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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蓬莱(三)

    “那时我还只是一个普通的水手,跟着当时的船长做着普通的航运工作。我记得那是四十年前的八月四日,那时我才十九岁。我们当时航行在外海一条普通的航道上,结果遇上了一场大暴雨,狂风在海上掀起十几米高的巨浪,船长带领我们躲过了巨浪的侵袭,直到浪潮小了下来,但雨还是很大。

    我在甲板上做例行检查,突然听到另一头有人叫我的名字,还是个女人的声音,我回头,看到我的母亲靠在船舷上——但她在我小时候就已经死了,死在船上,我的面前,她的尸体被四个水手抬着扔下了海。

    她叫着我的名字,让我过去。我呆在原地,接着我又看到船舷外密布的阴雨中出现了一个男人,向她走去——当时我并没有注意到那个男人是行走在半空中的。那个男人,是我那八年前就已经被绞死的父亲,在他被处刑时我并没有在场,但此时我眼前的男人却耷拉着眼皮,眼球几乎掉出来,惨白的舌头耷拉在嘴角,脖颈处的勒痕向外渗着血,被雨水冲刷,很快染红了他的全身。

    我的父亲……隔着船舷和母亲拥吻在一起,我的母亲一边迎合着还一边叫着我的名字……

    我开始意识到眼前的一切不是真的,但无缺无法移开我的视线,好像魂魄被勾住了。这时一双雪白粉嫩的手从我的背后抱住我,开始抚摸我全身,将手伸入我的衣服内,我无法回头,只能感受到那冷到彻骨的寒意包裹住我的身躯,我感觉我可能要死了,但脑子却一片空白,没有丝毫恐惧与其他任何感情。

    当我在那寒意中即将失去意识时,一个东西猛地撞向了我,左手传来一阵撕裂的痛感。我被撞倒在甲板上,那彻骨的寒意瞬间消失,我忍者剧痛坐起来,船舷旁的父母已经不见了,我看见浑身是血的船长倒在跪倒在一旁发了疯似的狂笑,身上的血被暴雨冲刷,在甲板上流成长长的一股。我的左手被他手中拿着的匕首划开了一个大口子,几乎看到白色的骨头。

    他发疯的笑,接着用匕首对着自己剜下去,还一边向我爬来,我不敢靠近,只得忍者剧痛在甲板上爬着远离他。最后船长一刀划向自己的气管,暴雨中一股滚烫的液体溅射到我的脸上,几乎要烫掉一层皮。最后他倒在甲板上,再没有了声音。

    暴雨愈发的大,雨滴砸的人生疼。我伏倒在甲板上,忽然感受到了一阵震动,紧接着,一只巨大的触手从右侧的海面猛地伸出,直透云层,然后向船舰砸下。

    我感觉我飞了起来,我看到空中的雨珠都静止了,我看到眼前的雨珠倒映着我的倒影,无数颗雨珠,每一颗里面的倒影却都不一样,我看到了我出生那天昏暗的船舱、我看到了穿着艳丽的母亲在房间里与不知名的男人交媾、我看到了父亲被处刑那天绞架下聚集的欢呼的人群……

    我看到我的身下,巨大的触手将航船整个掀翻,从中间裂成了两半,我看到了海面下翻涌的阴影,一眼望不到边!能看到的地方尽是那灰黑的阴影与翻滚的海水,我、我无法用任何语言来形容它的存在……

    我往下落去,看到那触手在我旁边抬起来,我看到那上面尽是蠕动着的身躯,在我落下时向我投来平静的目光……之后我便砸入了海内失去了意识,等我醒来时——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还能活下来——已经是在另一艘船上了。他们说我已经趟了九天,发现我时我正趴在一块浮板上,周围尽是破碎船只的残骸,也没有除我之外的任何活人,尸体也没有。

    我骗他们我遭遇了海难,我也没有告诉他们我的经历,因为别说他们,就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也许我真的只是遭遇了一场暴风雨,那些诡异的画面都只是做的一个梦。但在之后的日子里那些场景却反复在我的梦中出现,只要一闭上眼那些种种就会不断地冲击着我,我能记住当时所有的细节。

    而你所说的烙印,就是这个吧……”

    卡蒙结束了讲述,拉上自己左臂的衣袖,一条触目惊心的疤痕显露出来,而在那其上,还布着若隐若现的符文似的突起,“像那样的伤,我的左手应该废了的,但它却痊愈了,还留下了这样的痕迹。”

    “克……”听呆了的人群中突然有人发出恍然大悟的喊叫,却控制着没有将剩下的字喊出来,因为那是海上的禁忌,那是海上的神,任何人在海面上直呼它的名号都是对它的不尊敬,会受到海洋的惩罚。

    卡蒙褪下自己的衣袖,看向那个船员点了点头。

    朱南汀饶有趣味地点了点头,却并没有说话。

    卡蒙继续说道:“所以如果你所说的神所是与那种存在有关的话,那我想我有必要保证我船员的安全……”

    “哈哈哈哈——”朱南汀突然大笑起来,打断了卡蒙还未说完的话。他发狂似的大小,打着的黑伞一颤一颤,“虚伪!太虚伪了!哈哈哈哈!你这虚伪的样子实在是太逗人笑了!哈哈哈哈!”

    卡蒙看着这个癫狂的少年,握了握拳,没有说话。

    笑了好一阵,朱南汀才终于停了下来,他深呼吸调整了下气率,抚胸平复着自己的心率,看起来确实是发自内心的笑,“世上哪儿会有免费的午餐。你会同意这次航行,不就是为了那份利益吗?现在快到终点了,却又开始忌惮起来。你们做海盗的不是都知道风险与收益成正比吗?那么我现在告诉你们,成功了,你们都会是红胡子,失败……无非也就是个死而已。风险是很大,但我知道,即使你们再碰到比这要高上几十倍的风险,也绝无机会成为下一个红胡子,不是吗?”

    卡蒙盯着朱南汀,沉默着,又看向自己的其他船员,视线不断来回变换着,半晌,他才笑着点了点头,轻轻拍了拍掌,“先生真是会识人啊,差点都忘了我们是海盗了,海盗是海上最骁勇的士兵,贪生怕死就不会是海盗了。都给我把风帆拉到最满,朝着神所,全速前进!”

    卡蒙一声令下,船员门全都兴奋地嚎叫起来,拉满了干劲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

    拉起的风帆涌起猎猎的破风声,船舵传来转向的吱吱声,猎血号鼓起最大的马力,黑红交织的旗帜在船头飞舞,朝着神所的方向。

    卡蒙俯下身来,向朱南汀问道:“朱先生,不知道这所谓神所的名字……”

    “蓬莱。她就是这么叫它的。”朱南汀回身,对着远处的岛屿,“那就是蓬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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