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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山上打猎 山下种田

    穿了这铁衣也有一些时日了,虽说不如一开始那般重实,但分量依旧十足,若想达到师傅所说的穿着轻松,估摸着还得好几个月。

    因为师傅说过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能脱下这套铁衣,所以哪怕是洗澡这种事情江景也未曾脱下过,至于是怎么洗的呢宋财?

    在砺水的时候跳进河里蹦跶两下就算是洗澡了,这么说的话,江景洗的倒是十分勤快,无论春夏秋冬、打雷下雨都是一天一次,从不缺席。

    既然现在行动起码不困难了,江景便打算去村子里种种田,聊聊天,看一看叶姐姐如今面色好了些没。

    只是刚走没几步,江景停下想了想,还是先去打猎吧。

    正如师父所说,师徒两人已经几个月没有吃荤了,每天不是生菜就是酸菜,偶尔会吃点蒜菜。

    所以毕竟是师父想吃肉了,江景自己也是如此,但并非江景没有想过,只是当初江景摸遍了整座云山也没有发现一只动物,这件事便被搁置在一旁了。

    如今有了师父的提醒,那么就证明并非不能打猎,可能只是这座云山上不能打猎罢了。

    于是江景决定去云山旁附近的一座山看看,如果以当初江景站在云山底下的视角来说,枫山在右,这座山便在左,两座大山将云山笼罩其中。

    只是刚踏上山腰,鸟语蛙叫便从远处传来,汗流浃背的江景抬头望去,一片绿草绵延,生机勃勃。

    喜出望外的江景渐渐加快了步伐,就连身上的铁衣都觉得轻了稍许,然而这并非错觉,在这蓂山上生机盎然,处处灵气生生不息。

    如果是一位融焕玄境的山泽修士在此修行,不仅是璞真橙境的瓶颈会松动稍许,就连修行的速度也是一日千里。

    江景怀着愉悦的心情向大山深处走去,越是往里走,看见的动物品种越多,体积也越大,可谓是百兽争鸣。

    但江景的目标很简单,打一只兔子回家,即使见到了更好更需要的猎物,江景也不会动摇丝毫。

    对于想要的猎物,江景觉得记住就好了,反正以后还会经常来。

    想着想着,江景觉得有必要做一把木矛,只是再仔细一想,自己身上连锋利的东西都没有,怎么做得出木矛。

    再想想制作机关?这不大可能,主要还是江景并不会制作,材料缺失也是一部分原因。

    这次没有准备充分,只是一时念起的江景愈发觉得自己做得不对,如果师父在一旁的话肯定会说上几句。

    江景叹了口气,但内心去捕兔的想法依旧还在,只是下定决心要铭记一件事。

    无论以后要做任何事情,都一定先要想一想,再仔细想一想,然后做好充分准备,最后去做。

    想清楚的江景悄然收了气息,每一步都尽量不去发出声响,然后眯着眼去寻找兔子。

    这样状态下的江景无疑是煎熬的,因为这种保持身体状态要比搬石头还要困难,搬石头只是累,而这种状态却是要全身上下每一处肌肉紧绷,做到全身协调。

    苦苦寻觅一番后,江景终于在不远处看见了一只正在进食的大白兔。

    那白兔时而进食时而向四周环顾,毕竟是在这样一个百兽争鸣的地方,兔子能够活到这么大必然有它的过兽之处。

    直接去追捕是不大可能追到的,要知道,兔子速度最快可达一息十步,甚至蹦弹可跃两人高。

    于是江景聚精会神,将之前的状态维持到最好,沿着树根缓缓上爬,随后攀附在树根上。

