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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纠纷

    才食荠菜饺,又闻粽子香。把酒问青天,天阙何须仓?时间过得真快,轰隆隆的春雷似乎还在耳边回荡,转眼已是芒种时分了。农谚道:“小满栽秧少数家,芒种栽秧普天下。”布谷鸟咕布咕布地叫着,催促农民抓紧栽秧。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插秧要紧。白鹤塘三队因去年种麦时搞深翻,延误了农时,上季粮食歉收了。那么下季水稻一定要适时栽插下去,再不能有半点马虎,否则秋季稻子再歉收,全队人只能喝西北风了!

    小满、芒种时节是农民开秧门的时候。“开秧门”即一年一度,开始插秧。为了讨个顺境,按老风俗习惯通常要选择良辰吉日,用三荤、三素、香炉、蜡台,摆香案、烧纸钱、放鞭炮,叩头恭请土地神,祈祷土地老爷保佑今年风调雨顺年成好。

    现在崇尚科学,破除迷信,移风易俗,这些老习惯全免了,来一个“闷声大发财”,百无禁忌罢了。

    一切都准备好了,三队明天开秧门。

    当然烦恼的事还很多:肥料不足、水源不够、秧苗不齐、耕牛来不及、缺少新品种等等。队长十分犯愁,他当晚召开社员紧急会议,讨论明天开秧门的事宜。

    队屋里煤油灯浓烟缭绕,再加上烟鬼们喷出的烟雾弥漫,足够使人窒息;山橄叔和陈大伯患有气管炎,不住地咳嗽;而妇女们携带的小孩哇哇啼哭,会场一点儿也不安宁。

    队长见状就长话短说了:“明天男女社员全部投入插秧,不得有误!今年秧苗一定要在芒种结束前栽下去!若再误农时,收不到稻子,下半年各家讨各家的饭吧,我不负责了。”

    社员们异口同声说:“是是是,集中力量抓紧插秧,决不能耽误农时。”

    “没有肥料插什么秧?插了也白搭!”山橄叔抱怨道。

    “那有什么办法?这‘清水下白米’,没有基肥插秧,我也不愿意呀?”队长也很苦恼。

    社员们一个个垂头丧气,都为优良稻种、基楚肥料犯愁。先不管,把秧苗插下去再说。

    农谚道:“四月乡村无闲人,五月黄梅累煞人。”眼前是夏收夏种的紧要关头,麦子刚刚登场,秧苗把子已抓在手中,农村是一派忙碌景象。

    那天薄雾清晨,东方的红霞映红了田野、树林、山谷,燕子和白鸟在水田上空飞舞,穿来穿去忙碌着。三队社员即在田间开始插秧了。

    白鹤塘岸上有四人在车水,咯吱咯吱的车板声伴随着车水的号子声,很有节奏;那边光满在耕田,手握牛鞭,声声吆喝,步步逼紧;这边社员们自觉排队插秧,紧张有序。

    岁月无情,山橄叔、陈大伯那些老农、“秧师”,现在不行了,在水田里蹲不下来,只能临阵退役。那么今年的“秧师”接班人是谁呢?当之无愧只有王光勤了。依规矩“秧师”必须打头趟。

    山橄叔一旁藐视他,骂道:“他能当秧师?别出丑吧!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

    结果王光勤没有吱声,只见他大显身手打了头趟。在田头眼睛斜着一瞟,如军人射击瞄准一样,锁定目标,把扁担在田埂上择地一插,跑到另一端对着扁担下趟。那怕是再长的田畈,秧苗插得笔直一条线,对准了扁担。真是一代胜于一代,人们称王光勤为“新秧师”,真是名副其实。

    接下来是黄竹林抢了第二趟,有些男的不服输,三趟、四趟奋力直追,却追不上她。她的插秧速度也是一流的,而且下趟后不用抬头看,一直插,插,插到头笔直一条线,也是名不虚传的插秧能手。真是妇女能顶半边天,谁不佩服?

