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遇见你，我蓄谋半个时辰
半晌晚的酒肆茶楼街上是很叫人挪不开眼的，坊里说书的、街头叫卖的、小二拉客传菜的，正是吃饭的点儿，满京城的热闹约莫都集在这一处了，而那些故事找那个所谓英雄豪客的故事，也很是容易在这一处发生。
英雄豪客故事里的总是要有美人儿的。
此处的美人儿，正是饭庄前头一溜儿瘦弱的小乞丐，最大的也不过十多岁的样子，三五个在饭庄外头捧着破碗讨饭吃。
店家向来是不大欢喜，生怕扰了自家店里的生意，惹得客人厌烦，因而叫门前的小二也就跟着得了势，嚷嚷着挥手把人往外赶。
推搡间，最外头的那个子最小的乞丐挤不过，摔倒在地上，连带着手中的破碗。撇着嘴并没有哭的本能，只是因着摔疼的缘故，趴着半晌没站起来，直到手被前头不注意挤过来的人踩着了，方才嗷的一声干嚎起来。
此情此景里的英雄豪客，救的不是美人儿，便就算不得什么英雄豪客，只是推开人群躬身扶起小乞丐的模样儿，在此时茶楼窗旁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人看来，还是有意为之的为他平添了有那么一点儿侠客意思。
“你说这人……还挺热心的，是不是？”
身边的小丫鬟瞧了一眼频频点头的自家主子：“这人都跌到跟前儿了，可不得扶一下的？”
“那稍冷心冷眼些的，瞧上一眼绕开也是有的，这说明他是个热心的人。”晏德清叹气摇了摇头：“你年纪小，很不懂，现如今热心的人还是很少的。”
小丫鬟名叫胭脂，与晏德清差不多的年岁，自小跟着晏德清，处的久了，虽尊敬着，说话却也不大顾忌。
话音刚落，不远处的男子便已然将此时眼泪汪汪看着自己的小乞丐扶起来之后松开手，目不斜视的往饭庄里去。
胭脂原本就不很大的眼睛当即笑眯成了一条缝，看向自家主子，挖苦的意思。
晏德清慢悠悠的端起茶盏茗了一口，淡淡道：“想来这是赶着去见三哥了。男人家有事业心，又知道守时，是好事儿，很不容易。”
“反正到您嘴里头都是好。”胭脂忍不住咕哝。
“这男人家有上进心，那是极重要的事情，哪怕家世差些，这要是知道上进的……”
晏德清声儿还没过，就见男子便引了两三个小二，左右手各捧了两碗面。男子拉着那几个正往里探头的小乞丐沿着店门前的廊子坐了一排，给小乞丐分了面，随即撩袍坐在方才摔倒的那个小乞丐跟前儿，低头瞧着小乞丐也不知说些什么。
胭脂眼见着晏德清脸色略沉了几分，二人沉默了片刻，只见那男子竟没有丝毫着急要走的意思，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坐在台阶上看着小乞丐埋头吃面。
“主子……”
“没有上进心也无妨，至少，有责任心也好。”晏德清咬牙噙着笑意，一字一顿：“你说是吧？”
“是了。”胭脂讪讪。
在二人的注目中，只见那男子递了帕子给囵吞吃了面之后拿袖子擦嘴的小乞丐。
“看来，不止有责任心，还挺有爱心。”晏德清笑意愈盛，却看的一旁的胭脂愈发胆寒：“胭脂，你说……他与那小乞丐说什么呢？”
“奴婢怎么知道。”
“哦。”晏德清闷声应了：“那去听听不就知道了。”
胭脂刚想说话，转头便见自家主子已然端起茶盏站起身，径直往那男子的方向走了过去。
晏德清听着胭脂叫了声自个儿，没搭理，笑意已然是浅了，隔着那男子两臂的距离站定，冷瞧着他起身的功夫，眼疾手快几步冲上前的倒了过去，将茶盏里的半杯茶水，连带着自己的人儿往那男子身上一倚。
这一倚不要紧，脚下差点儿没站稳，当下也是觉得自己这动作着实是假了一些，尤其是这么一歪的时候，因而索性将错就错，又跟着凑向那人的衣襟跟前儿，将手再抖了抖，自觉没那么假了，方才一脸无辜的看向此时一脸讶异的人。
四目相对，晏德清这才惊觉自己方才只顾着调整姿势，但这一倒着实倒的太近了一些，于是连忙站直了身子，顺带把方才远远没看清的眉眼模样儿不着痕迹的看了个一清二楚。