    原本江景是打算爬到树枝上去的,无奈这一身铁衣重得要命,怕不是刚上树枝便下树枝。

    没有任何工具傍身的江景只好坐一会那飞禽,来一次飞扑捕猎。

    时间随着江景的呼吸缓缓流逝,树下的白兔在佯装假装进食一段时间后,好似觉得周围再无危险,于是那随时可以飞蹦的身子放松了下来。

    然而树上的江景仍然不打算出击,因为现在还不是那个良机。

    自打劈枫叶久了,江景观察风吹草动的能力也有了苗头,那白兔表面上看过去在认真进食,但其实它仍在观察。

    因为它白脑袋上的红眼还在时不时地转动。

    又是一段时间过去,那白兔的眼睛终于不再转动,身前的蔬菜已经消失一半。

    忽然大树猛然颤抖,男孩飞扑而来,右手前伸,眼中只有白兔。

    正是这一瞬间,破空声在白兔耳中如雷贯耳,但口中还在嚼食的它没能第一时间拔腿就跑。

    刹那间,麻衣男孩飞扑而至,轰然一声,江景左手臂前弯抵地,随后前滚翻卸力,再死死将右手中的兔头按在泥土里。

    那白兔猛叫一声,不停地蹦弹它的双腿,试图逃离这只满经沧桑的囚笼。

    江景单跪,左手掌地,右手忽然抬起又猛然砸下,那白兔再动弹一次,江景便又砸一次,直到白兔彻底不再动弹。

    落下时的巨大声响惊得林子鸟飞鸦叫,原本寂静的树林顿时鸡犬不宁,甚是原本在休息的一只只猛兽也开始了行动。

    江景泄去气息,放松身筋,看着手中奄奄一息的白兔,十分开心的笑了。

    刚才从树上落下自然是受了伤的,哪怕用了前滚翻去卸力也不可能安然无恙,所以现在多多少少有些内伤。

    江景仍然死死抓住白兔的脖子,放松全身躺在了地上,回顾刚刚抓兔的经历,想一想有什么是做得不够好的。

    呼吸脱离那种玄妙频率的江景呆呆望着天空,猝然,他绷紧全身,直接从地面上弹起半蹲在地,死死盯着树林之中。

    当江景看清时,只是一缕青光闪现,再无动静。

    此地不宜久留,江景不再去管什么动静,倏地拔腿就跑,竟和当初逃命时有半分相像。

    (注:倏地,意忽然;快速。注音:shudi)

    这一路原本还依稀可见昆虫飞禽,现在却兽迹罕至,想必定是出现了什么大家伙。

    江景卖了命地奔跑,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内伤什么气息的,只要离开了这座山估摸着就没事了。

    正如江景所想,当他踏出此山后那种逃命时的追杀感陡然消失,但那死死锁住他的凝视感犹在。

    江景转过身看去,摆出迎战的姿态,如同在看着一只猛兽一般看向森林。

    半响过后,森林再无动静。

    江景心有余悸地回过身,开始调息着身体慢步回家。

    此山,绝对不简单。

    木房之内,饭桌之上,一老一小看着一只漆黑的兔子无动于衷。

    江景之所以不动筷,是因为饭桌上的礼仪他已铭记于心,师父不动筷他是不会动筷的。

    而江老不动筷是因为这黑得跟碳一样的烤兔他是一点食欲都没有,吃这兔子还不如吃素菜。

    于是他抬头看向江景,沉重地叫道:“江景啊。”

    “在,师父!”江景正襟危坐地抬头看向师父,内心有些发慌。

    “以后呢,要么多抓几只兔子,拿来养着还是练手都无所谓,但不要再把这种不能吃的东西摆上饭桌了。”

    江老将碗筷方方正正地摆在饭桌上,继说道:“哪怕是吃素菜也比这好啊。”

    江景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忸怩地回答道:“师父……我记住了,明天一定让您吃上一餐肉。”