    黄竹林从小爱做农活,什么样的农活她都在行,做起来并不亚于男子汉,往往要和男劳力比个高低。

    王光勤和黄竹林加入到三队,小小的一个生产队增加了这样两位劳动能手,并一直起着带头作用,大家非常欢迎。因此三队的插秧进度很快,任务快要完成了。

    遗憾的是三队地方属丘陵山区,土地贫瘠,缺少水源,大部分是“靠天田”,十年九不收。不管劳动力再多、再强、再勤奋劳累,产量总是提不高,工资上不去。今年望明年,明年望后年,结果是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社员生活一直没有起色。

    几天来,王光勤看着十分犯愁,他琢磨着:既缺水又缺肥,又没有优良稻种,墨守陈规,这些“靠天田”能有收成吗?一个新品种一个肥料成了他的心结。

    一天中午,大家插秧你追我赶干得热火朝天,队长跑来说:“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听人说高淳桠溪港有个叫荆山下陆家的村庄多了二亩田的粳稻秧苗。我们何不及速把它拔来栽上,也好明年图个新品种。”

    “这倒是好事,就怕是小道消息,不可靠吧?”

    “可靠,可靠。”

    “那不能错过机会,快去。”农技员王光勤听到有农粳稻苗十分高兴。

    黑蛋问道:“农粳稻是什么品种?”

    “农粳稻是一种优良稻种,茎粗而矮,风吹不易倒伏,产量高,一亩能收千把多斤。稻壳有芒,米粒短而粗,饭好吃。成熟期晚一点,刚好和我们的皖南籼稻错开收割时间,很适合我们栽种。”

    “好好好,那倒是好事,我们赶紧把它搞来。”

    田里有人说:“高淳桠溪港这么遥远,又不认得路,怎么去得了?”

    “哎哟,路在鼻下,边走边问呗。”队长说。

    “好好好,我们去!”大家都同意,队长便信心百倍地点兵派将,派上陈山林、王光满、王光勤、黑蛋等七人,草草吃过中饭挑着粪箕子匆匆上路了。

    都是为了新稻种,八位皖南山区农民如出门盗宝一般兴奋,向江苏高淳进发。边走边问路,傍晚到了一个叫西舍的村庄。橙黄的太阳含羞似地躲进了暮云,西天如一片深秋的银杏黄叶,外面开始灰暗。队长向前问一位老人,说:“老大爷,这里是桠溪港地区吧?”

    “是,没有错。”

    “荆山下陆家还有多远?”

    “不远了,几里路,翻过这‘种塘山’便是。”

    “谢谢!”

    王光勤担心地说:“哟,天快黑了,还有好几里陌生路能走到吗?不如在这村上借个宿明天再去。”

    “那不行,去迟了给别人拔走了怎么办?事关重要,抓紧赶路!大男子汉还怕几里夜路。”队长怕误了事,天马行空一样,他决心很大。

    大家满怀信心摸黑赶路。这农历月底时分,没有月亮,越走天越黑。当他们走到“种塘山”已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在那深深的茅草山上连羊肠小道也没了。八人在山中转来转去,有时走进了山芋地、黄豆地;有时被一座山坡当着;有时前面一条山河隔水;换个方向又走进无边无际的野竹林。大家昏头昏脑,摸不出山。

    王光满说:“哟,那个答话的老头恐怕有些糊涂,这哪里是几里路,几十里也有了啥!”

    这时队长有些心慌,后悔没有听王光勤的话在西舍投宿。便说:“看看远处哪里有灯火,有火必是村,我们找个村借宿再说。”

    每个人都四处张望,黑蛋惊奇地说:“有,有,你们看,那个地方有火。”

    “哟!火是有火,怎么是绿火啥?”大麻子疑心不是吉兆。

    队长却说:“不管它,有火必是人家,去看看。”

    大家欢欣鼓舞而去。走到那里灯火不见了,怪事!再定神一看脚下是一片大乱坟地,有的有碑,有的无碑。大大小小的坟包很多很多,地上还有不少破衣烂衫。

    “哎哟,吓死人了!”一个个吓得魂飞魄散,撒腿往回跑。

    跑了一阵停住了脚,个个吹着粗气。王光满说:“不好!我们这是被鬼魅引路了!那绿火是鬼火。”