眼睛不大，眼线却是狭长的，皮肤有些黑，眉毛倒是挺浓的，鼻子也很挺拔，不过听说也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可这眉间的川字儿已然浅显，想来往日里很是操心。
“对不住公子，方才跑急了，没瞧见。”晏德清适时开口，一脸歉意。
男子手支在半空，本能的要拉住，但见面前是个女子，低着头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脸上瞬间涨红到耳朵根：“无……无妨。”
“公子怎么了？”晏德清探头看向那人：“当真无妨？那公子怎么低着头呢？还是……被这茶水烫着了？”
“没有……”
“您说什么？”
“我说……没有。”男子清了清嗓子看向抵在自己胸前的茶盏：“姑娘这茶盏……”
“你瞧我，只顾着道歉了，当真没注意。”晏德清故作慌张，连忙将已然空空的茶盏收了回来放在手心里攥着：“要不然我陪着公子去医馆瞧瞧？若是烫着了，公子尽管与我说，我断不是那遇事逃跑的人。”
“不过一杯茶水，当真无妨，姑娘不必挂心。”男子这才略抬起头，面色略缓，目视二人距离，脚步随即往后退了半分。
“若是当真没烫着，便也罢了。”晏德清见好就收，转而笑道：“只是到底还是湿了公子的衣裳，我心里还是很过意不去，再或者……我赔公子件衣裳可好？”
“不过是身衣裳，湿了便湿了，不碍事儿。”
“公子当真大度，那就多谢公子了。”晏德清见势低下头说道：“哟，这小乞丐怎么蹲在这儿吃面呢，怪可怜见的，怎么不进去？”
“他们若进去，那店家在里头便很不好做生意了。”男子顿了步子回过头。
“这样呀……”晏德清点了点头，从荷包里头掏了一锭银子出来摊在小乞丐面前：“来，给你，拿着吧。”
“姑娘！”
“怎么了？”
男子伸手忙拦，但是此时已然来不及，小乞丐看见晏德清手中的银钱，已然端着面碗站起身，随之一旁方才还在忙着低头吃面的另几个小乞丐也跟着站起身来围向晏德清。男子见状连忙拉住晏德清往外跑，这着实偏离了晏德清原本的考虑，一旁装作吃饭逛街的侍从也有些意外，连忙丢了手中的东西跟上被连拖带拽着穿梭在人群中的晏德清。
英雄豪客故事里的总是要有美人儿的。
此处的美人儿，正是饭庄前头一溜儿瘦弱的小乞丐，最大的也不过十多岁的样子，三五个在饭庄外头捧着破碗讨饭吃。
店家向来是不大欢喜，生怕扰了自家店里的生意，惹得客人厌烦，因而叫门前的小二也就跟着得了势，嚷嚷着挥手把人往外赶。
推搡间，最外头的那个子最小的乞丐挤不过，摔倒在地上，连带着手中的破碗。撇着嘴并没有哭的本能，只是因着摔疼的缘故，趴着半晌没站起来，直到手被前头不注意挤过来的人踩着了，方才嗷的一声干嚎起来。
此情此景里的英雄豪客，救的不是美人儿，便就算不得什么英雄豪客，只是推开人群躬身扶起小乞丐的模样儿，在此时茶楼窗旁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人看来，还是有意为之的为他平添了有那么一点儿侠客意思。
“你说这人……还挺热心的，是不是？”
身边的小丫鬟瞧了一眼频频点头的自家主子：“这人都跌到跟前儿了，可不得扶一下的？”
“那稍冷心冷眼些的，瞧上一眼绕开也是有的，这说明他是个热心的人。”晏德清叹气摇了摇头：“你年纪小，很不懂，现如今热心的人还是很少的。”
小丫鬟名叫胭脂，与晏德清差不多的年岁，自小跟着晏德清，处的久了，虽尊敬着，说话却也不大顾忌。
话音刚落，不远处的男子便已然将此时眼泪汪汪看着自己的小乞丐扶起来之后松开手，目不斜视的往饭庄里去。
胭脂原本就不很大的眼睛当即笑眯成了一条缝，看向自家主子，挖苦的意思。
晏德清慢悠悠的端起茶盏茗了一口，淡淡道：“想来这是赶着去见三哥了。男人家有事业心，又知道守时，是好事儿，很不容易。”
“反正到您嘴里头都是好。”胭脂忍不住咕哝。
“这男人家有上进心，那是极重要的事情，哪怕家世差些，这要是知道上进的……”
晏德清声儿还没过，就见男子便引了两三个小二，左右手各捧了两碗面。男子拉着那几个正往里探头的小乞丐沿着店门前的廊子坐了一排，给小乞丐分了面，随即撩袍坐在方才摔倒的那个小乞丐跟前儿，低头瞧着小乞丐也不知说些什么。