    江景本打算诉苦今天在林子里遇到的事情,可转念一想,师父终究还只是师父。

    江老摇摇头,站起身来向外走去,看样子是去蹭饭了。

    江景见师父已经远去,自己便伸筷夹了肉尝一口。

    突然一股臭味涌上心头,只是不能乱吐的江景把那一口肉硬生生憋着,整张脸都憋绿了。

    躺在木椅上的白衣少年悠哉悠哉扇着凉风,看着白云悠悠,有几分和自己相似,都是无忧无虑、自由自在。

    看了眼那长满杂草的荒田,少年顿时觉得有些不像了,怎么那人还没来。

    自己在村子里兜兜转转也有好几圈了,哪户人家好蹭饭哪户人家好说话都摸得一清二楚,就连宋财那小胖子都开始“闭关”了。

    怎么说也有些时日了,差不多该是来了。

    白衣少年站起身来活动下筋骨,随后合起折扇,双手负后挺直腰板向外走去。

    看这袅袅饮烟、黄泥塘土,是独有一番风味,尤其是还有一位背着竹筐的乡土男孩充裕此处意味。

    白衣少年不由得有些心情愉悦,见麻衣男孩转头看来,少年微微一笑,男孩也以微笑回礼。

    少年忽地一愣,大喊道:“你好,你是不是叫江景啊!”

    江景停下脚步扭头望来,没有作答,只是点点头示意是的。

    “我找你有事啊!”少年生怕男孩听不见,大声叫道,“快过来,来这说!”

    江景看着白衣少年想了一下,随后朝着少年加快脚步走去。

    见江景愈来愈近,少年笑着自我介绍道:“我叫沈辰,是这家沈爷爷的孙子。”

    “我叫江景。”江景站在沈辰面前,很是端正,“是云山上江老的徒弟。”

    沈辰点点头说道:“看你样子是来种田的吧。”

    江景应答道:“是如此,但是我不是为自己种田,而是去帮别人种田。”

    “这就对了!”沈辰用扇头轻轻敲打他的肩膀,“我正是需要你帮忙的那个人。”

    江景挠挠头,且不说只是几天没有山来村子里就多了一个外人,就说帮忙种田这件事,难不成已经被师父安排好了,去帮一个外人种田?

    见江景没有回答,沈辰用扇子指着荒地继说道:“看见那座田地了没,这就是你要做的农务活。”

    江景顺着扇子所指看去,那荒田不仅杂草丛生,而且水渠堵塞,你说那是废地他都认。

    江景眨眨眼,看着沈辰说道:“这……能种田吗?”

    “当然能,肯定能,必须能,不能它也能!”沈辰又用扇头敲了下江景的手臂,斩钉截铁地说道。

    江景有些手足无措,走也不是,去做活也不是,走了吧,万一这真是师父安排的呢,做活呢,他自认为自己不是神仙,这般荒田自己大概率是救不回来了,哪怕新开一片田地都比这要好。

    深思熟虑之后,江景深深吸一口气,答应道:“能做。”

    沈辰一听,笑容可掬道:“这就对了嘛!”

    是不是师父安排的,江景已经不在乎了,他之所以答应下来,是因为他觉得不能遇事就退,今天退,明天退,这般下去什么也干不成。

    再说了,这事又不是完全不可能,既然有可能,那就把那个可能做成。

    江景回应微笑,随后自己走打荒田边开始观察,思考思考这块荒田该如何救活。

    见此情景,沈辰便跟着江景一同看荒田,边走边说道:“这荒田虽然看起来干枯,但其实土壤深处仍有生机。”

    江景听后,蹲下身去抛开杂草挖出深处土壤,使劲一捏,确实如沈辰所说,这土壤仍含有生机。

    “你真是沈爷爷的孙子?”江景一边看田地一边问道。

    “千真万确,假不了,毕竟英俊的人不会说假话。”沈辰笑道。

    江景瞥了一眼沈辰,继问道:“你应该是最近才来村子的吧。”

    “我的确是最近才回村子。”沈辰打开折扇,扇着凉风道:“这么看田也是看田,不如我就说说我之前在哪吧,也好让你放心些。”

    见江景点头,沈辰继说道:“首先,我是一名书生,书生就得赴京赶考吧,所以在我学有所成的时间,离了家乡去那京城参加科举,也好当个官,让父母们开心开心。

    可哪里想得到,只是刚刚出了银川洲没多久便得到一个骇人听闻的消息,天下大乱了。

    起初我自然不信,认为这是那些读书人害怕被同僚超越的计谋,便不以为然,继续向皋兰州走去,我倒要看看这天下究竟怎么个乱法。

    可踏过了广袤的兖州大地,抵达了那最小的皋兰州我才发现,这皇宫怎么乌烟瘴气的,一路上难民不断向外逃去,可能唯独我是在往那祁和王朝走去吧。

    后面的结果你也差不多能猜出一二,我就不多说了,过了这么多年的我也是终于返乡了,很开心,起码我的家乡还是那般草长莺飞杨柳青青。”

