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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执念相守尽浮生(十五)

    强劲的幽光挂在左心房的斜边上,与大肠隔着一团纤维相望。

    无名化身的鲲鹏已经浓缩到食指般大小,小心翼翼靠近那道幽光。它也只有拳头般大小,又是无声无息闪动着,所以极其不显眼。

    无名顺着血液流动的方向,尽量不触碰到老中医的器官,可身体里的血液也会根据自己流动的方向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如潮涌般的血流将他淹没,费了好一番劲,这才勉强靠近左心房。

    幽光像是一块吸铁石,将他当做磁铁一般吸附住,强劲的力量髣髴所向披靡的将军,谁也无法阻挡。

    渐渐地,跌进幽光中的无名感觉身后的场景一帧帧变换,好似进入了穿越的隧道,身不由己,亦无法反抗。

    老中医察觉喉中有痰,咳嗽了好几声之后,将痰随地吐掉。随后扬起一抹诡异的笑容,又解决一个。

    今夜的梨园,灯火通明,格外的热闹。

    楚辞看着堆积如山的瓷碗,竟有些不知如何动筷子,边上的蒋苗裔还在殷勤的替她夹。

    帝居看不下去:"奶奶,她吃不了那么多。"

    蒋苗裔怼他:"谁说的?女孩本就要富着养,你看看楚丫头,胳膊和腿瘦得跟个猴子似的。我不管,从今天开始,你就要负责把她养得白白胖胖的,不然我就不认你这个孙子!"

    得,有了孙媳妇,不要孙子了。

    楚辞笑不是,不笑也不是:"那个,蒋老太君,我可以自己来的。"

    "嗯?楚丫头,你刚刚喊我什么?"

    蒋苗裔皮笑肉不笑,阴晦的声音低得像冰山。

    楚辞捂嘴,想起蒋奶奶不能受刺激,立马毕恭毕敬扶着她坐回太师椅上,一声'奶奶';叫得比谁都响亮:"奶奶,您一个人操持整个帝家不容易,所以应该是我们来照顾您,而不是您来忧心我们。可是您不开动,我们也不敢动筷子。"

    蒋苗裔乐得不行,朝身旁的秋兰一个劲儿的夸她:"听听,我们楚丫头这是饿了,还跟我使小性子。得得得,都别等了,开吃吧。"

    帝居哭笑不得。这番话明显是说给他听的,看来他在奶奶心中的榜首位置,开始岌岌可危了。

    中途,蒋苗裔问了下江蓠的去向,帝居四两拨千斤糊弄过去,没曾想江蓠忽然冒了出来,身旁还跟着气势汹汹的蒋薜荔。

    这下,饭桌上更是热闹了。

    江蓠端着碗儿,平常一碰到有吃的坚决停不下来,可今天,丝毫没有动筷的打算。一双眼睛紧紧盯着蒋薜荔,眼角忧心忡忡。

    而蒋薜荔却死死盯着气定神闲吃饭的楚辞,筷子戳着碗中的糯米鸡肉饭,那声音,堪比磨刀霍霍向猪羊的咔嚓响声。

    蒋苗裔不满扫了眼,秋兰立马过来提醒蒋薜荔,谁知她却置若罔闻。

    "薜荔呀,"蒋苗裔放下碗筷,慢条斯理擦了擦唇角,"你爸爸同筳簿的爸爸相差了七八辈,按照辈分,也该是曾祖辈以上的。可你知道,为何我还让你们喊他表哥吗?"

    蒋薜荔自知要挨训,毕恭毕敬俯下十五度的身体:"知道。因为老太君当年缠绵病榻,是爸爸替您找来了救治的良方,这才将您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承人恩果千年记,这话不假,可如果老是被人用此来挥霍,长年累月,也会有耗尽的一天。"

    蒋薜荔脸色一白,立马扑到蒋苗裔怀中,红着眼眶举手再三保证:"老太君,爸爸绝对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帝家的事情。"

    蒋苗裔没再多说什么,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起来:"先吃饭,到时候替我带句话回去给你的爸爸。"

    恩必报,债必偿。

    蒋九翼哆嗦了几下身躯,浑身冰凉。

    "爸,老太君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让您及早悬崖勒马,不要一错再错了!"

    蒋薜荔拽着蒋九翼的胳膊,苦口婆心规劝着。自己的父亲,纵使犯了天大的错,还是给了自己一条命的人。

    "你懂什么?"蒋九翼甩开蒋薜荔,冷笑两声,"她也说了,承人恩果千年记。要是没有把柄,她断然不敢动我。更何况我这是在为帝家挣钱,要是没了我,帝家也休想再'活';下去!于公于私,她都不可能将我推到风口浪尖!"

