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女

    墨凝正在思考,白敏很明白这一点。

    “凝姐姐,你是在为难麟大哥的事情吗。”白敏问她。

    “啊,怎么会,我是在想族里的事,圣临仪式应该是失败了,天象越来越干旱,族里到底要怎么度过这一个百年啊。”墨凝回答道。

    “怎么会是失败呢,毕竟圣者不是活蹦乱跳出现了嘛,总比书里说的召唤出一只手,一只脚这种好太多了吧,而且,谁说圣者一定是灵力充盈,天上地下独尊才是圣者呢,这种对我族有什么好处,除了留下一些有灵力种子的大家族血脉,还有其他好处嘛。像记载的第二圣者那样,带领族人修房子,种地,挖井,著书,多好啊,书里可没说第二圣者也是灵力充沛,法决盖世。”白敏这么说道。

    “噗,傻敏儿,第二圣者那时候的事早就离我们太远太远了,只能算传说中的第二圣者,一代代口口相传传下来的故事,谁也不知道第二圣者灵力怎么样,或许你说得也对,看看他明天怎么过长老那一关吧。”墨凝笑。

    “凝姐姐,你有没有问圣者叫什么名字啊,我忘记了耶。”

    “我也没问。”

    “那……你真的要嫁给他吗,麟大哥怎么办啊。”

    “我……不知道。”

    “反正他也没灵力,反正要是我,我可不会去伺候他,虽然看起来人还不错,嘻嘻,我从来没想过呀,圣者竟然真的会降临呢。”

    “睡吧。”

    “嗯,晚安,凝姐姐。”

    随着白敏均匀的呼吸声传过来,墨凝知道她已经熟睡了,她努力的让自己也睡着,可是怎么也无法入睡,圣者真的降临了,圣女的命运似乎也在那一刻变成了永恒,曾经她以为她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可是为什么又给了她一年之后就能自由的错觉,族群的命运会是如何,墨凝想着这些事情。

    一夜未眠。

    第二天一早,墨凝换上了白色长袍,打开院门,长老们果然已经在院外恭候多时了。

    目光扫过麟羽,最后停留在大长老面前,圣者后裔,刘氏族长,圣地大长老,一系列头衔都预示着这位大长老的地位。

    再跟自己母亲问过安,随即轻声道:“刘长老,容我通禀一下圣者。”

    “应当如此,时间尚早。是我们太着急了,请圣女多多包容。”刘长老微微欠身。

    “白敏那丫头毛毛躁躁的,没有冒犯圣者吧,请他老人家多多包容。”二长老有些拘谨,他可太清楚自家姑娘的性格。

    “敏儿内慧,自然不会冒犯圣者,白长老请安心。”

    墨凝回答了一声,随即回去把白敏叫起来,让她迅速整理一下仪容,再缓缓的往左厢房走去。

    走到一半,看到了圣者已经在祠堂前了,只见他转过来,高声说到:“请长老们进来吧。”

    他还真拿捏住了。墨凝这么想着,只得出去请人,一瞬间她从圣者的眼睛里看到了太多令她心慌的含义,如果圣者得到了长老会的认可,自己就必须嫁给他了,如果没有得到认可,自己自然会自由。所以我心里到底是期望那一个结果呢,圣者会是带给族人希望的天选之人吗?

    墨凝没有答案。

    总共有十位长老,依次进入了祠堂,而其它侍从就只能在祠堂外等待,而白敏跟在墨凝的身后,一起祭拜过牌位后,墨凝请林末坐在了主位,随即侧立在了林末右边,这些都是记载上的第六圣者圣临时的场景,墨凝早已经牢记在心。

    而十大长老依次做在太师椅上后,刘长老开口了。

    “圣人最真诚的仆人请求与圣人对话。”

    “老人家不必客气,有什么您说。”

    “敢问,圣人灵气内敛于身,吾等斗胆,渴求一观圣人那临渊之气。”

    “我也没想过会有机会来到这里,之前抗拒召唤,一来导致降临时间错开了,二来灵气损耗超出了我的预料,所以目前不打算轻易释放灵气。”

    “圣人身可无碍乎?”

    “尚无大碍,只是有一段时间不能用灵气而已。”

    墨凝静静的听他乱说,想了想,先不揭穿他的谎言。

    “我族千年之盼终得圣者,圣人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跟圣女沟通,让她吩咐我们就行,只是目前我族存亡之大事,凝水决所需要的庞大灵力,我族已然失衡,圣女与所有灵体用凝水决造的水已经不够我族之用,而井水河水大面积干枯。必然是天池出了大问题,望圣者恢复之后能去天池看一看出了何等问题,望圣人怜悯我族!”随即刘长老颤颤巍巍的下了椅子,拜在林末面前。

    而其它长老亦是拜了下来。

    “嗯,等我恢复了,第一件事就是去那天池看一看,长老请安心。”

    “圣者无疆。”

    “嗯,就这样,先散了吧,短则一年,长则五年,我去天池解决这大问题。”

    “愿圣者早日安康。”

    长老们原本还想交流什么的,结果一想,来日方长,而且最重要的事圣者已经答应了下来,也就不急这一时了,随即退了出去。

    出了祠堂,由各族侍从接着,回去了。

    主要还是之前的圣者太过于强悍,亦是没看到林末在圣石出现时一系列失态的举动,所以在解释了灵气事件后,尚未有人质疑其本身的问题。

    墨凝送长老们出去之后,回来看到林末依旧坐在椅子上沉思。

    “今天倒让你混过去了,可是天池怎么办,那里的结界强到只有圣者才能进入,我们这些小小的灵力,可是一点机会都没有。”

    “先不去管那个天池,我问一下,凝水决是怎样的法决?”

