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溜进后衙偷听

    族老乃是二姐身边最得力的贴身护卫，定然不是出卖狐族的恶人。

    可若那男娃说的不是假话，族老……为何会出现在云城？

    胡娇抱着满腔困惑，寻着男孩指引的方向走。

    张胥家离县衙不远，约莫半盏茶的功夫，胡娇来到县衙后街。左右张望一番，确认无人，轻松攀住墙头，纵深一跃入了墙内。

    “咕咕……”县太爷的爱宠，一只黄毛雀儿正好奇打量着来人。

    “定！”胡娇施了诀儿，小鸟歪头瞧她。

    “咳……”胡娇摸后脑勺，又忘了自己尚无法术的事了。叹口气，胡娇身子隐进暗夜廊下。

    “太夫人还是不肯吃吗？”

    “不曾，太夫人只是饮了盏花露，便叫我们收拾退下了。”

    两道轻声细语从廊子那头传来，胡娇竖起耳朵，贴着墙根望过去。

    一青一粉两个丫头，端了盘盏正往自己方向来。

    胡娇赶紧后撤，不料另一头也有人声。

    “老爷现下就去探望太夫人，只盼着太夫人身子早些好转。那头张胥的事儿，您看——”

    下人打着灯笼稍稍靠前，迁着县太爷的步子，步履匆匆。

    乔县令挥着袍子，呼吸稍喘。

    方才县里老大夫来探望过祖母，前些日子受了风寒，又受了那锅炉炸的惊恐，如今食不下咽，怕是时日无多了。

    奈何那位是受了城主的恩惠得了个差事，乔县令并无做主要他好看的权力。

    “城主那怎么说？”

    下人回禀：“一切自由县太爷做主。”

    乔县令冷哼：“一切自看太夫人身体再言。”

    “是。”

    两个丫头同乔县令行了礼，两方人打了碰面又相互走远后，胡娇这才从廊子的梁柱上缓缓滑下。

    因着云城地势偏远，当年先皇打下这片疆土时，城主亦是帮了不少忙，因此封了个一城之主的号名，得以世袭。

    今上实行政令更替，科举后封了县令官来坐镇，因此云城同别的城池不同，此地由两位官一同监管。

    瞧起来这乔县令对城主颇有不满呢。

    胡娇若有所思。

    小狐狸灵巧攀到太夫人屋子后院，窗棱有些松动，轻轻一抬，便能借着烛光瞧清屋内场景。

    一个白发妇人倚靠在美人榻上，身上披着一条毛毯，瞧那光滑水致的，也不知是哪位同行身上摘下来的。

    裹挟着阴雨的寒风一吹，胡娇打个激灵搓搓胳膊。

    “那张胥，你打算如何？”老人家被伺候着喝了口茶，放下茶盏悠悠道。

    乔县令笑起来时眼角起褶子，眉目尚算清明，坐姿也端正：“祖母，这些事情您就不用担忧了，孙儿自会处置的。”

    老夫人叹息：“自那日受了惊吓，我每到夜里总是心惊，可说来也怪，近日夜间噩梦连连，却每每梦见一只火红的狐狸，那牲口会笑，它一对我咧嘴，我这心就不慌了。”

    乔县令有些发怔，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老夫人开口打破沉寂：“止青啊，不若咱们供位狐仙吧。”

    乔县令应了退下，不多时，派人送了张依了老夫人描述画来的画像。

    老夫人命人将其挂在起居室帘子外头的供台上，摆上香案，对着画像呢喃了几声。

    夜里入眠，竟是一夜好梦。

    翌日，胡娇依偎在老夫人后厨的暖灶里醒来，烧火丫头正在捅锅灰，不知怎的今日这铲铲愣是戳不动。

    胡娇正被舒舒服服挠痒痒，突的便有枯焦味钻鼻，竟是毛发燃起来了。

    胡娇惊叫从炉灶里跑了出来，目睹这一切的烧火丫头吓坏了，急忙禀报给厨房管事听。

    管事又往上递了信儿，老夫人欣喜，又对着画像拜了拜。

    胡娇暗搓搓蹲在乔县令书房墙角听信儿，据说老夫人病情好转，大夫也道真是奇仙显灵。

    小狐狸揪揪发黑的毛，她的漂亮头发被烧掉一大半，如今是个短毛狐狸了。

    受挫的狐狸趁着无人注意，溜进老夫人供奉的画像前细看，果不其然，那威风凛凛的狐仙头顶几缕白，正是族老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