    江景专心听着沈辰说话,早已没了看田的心思,见他已经说完,也不去说他如何。

    只是指着堵塞水渠说道:“我觉得得先开辟水渠,一步一步慢慢,我在这种事上会的不多。”

    “会的不多倒无妨,谁不是渐渐积累经验,慢慢来的?”沈辰有意无意地将扇面翻转,漏出那四个水墨大字。

    江景只是一看,差点就如同宋财一样心肌梗塞了。

    一段深呼吸后,江景认真的说道:“很高兴认识你。”

    “我不高兴。”沈辰收起折扇,转身朝着木椅走去,“什么时候田好了我在高兴的对你说。”

    江景莞尔一笑,放下竹筐取出工具开始干活。

    开通水渠并非只是挖一条水渠而已,要考虑的因素有很多,你不能让水流漫延上岸,也不能因四季变化而导致灌溉不足。

    这些因素江景都考虑到了,但是自己好像没啥本事,只能简简单单挖一条水渠。

    那岂不是刚才的考虑都是白费功夫?

    这自然不行,江景将竹筐放在此地,独自一人往外走去。

    沈辰见江景突然罢工离去,急忙问道:“诶诶诶,去干嘛?”

    “去学习别人的农田是怎么做的。”江景头也不回的走了,一眨眼就没了身影。

    沈辰无奈地摇摇头,扇着凉风自言自语道:“这铁皮衣穿在身上难道不重吗,年纪这么小就承担这么多,是我肯定不干,那也说不定,以前的不干,现在的我……未必。”

    当江景再回来时,沈辰已然不见踪影,不过江景也不会去想,毕竟手头上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学了些皮毛的江景照着别家的水渠有模有样地开通水渠,举着锄头一凿一凿地挖。

    仅仅是这么一个水渠就让江景忙活了一上午,看着水到渠成的渠道江景很是欣慰地笑了。

    既然不见沈辰人影,江景也不打算去找,待他回来时自然能看见自己今天没有偷懒,就不会与师父告状了。

    于是江景心情愉悦地收了工具,背起竹筐向云山走去。

    至于为何心情如此愉悦呢,是因为今天还有有兔子肉吃,那便是天大的好事!

    江景前脚刚走,沈辰后脚就踏在了荒田上,他俯身仔细检查水渠,一边点头一边看。

    自己是个书生,啥也看不懂,反正水渠通了就成。

    为何点头,那不得不懂装懂嘛,好叫别人看见了觉得他还是有些本事的。

    正在“闭关”的宋财此刻正爬在围墙上,向外瞅去,依旧不见江景身影。

    咋个回事嘛,怎么大好人我学就神通,那个叫江景黑蛋怎么就看不见影了,那我这神通岂不是学得亏大发了,不仅神通没用,而且还白白送出三件宝贝。

    不行不行,越想越亏,定然是那个傻高个忽悠了黑蛋江景,我得去找他报仇。

    宋财觉得自己想得十分有道理,于是饭也不吃,立马开溜。

    至于上云山找江景,他可没那个胆子,等什么时间江老头子进棺材了,他再什么时候上山吧。

    宋财为此想法开心的笑了,忽然一只手掌放在了他的脑袋上。

    “看样子你很希望我去你坟头烧香啊?”宋财回过头来,正是江老掌着他的脑袋开口说道。

    宋财呆若木鸡,话也不敢说,只是瞪大了眼睛看着江老。

    汉子宋銭走来,笑脸迎人道:“江老,我们可以走了。”

    江老点点头,拍拍宋财的小脑袋瓜,说道:“随我走。”

    宋财也不晓得是去干啥子,但他哪里有胆子不跟上呢,至于报仇这件事,等以后有时间了再说。

    远在那头的沈辰停下思考,看了眼村口方向,渍渍道:“那可真不是你能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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