    接下来,不论蒋薜荔怎么劝,蒋九翼就像是被猪油蒙了心,一巴掌将她轰了出来。

    蒋謇謇经过书房,被蒋薜荔半张肿如猪头的脸吓得心头一颤,焦急忙慌扶她起来:"你是不是惹爸爸生气了?提醒你多少次了,不要在爸爸的气头上去惹他,吃力又不讨好。"

    蒋薜荔避开她擦药的动作,拎着包出了门。出门前,她回头对蒋謇謇说了句话,这句话,在蒋謇謇忍辱负重的有生之年,支撑着她看到了微渺的光芒。

    她说:"姐,离那个叫路幽昧的男人远一点!他配不上你,一个指甲盖儿都配不上!"

    女孩儿离家出走,落脚处无非两个选择:第一,去闺蜜家;第二,住酒店。

    偏偏这两个选择,蒋薜荔都没有想到。唯一想到的,只有他。

    当江蓠气喘吁吁赶到梨园附近的公园时,看到的便是至今难忘的一幕。很多年后蒋薜荔问他,为什么万千世界的浮华,都能让他不该初衷?

    他笑了笑,把今夜的一切,透过自己的视角,一字不落的告诉她。

    鼻头通红的小女孩,捂着嘴在隐蔽的树下失声痛哭,身子蜷缩成团,髣髴一个单手,就能将她轻轻托起。

    江蓠心疼得要死,不管不顾走到她身后,还没碰到她半分就被小女孩跳起身狠狠扇了一巴掌。

    "连你也欺负我!"

    蒋薜荔歇斯底里吼他,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江蓠咬咬牙:"打吧打吧,只要能让你不再哭,只是有个小要求,在我奄奄一息的时候打个救护车,起码留下条植物人的命,让我知道你过得很好。"

    蒋薜荔被他一番话推心置腹的话逗笑:"你都成植物人了,我怎么可能过得很好?"

    "怎么就不能了,带着我的那份一起。"

    他说得轻描淡写,可心里却是嫉妒得要死。一想到将来跟她在一起生活的那个男人不是自己,整个人都要妒恨得发狂。

    这世上除了他,还有谁会把她众星捧月的拱着?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所以除了自己,把她交给任何一个人,他都不放心。

    自己的小辣椒,还是自己来咀嚼比较好。

    蒋薜荔被他左一句哄着,又一句逗着,泪水沾染在眼睫上,再也没掉下来:"江蓠,你过来。"

    江蓠深深吸了一口气,作出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

    意料之中的拳打脚踢没有来,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温软又略有些湿意的怀抱。

    她抱着他,又怕他多想,连忙澄清:"别误会,我只是累了,想找个怀抱靠一靠。"

    "好好好。"

    谁让你是心里人,你说的话都对。

    江蓠喜不自胜,一双胳膊僵在空中,搂不是,不搂也不是。不过既然她都主动投怀送抱了,那作为一个温暖的怀抱,他是不是也该象征性的安抚一下她?

    "江蓠。"

    "嗯?"

    "把你的爪子从我身上拿开!"

    河东狮吼呀,江蓠感觉耳膜被震聋了了。

    "那个......薜荔呀。"

    "奏!"

    "你今天是不是都没洗澡?"

    身上的汗味足够熏死一堆蚊子了。

    蒋薜荔攥紧双手,将他往死里揍:"你个臭流氓,我洗不洗澡关你屁事?毛都没长起就来给我说****,今天不教训得你跪地求饶,我就不叫蒋薜荔!"

    夏蝉在公园中继续奏响仲夏夜的乐章,偶尔配上一些鬼哭狼嚎的跳脱尖叫,也不失为一种乐趣。

    其实,江篱还想说,不论你是十天半月不洗澡,蓬头垢面,还是浑身长满虱子,我都不会嫌弃你。

    "安排好了?"

    高堂之上,三面环着白色蜡烛,烛火燃燃之中,蒋苗裔正在给前方的祖宗牌位点香。

    帝居顺势走过去,接过蒋苗裔躬身跪拜后的三根高香,动作熟练**案台内,答她:"在我的房间。"

    蒋苗裔跪在梨花蒲团上,捻着手中的紫檀佛珠:"人家姑娘千里迢迢跟着你过来,不住你的房间,还想让她住哪儿?"

