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放牛

    往南走了约么二里地,折向东,再走差不多一里,又向南,这里有一条大水沟,这里水草茂密,足够牛吃的饱饱的。

    目的地一到,把缰绳一撒,牛会自己沿着路边吃草。喂了多年的老牛都多少通人性,都很听话,有更通人性的,你坐在这头都不用管,牛吃到那头,一声口哨,还会自己返回来,放牛的可省了不少力气。

    兄弟俩撒开绳子,随着牛慢慢往前走,看到那草茂盛的容易割的便伸手割下装进包袱背回家,如果哪家放牛的娃回家的时候包袱是瘪的,那这小子指定是偷懒了。

    伏歌话少,这么小的年龄便喜欢自然,虽然每天重复的景色令弟弟觉得无聊,但哥哥却看的津津有味,不是盯着天空,便是盯着水里的小动物,亦或者望着站在电线杆上的鸟。感觉身边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值得去观察一番。

    这时节的玉米已经快要成熟,差不多再有一个月就到了秋收掰棒子的时候了。

    玉米杆大约一个半成人的高度,伸手都够不到顶。下地劳作的农民一下子仿佛扎入了绿色的海洋,激不起一丝涟漪。

    伏歌很喜欢这样的环境,仿佛被绿色的海水包裹住,有时一阵微风拂过,又像是飘在海洋上的小船,随着风起伏荡漾。

    傍晚时分,太阳西垂,火辣辣的阳光仿佛被不情愿地拉扯回了家。这时候的温度虽然也高,但已没有下午时分的燥热。

    还冒着头的太阳染红了大半个天空,扛着锄头的,赶着牛车的,放着牛放着羊的,纷纷汇入回家的人流。

    许是见惯了这种情景,竟没有一个人稍作停留流连这样美丽的景色。

    哥俩这时也是牵着牛背着割的新鲜的草,汇入这金色的河流,慢悠悠往家走去。伏歌还时不时的转头,欣赏这人与自然形成的和谐景象。

    回到家,刚一打开门,那守家的牛便看到了背后的草,兴奋的“哞哞”直叫。待把牛刷好,草往牛嘴下一撒,今天的任务算是完成了。

    父母都已经回来,天虽然没有黑,但那时的屋通透性很不好,这时候屋里的光线已经很差,但就算这样,家里也不舍得开灯。伏歌家里穷,不说家徒四壁,那也是因为墙上挂了一个财神爷。

    去屋里逛了一圈,觉得无趣,哥俩便又跑到院子里玩起了跳房子,消磨着时间,等着开饭。

    差不多8点钟,终于做好了饭。没什么像样的吃的,主食是面子,用玉米面蒸的窝窝头,颗粒粗,吃起来拉嗓子。菜是咸菜,都是家里腌的,便是那自家种的鬼子姜。想吃上一口正经的菜,那得过年过节才行,平时舍不得,也没有那闲钱。

    吃完饭,一般都没有事干,屋里点了个比蜡烛好不了多少的灯泡,还不如坐在院子里,看着星光解解暑。

    在没有污染的年代,满天群星璀璨,星星能铺满整个夜空。尤其是那纵贯南北的银河,夺目耀眼。还有明亮的牛郎织女,北斗七星,勺头所指的北极星挂在夜里争相斗妍。

    伏歌仰望着夜空,遥望着银河,寻找着传说中的牛郎织女,探寻着他们的神话。想象着哪天自己长大了,定会会搭起鹊桥,好让他们相会。

    夜空时不几的划过几颗流星,有的像滑向了自己,有的似跨过了银河。还有的星星慢悠悠的穿插于星群之间,难道是那巡视凡间的神仙?伏出神的望着繁星,幽幽想象着。

    北边的天空挂着一个扫帚一样的星,头朝西,后边托着一条长长的尾巴,尾巴像扫帚状,好像在追逐着什么正奋头往西远去。

    听老人说那叫做扫帚星。许是挂在天上时间长了,竟没有引起多少的关注。

    每当晴朗的夜空,伏歌总会忍不住抬头北望出神,思考着它不知他从何而来,又将往何处而去......

    路上三五成群的邻居街坊,吃完饭凑在一起,找一个有穿堂风的路口,惬意的聊一些家长里短。手里拿着蒲扇,驱赶不死心的蚊子。

    有精力旺盛的孩子成群结队,你追我赶,叽叽喳喳,玩的不亦乐乎。家长只是在旁边嘱咐着别绊倒了,其余任由他们闹去。有时旁边也跟着几条狗,跟着一群孩子疯跑。

    惬意的时光总觉得短暂,转眼间,便到了伏歌上学的日子。

    这天起床,妈带着伏歌早起去学校报道,就是报个名,走个过场。

    学校在村子最南边,直冲着主路,大约十间砖瓦到顶的大瓦房,这种房子就是当时最好的房子。红砖红瓦,墙皮都没有抹,经济条件差,钱能省则省。

    学校南北大约四五十米,一个好大的院子,四周围了一圈砖墙。这就是伏歌即将上的育红班。

    领着伏歌到了老师办公室,此时办公室里已经站了其他几个家长。

    怯怯的伏歌无所事事,小心抬起头四下张望。几张破旧的办公桌,两个老师,男女各一个,女老师脸上仿佛刻了一个“八”字,看着很凶的样子,伏歌顿时有些怯场,又不由自主的低下头去。男老师是个老头,伏歌听妈说自己得给他叫大爷,过了五福的亲戚。

    这时有那胆子大的,正拿眼毫无顾忌的四处乱瞄,也不知在想些什么鬼主意。

    报好名以后,便去认教室。

    教室在办公室东边一个小棚子里,也就是学校的最东头。棚子低矮,而且很破旧,地面是掺了点石灰夯起来的,里面摆了几张不能再破的桌椅。桌子很长,正好够两个学生学习。凳子也是长条状的凳子,坐上去直硌腚。

    报完名,伏歌的学生生涯算是正式开始了。

    第二天母亲把伏歌送到学校,在伏歌不情愿的情绪中走了。

    伏歌性格内向,自己呆在小屋子里便有些拘谨。周围同样大的孩子大概是第一天上学,倒也显得老实。

    人生中第一任导师对孩子的影响是重中之重,对孩子未来的世界观,对孩子未来的认知,对未来学习的渴望或是厌恶程度有着直接的关系。可惜的是,伏歌的老师正是昨天看到的难以相与的那位。

    老师一进来就皱着川字眉,一副谁都欠她一个人情的样子。个子不高,头上扎着一个马尾。教室里的孩子们看着这样威严的老师顿时噤若寒蝉,动都不敢动的。

    老师一进门便扫一圈,然后清了清嗓子,这便开始了伏歌学生生涯的第一堂训话。

    煎熬中,这令人晕头转向的第一堂课总算迎来了收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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