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荣铁狐笑往事

    狐笑出的难题是找寻她已丢失月余的鱼竿，那竿子是她师父亲制了送与她的成年礼，不知怎的丢失许久，找回来的几率渺茫。

    这下饶是没心没肺的胡娇也觉着二姐咄咄逼人：“你那竿子自己都找不着，我也同你寻了这般久，压根就是沉了塘或者被当作烧火棍化为灰烬了，荣铁初来乍到，都没见过鱼竿长什么样，你要他如何找得到？”

    狐笑哼笑：“那自是求饶咯。”

    胡娇瞪眼：“二姐，你——”

    “在下领命。”荣铁抱拳退下。

    胡娇眯眼笑着，回味从前的乐事自然容易胃口大开，胡娇啃了口鸡翅膀：“后来师父是找着了鱼竿，要那二小姐刮目相看了，不过，我很好奇师父是用了什么法子找到的？”

    族老胃口亦是好多了，想到那位总是明艳乐观的姑娘，他的神情柔和不少：“其实鱼竿没有丢，或者说，二小姐早就找了回来，是她刻意为难于我，不想叫我跟着她罢了。”

    “啊？那后来怎么……”首领的担忧不无道理，狐笑养好了腿伤，又老是往青丘山跑，那边的狐狸多是九尾白狐，狐笑火红的单尾十分特殊，她首领之女的身份又易引人嫉妒，偏偏她心性干净纯良，从不觉着别族会对她如何，哪知祸患早已埋下。

    后来又是两族比武，狐笑遭九尾狐暗算，命悬一线，是偷偷跟着保护她的荣铁将她救下，事后狐笑自觉丢脸，关了自个三月禁闭，同时也算明白了自己的处境，愿意让荣铁做贴身侍卫了。

    胡娇嗦着翅膀骨头，恍然大悟：“竟是如此啊！亏我……”

    族老满脸好奇看向她。

    胡娇赶紧住了嘴：“咳，我还以为师父您足智多谋，真的将那失踪已久的鱼竿找了回来。”

    许是聊往事太多，胡娇夜里真的梦到二姐了，狐笑对她伸手：“娇娇，你的风筝真好看，不如送我玩一下吧。”

    胡娇梦里点头：“二姐想玩自去玩，我再叫荣侍卫给我做一个新的。”

    狐笑冷下脸不悦了：“他已是我的侍卫，怎会听你差遣？”

    胡娇弱弱摆手：“不是的二姐，荣侍卫很好说话，他会愿意给我做的。”

    狐笑将风筝狠狠掷在地上：“我说不行就是不行。”语罢转身走远。

    胡娇很是委屈，没管地上的风筝，追了出去：“二姐你等等我……”

    可是追出去哪有二姐的身影，外头大雪纷飞，白茫茫的雪色覆盖了整片山头，而那白色间或交杂的，是无数族人的鲜血，胡娇猛然瞧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聪明机灵的二姐，那样生动的人，就躺在雪地里，只剩一副空瘪的狐皮。

    最后那狐皮似是见到亲人最后一面，心满意足，缓缓缩小，最后融入了万千雪色。

    狐笑为护族人被噬魂灵，灰飞烟灭。

    胡娇怔怔不敢上前，白与红的交织，构造了怎么也醒不过来的噩梦。

    胡娇抹了把额间的汗水，身子骨冻得发抖，偏偏脑袋昏昏沉沉的发热。

    做了这样的噩梦，想睡却是再也睡不着了。

    干脆起身洗漱收拾一下，出了小窝，才觉恍入仙境之美。

    山顶如梦中般白雪缭绕，天地合为一间，置身其中，已是不明身在何处。

    鹊羽翕合，雪水化了滴答下来，那鸟儿惊颤不已，怪啼一声，骂骂咧咧飞远了。

    胡娇噗嗤一笑，化为红狐在雪地里打滚，这时总要感慨还是做狐狸好，狐狸毛厚实不怕冷。

    直到累得呼吸吭喘，头晕目眩，这才作罢。

    呆狐顶着一撮雪望向身前，这是哪啊？家在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