    “哇!”大家吓得心惊胆战,个个满身起了鸡皮疙瘩。大麻子说:“我说吗,绿火是鬼火,红火才是人火。”

    队长说:“世界上哪来的鬼和鬼火?那绿火可能是磷火。”

    “磷火不就是鬼火。晦气!今天我们真遇上鬼火了。”

    山林主意多,吹着粗气说:“鬼迷路我有办法,听老人说,鬼迷路只须停下来闭上眼睛撒泡尿就好了。”

    “好好,我们围成圆圈对外撒尿。”八人围起来闭上眼睛哗啦啦撒了一个尿圈。老人言真灵念,大家心平了许多。

    一会儿又听到:“嚎-嚎-”

    “哟哟!山上有狼叫么?”黑蛋惊骇地道。

    “嗨!还真是狼嚎么!”山林认定是狼叫。

    “哎哟!真倒霉,怎么深更半夜误入这鬼哭狼嚎的深山!”王光满有些沮丧。队长也有些害怕了,忙说:

    “快快快,看看四周有没有红火。”

    大家四处寻找。“看,你们看,那里有点红火,肯定人家点的火。”黑蛋惊喜地喊。

    “对对,这红火那里肯定是人家,不会再是坟地了,我们快去。”

    他们走到星火地点,该火也不见了,怪事?“难道这山上尽是鬼魅?!”几个人吓得魂不附体。

    大麻子心惊地说:“如果再是坟包,我们也变成鬼了!”

    再定神看,是一幢房子。借着星光夜色朦朦胧胧看到了建筑物的轮廓,曲檐挑角,原来是一座大庙,大家的心放宽了许多。但庙门已关闭,山林说:“我来叫门。”

    王光勤说:“庙门已闩,人已息灯睡了,就不要喊门麻烦人家了。我们这么多人,人家也招待不起。看,这门外有个茅草堆,干脆钻在茅草里过个夜,天亮再走吧”。

    “哎,看来也只能这样了。”无奈之下大家都同意了,便捋起茅草做个草窝,准备钻进去。

    看庙老人在屋内听到有人轻声说话和索索捋草的声音,以为有人偷茅柴,但是又怕人多寡不敌众,不敢开门看。便点上油灯,手握稻叉,站在窗口内骂道:“什么人,偷我茅柴?”

    队长听到庙内有人喊话,便高兴地说:“哎哟,大爷,我们哪里是偷茅柴?我们是过路人,看不见走了。这前不靠村后不着店的,只好躺在你茅柴里过夜了。天亮就走,请行个方便吧。”

    “那也不行,不能在此过夜!”

    “我们不要你的柴草,躺一躺为什么不行?”

    “你们知道吗?这山属茅山山脉,是荒草石头山,有很多狼群出没,经常伤人。昨天傍晚就有个小孩在门外洗澡被狼叼走了呢!你们住这里很危险。”

    “哎哟,原来如此,真吓人!怪不得听到狼叫。这出远门若被狼吃了,回不了家怎么办呀!”

    “哪怎么办呢?”队长恳求说:“大伯你行行好让我们住庙内避避危险吧?”

    “亲眷,你们是哪里人,为何半夜进此山?”高淳人称亲眷是讲礼貌,看来守庙老人是善良之辈。

    王光勤心里踏实了,忙说:“大叔,我们是皖南人,到你们荆山来寻粳稻秧苗的。走到此地天黑认不得路了,便落难于此。”

    “哦,原来如此。出门在外真难,进屋来吧。”老人心好,开门给大家进去了。

    老人说:“对不起,我独人守庙,没有那么多床也没有被子,怎么办呢?”

