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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9宝坻县、二

    工学带队的学子王泓泽惊讶的发现,他居然有幸接到了势豪的请帖,虽然只是管家的请帖,却也让他颇有些受宠若惊。

    王泓泽是密云县人,自小苦读经书,希望能一朝中举出人头地,可惜努力二三十年也不过混了个禀膳生,不得已之下进了工学,不过在工学里禀膳生却就是高学历了。

    福云酒楼二楼,雅间里在座的除了王泓泽外,都是各府的管家。

    “孙兄年纪轻轻就已负责一地,未来前途不可限量啊!”苏员外举杯致意。

    王泓泽矜持的一笑:“苏员外谬赞了,在下不过是个学子,学的还是不入流的工学,实在当不起啊。”

    “当的起,当的起。”苏员外连声道:“咱可是听说了,有很多学子都已经转任县里各房吏员了,这可是在吏部挂了名的吏员,再寻机迁转两次就是官了。”

    王泓泽举起酒杯:“承您吉言,但愿如此。”

    “请。”苏员外举杯一口闷了,放下酒杯伸出筷子夹了块烧鹅肉。

    一时间觥筹交错热闹非凡,直到在座诸人已是酒至半酣,苏员外方才示意陪客开口。

    “呵呵,看样子孙兄以后就会留在宝坻为官了,不知道孙兄对此有何打算?”作陪的王管家试探道。

    “无他,尽职尽责而已。”王泓泽知道戏肉来了,坐直了正色道。

    “如果是这样,怕是有些不便。”

    “在下愚钝,有些不明白。”

    “咱们这里别的不多,就是皇庄多,宫里太监的田庄多,各位侯爵伯爵的田庄多。

    呵呵!”王管家没有接着说下去。

    王泓泽自然明白其中的意思,叹了口气道:“职责在身,却也由不得在下的。”

    苏员外听了眉毛一挑,这话的含义太浅显了:“却也未必。”

    “还请员外指教。”

    “王兄何必考较我等,这事其实简单,半真半假而已。”

    王泓泽也明白这个道理,不过却有些为难处:“在下只是商学的学子,县尊那里若是吩咐下来,在下却是没什么办法的。”

    苏员外大笑:“这你大可放心,我们自然不会令王兄为难的,”

    “莫非县尊那里也……?”

    苏员外笑而不答。

    片刻后,王泓泽摇头:“还是不妥,学子共二十余人,却是难掩众人之口的。”

    “要说此事也容易,只是需要王兄多多配合罢了。”

    “怎么说?”

    苏员外笑了笑后拍手,门外下人旋即送进锦盒两个,他接过来后推到王泓泽面前。

    “这是什么意思?”王泓泽故作姿态的道。

    “写封书信还要润笔之费呢,既然有事要劳动王兄,自然没有平白驱使的说法。

    其中一个是王兄的酬劳,另一个则是您说服诸人的花费。”

    王泓泽沉默一会,伸手看似无意识的抚过锦盒,暗自用力掂量一下。

    好重,估计有百两上下了。

    盘算了一会后:“大约有半数人,在下也不敢保证能劝得了。”

    苏员外颔首:“这也简单,还请王兄告知他们都有什么喜好、又有什么隐私,在下自会派人劝说。

    如果有确实劝说不动的,到时候咱们会挑一些地方,王兄只需将他们派去,由得他们清丈就是。”

    王泓泽放下心来,慨然道:“既然如此,在下愿为苏员外略尽绵薄之力。”

    苏员外大笑,举杯邀酒:“如此,则户房书吏必有王兄之名,在下就提前祝贺了。”

    “承您吉言,请。”王泓泽也是笑容满面。

    这一顿酒,直吃到月上柳梢,诸人步履蹒跚方才散去。

    五月十五日,殷启正如期签发税票,命衙役们送至各里做些准备,随即派出学子等人奔赴各乡里清丈田亩。

    王泓泽也按照苏员外的指示,将三两个没有把握的学子派到了没有势豪田地的去处。

    清丈基本上算是很顺利,各处也都配合的很,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进行。

    可惜,数日后一个消息将殷启正的脑袋震得直嗡嗡——何廷枢派人告知他胥吏手中有一份私册,并要求他全力搜查。

    私册?

    还有这玩意?

    他深知此事的严重性,弄不好就会栽在这上面,赶紧请幕友们商议对策。

    “这可是天大的麻烦。”胡宗顺苦笑不已。

    这真是飞来的麻烦,你说你们这些胥吏,偷偷摸摸的弄点油水就得了,居然还搞出这么个破玩意来,就没想过有今天吗?

    不过他也明白,俗话说好记性不如烂笔头,记下来才能方便捣鬼。何况,离任时这册子只怕也能卖不少的银子。

    现在事情被揭发出来,胥吏反正就那样了,他却不得不琢磨怎么才能正确的擦屁股。

    思来想去,似乎只有抢先下手将册子弄到手了。

    “为今之计,只有釜底抽薪了。”考虑半响后胡宗顺道。

    殷启正点头,与他想到一起了。

    胡宗顺继续道:“如今只能倚仗势豪们了,如果想找什么人或什么东西,没人能比这些地头蛇更快。

    在下这就去寻苏员外。”

    “越快越好。”殷启正顾不得什么了,仔细叮嘱道:“务必不能让别人得到这册子,对已经被人查抄的册子,按照册子清丈。”

    “在下明白。”胡宗顺点头。

    ——

    苏员外听后也是大吃一惊:“如何就弄出这么个纰漏呢!”

    胡宗顺苦笑:“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苏兄还是回去覆命要紧。”

    “在下晓得。”苏员外点头:“我马上就回去告知老爷。”

    消息传回去,这些人连生生掐死胥吏的心都有了,私下里一商议,发现还就得按照胡宗顺说的办,也只得撒出人马先将此事处理妥当。

    各家都在暗自担心,据说已经查抄了一些私册,却不知会牵连到谁家。

    但愿不是自家,免得被揪了辫子大破财。

    还有些手尾,本来议定的清丈数额有些不合适了,要重新议定。

    幸好势豪们动作比较快,等锦衣卫来拿人查抄时,胥吏都是一口咬定本地绝无此事,即使是受了一些刑讯也没有开口。

    他们很清楚哪边更可怕,要知道锦衣卫顶多要了他们的命,那些人可是会牵累老小的。

    ——

    此后的事不必多说,逋赋已经解决,清丈也在顺利进行,总计清查出隐田近千顷,又有抛荒地三百余顷。报到顺天府后,何廷枢来信表示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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