    “这……说不清楚,我给你画出来吧。”

    林末看了看空旷的祠堂,总不能跑到人家牌位上去画,只能跟着墨凝去左厢房内,三人坐下。

    “敏儿,给他画出来。”

    白敏也换上了墨凝穿的那种长袍,不过娇小的身子有些撑不起那宽大的长袍,所以今天就一直用手捏着一些料子,听到墨凝这么说,连忙来了兴致。

    “凝水决是我们凝聚了灵气的灵体必须掌握的基础法决。是这样这样这样导出灵气,用指尖沟通天地间的水滴,然后凝结出水。一般清早使用效果最好。”白敏说着,随即用手画出来了凝水决所需要灵气行走的路线。

    林末看了一会,越看越有趣:“你说灵气在天地之间存在,还是只在修成灵体的人身上。”

    “肯定是天地间到处都是啊,想要修成灵体,必须沟通天地灵气呢。”

    “那有快速吸收天地间的灵气到身体里的法决吗?”

    “也有啊,有时候体内灵气消耗太快,可以用补灵决补充,不过效率不算太高。比较鸡肋的一个法决。”

    “那我猜一定有储存灵气的容器吧。”

    “储存起来有什么用呢,还是得用补灵决才能吸收过来,再使用法决。”

    “如果我们做一个容器,一头一个管子,一边用补灵决,一边用凝水决,会不会就可以源源不断的生产水了呢?”

    白敏懵了,努力的消化着这异想天开,墨凝皱着眉头,没有发表看法。

    “理论,应该可行,可是,怎么让他动起来呢?”

    “那这是不是就简化了凝水决的苛刻要求,只需要一个小孩就能轻松画出来这凝水决了吧。”

    白敏人都傻了。

    转头看向墨凝。

    墨凝皱着眉头:“应该……可以吧。只是这么神圣的法决。”

    “法决毕竟是死的,人是活的嘛,我们甚至可以做其它半自动化,甚至以后做全自动化,那不就是源源不断的水。我已经测过了,空气里氧气,氮气含量应该差不多,足够化学反应好几万年的。”

    “化学反应是啥,氧气,氢气又是啥。”白敏好奇的问道。

    “以后跟你说。”林末随口说道。暗自想着自己三年大学没白上啊。这机械基础不正是自己正学完了的嘛,刚好用上了。

    墨凝想着林末的异想天开,可行吗?

    应该是可以的吧,灵体也不就是储存灵气的嘛,用一些罐子代替灵体不就行了,然后按照法决所要求的发力,引导灵气,不就有源源不断的水了?

    “我去长老会!”墨凝要马上验证这种方法。

    “敏儿,你照顾好圣者。”

    走之前还不忘交代一下白敏。

    “知道啦,凝姐姐,我再怎么说也是圣女啊!”

    送墨凝走后,白敏马上跑了回来:“快说快说,啥是化学反应,啥是氧气,氢气。”

    午饭是白敏做的,很有古时候的气质,做出来一盘一盘漂亮的菜,最多的就是兔子,族里也养猪,但很少,所以猪肉很珍贵,但戈壁最不缺的就是兔子,它们甚至能刨出来地下水。

    白敏一边吃饭一边听林末吹牛逼,一双大眼睛里全是震撼。

    “原来我们吸进去的是氧气啊,那为啥跟喝水感觉不一样呢。”白敏提出了灵魂拷问。

    “噢,要化学反应了才是水啊。”

    “嘻嘻,我才不信呢。”

    “你肯定在骗我,就像你早上骗长老们那样。”

    “噗,你怎么这么会骗人啊,说的全都是我听不懂的,那肯定是在骗我!”白敏价值观,人生观都开始动摇了,可是她自己却没有发现。

    吃过了饭,白敏笑着招呼小沐刷碗。

    然后又缠着林末让他讲故事。

    等等,小沐洗啥碗。

    林末屁颠屁颠围观松鼠洗碗。

    只见小沐淡定的吃干净了剩菜剩馒头,然后俩爪子开始画法决,接着一个接一个碗就这么在灵气的洗礼下,干干净净的出来了。

    林末的三观也碎了。

    看着白敏不喜欢硬核科普,只得给她讲一些连载故事了,刚好想起前几天在大学里看的西厢记。

    于是回忆着,一边解释什么是书生,什么是礼法,给小姑娘安排的明明白白。

    等到晚上,墨凝回来了,看着她一脸的倦容,可是眼睛里透露出的光芒,林末知道,事情是可行的。

    事情确实是可行的,但是问题还是太多太多,族里找了一堆工匠,把想法说了,于是大家陷入了思考,再然后开始琢磨材料。各种各样的问题衍生出各种各样的小问题,一群工匠头都扣秃了,一天下来,全开会去了。

    “张叔他们说最迟一个月,能画出草图,然后是各种需求名单。成与不成都会一一记录在册,当做是一种尝试。”墨凝笑了,对着林末深深的鞠了一躬。

    “非常感谢您,圣者!”

