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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施家法以振夫纲

    回到虫二府,已到了寅时。

    当赖尚荣出现在内宅时,几人都没有睡。

    梨花带雨的秦可卿乳燕归巢般扑入怀中,嚎啕大哭,宣泄着巨大的委屈、惶恐和压力。

    宝瑞二珠也是眼圈一红,潸然泪下。

    这是劫后余生的生死相依,更是如山如岳的精神依靠。

    “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一切都过去了!”

    在赖尚荣的安抚下,几人的情绪终于安抚下来,又恢复了欢快。

    “今日差点酿出大祸,我出门前的叮嘱,你们都忘了吗?

    必须家法,否则夫纲不振,而且得不到教训!”

    此时,赖尚荣神情变得严肃,眼中充满着愤怒、疼惜,还有一丝后怕。

    “爷……当时卿卿心乱了,六神无主,跟着贾珍陷入狼窝,我错了。”

    秦可卿怯生生抬眼,有自责、悔恨,后怕,“我没有听檀郎的话,爷惩罚我吧!”随即目光坚定,看向瑞珠:“取戒尺……”

    随后,趴在床榻上,等着挨打。

    瑞珠递过戒尺,颤声道:“大爷,能不能不打……或者我代奶奶受惩罚。”

    “不打,何以接受教训?!”赖尚荣一脸严肃,“去,把太太的亵裤脱了!”

    “啊?!”宝瑞二珠一愣,随即脸色发烫,咕哝着,“又不是打小孩!”

    二女还是依言上前脱去亵裤。

    “你们出去吧,互相每人打十戒尺。”

    趴在床上的秦可卿咬着嘴唇,浑身紧张,双手情不自禁的抓紧被单,手上纤细的青筋突突直跳。

    赖尚荣嘿嘿冷笑两声,扔掉戒尺,手起掌落。

    “撅好……”

    赖尚荣一通巴掌下来,秦可卿开始还咬着嘴唇坚强的忍着……

    后来有委屈、有疼痛,泪花四溅哇哇叫……

    宝瑞二珠在耳房听着清脆的掌声,一阵后怕,这蓉大爷那么疼奶奶,还真打啊?!

    “不听话,就是该挨打!不过我得小心点,太太做错事都要脱了裤儿挨打,我做错事肯定也要挨打的。

    只是,太太挨打的声音怎么不对啊?!别打坏了,不行,我得去偷偷看看。”

    ……

    翌日清晨,大明宫。

    杨宗正和戴权双眼通红,整理完卷宗,几乎兴奋了一夜。

    都是站在这大乾塔尖之人,各种奇闻异事听得不少,但这种八卦狗血离奇之事,连他们都惊呆了。

    一大清早,直接面圣。

    毕竟,这是牵涉到天家的案子。

    “万岁爷,案件果真有隐情,柳国丈可谓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杨宗正直接陈述结果,立刻吊起了泰平帝的兴趣。

    “柳国丈自己供认不讳,他受人蛊惑,对赖尚荣碰车敲诈。”

    随后,戴权龙飞凤舞,绘声绘色的回溯审案过程,让泰平帝龙颜大悦,如同流火酷热喝了冰镇雪梨酸奶般舒爽。

    “宗正不错,居然将背后如此之多的隐情都查的水落石出,甚至将柳黑狗这个蛆心下流货内心深处如此肮脏的想法,都能大白于天下,真乃朕的左膀右臂啊?!”

    “此案背后还有隐情……”杨宗正笑道。

    “暂停,让朕先愉快一阵。朕也要写个手谕,恶心一下我那位皇兄!”

    泰平帝取出太上皇的手谕,一脸讥讽轻声念道:

    “柳太妃哭诉,柳国丈被荣国府恶奴赖尚荣纵马行凶,打的头破血流,朕赐花瓶打碎,家丁打伤四人。

    朕被圈禁,果真虎落平川被犬欺?恶奴无法无天,这,不是打柳国丈,而是狂打朕的脸!

    朕挨打,此为小事。顺天府不受理,更不宜惊动太皇太后,皇弟看着办吧!”

    泰平帝一脸恶趣味的笑着,也不避着杨宗正和戴权,毕竟他们都是天子肱骨之臣,提笔唰唰唰,一气呵成。

    戴权上前轻轻念道:

    “柳国丈碰车案水落石出,机关算尽太聪明,偷鸡不成蚀把米。

    国丈龌龊动机,更让朕大开眼界。

    这顿打是白挨了,是他犯贱主动伸脸让人打。

    青花瓷瓶也白打了,是国丈自个故意打碎的。

    另,朕该将柳国丈流放,还是让其面壁思过三个月?请皇兄告知!