胭脂眼见着晏德清脸色略沉了几分，二人沉默了片刻，只见那男子竟没有丝毫着急要走的意思，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坐在台阶上看着小乞丐埋头吃面。
“主子……”
“没有上进心也无妨，至少，有责任心也好。”晏德清咬牙噙着笑意，一字一顿：“你说是吧？”
“是了。”胭脂讪讪。
在二人的注目中，只见那男子递了帕子给囵吞吃了面之后拿袖子擦嘴的小乞丐。
“看来，不止有责任心，还挺有爱心。”晏德清笑意愈盛，却看的一旁的胭脂愈发胆寒：“胭脂，你说……他与那小乞丐说什么呢？”
“奴婢怎么知道。”
“哦。”晏德清闷声应了：“那去听听不就知道了。”
胭脂刚想说话，转头便见自家主子已然端起茶盏站起身，径直往那男子的方向走了过去。
晏德清听着胭脂叫了声自个儿，没搭理，笑意已然是浅了，隔着那男子两臂的距离站定，冷瞧着他起身的功夫，眼疾手快几步冲上前的倒了过去，将茶盏里的半杯茶水，连带着自己的人儿往那男子身上一倚。
这一倚不要紧，脚下差点儿没站稳，当下也是觉得自己这动作着实是假了一些，尤其是这么一歪的时候，因而索性将错就错，又跟着凑向那人的衣襟跟前儿，将手再抖了抖，自觉没那么假了，方才一脸无辜的看向此时一脸讶异的人。
四目相对，晏德清这才惊觉自己方才只顾着调整姿势，但这一倒着实倒的太近了一些，于是连忙站直了身子，顺带把方才远远没看清的眉眼模样儿不着痕迹的看了个一清二楚。
眼睛不大，眼线却是狭长的，皮肤有些黑，眉毛倒是挺浓的，鼻子也很挺拔，不过听说也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可这眉间的川字儿已然浅显，想来往日里很是操心。
“对不住公子，方才跑急了，没瞧见。”晏德清适时开口，一脸歉意。
男子手支在半空，本能的要拉住，但见面前是个女子，低着头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脸上瞬间涨红到耳朵根：“无……无妨。”
“公子怎么了？”晏德清探头看向那人：“当真无妨？那公子怎么低着头呢？还是……被这茶水烫着了？”
“没有……”
“您说什么？”
“我说……没有。”男子清了清嗓子看向抵在自己胸前的茶盏：“姑娘这茶盏……”
“你瞧我，只顾着道歉了，当真没注意。”晏德清故作慌张，连忙将已然空空的茶盏收了回来放在手心里攥着：“要不然我陪着公子去医馆瞧瞧？若是烫着了，公子尽管与我说，我断不是那遇事逃跑的人。”
“不过一杯茶水，当真无妨，姑娘不必挂心。”男子这才略抬起头，面色略缓，目视二人距离，脚步随即往后退了半分。
“若是当真没烫着，便也罢了。”晏德清见好就收，转而笑道：“只是到底还是湿了公子的衣裳，我心里还是很过意不去，再或者……我赔公子件衣裳可好？”
“不过是身衣裳，湿了便湿了，不碍事儿。”
“公子当真大度，那就多谢公子了。”晏德清见势低下头说道：“哟，这小乞丐怎么蹲在这儿吃面呢，怪可怜见的，怎么不进去？”
“他们若进去，那店家在里头便很不好做生意了。”男子顿了步子回过头。
“这样呀……”晏德清点了点头，从荷包里头掏了一锭银子出来摊在小乞丐面前：“来，给你，拿着吧。”
“姑娘！”
“怎么了？”
男子伸手忙拦，但是此时已然来不及，小乞丐看见晏德清手中的银钱，已然端着面碗站起身，随之一旁方才还在忙着低头吃面的另几个小乞丐也跟着站起身来围向晏德清。男子见状连忙拉住晏德清往外跑，这着实偏离了晏德清原本的考虑，一旁装作吃饭逛街的侍从也有些意外，连忙丢了手中的东西跟上被连拖带拽着穿梭在人群中的晏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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