    白敏也跟着做,早上的那身工作服已经换成了昨天见到的那种带有浓重明朝服饰风格的常服,墨凝却还是穿着臃肿的白色长袍。

    “没有没有,我也是为了活下来,这是我们共同的愿望。”林末连忙回了一礼。

    “如果有什么实在难以解决的问题,或许可以找我咨询一下,毕竟这种机器,我还是略懂一些。”

    “那以后有的您忙了。”墨凝笑着说。

    “有事做总比没事做好。”林末还想再商业互捧两句。

    白敏却说:“凝姐姐还没吃饭吧,都忙一天了,我去给你拿馒头垫一垫肚子。”

    林末这才想起来这茬,连忙想到去帮忙做饭,可是却被白敏赶了出来。

    只得坐在那里看墨凝啃馒头。

    这时他才有心情好好的看一看墨凝。

    正如第一眼看到的那样,果然是个美女。

    就算近距离的看着她风尘仆仆的样子,依旧不能掩盖她的美。

    可惜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林末这么想着。

    他就这么一直看我干什么?

    墨凝这么想着。

    如今他得到了长老会的认同,想着刚刚在长老会里大家眼睛里闪动着希望的光。

    自己的命运,必定只能牢牢的跟他绑定在一起了吧,要嫁给他了,一个只认识俩天的人。这是圣女的使命,是从小到大的教育,是所有人期盼的,是命运。

    墨凝这才好好的看向林末,之前都是各种带有异样的目光,这次却是完完全全的平视,不带有一点偏见,审视着未来的丈夫。

    她不知道之前的圣女是做出的何等选择,只记得那个痛心到极点的故事。

    有个圣女违背了圣女的使命,废掉了灵体,情郎被杀死,最后还是被送回了圣地,再也没有人见过她。

    眼前的男子,与族里大部分人不同,有一些白,不像是另外那些男孩子一样被戈壁晒的黑黄,他是从哪里来的呢,没有太阳吗,还是像那些贵族子弟一样,天天躲在家里。不晒太阳。

    自己已经过了二十三载,他似乎没我大?他比我又小了多少岁呢?

    “来咯,凝姐姐,快来吃饭。”

    白敏高兴的坐在一边:“话说我们还没在这屋里吃过饭呢,每次圣临仪式之前都得好好的打扫这里。”

    墨凝这时也想到了不妥,连忙站起身来:“对啊,我们不应该在这里吃饭的,快搬到我们那边去。”

    林末无语了:“白敏跟我不也没吃晚饭嘛,搬来搬去麻不麻烦啊,厨房离这边这么近,离那边那么远,在这儿吃不好吗。”

    墨凝见他这么说,也不再强求。白敏又缠着林末给她讲西厢记,于是几个人就这么一边吃一边聊。

    等到结束后,盘子让小沐去洗,墨凝坐在那儿有些拘谨,因为接下来,就该……搬过来了。

    林末也记着这事呢!

    需要怎么开口呢。

    白敏倒是没眼力见,还笑着说红娘。

    说着说着她也愣住了。

    “红娘竟是我自己?”白敏傻了,连忙找了个借口就往外跑。

    墨凝鼓起勇气,说出了现在去搬过来。

    林末让她先坐下。

    “可能是我的问题吧,你看我们认识俩天了,你都不知道我的名字,现在你说一定要嫁过来,我也不懂你们这边的风俗啊,搬过来就算嫁过来了吗?我可不认同,人生不得自己选择吗,你心里不愿意,我也不愿意,为什么要勉强自己呢。”林末表达出了自己的意思。

    墨凝有点懵:“你也不愿意?”

    “没错啊,我们才认识俩天,俩天时间里,我们只能算相识,相知相恋更是无从谈起啊,听说你还有个青梅竹马,更是不可能认同这种包办婚姻吧。”林末信誓旦旦的揣摩女人的心思。

    “人生路漫长着呢,可不要让自己留下遗憾就行。”林末发表着从网上抄来的句子。

    正要高兴的再来一段时。

    她开口了:“如果我愿意呢?”

    “什么?”

    “那么……你的名字是?”

    林末发现他从来不懂女人,正如那二十二载的单身。

    “其实我说的是,不要勉强自己。”

    “所以,你的名字是什么。”

    “林末。”

    “好的。”

    墨凝起身,走出了屋子,一眼就看到了白敏。

    白敏丝毫没有被抓住的自觉。

    “嘻嘻,相识,相知,相恋。真是有趣呢。”

    “对啊。走吧。”

    “嗯,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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