光格外暖，晚风很温柔，斗场拍满掌声，伴着一路鲜花，秦南冰和一群伙伴意气风发，踏着变速赛车并排赶往学校——用土俗话来说，就是上学快迟到了他们呼呼登着自行车生怕迟到。突然，前边的小伙伴嗖一个嗖一个刹闸大撇停住车，偏偏秦南冰的刹车片抱死，自行车身转呀转呀转——嗖——啪！自行车的把手正正怼到前边一辆车的前窗玻璃上，那车是啥牌子他也不认识他也不知道，唯一确定的是，这车——值好多钱。当时稚嫩的秦南冰直接愣住在那里，喘的上气不接下气，脑瓜子嗡嗡作响，唯一意识到的是——这回完了！眼泪汩汩的也就要往外流……
被怼出裂纹的车窗慢慢摇下来，他看了看车主，车主看了看他，一脚离合开走了……
“连续三次期末考试年级第一名，县级三好学生，县运会三级跳远纪录保持者，市足球队运动员，省足球联赛年度最佳前腰……”秦南冰填满珍珠计划提前批的申请表，转手就拉开年级主任的抽屉，撕走一叠标有“请假条”字体的小黄纸，唰唰撩上几笔狂草，提起盖章蘸足红油在小黄纸上啪啪扣上几扣，对折整齐塞在口袋里推开办公室的小门若无其事的往出走，随即一伙人就组团拿着这叠小黄纸大摇大摆走出了校门，天渐渐黑了，又逃掉了一天的晚自习——这是初二的秦南冰。
深夜，街角，古旧的砂锅店，几张圆桌，不算尊贵的小装饰，过往的来客格外热闹，把这家小店衬得烟火气十足，其中有那么一桌尤为亮眼——那是一伙稚气未脱的社青，纹花臂的，旋啤酒的，派烟的，光膀子的……一群十五六岁的孩子做遍了这个年纪不该做的事。
到结账的时候，老板娘拿眼瞟了瞟边角座的一桌，努了努嘴，“刚有个女的结过了。”
虽说是装着社会，但也不愿占别人便宜，非要把钱还给那一桌——“钱就不用还了，都是练体育的吧？挺辛苦的咱也算同道中人，这顿算请你们的，让他过来敬我三杯就行！”温柔说出来的慢吞吞一句话，却显得如此掷地有声，眼线笔勾勒美如画的眼睛却映射出无比冰冷的寒意，他的喉结动了动，安分地顺着她手指指过的方向看过去——热闹的桌子角边，一个略显瘦小的男孩不紧不慢喝着杯子里的雪碧，运动员都知道碰烟酒会加速体育生涯结束，但不管是为了耍帅还是已经上瘾，都会不自觉的去触碰，而唯独角落里那个秦南冰老老实实听教练的话保守地练着体育，即使经常一块出来玩也会显得跟其他社会青年格格不入。偏偏这个时候点到了他，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来就来！”秦南冰竖着耳朵也早都听见了，“天下没有白给的午餐——晚餐也是！”那是他第一次喝酒，三杯之后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讲真的，属实是有点苦呀……”
“跟我喝了酒，以后就是朋友——你好啊，我叫文陌月！”秦南冰抬眼仔细打量，一头棕色长发自然地披在白色卫衣上，一条胳膊大方地搭在红木椅子上，食指和中指间夹着一支蓝白色细长的烟，玲珑脸，葡萄眼……秦南冰被烟呛的咳了两下，左半边的嘴唇微微翘了一下——“秦南冰！”
谢谢我的每场比赛你都有来看，谢谢你这次让我认识了你……
又一次的县运会，代表学校出战的名单里又出现了秦南冰的名字，但是这次，他的右腿膝盖不知为何隐隐作痛，三级跳比赛，在所有运动员惊恐万分生怕被他绝杀的眼神里，跳了一次之后跪在了沙坑里，被队友背了出去，那一次他没能像上次一样意气风发打破纪录，而是以顺位第七名的成绩草草收场……恰巧有一位跑百米的队友临场受伤，秦南冰违规替跑，没想到却是跑出了惊喜，也跑出了悔意……后来啊……
这一次，他冲完直道的那一刻，两个影子被太阳拉到了一起，“别这么好欺负啊！你被人卖了知不知道！”
秦南冰猛的转过头，脸上堆满了震惊的符号，更多的是茫然，他当然明白，但是学校都已经收了钱，他也没办法。
“怂包！大怂包！跟我走！”秦南冰在大庭广众之下几乎是被拎了出去，体育队一群运动员正巧赶着看热闹，体育老师和大门口看门的老大爷也都是敢看不敢动——那是当地出了名的女地痞文陌月，传闻中说她相当残暴。
众目睽睽下，秦南冰被拎上了低配置的鬼火摩托，嗡嗡的笛音渐行渐远，“你又不傻，别认怂啊！”这句话给风扩音的格外响亮，震彻心扉……
后来呢？后来啊，秦南冰跑了一个冬天，文陌月就站在终点线旁边等了一个冬天，文陌月给他报了全市青少年田径锦标赛，在那里，他的一百米跑出了电子计时11'19打破了同龄纪录，这块金牌也成为了他被省重点高中直接录取的免考金牌。然而，那场比赛，她没有来。后来，她再没出现，杳无音信，秦南冰坐遍她醉过的酒吧，轧满她闯过的夜道，踩全她到过的地方，都没能找到，后来的后来，说要等的人，却先走了……
……
一次聚众群架，好多人被抓到受处分，挨罚记过之后，又是熟练的一套偷梁换柱，一群人拿着假条大摇大摆出了校门，还是那个砂锅店，后来再出来玩，烟是论盒抽的，酒是踩箱喝的，“老子不怕呀，我就是脑子不灵光了考的也比你好，腿断了一条腿蹦跶都比你跑得快！”也开始漫无目的地厮混，“为什么呀？不欺负别人就被别人欺负呗！”
后来也慢慢认识了好多烟，那天她蓝白色的那支烟——煊赫门……
文陌月走的那天，秦南冰做了一个梦，一个告知他归属却不被他自己所相信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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