    朕以为,此为小事,原本不应告知太皇太后,但,毕竟是个乐子。

    附:国丈,以及同案犯供词一份。”

    也是没头没尾,充满恶趣味的讥讽。

    泰平帝想想皇兄看着手谕,吃了苍蝇的表情,就开心,最后忍不住哈哈大笑。

    “万岁爷好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戴权轻叹一声。

    ……

    “万岁爷,此案分成两部分……”

    杨宗正递出另外一份卷宗,笑容中透着得意,“这一部分,便是藏匿于幕后真正的推手,让臣连根挖出来了。

    幕后黑手,更加精彩,简直震碎了臣的三观。”

    “哦?!”泰平帝姬钰兴奋道,“背后还有大鱼?”

    ……

    “万岁爷,欲置赖尚荣万劫不复的黑手,居然是宁国府族长贾珍……”

    杨宗正怒目如电,义愤填膺,“心狠手辣,狡诈无比,对付一家奴子,居然用如此下作手段。”

    随之一声轻叹,“唉,只是此案太小,苦主赖尚荣毫发无损,说贾珍是黑手,倒不如说是教唆。”

    “据闻,宁荣府表面上仁义道德,背地里男娼女盗,一代不如一代,整日飞鹰走狗,赏花顽柳,却没想到如此卑鄙下作。”

    泰平帝揉揉发胀的太阳穴出神的看向窗外,随意道,“准备如何处理贾珍?”

    “这就是一群饕餮膏粱的蛆虫,此案若没有牵涉到柳国丈,就是个芝麻大的小案,庭杖三十,训诫了事……”杨宗正一脸无奈。

    “京都周边十万饥民嗷嗷待哺,四王八公铁板一块联合抵制捐钱捐粮……”

    泰平帝狭长的眸中闪过一道精光,“这些个蛆虫,活在世上完全是浪费大乾的粮食……”

    “万岁爷……”戴权欲言又止。

    “说……”姬钰冷声道。

    “贾府推出戏曲叫《白蛇传》,而且还是章回连续演出。

    最近快一个月了,每三天推出一台新剧,京城四王八公的内眷每三天齐聚贾府看戏。”

    戴权画小心打量着随时即将发作的主子,蛇添足补充道,“据说白蛇传还是赖尚荣编剧。”

    “嗬荷嗬……”姬钰胸腔巨大的起伏着,如同哮喘的声音似从胸腔压迫而出,目光极为阴鸷。

    “好,好得很啊!

    朕这个皇帝,每日里焦头烂额,夜不能寐……

    他们歌舞升平,纸醉金迷,倒是舒坦很呐……”

    任何一个帝王都不喜铁板一块的四王八公,尽管是女眷,背后都是爷们啊!

    岂非让姬钰如芒在背?!

    “这次,就不能抓住贾珍的把柄?

    比如构陷皇亲国戚……

    把苦主换成柳国丈?

    再行处置贾珍,哪怕是南宫,怕也说不得什么。”

    戴权小心的打量着圣上,期期艾艾的说着,阴柔的声音极为阴险。

    “给贾珍安上构陷柳国丈罪名……”

    杨宗正眼神一亮,意味莫名道,“罪名虽然不是很大,但徭役三个月,是少不了的,这还是加持了宁国府的荣耀。

    但贾珍的身体相当糟糕,昨个在衙门,差点晕死过去。

    还请了太医才知道,这个狗肏的球攮,居然连续服用了一个月的虎狼大药,精血透支,身体几乎崩溃。

    如果真的徭役三个月,怕是会死在里面……”

    说到此处,杨宗正话音顿住了,如老狐狸般,笑的很狡黠阴险。

    “哈哈哈……”姬钰开心大笑,“三个月的徭役对普通人而言,一晃而过,对贾珍却能要命。

    他的命,对朕而言,就是一堆腐臭肉。

    贫穷才是又贱有可耻之事。

    毕竟,是宁国公之后,给他一个选择。

    十万两便可解除徭役,算是买了条命。”

    杨宗正只感觉热血朝脑门子冲,迟疑道:“万岁爷,传出去有敲诈银子之嫌,是不是不好?”

    “呵呵……连孔子都说,笃行:邦有道,贫则贱焉,耻也。”泰平帝阴险笑道。

    “万岁爷英明。”

    戴权阴险笑道,“不过,老奴以为,为何不能二十万两呢?

    所谓君子之泽,三世而衰,五世而斩。

    记得贾珍正好是第四世,如果他死了,意味着宁国府的爵位也消失了。

    二十万,是老奴查出贾府能现银承受极限。

    而且,没了银子,我看他们再如何高乐……桀桀桀……”

    “哈哈哈……二十万两,对于救灾尽管杯水车薪,但也开了个好头。”

    姬圆顿时龙心大悦,“多亏了贾府家奴子赖尚荣,也给他一点赏赐,各色绫罗绸缎合计二十匹,再恶心一下贾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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