    "她不是我女朋友。"

    蒋苗裔笑,借着帝居的力道起身,毫不留情打击他:"就知道你没那本事追到人家。"

    这么多年,她阅人无数,在楚辞身上,她看到了常人难有的恬静与坚毅,总觉得这个小丫头的身份不同寻常。

    帝居扶着她坐下:"既然您都看出来了,为什么不让我们澄清?"

    "澄清了?好白白便宜了其他人?"

    这又是哪里来的逻辑?

    蒋苗裔见缝插针:"你敢说对人家没有一丝好感?"

    祖宗的排位在此,容不得他说谎。

    蒋苗裔继续循循善诱:"相对于那些鞋拔子的网红脸,楚丫头可是'天然去雕饰';的一株白昙,你真没心动?"

    又开始唉声叹气:"放着这样品性美貌俱佳的姑娘不要,你就等着后悔吧!"

    帝居哭笑不得:"奶奶,您适可而止。"

    楚辞的身份她再清楚不过,千面阎罗的女儿,并不是谁都敢娶的。

    蒋苗裔瞪了他一眼,就知道他冥顽不灵,也懒得再多说废话,言归正传:"凡定天的案子查得怎么样?"

    "暂时进入了死胡同。"

    "活该。"

    就他这样,上门求人没有求人的态度,还伤了人家的女儿,谁还敢跟他做买卖?

    "去,在祖宗牌位前跪着。"

    帝居没说什么,直接跪在梨花黄蒲团上,身形笔直,在青石阶上拖曳出一条挺拔的长影。

    "还记得当初,你是怎么说服我答应让你从事这份工作的吗?"

    记忆犹新!

    "有生之年,不做尸位素餐之人。尽己所能,替孤魂野鬼安家落户。"

    "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让触手可及的线索从自己手上白白溜走?"

    "孙儿知错。"

    "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了吗?"

    "请奶奶指点。"

    "啥时候让楚丫头真正成为我的孙媳妇?"

    帝居:"..."

    用最一本正经的语气说着最不着边际的话。

    蒋苗裔不再开玩笑,喊他起来,手指在他跟前扫过,当即出现一帧清晰的画面,是凡定天死时的案发现场,呈现出3D立体效果图。

    "看出了什么?"

    正所谓见微知著,帝居凝神专注,不放过任何一个地方,在注视到某一个地方时,眼神凛了一下。

    达到预期的效果,蒋苗裔切换下一帧,是凡定天尸体脖颈以上的侧脸效果图:"这几天,我一直让蜉蝣找机会溜进停尸房,终于找到凡定天真正的死因。"

    脑内颅呈X光状态,纵横交错的神经内源,多了一根异物,连一厘米都不到。按照所在位置判断,是从百会穴掼入,致脑细胞死亡。

    可这么自小的一根尖针,是如何准确无误刺入凡定天的百会穴。

    蒋苗裔老神在在道:"寻常人是不可以,但是他们手下的东西,却可以!"

    夜深人静,本该是进入梦乡的时间,可偏偏有人喜欢扰人清梦。

    "这样做不好吧,我们还是先回去?"

    "要走你自己走,我就当没你这个朋友!"

    江篱抓耳挠腮,悔得肠子都青了。

    当时嘴上就应该把门,不该一时心软,就把筳簿让出房间的事情告诉她,这下可好,看蒋薜荔气势汹汹的架势,估计筳簿带回来的那个软**得吃好多亏。

    江篱急如热锅上的蚂蚁,脑光一闪,对了对了,赶紧搬救兵去。

    再说楚辞,自从知道玛瑙玉佩的来龙去脉后,一颗心总悬在半空中,像是被一根绳子吊着,老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帝居同她说了好几句话,才心不在焉应他:"什么事?"

    "今晚想住哪里?"

    她想了想,拎包起身:"不打扰你们,我会找好落脚点。"

    他行动上倒是没阻拦,三言两语就击败她的决定:"你认为现在这个情况,奶奶会让你一个人住外面?"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归根究底是谁的错?

    楚辞没理他,抬脚迈过门槛。

    他慢条斯理整理文件,又下一剂猛药,屡试不爽:"奶奶受不得刺激。"

    靠!那是你奶奶,又不是我奶奶!

    迈出去的腿,收回来不是,不收回来也不是。

    赶巧秋兰过来,托盘上放了两碗绿豆海带薏米汤,见她背了包,有些惊愣:"小少夫人,你这是要去哪里?"

    怕秋兰多想,楚辞一时情急,随口胡诌:"兰姨,我想逛逛梨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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