    “不用了,不用了,我们倚墙躺一躺,等天亮就走。”

    “我此庙叫‘永庆庵’,离村庄很远,你们是走不了啦。那好吧,在庙内过夜吧。”

    八个遇难人进了庙,抓些茅草垫着屁股坐了下来休息。虽说是农历四月,夜风飕飕,坐在庙堂里石板地上确实有些冷。黑蛋心眼儿活泛,说:“我捡些柴来生火,大家来烤火。”

    “对对,这个主意好。”

    一会儿黑蛋抱来些干树枝,择地生起一堆火来,大家围着烘火取暖。一天的长途跋涉,人人疲惫不堪,一会儿双眼迷离打起盹来了。

    咚咚--咚咚--

    忽然外面有人敲门,队长说:“黑蛋快去开门。”

    黑蛋把门打开,进来一个蓬头垢面的生人,那人说:“亲眷,我是打猎的,只因土枪筒阻塞捣不通,用不成,想借你们生的火烧一下,请行个方便吧?”

    “这个?”队长犹豫了一下。黑蛋接来枪筒捣了几下也没有捣通,说:“没有用了。”叮当一声把枪筒扔在地上。

    “只须烧一下就通了,急等着用,请行行好。”猎人恳求着,很是焦急。队长觉得都是出门在外,“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能帮就帮个忙吧。便说:“你就来烧吧。”

    那人把土枪筒捡起来插进火堆里,就站起来掏出香烟抽一根给队长,又抽一根给王光勤。王光勤站起身来接他的烟,说:“谢谢!”这一刹那只听到“叭!”的一声,枪筒从火堆里弹了出来,火星四溅。一时大家被烟火熏得睁不开眼,本能地捂住了双眼。而王光勤“哇!”的一声吼叫,双手抱着小腿就地打滚,“妈呀!妈呀”的嚎叫着、呻吟着。

    “怎么搞的?怎么搞的?”一个个惊慌失措。王光满不住地喊:“老弟,老弟,怎么啦?怎么啦?”

    妈的!原来“猎人”的枪筒射出了弹片击中了王光勤的小腿,鲜血直流。当大家围着看究竟的时候,“猎人”见事不妙悄悄地溜走了。等到弄清楚原因,“猎人”早不见了踪影。拉开门外面黑洞洞的,这人生地不熟的深夜到哪里找那个陌生的“猎人”呢?问庙里老人他也不知道这“猎人”何许人也。

    先不管他,给病人看病要紧。可这荒无人烟的深夜孤庙,到哪里找医生呢?

    队长问守庙老人:“大爷,你们附近有没有伤科医生?”老人没吱声,披上衣服过来用手摸摸王光勤的伤处,说:“哟!怕是骨头断了,要请骨科医生看才行。我们这里只有东坝梁医生骨科最有名。可东坝距离这里有三四十里山路,你们又不认识路,这黑夜怎么去得了?”

    “天那!这,这,怎么办呢?”大家眼睁睁看着王光勤疼痛难忍,束手无策,只能坐以待旦。

    等到天亮,却乌云密布下起了小雨。不管怎样,下枪弹也得送医院。王光满、队长等取来一棵毛竹劈成四段,再用野荨麻拧成绳索结了个网,做成一张简易担架,取些茅草铺垫起来,扶着光勤躺上去。队长派光满、大麻子、黑蛋等四人抬着单架踏上了东坝的路。自己带着其他人去了拔秧苗的地方。

    四人抬着单架咯吱咯吱走在那崎岖曲折的山道上,边走边问路。江南四月雨水多,昏昏的天空,绵绵细雨越下越大,忽然间劈头盖脑下着。四人一点儿遮盖也没有,光着头被雨淋,顷刻间一个个成了落汤鸡。

    山道泥泞苔滑,担架颠簸晃荡。身上的汗水和天上的雨水混和在一起从头淌到脚,寸步难行。也不知走了多少路,摔了多少跤,直到中午时辰才到东坝,找到了梁氏医院。

    梁医生很忙,只能停留在走廊上排队等候。

    后来轮到给王光勤看病时,光满向前说:“请梁医生给我老弟检查一下吧?”

    梁医生可能早年曾有过小中风,他的头经常摇摆,那些不礼貌的人给他一个绰号“摆头”。可他是骨科名医,誉满百里。只见梁医生在王光勤左腿伤处一摸,说:“小腿腓骨骨折了,而且伤口处有碎弹片,怎么伤成这样呢?”

    王光满说实话了:“是被一个土枪筒走火,流弹击中的。”

    “土枪只有铁砂子,怎么有弹片呢?”医生质疑地问。大家面面相觑,疑惑不解。梁医生说:“一般腓骨骨折只须皮外夹板就行了,而你这个必须开刀取弹片。而且你们已延误了最佳手术时间,很麻烦,不做手术腿要废了!”

    大家听了瞠目结舌,异口同声说:“做做做,再不能耽搁时间了。手术要多少钱?”

    梁医生习惯性摆了两下头,伸出右手母指和食指一扬,说:“八块钱。”

    无话可说,凑钱。四人各掏各的口袋,全部凑起来只凑了六块二毛钱,不够怎么办?大家愣怔着,还是光满去出面讲情:“梁医生,我们是从AH远道而来,不知路途出这等纰漏。现在只凑到六块二毛钱,请你行个好,给我兄弟做个手术吧?”

    梁医生不但有高超的医术水平,而且是慈善之人,救死扶伤是他的高尚医德。只见他摆了摆头,说:“好吧,快把病人送进手术室。”

    四人七手八脚把王光勤送进了手术室,躺在手术台上,聚在门外忧心忡忡地等待着。

    等了约两个小时医生出来说:“是腓骨粉碎性骨折,手术很成功,碎弹片全部取出了。缝了十多针,上好了药,夹上了夹板。没有大碍,只须保养好,很快会痊愈。”

    “好好好,谢谢梁医生。”

    大家围上来看弹片,原来是牛耕田的犁铧生铁片。大家恍然大悟:“噢,那‘猎人’不是打鸟类或兔子的,是专打野猪或豺狼的。因为野猪皮厚,只有生铁片才能击穿。嘿:吃他的亏了,如果不是站起来接他的香烟,准击中腹部或胸部,那命就没了。”

    梁医生说:“幸好是腓骨骨折,有胫骨支撑着筋不会收缩。只须静养,最好要住院两周。”

    无钱跌倒英雄汉,他们已分文不明,哪来钱住院?只得对医生说:“我们无钱住院,只能回家休养了。”

    梁医生看看病人术后精神尚好,便同意了。只说:“那回去要好好静养,左脚不能落地,保持夹板稳定,两周后再来复查。”

    “好好,多谢梁医生。”

    大家把王光勤扶上单架,起程回家。已是下午四点,雨还在下个不停。大家归心似箭,一句多话也没有说,回家!抬着单架,顶着瀑雨,艰难地前进着。滂沱大雨肆无忌惮地砸在他们身上,好像把他们的心浇得湿漉漉的,去时的决心变成了回来的懊恼和灰心。王光勤躺在单架上神色黯然地看着笼罩在雨雾中的原野,心里无比地忧伤和纳闷:难道这所有的伤痛和灾难都落在我身上!?

    四人饿着肚皮,挂着湿衣,长途跋涉,半夜才到家。一个个人困马乏,疲惫不堪。

    王光勤回到家,脚不能落地,悲哉!黄竹林万分焦急。

    我真搞不懂王光勤这小子上辈子究竟造了什么孽,这辈子疮痍满目,这么多的痛苦和灾难接踵地向他袭来!

    十里无真讯,队长带人去了目的地,扑了个空,没有拔到秧苗,根本就没有此回事。回到家大家怨天尤人。

    黄竹林见丈夫伤成这样便埋怨队长说:“队长,你不负责任,怎么不照顾好光勤?”

    队长沮丧地说:“别提啦!这次出门是误入歧途,半夜在那鬼哭狼嚎的深山上被夜鬼迷路,大家差点儿被茅山的鬼魅和豺狼吃了。这南征北战的,受点儿小枪伤,还不是菩萨面前烧高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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